說起姜家最聞名的就該是姜氏航空了,幾十年了,在白梁市,航空業姜家認第二,絕不沒有敢認第一。
這還得虧這姜家也是軸,在大家都主張「雞蛋不能全放在一個籃子里」的時候,姜家就是將全部的財力、物力、人力投入到了家族航空事業上。也就是外人眼中的這份不開竅,卻成為了「術業有專攻」,而姜家也就成了白梁市航空大家。
而這姜建安就是現在姜氏集團領導人的長孫,不夸張地說那就是太子爺了。若是他有心幫一個人逃開,那真是易如反掌!這也就是西門龍顛簸了一月有余卻尋不到蒙小妍一絲足跡,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若不是今天再次翻找蒙小妍留下的那只手機,他也不會疑心到姜家身上。可是蒙小妍離開前最後一個電話卻是確確實實打給姜建安,西門龍再一想,這事也就通了!
只是西門龍尋上了姜家,卻被告知姜建安來了白家的酒宴。
幾乎沒有多余的考慮,西門龍調轉車頭便也來了白家,酒宴上珠光幻影,衣著靚麗的男女絡繹往來,西門龍就像是一只無頭的蒼蠅四處亂竄,略有些狼狽。或者說,從蒙小妍離開後,他就沒有不狼狽過。
也是在蒙小妍離開後,西門龍才發現,自己竟然對她,如此依賴。
沒有她的公寓,西門龍一分鐘也呆不下去,除了幾次無奈重新回去找線索,西門龍幾乎沒再踏足那個曾讓他溫暖、安心的公寓。確切地說,沒有蒙小妍的他病了,食不知味,以往喜歡的珍饈佳肴,現在送入嘴中也如同嚼蠟,只是腦子里還是不甘心地回味著蒙小妍親手為他烹調的家常小菜,沒有奪人眼球的擺盤,沒有引人稱奇的食材,有的只有她,最尋常的白菜蘿卜也能綻放不一樣的生命力,不一樣的溫暖……是啊,她總是像一個小太陽,活力四射,生命力頑強,就是再讓人崩潰的情況,不消幾分鐘,她又滿狀態復活了,嘰嘰喳喳地,有說不完的話,也有忙不完的事。即使兩人在床弟上,她也是這樣,沒有其他女人造作的嬌羞,她就那麼看著他,時不時還會問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除非西門龍折騰地她只有進氣的力,沒有出氣的力,她才能稍稍安靜。
想起來,自己每每近蒙小妍的身,那股欲(河蟹)望便掙籠而出,擋也擋不住,甚至他自己也時常懷疑自己時不時太又「精」力了。
可是現在,蒙小妍離開一個多月,他竟一次也沒有想要過。
唯一例外的幾次便是午夜夢回夢到那個死丫頭,可是即使這樣,他也寧願自行解決。
他好像中毒了,除了蒙小妍,他對其他的女人再沒了氣力,甚至認識她之前,他只是不喜歡散發著膩人香水味的女人,而現在,他是不喜歡所有的女人,除了她,除了她!
可是該死的,她就這麼走了!
走了,他的一顆心也空了……
西門龍想到這,眸光一黯,余光的匆匆一瞥,卻鎖住了一個刻入腦中的臉龐。
是他!姜建安!
沒有遲疑,西門龍像是認準目標的火車頭一樣直直沖到了姜建安面前,長臂一揮,一記重拳便擊在了姜建安右臉上。
姜建安沒有防備,只是看到眼前一個黑影晃動,隨即便是右臉一疼。
抬眸,姜建安便認出了西門龍。
雖然此時的西門龍雙目赤紅,形象也有些狼狽,可是姜建安就是一眼認出了他。
不過說起來,這個時刻,姜建安早就預想過千萬遍,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自己有能抹去蒙小妍乘機的記錄,未必別人就沒有讓藥水失靈的毒水。所以這一天的來到,只是時間的問題。
姜建安一方面想要西門龍晚些找到線索,這樣蒙小妍就能跑的遠一些,再遠一些;而姜建安也希望西門龍能早些找到線索,這樣,自己就能……
「砰」地一聲,姜建安幾乎將全身力氣都凝聚在拳頭上,迎著西門龍的門面,還了回去。
西門龍吃了一拳,卻像沒有感覺一樣,再次向姜建安撲了過來。
你一拳,我一腳,你來我往,真是一點沒有客氣,直到兩個人渾身傷痕、筋疲力盡,卻依舊沒有停下,抱成團,扭打在一起。
這就是是雷牧天趕來看到的一幕了。
看著這樣的西門龍,雷牧天不由嘆氣,他知道,西門龍此時更多的是在發泄。
這一個多月,他太壓抑了。
想著,雷牧天沒有動作,打算讓兩人打夠了再停下。
這真不能說是雷牧天這個兄弟不夠意思,而是這種痛,雷牧天也嘗過,他明白,壓在心底太久的熔岩,像是火山噴發一樣發泄出來,會更好。
只是雷牧天這邊稍稍寬了心,便听到人工湖另一頭傳來一陣尖利的女聲。
「啊!救命啊!」
雷牧天心下一驚,咻地回頭,卻不是林笑,而是白穎茹。只見她站在人工湖旁,一只腳已經滑入水中,而另一只腳以一種扭曲的崴腳的姿態跌坐在地上。
「救命啊!」
白穎茹喊著,雙手也在空中亂揮著,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林笑是學過游泳的,在泳池里听多了這些喊聲,身體本能地做出反應,想要去拉白穎茹一把。只是動作剛剛擺出,林笑腦子里邪惡的小人卻是突然出現。
白阿姨,你這麼討人厭,我就代表月亮懲罰你一下吧!
林笑在心中如是道,跟著動作也是動作。不過她只是想讓白穎茹喝幾口水,自己再下去救她,或者到時候還有別的人英雄救美呢!
想著,林笑唇畔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
卻不想,林笑這笑容還沒完全展開,那白穎茹就身體向後仰,兩只手也開始在身後亂抓起來。
那麼巧合地,白穎茹的手便抓住了林笑的腳腕。也虧得林笑今天是穿平底鞋,不然這麼一抓,她非得栽倒不可!
林笑正慶幸著,腳腕的那只手卻隨著一聲「救命」越發用力,林笑一個重心不穩,跟著跌倒在地上。在林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的時候,她便在白穎茹的「帶領」下一點點往湖邊劃去。
這會,林笑再是遲鈍也發現這白穎茹是故意的了!
紅唇一抿,水眸中閃過一抹厭惡。
「救你個大頭鬼啊!」
林笑憋著一股氣喊道,隨即抬起另一只腳,準準地就往白穎茹抓著自己的腳腕的手踢去。
合該是巧合,林笑那尖頭平底鞋就這麼隨著林笑踢腿的趨勢在白穎茹的手腕上劃出一道子血痕。白穎茹一疼,手下意識地一松,林笑瞧準機會便掙月兌了。
這一切也就發生在那麼兩三秒鐘之間,只是白穎茹少了林笑腳腕的支撐,人又愣了幾秒,那往人工湖滑落的去勢再也止不住了。
「救、救命啊!」
這會,白穎茹真是發自肺腑了。
林笑見此,卻是沒了再同情白穎茹的心。
壞人!
林笑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隨即手撐著地面準備起身,而雷牧天這時候也氣喘著跑到了林笑身旁。
即使知道小妮子在水里那靈活的程度絲毫不遜色于土泥鰍,可是雷牧天這心就是忍不住地擔心!這段路不長,可是雷牧天使出全身氣力在跑,卻是真的累壞了,這會還有些微微粗喘。
「下次不許再這樣,你不是救生員也不是消防員知道嗎?!」
雷牧天厲色道,天知道當他看到林笑沒有退開,反而白穎茹走近的時候,他這心,提得有多緊!
這不,他正說著,已經有兩個男人跳下去救人了。
雷牧天見此,看著林笑的黑眸又嚴厲了幾分,好似在問,你看到了吧!
林笑悻悻地點了點頭,現在想想,救她這樣的人可不就是現代版農夫與蛇?她才不要當那爛好人的農夫!林笑想著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雷牧天,心里想著,我只要對這個「大蛇」好!
或許真是心有靈犀,雷牧天好似感受到林笑此時心中所想一般,補充了一句,「我會是你的專屬救生員、消防員!」
話落,雷牧天揉了揉林笑的發頂,硬是將那一頭柔順的墨發弄得亂糟糟。
林笑皺著鼻子像抗議,余光卻瞥到白穎茹在兩個高大男子的攙扶下漸漸向自己走了過來。林笑不由地微微側了側身子,將自己藏在雷牧天身後,畢竟剛剛自己那一腳,還是讓林笑有些心虛的。
白穎茹也是瞧出了林笑的心虛,加上此時手臂上隱隱有紅腫趨勢的傷痕,白穎茹這心里的不甘愈發了。
掙開攙扶自己的兩人,白穎茹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到了兩人面前。
「你要不要看看?」
白穎茹挑著眉問道,隨即將自己受傷的手臂伸到林笑面前,也不再說話,就那麼定定地看著林笑,好似要看到她道歉為止一般。
林笑現在心里卻敲定了白穎茹這個人不善,討厭她,也不想理她,隨即索性將整個人都藏在雷牧天身後。
惹不起,我總躲得起吧!
林笑想著,越發不肯露頭,小手就那麼緊緊地拽著雷牧天的衣角。
雷牧天感受到林笑的小情緒,黑眸多了一抹笑意,卻在對上白穎茹時,再次回歸冰冷。
見此,白穎茹只覺從心底升起一股無力,卻還是強撐著將自己的手又舉高了幾分,「總該有個說法吧!」
「是該有個說法!」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雷牧天身後傳來,是白定康。
剛剛西門龍和姜建安兩人打架,他這個主人自然沒有偷閑的道理,只是人一來,沒看到別的,就看到林笑和白穎茹兩人在人工湖旁的往來了。
得說,對白穎茹這個孫女,白定康一直很滿意,從來不想她會為個男人如此失儀!
不過也罷了,雷牧天這個男人,確實是不錯啊!
白家對他施壓已久,可是他愣是像個沒事人一樣,這會還敢上白家來,可不就是要給他臉色看嘛?
刨除雷牧天一直不松口讓人頭疼,白定康對他是真的越來越看好了!想著,白定康將老眼轉向了林笑,也是時候除掉這個礙事的了!
「雷牧天,是非對錯,在場這麼多人看著,沒有個說法可不行!」
白定康這話一出,是鐵了心要把這事弄大了,不過白定康話出,周圍的人也是不能在置身事外了。
如是,白定康等周圍的人都聚攏了過來,這才沖白穎茹招了招手。白穎茹乖巧地走到白定康面前,臉上還帶著幾抹楚楚和無辜,配上她渾身濕透的白色禮服和凌亂的發型,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可憐。
「諸位看看!」
說著,白定康將白穎茹的手舉了起來,向圍成一個弧形的人群一一展示了白穎茹的傷口。
其實這傷口並不深,只是經湖水浸泡過後,有些紅腫,這看起來就有些可怖了,幾個名媛淑女見此已經擰眉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再看向林笑的眼神就有些變了。
而把白定康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剛剛因為西門龍和姜建安打了起來,人工湖旁人正是多的時候,而白穎茹那幾聲尖叫,人群想要不注意都難。雖然丟人,不過這會卻也是良機。
林笑那一腳具體有多重,她現在自己也記不得,只是當時想著要掙月兌,也想起自己的尖頭平底鞋就出腳了。
不由地,林笑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平底鞋,鞋頭真是挺尖的。
有些自責,可是卻在看到自己另一只腳腳腕上的淤青後消散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難道就要站著被害?!
說起來,這是林笑第一次考慮這樣的問題。從來,雷牧天、學校都將她保護在一個理想的世界,在那個世界沒有勾心斗角,「壞人」永遠都想課文里寫得那樣,十惡不赦,似乎臉上就寫著壞人兩個字;在那個世界只有黑與白,沒有過渡色,白的純潔,黑的徹底,而只要除去那少部分的黑色,那世界又是如童話般美好。
可是眼前的事情,儼然沒有那麼簡單。
白穎茹、白定康,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書里簡單的壞人,不是一句受到「懲罰」那麼簡單。
可是他們的居心叵測,卻也是毋庸置疑的。
林笑看著他們,看著雷牧天,困頓了。
然,一切卻在白定康接下去的一句話里,柳暗花明了。
「這傷口,若不是成心,能有這麼深嗎?再看看她腳上那雙鞋!如果只是冷眼旁觀,我白定康今天無話可說,可是,落井下石,那就另當別論了!」
白定康說著,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好似事情的所有他的了如指掌。
那倨傲、清高,要將林笑和雷牧天逼入絕境的模樣,絲毫沒有掩飾,突然間,林笑就懂了。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一切相對而言罷了。
于自己,雷牧天無疑是好人,而白定康,那便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雷牧天,不說話不代表就能解決一切!」
白定康將目光轉向雷牧天,再次逼迫道,那嘴臉讓林笑厭煩。
「是白穎茹惡意要拉我下水的,這事你為什麼不說?」
林笑也不知此時哪來的勇氣,哪來的鎮定,越過雷牧天便直視著白定康道,隱隱有護著雷牧天的意思。
雷牧天見此,不由失笑,傻丫頭,可心底卻涌起一股甜甜的暖流。
「看看!」
林笑是有舞蹈功底的,這會小手一搭,護住了裙擺便將腳腕處那淤青示于眾人,末了還沖白定康瞥了一眼,大有挑釁的意味,好似在說,你會的,我也會!
得說,白老爺子還真是被氣得夠嗆。
白穎茹見此,只覺一股火氣涌上大腦,這林笑太難纏了!
自己搭上一個崴了的腳和手臂的劃傷,她倒好,毫發未傷,頂多也就剛剛跌坐在地上,有些疼。可是現在,瞧瞧這小蹄子,又開始了!保不齊下一句,她又要管自己叫阿姨!
想到前幾次自己的出糗,白穎茹這火氣愈發,越過白定康便上前。
狠狠地,白穎茹會出自己的手臂,林笑眼看著那巴掌就要甩到自己臉上,條件反射地一退,卻忘記了依舊抬著的另一條腿,如是,毫無意外地,林笑往後栽倒。
也虧得雷牧天一直注意著林笑這邊的情況,這才即使穩住了林笑。
林笑這一跤雖沒摔倒,可是卻是嚇得不輕。
兩只小手緊緊扒著雷牧天才穩住自己,林笑粗粗地喘了幾口氣,抬頭便對上白穎茹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心頭一個激動,林笑卻覺得自己小月復突然傳來一陣絞痛。
雷牧天只覺林笑扒著自己的雙手越抓越緊,再看她一張小臉已經蒼白,心頭再沒了耐性。
「事情怎樣,在座的想必已經有數,告辭了!」
話落,雷牧天直接扶著林笑打算離開,卻被白定康再次攔住,「有沒有數,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肚子,肚子痛……」
林笑低低呢喃了一句,扶著雷牧天的手的力氣越發小了。
「想要逃避責任也不是這麼個方法,你以為裝肚子疼就能躲過了嗎?年輕人,我走過的橋可是比你……」
「血!是血!」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打斷了白定康的話,而眾人也開始尋找起所謂的「血」在哪。
雷牧天第一反應便是看了林笑上下,當他發現林笑大腿根留下的猩紅色的液體時,理智、耐性,再沒蹤影!
雷牧天直接打橫抱起林笑,大步便向前走。
白穎茹不是不懂人事的少女,一看這陣勢便知道,林笑怕是有孕了!
流產!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讓白穎茹瘋狂而大膽地攔下了雷牧天。只要多一分鐘,多一分鐘就是多一份希望!白穎茹執拗地認為,雷牧天如此寶貝林笑便是因為她月復中的孩子,只要那個孩子沒了,林笑就該消失了吧!
「不,不許走!」
白穎茹打開雙手,擋在雷牧天面前,卻不想雷牧天黑眸一冷,長腿也不知怎麼動作,便听「砰」地一聲,白穎茹跪倒在地上。那本就因為湖水黏在身上的修身禮服,此時更是因為白穎茹這個突如其來的大動作撕扯開了,便听「絲絲拉拉」地聲音從白穎茹的腳跟處開始傳來,一路撕到了白穎茹的腰際,那黑色的白色的丁字褲已然若隱若現。
而雷牧天對著如此狼狽的白穎茹卻是沒有多看一眼,邁開步子便抱著林笑離開了。
待兩人身影從酒宴上消失,白定康如夢初醒,今天,他恐怕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叫了這麼多人,結果證明了自己的孫女落水之際還想要拉一個孕婦下水,除了行徑卑劣,這品行也讓人質疑啊!
如是,情勢一下子逆轉。
在場的貴賓一邊倒地站在林笑這個疑似有孕的人這邊,看著白穎茹此時的出糗樣倒是一點同情也沒有了!
不行!
白定康在心中低喊了一聲,強裝鎮定地道,「諸位不好意思,真是沒想到那林笑小小年紀竟然有孕了,不過具體情況如何還是不知道,老夫身為今天的東道主,孫女既是受害人也是過錯方,就先失陪了!」
話落,白定康笑了笑便轉向白穎茹,「茹兒,趕緊換一身衣服去看看林笑,天大地大,人命最大,若是有錯,必須向人家道歉!」
虧得白穎茹腦子轉得快,低低地應了聲「是」便起身上樓了。
得說,這白定康還是有些手段的,短短幾句話,暗貶了林笑的同時,也表明了白穎茹乃是無心之失,而最後,不失大家風範地主動提出去看望林笑,還斥責了白穎茹,一下子白定康這形象就高起來。至于白穎茹,更多的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才二十出頭,小嘛,自然會和她計較的人也少。
如是,這場關系名譽、風評的風波就這樣被白定康度過。
不過白定康說要去醫院看林笑卻是不假,待白穎茹換好衣服,便帶上她一同去了醫院。
自然,林笑和雷牧天去的哪,他們現在便去哪。
人民醫院。
這一路,小黃幾乎要把油門踩斷了,雷牧天還在後座上喊著「快點!」
別人或許還帶有疑惑,可是雷牧天稍一細想便八成確定了林笑是有孕了,而時間大概就是那次拍攝完照片在車里的時候。那次林笑的經期不穩定,提前了六天,大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安全期也跟著變了吧,
不過回過頭來想想,林笑一早便顯了端倪。
不愛葷腥,討厭油膩,水果、點心也偏愛酸口味,還嗜睡。
小丫頭不懂事只當是夏天天熱,結果自己竟也這般粗心!
看著林笑這會緊緊捂著肚子的模樣,雷牧天真是心如刀絞,想要安慰,卻發現喉間澀澀的,好像是含了沙子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有大掌機械性地拍著林笑的肩膀,無聲地撫慰她。
而林笑也似感受到雷牧天異常緊繃的情緒一般,反而扯出一抹笑,「雷牧天,不許擰眉頭!會,會長皺紋的,我沒事,只是肚子疼,可能又是吃壞,吃壞肚子了。」
林笑這話,純粹是安慰雷牧天的天,雖然她沒有妊娠的經驗,可是這種痛卻是和別的痛不同的。
像是有一把鑷子在她的肚子里不停地攪動著,很痛,可是心里卻也莫名地彌漫著一股悲涼,好似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雷牧天看著林笑強打精神歡笑的樣子,越發覺得心疼,卻還是依言熨平眉間的「川」字,扯出一抹極淡的笑容。
「雷牧天,你,你還是笑起來,笑起來的時候,比較好看。」
林笑說著,卻是止不住地虛弱。
「好了,不說了,馬上就到醫院了,笑笑,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雷牧天說是很快,可是自己卻覺得這時間像是上了年紀的老頭,走得又慢又小步,讓人忍不住心焦,忍不住心急!
不過好在,再是漫長煎熬的路,也有盡頭。
當車子挺穩,「白梁市人民醫院」幾個大字映入眼簾,雷牧天直覺送了口氣。
在路上,該做的安排雷牧天都做了,雷牧天抱著林笑直接就上了推車,兩個高級護士直接推著往產科去了。雷牧天緊隨其後,腳步沒有停,可是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卻好像都快要罷工了,除了緊張和擔心,雷牧天再沒別的情緒。
而就在林笑逐一接受檢查的時候,一項項檢查結果也隨之呈現在雷牧天和安銘面前。
第一個肯定的,便是林笑已經有孕了。
看著眼前的化驗報告的,雷牧天一時呼吸有些重。
無疑,他是渴望孩子的到來的,林笑還小,可是他卻不再年輕了。可是顧忌著林笑學業、年齡,雷牧天還是想著再緩幾年。
緩幾年,理智是這麼想的。
然而內心,打從心底里,雷牧天還是希望有一個孩子,一個獨屬于他和林笑孩子。敢說,如果這個消息再早一個小時知道,雷牧天一定是另一番心境!或者說,他的反應比起當初的向啟凡會更加夸張,更加得瑟。
可是,放在現在。
再殘忍一些,雷牧天倒是希望這個孩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存在過,這樣,林笑就不用受眼前的這些痛。尤其是想起林笑剛剛腿間的那些血,雷牧天的大掌捏得愈發緊了!
不行!
雷牧天在心里喊了一聲,隨即從凳子上一下子蹦了起來。
旁邊的安銘被雷牧天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看了看那邊的檢查室,也明白是為何。
「牧天,你先冷靜,笑笑,笑笑吉人天相會沒事的。」安銘說著,抿了抿唇,「現在你就是笑笑的依靠,你若不冷靜,笑笑,要靠誰?」
雷牧天聞言,略平復了焦躁的情緒。到底,牽動他情緒的,從來都只有一個林笑。
冷靜,等待。
雷牧天知道這是眼前,他唯一能做的。檢查室里的都是國內頂尖的醫生,一定會沒事的!
雷牧天在心里如是安慰自己,度過了煎熬的一分鐘又一分鐘,好不容易等到了檢查室的門打開。只見主治醫師一邊摘口罩一邊向兩人走來,等不及他的步伐,雷牧天邁開步子便向前,即使只是早一秒知道情況,他也是安心的。
「孕婦年紀太小,本來就太能承受妊娠的,加上前三個月胎兒在母體內本就不穩定,所以算是高危孕婦。但是從檢查結果看來,孕婦接連收到刺激,情緒波動太大,而且受過撞擊,現在听不到胎音,不過也可能只是胎兒生命現象不夠強導致的的,所以……」
「別給我繞,說重點,她、胎兒到底怎麼樣!」
主治醫師顯然有些被雷牧天的情緒嚇到,愣了愣神,這才收起那些冗長的說明,簡明地道,「胎兒現在極其不穩定,已經在輸液治療,具體情況要明天才能知道,而母體,暫時沒有危險。但是,如果胎兒保不住滑胎的話,畢竟孕婦年紀太小,怕是會有後遺癥……」
主治醫師越說便見雷牧天的臉越黑,跟著他的說話聲也越來越小。
「牧天,這只是可能,也許睡一覺情況就穩定了,你先別急!」
安銘上前,拍了拍雷牧天的肩膀道,同時向主治醫師搖了搖頭,示意他走開,等主治醫師走開一段距離,安銘才繼續道,「去看看林笑吧。」
說到林笑,雷牧天臉上鋼化的線條總算軟化下來,連著腳步也輕了。
林笑此時左手插(河蟹)著針頭,點滴瓶里的液體順著透明的管子一點點滑入林笑的體內,透著冰冷。因為痛,也因為累,林笑這會正閉著眼楮假寐。
雷牧天看著不由想到,曾經,林笑活蹦亂跳的不肯打針只肯吃藥,為數不多的幾次打點滴,她都堅持只打左手,說是萬一針頭歪了,右手還是能寫字,最重要的是,右手還能拿筷子能吃飯!
可是眼前,林笑一張小臉透著疲憊,蒼白的幾乎透明。
「笑笑。」
雷牧天鼻頭有些酸意,卻還是忍住了,坐在病床邊,拉過林笑的右手,輕聲地喚道。
林笑聞言,輕顫著打開了眼睫,見是雷牧天,虛弱地勾出一抹笑。
「雷牧天,我有寶寶了!」林笑搶在雷牧天面前道,隨即拉著他的大掌放在她依舊平坦的小月復上,「就在這里,有我和你的寶寶!」
不管是林笑此時眼角的那抹璀璨,還是林笑在面對呂晶晶懷孕時的態度,雷牧天不難肯定,她也是歡迎這個寶寶的。
曾經無數次,雷牧天只怕林笑因為種種原因,會不想要寶寶,不過看現在,卻是沒有必要為此擔心了。
然,雷牧天此時倒是希望林笑不喜歡這個孩子。
那樣,如果真的有萬一,她的痛,也許會少些也不一定……
不!
他們的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笑笑,寶寶現在有點頑皮,你一定要加油,知道嗎?」
林笑聞言,兩只眼眶頓時紅了,雷牧天知道,其實她知道!可是兩個人都沒有提,好像肚子里的寶寶真的只是頑皮一樣。
「等寶寶出來,我一定先教ta喊媽媽!」
林笑笑著道,硬是倔強地不讓淚珠滑出眼眶。她這模樣,看在雷牧天眼中,愈發心疼。
「好,媽媽最大,寶寶听媽媽的,我也听媽媽的。」
雷牧天說著揉了揉林笑的發頂,正欲開口,門口進來了一個黑西裝男子,「老板,白定康孫女兩過來了,說是要見,小姐。」
聞言,林笑沖雷牧天搖了搖頭,「雷牧天,我不想見他們,一點都不想,真的,不想!」
是他們,才讓她流血,是他們,才讓寶寶「頑皮」。
如果說之前林笑只是討厭白定康孫女兩,那麼現在,林笑就是厭惡,甚至有些仇視他們!
林笑此時的心情雷牧天如何不懂?
「不見,才不見他們,你就在這等著我去打發了他們,給我五分鐘!」
雷牧天笑著到,又沖著林笑指了指牆壁上的點鐘,這才起身,在林笑的額頭親了淺淺的一吻,這才離開病房。
白定康兩人雖說是要見林笑,可是真正想見的還是雷牧天。
看到雷牧天迎面而來,白定康微微上前了兩步,白穎茹則在一旁攙著他。
「雷牧天,長話短說吧!」
白定康開口,帶著一股高人一等的氣勢道,「白家已經撤手,不會在對你進行打壓,另外,之前雷氏的損失,全部算在白家的賬上,白家三倍奉還,再加上之前和你說好的條件,夠了嗎?」
雷牧天聞言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卻是不說話。
白定康見此,略有些不滿,不過還是忍下了,繼續道,「娶了茹兒,林笑也不必送走了,雖說不是古代,可是哪有男人不偷腥的!你既然喜歡林笑就處著,就當藏著個小老婆,我相信茹兒會懂得分寸。只一點,你的孩子只能是茹兒所生,而林笑月復中的孩子,如果沒了那就是天意,如果保住了,你也給我弄干淨咯!另外,找個時間帶林笑做個絕育手術,手術之後,關于你和林笑的事,我只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至于婚禮,就在下個月,免得夜長夢多!」
白定康說著,好似籌劃好了一切,雷牧天沒有贅言只是冷冷地問了一句,「說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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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步步為營,機關算盡,當層層迷霧揭開,原來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他計劃之內的事情,一切只不過是因為她長得像她?
不,不論她是景莫黎還是項西傾,她都不會是別人的替代品。
傳言,項家大小姐妖媚亂世,霍亂景尹兩家。
傳言,項家大少嗜妹成痴,為她不惜掀動A市的經濟命脈,毀掉景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