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雷牧天斷言,林笑月復中的是個兒子之後,他又開始忙碌了。
今天他叫嚷著以後要教這孩子踢足球,明天又是想到要帶他打野外游擊戰,若只是想想那也就罷了。可雷牧天真是認真的啊,幾乎每件他想到、提到的東西,他都提前備好了迷你版的裝備給還未出生的小小雷牧天。這不,這會雷牧天突發奇想,說是以後要教這臭小子騎馬,順便顛顛他那不乖的這才好!若不是林笑尚存理智攔著他,指不定雷牧天已經著手買一匹小馬駒回來了!
想到這,林笑就忍不住搖了搖頭。
且不說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在馬背上坐不坐得住,光就等到八個月後,孩子出生,那小馬駒也該長大成大馬駒了吧!也虧得雷牧天平日里那麼機謀智略,一副什麼都懂的模樣,這會倒是連林笑也不如了。
只是,雷牧天越是這麼較真月復中孩子是個男孩,林笑就越發不堅定。
「雷牧天,萬一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子,你會不會很失望呀?」
光就這些天,林笑看著雷牧天這興奮的勁頭,真怕孩子一出生,是個女娃兒,更怕的就是雷牧天這廝重男輕女,那她還不就成為了棄婦。
「我倒還真想是個閨女呢!不過,笑笑,相信我,你肚子里的這次一定是個臭小子!」
「切。」
林笑撅著小嘴,心里卻是一時又沒了擔心,有些惡質地希望,希望這肚子里的是個女孩,這樣看看雷牧天還能不能用這麼得瑟的模樣看著自己。
「傻笑笑,你別不信,這臭小子昨晚還在夢里找我了!」
林笑聞言,狐疑地看著雷牧天,臉上儼然寫著,「我才不信」四個大字。
「傻笑笑!」
雷牧天也不解釋,伸手捏了捏林笑的鼻尖,這一聲「傻」像是在笑林笑太好騙,又似在笑林笑竟然不相信。總之,林笑有些迷惑了,得說,這男人總是有辦法動搖她心里堅若磐石的想法甚至是世界觀。
「該吃午飯了,丫頭。」
「嗯!」
林笑應著一個骨碌從床上下來,雷牧天自然地扶著她走到門邊,一直下了樓梯走到餐桌旁,還未開動,管家來報了。
「先生,門外有個自稱姜信的男人來,說是要道謝。」
雷牧天聞言,黑眸一眯想起了那人,應該就是在人民醫院里被白家奪了孩子的那位。雷牧天是有些印象的,好像就是姓姜的人家。
雷牧天回神,便看林笑一臉好奇的模樣,笑著和她說了事情的始末,便讓管家帶人進來。
說起來這姜信,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上班族,他的妻子和他在同一個公司,組建家庭三年,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孩子,卻不想,深愛的妻子難產而死。若不是人民醫院這一遭,他的人生該是繼續平凡、簡單下去的!
不過,說到孩子,姜信一開始是恨自己這個兒子的,覺得是他,奪了自己妻子的性命。
一度,姜信將孩子扔在醫院,只交錢啥也不管,每日每日地到亡妻的墓前借酒澆愁,一直到有一日,夢見亡妻,她哭著問他,她用命生下的他們的愛情的延續在哪時,姜信幡然醒悟!
死者已矣,他能做便是好好活著,好好撫養他們的孩子,這才不辜負自己妻子這條命啊!
可是姜信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再次步入醫院,他發現他的孩子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乎乎的嬰孩,而且無論他怎麼問,醫生和護士都是三緘其口,一副這黑小孩本來就是你的孩子的樣子。姜信幾欲癲狂,最後,是和姜信孩子同病房的新爸爸看不下去,這才在廁所偷偷告訴了姜信內情。原來,是有人狸貓換太子!
萬幸的是,告訴姜信內情的男人也算是個見多識廣的人物,認識對方是白梁市白家的人。若放在平時,那男人是絕對不會多管閑事的,可是看著姜信,這個和自己一樣剛剛升級當父親不久的男人,他這心就硬不起來,尤其是看著自己懷中吐著口水泡泡的孩子,他就忍不住在想,這若是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他只怕也是會瘋的吧!
到底,是好人多,姜信一番詢問,還真是找到了孩子。
當時在檢驗科,他看不到別人,看不到那些凶神惡煞的黑衣人,一心撲在孩子身上,把自己猶如人肉靶子一樣暴露在了白家人面前。後來,姜信才知道,如果不是雷牧天,也就是眼前的男人插手,那麼不僅是自己的孩子,只怕是自己也是有去無回的吧。
白梁市白家,在這塊地界上,讓一個人消失,不能說多簡單,可是從不難!
萬幸,不幸中的萬幸,當時雷牧天在。
雷牧天出手了,是他保全了自己,保全了自己和婉兒的孩子。
「大恩不言謝!」
林笑和雷牧天便見眼前的男人「噗通」一聲,雙膝跪地。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得是多大的情分才能讓眼前的男人雙目含淚地跪在雷牧天面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吧,有這功夫不如好好照顧好你的孩子!」
姜信聞言,站起身來,看著雷牧天重重地出了一口氣,好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般,「我知道我和犬子這樣的小角色定然是入不了雷先生的眼,不過,有朝一日,只要雷先生有用得到姜某的地方,姜某和犬子,再死不辭!」
話落,姜信轉身便離開了雷家別墅。
得說,他這股子霸氣還真是讓雷牧天刮目相看,這樣的男人才是值得他出手的人!
不過說起來,雷牧天之所以會幫姜信,除了當時情勢所迫,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也即將為人父吧。想來那姜信也是知道,如果不是雷牧天有意相幫,以白家那霸道的個性,豈能輕饒了他和孩子?勢必也是會一番懲治,好讓自己記下這攪了白家局的教訓。可是沒有,直到姜信回家,一切風平浪靜,要說是白家的大發慈悲,倒不如說是雷牧天好人做到底,保了他和孩子的周全。也是這樣的恩情,姜信為孩子取名,姜恩。本來姜信也是想過讓雷牧天給孩子起個名字,不過想想,這樣太矯情,倒不如讓孩子今後記住雷家這份情來的直接!
而那邊,林笑也是被姜信這說走就走的氣勢也嚇了一跳。
說起來,姜信這個性,不僅雷牧天喜歡,林笑也喜歡,這也許就是真漢子吧!
恩怨分明,膝下有黃金又如何?再造之恩猶如父母,可是姜信也沒有佔著這份恩情和雷牧天攀親近,答了謝明了心,這該走的就走了,就是一分一秒也不拖沓,這樣的男子,只怕又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吧。
能為這樣的男人生下孩子,即使離開了,想必也是幸福的吧。
雷牧天好似看穿了林笑此時心中所想一般,眸子一冷,斥道,「丫頭你要是敢給我往歪了想,看我今天收不收拾你!」
林笑在心里吐了吐舌頭,自從有孕以來,這男人變得分外「迷信」,不吉利的話不許她亂說,不好的想法也不許她亂想,最糟糕的是,每次林笑只是在心里想想,他都能猜到,誠如現在。
「傻笑笑,你和孩子都會好好的,知道嗎?」
林笑聞言,點了點頭,這該是在意極了,才會這般緊張吧。
「我會寶寶都會沒事的,雷牧天,你別比我還緊張嘛!」
「好呀,倒是嫌棄起我來了啊!看來是皮癢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林笑慌忙想躲,突然想起什麼,小臉一板,將話題轉開了,「那個黑人小孩怎麼樣了?」
說起來,林笑真是討厭死白穎茹那個女人了,可是孩子到底是無辜的,不該成為陰謀計算的犧牲品,即使那孩子骨肉中留著的血有一半是白穎茹的。
「我已經將他送出國,被一戶人家收養了,放心,那人家信得過,至少比留在白梁市,留在白家好。」
以白定康那高傲、自詡的個性,自然是容不得白家的血脈外流,可是讓他承認這個孩子的存在卻又是不能,那麼只有一個法子,那便是死,消失!雷牧天說出來,林笑可能還不信,白定康到底是一個外公,怎會對自己的外孫那麼狠心?可是豪門里,最經不起考驗便是這可憐的親情了。看看白穎茹現在的處境便知,曾經白定康是如何寵溺她,可是現在,還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不過,說到白穎茹,她也是個心氣大,有打算的主。
前些日子,她對二房、三房甚至是旁支的冷嘲熱諷都默默忍受著,除了她的榮寵不再,更多的是想用自己的慘樣博取白定康的同情,而眼看著時間過去了快一個月了。白穎茹覺著,白定康再是生氣,這氣也該消了大半了,而現在,白家雖然像是經過一場大病的,雖然折損了不少,可是到底是恢復過來元氣了。想著,白穎茹覺得這時機差不多了,戴上女乃女乃最喜歡的翡翠項鏈和耳環,她來到了白定康的書房。
「扣扣。」
「進來。」
「爺爺,是茹兒。」
白穎茹走進書房,見白定康坐在旋轉椅上背對著自己,不由柔聲道。
白定康這會說不生氣那是假的,可是再大的氣經過這一個月,還真是不如事發當時濃烈,再想想自己曾經捧在手心的小孫女,白定康這心又軟了一些,而當他轉過頭,看著那張臉和熟悉的收拾,白定康這心里防線算是被白穎茹徹底攻破了。
爺孫兩就這麼遠遠地看著對方,白穎茹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不停地往下砸。
到這,白定康終于是繃不住了,念了幾句,「不哭,茹兒不哭了!」
白穎茹聞言,哭得更大聲了,好似要將之前的委屈一股腦地全都哭出來才罷休一般。幾步,白穎茹跑到白定康面前,抱著他枯瘦的雙腿,將頭枕在白定康的雙膝上,嚎啕大哭。
白定康又如何不知白穎茹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呢?可是到底是太氣了,想著給她一些教訓也好。
但現在,這些教訓倒像是教訓到白定康自己身上了。
「好了不哭了,茹兒乖,不哭。」
「爺爺,茹兒知道錯了,茹兒再也不任性了,爺爺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白穎茹哭得像是一個小女孩一般,白定康這心,更軟了。
「爺爺,茹兒知道錯了,真的,我不要雷牧天了……爺爺,茹兒誰也不要了,茹兒就一直守在爺爺身邊,誰也不要!」
得說,白穎茹這溫情牌確實是打在了白定康的心坎上了,想著自己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如何能讓她受這種委屈?雷牧天,白家這是和你耗上了!
「起來,茹兒,爺爺保證,一定會讓雷牧天心甘情願地娶你過門!」
「爺爺……」
白穎茹仰頭,嘴里雖說不想,可是眼底的希冀卻是讓白定康頗為滿足,「听爺爺的,爺爺說到的事,一定就能做到!」
如是,爺孫倆在書房里懷念了許多歡樂的舊時光,自然話題最多的還是關于白穎茹的女乃女乃。
而當白穎茹從白定康的書房中出來,臉上哪里還有哀戚的神色,有的盡是久違地乖張和霸道。而白家人見此,也是明白,白家,這是又要變天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白穎茹那自得的神色愈發,在房中猶如女王一般巡視了一番,這才在床前坐下。
只要有白定康這句話,白穎茹之前就是受再大的苦處,她現在也是覺得,值!
不過,有些眼中釘,她還是需要自己動手,這樣才會比較放心!
想著,白穎茹再次撥出了那個「X」的電話。
「五十萬,一毛錢不少你的!不過我多給了十萬,你是不是要快些有成效呢?」
「就這周末。」
話落,對方掛斷了電話,第一次,听著听筒里嘟嘟的忙音,白穎茹不覺得煩躁,反而覺得很是悅耳。同時,她開始莫名地期待這個周末的到來……
而另一邊,周家卻是相反。
眼看著周末便是信用卡還款日了,可是周家還是出賬比進賬多,尤其是金鈴,這兩天愁得頭發都快掉光了。周賀看著,只覺這雷牧天太小氣了,拿了這麼個小商場便打發了他們一家五口人!這個想法,隨著還款日子的臨近,越發難以遏制,最後,在周五這天,周賀找了游雨柔,話很直白,那就是讓她再去一趟雷家,少說再要一個商場過來,不然這日子就要過不下去了!
游雨柔聞言,有些支支吾吾。
說實話,現在這日子過得比之前確實好了許多了,可是人這東西從來都是由儉入奢易,嘴巴越長越大,心也跟著越來越大。
「小賀,咱省著些這日子就還是能過的,畢竟這才剛剛要了一間商場過來,我們又……。」
「我說你是不是想替那野種省錢啊?!他那麼多產業,多分一點給我們餓不死他的,你就這麼替他著想,等你的孫子第一個被餓死吧!還有,你既然這麼替他著想就去找他,讓他養著你啊!別這麼磨磨唧唧啊,趕緊地就去吧!」
周賀話落,轉身就出了家門。
遠離了官場,他現在倒是和一些富家子玩得不錯,錢在他手里真就跟流水一樣。而金鈴唯一慶幸的就是周賀雖然整日地流連**,可到底沒有對不起她,每天準時回家,摟著她入眠。
要說,周家之前的日子過得也不算差,只是周賀畢竟是掛著一個副局的名號,個人生活是不能太萎靡的,所以桃色新聞是從來沒有,而且兩人從大學開始在一起,感情一直挺穩定。可是金鈴不知道,現在的周賀卻是應了那句「男人有錢就變壞」的古話,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每天身上的酒氣越來越重,連帶著和她說話的時間也少了許多。
是啊,每日對著這張千篇一律的枯黃臉蛋,為了女乃孩子,連化妝打扮都沒有,怎能比得上外面那些年輕鮮活的面孔?
然,金鈴卻不自知,總覺得自己苦心苦力地為著周家,加上現在孩子都有了,外面那些野花終究是不如家花的!也許,就是這樣的想法,在今後當她得知那許多後,才覺得天崩地裂。
而游雨柔,此時是無暇顧及兩人的小矛盾了。
今天下午,思來想去,游雨柔還是再次去了雷家別墅,卻不想,連門都沒進去,就被門衛趕出來了。
回來的路上,游雨柔像是陷入的魔障,只覺雷牧天太狠心了!
誠如周賀所說,他現在可不就是腰纏萬貫,給周家多少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可是,雷牧天竟然寧願將錢花在林笑身上也不願接濟周家!關于林笑,游雨柔可是知道的,當初白穎茹都和她說了,光就林笑每年定制成衣的錢恐怕就要好幾個萬青商場才能成就吧!如是越想,游雨柔這心里就越不能平,加上周賀那句關于養老的話,她是真的有些怕。她可不就是要替小兒子多謀劃,否則老了雷牧天越發不把她當回事,那她該如何是好?
「停車!停車!」
游雨柔心神一定,忙拍著車門叫嚷著要下車,出租車司機被游雨柔這突然的舉動一嚇,忙道,「這不能停車,你等我停在前面路口!」
好在游雨柔是听進去司機的話了,稍微安靜了一會等著車子停穩便忙不迭失地下車,只是游雨柔此時腦子太過專注于雷牧天一事,竟沒注意到身後迎面而來的飛馳車子……
「吱」地一聲伴隨著一聲「砰」。
游雨柔倒在血泊當中,再沒了意識。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兒子在得知她的意外車禍時,心中閃過的念頭不是別的,而是,雷牧天,我看你這次還拿什麼借口不給錢!
*
然,外面的一片風雲,沒有影響到雷家別墅內的安寧。
雷牧天好似總有這種能力,將林笑保護著,隔離在他劃定的安全區域內。這會,林笑正拿著他之前購置的關于孕婦的書籍看得認真呢。雷牧天看林笑看了好一會了,便洗了半盤子的葡萄端到她面前。說實話,這要放在以前,別墅里的佣人看到雷牧天親自動手洗水果,那眼珠子非得掉到地上不可,可是現在,不會了!只要是關于林笑的,雷牧天親自下廚都干過了,何況洗兩個葡萄呢?沒準,還不止洗葡萄這麼簡單呢!
正想著呢,雷牧天可不就已經在林笑身邊撥起葡萄來了。
「來,笑笑,吃點葡萄休息一下,孕婦眼楮容易累。」
雷牧天說著,一顆已然撥好的晶瑩葡萄便送到林笑的嘴邊,林笑也沒仔細看,張口便擒住了那小半顆葡萄。對于雷牧天,林笑是習慣性地,近乎本能地無條件信任。誠如現在,直到葡萄咽下了肚子,林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是葡萄,還挺甜的。
林笑正想著,第二顆葡萄再次送到了林笑的唇邊,張口,又是一顆。
要說,林笑這麼邊看書邊吃葡萄還真是挺愜意的,而且今天的葡萄不僅個大味甜,還不見核,一口一個滿口汁香,可不就是愜意嘛!
林笑堪堪吃了半盤子的葡萄,書也看了一段落,這才停下合上書,將書隨意地擺在桌面。
「雷牧天,今天的葡萄都沒……」
林笑回頭,想說今天的葡萄都沒核,卻發現雷牧天手里捧著半把葡萄皮,而零星散布的正是葡萄核。
「怎麼,剛剛那顆不夠甜嗎?」
林笑搖頭,看了看自己右腳邊的垃圾桶這才發覺,自己左手邊的雷牧天扔垃圾會影響到自己看書,可是自己這麼一口又一口地葡萄下肚,他可不就是把自己的手當成了垃圾桶,不僅剝皮,連葡萄核都給掏干淨了這才送到林笑這小祖宗的嘴邊。
得說,看著雷牧天此時手心里的葡萄皮、葡萄籽,林笑就覺得自己鼻尖發酸。
而這酸意就像是潮水一般,洶涌起來沒玩沒了了,最後,林笑索性抹了一把眼淚,直接撲到了雷牧天懷里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雷牧天!你為什麼這麼好,嗚嗚……」
雷牧天一手回抱林笑,另一手向前,直接將葡萄皮直接灑在了還未吃完的半盤子葡萄上。早知道林笑吃了葡萄會是這個模樣,那雷牧天怕是一早就將白梁市所有的葡萄都給禍禍了才好。不過听著林笑丫頭這抱怨,雷牧天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什麼叫自己好就討厭自己呀!
不過,雷牧天也是知道,林笑這是情緒上來了,他還就只能順著她的意思。
「好好好,我壞,我最討厭了,乖,笑寶不哭了,要不寶寶在你肚子里可不就得水漫金山了!」
雷牧天大掌托著林笑的小臉,也顧不得身上的衣服有多名貴,直接就往林笑臉上蹭,倒只怕這衣服質地不好,弄疼了林笑嬌女敕的小臉蛋。
「雷牧天,你為什麼這麼好,嗚,我真的真的好討厭你!」
林笑癟著小嘴,臉上的表情倒是讓雷牧天想到了她小時候,小時候每每不順心了,林笑也是這麼捶著他的胸膛哭著說他討厭,說以後再也不理會他。這麼瞧著,林笑倒是一點都沒變呢。硬要說變呢,那就是林笑這妮子在雷牧天面前那是更加有恃無恐了,而現在又是孕期情緒波動大的時候,雷牧天可不就跟伺候慈禧皇太後一樣受著。
這會,林笑抽抽噎噎地止了哭泣,雷牧天以為風暴正要過去呢,卻發現,這妮子才剛剛鬧騰上呢。
「雷牧天,」林笑說著,小手換上雷牧天的脖頸,那副小妖精的模樣讓雷牧天真是有些失控,可是現在,哪里是能讓雷牧天失控的時候?這不,小丫頭就是換著法子折騰他!
「雷牧天,你對我這麼好,我也要對你好!」
林笑擲地有聲地說完,連鞋子也顧不得穿就從窗台上跳下來,直接進了廚房。
這會已經是冬天,地板上雖然鋪了毯子,可是雷牧天到底是怕凍壞了林笑的小腳丫子,拿著棉鞋便追著林笑到了廚房。便見林笑從冰箱里拿出兩串葡萄,看這架勢就是要給雷牧天洗葡萄錯不了了。可是這天氣,即使是熱水,雷牧天也是舍不得讓林笑遭這罪啊!
「笑笑!先把鞋穿上!」
林笑聞言,眼珠子轉了轉,覺得雷牧天的指令和自己要做的事沒有矛盾,這才回身,穿上棉鞋。
然,林笑剛穿上棉鞋想要繼續洗葡萄大事業時,便被雷牧天環在懷中,「笑笑……」
「嗯?」
「我不想吃葡萄。」
「那你想吃什麼?」
「你!」
「嗯?什……唔……」
雷牧天說理說不過林笑的時候,最擅長的便就是用「嘴」了。
雖然對于現在,雷牧天這還真有點自我懲罰的意味,不過看著林笑被自己吻得暈乎乎的模樣,雷牧天眼底的笑意愈發深邃了。
「現在知道我怎麼吃你了,嗯?」
林笑有些羞赧地在雷牧天的腰際掐了一把,紅染的臉頰分外誘人。
「再有二十多天,我就能真的‘吃’了你了。」
雷牧天見林笑疑惑,低笑著附在她耳旁低低地私語,卻不想林笑听完掐著雷牧天腰際的手愈發用力,「流氓你!這種事怎麼能去問別人?」
「怎麼不能問了?你就等著過了三個月吧!」
話落,雷牧天又在林笑的額際親吻了一下。
「我才不呢!」
「怎麼,你剛剛不是說要對我好?現在這就要反悔了是不是?」
「你壞啦,才不是這樣好法!」
「你的好法就是洗葡萄?笑笑,你就寒磣我吧你!」
林笑正要說什麼,卻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
「等我。」
雷牧天低頭又是一個偷香,這才轉身去了客廳,不過好似想起什麼,雷牧天再次回過頭來鎖住林笑,「我不吃葡萄,別踫水!」
在得到林笑微笑的點頭,雷牧天這才接通了手機。
「老板,游雨柔出了車禍,現在正在急救。」
雷牧天聞言,濃眉下意識地蹙起,下午游雨柔來雷家,他不是不知道,他也知道周賀最近過得如何滋潤,萬青再是景氣也是供不起周家這個花法。所以,游雨柔此行的目的,雷牧天心中明了。他一早便是不想理會周家的事情的,可是周賀此事的緣起便是古家要對付自己,所以,一個萬青算是他的底線了。即使他手上有再多財富,那也是和周家無關的,更別說那些陳年爛谷子的事了。
只是,雷牧天沒有想到,自己剛剛閉門,游雨柔那邊就出了意外。
「醫院那邊打點好,另外,查清楚,是真的意外,還是別家在搗鬼!」
「是!」
話落,雷牧天掛斷了電話。
而林笑一早就從雷牧天的表情中看出,這電話里傳來的絕非好消息。
無聲地,林笑走近了雷牧天,伸出雙手,輕輕地,環抱住他。她的手臂在他的虎軀對比下,有些縴細,可是卻格外溫暖,給了雷牧天無盡的撫慰。
「我沒事。」
「雷牧天,不許皺眉。」
林笑笑著道,小手爬上雷牧天的額際,輕輕地,熨平了雷牧天額際的「川」字。
「我喜歡你笑的樣子,不然,寶寶在我肚子里就要水漫金山了。」
「鬼靈精!」
雷牧天點了點林笑的鼻尖,這丫頭竟就學會了用他的話堵他了!
「那女人出了車禍,不算嚴重,不過我可能要過去看一下,你留在家里,嗯?」
「我想和你一起去。」
林笑話落,小手拽著雷牧天的腰際就開始撒嬌起來,不過雷牧天這次卻是不肯退步,畢竟游雨柔出的是車禍,雷牧天也不知道情況有多嚴重,萬一太過血腥,嚇到林笑,那是雷牧天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你留在家里,小晴應該也快放學了,待會小黃接她過來陪你,我入夜之前會趕回來,別怕,知道嗎?」
「可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得說,林笑這有意撒起嬌來,雷牧天總是有些無法抵抗,這會那兩只小手就像是化骨一般,撓得雷牧天骨頭都要酥了。可是想了想,雷牧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這次不許,醫院那地方陰氣重,你乖乖在家等我,我回來你給你帶好吃,嗯?」
「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不過路上開車不許太快,不然我就和寶寶說你的壞話,說你是一個壞爹地!知道嗎?」
「遵命,我一定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雷牧天說著,低頭淺吻了林笑一下,這才拿了外套,準備出門。臨出門前,雷牧天囑咐了小黃,今天早些去一中接小晴回別墅,又打點好一切這才出了別墅。
上了車,雷牧天一路直往人民醫院駛去。
在路上的時候,雷牧天又打出了一個電話,那頭表示,游雨柔依舊在搶救中。
待雷牧天抵達游雨柔所在的搶救室,關于游雨柔此次車禍的經過以及結果已經都送到了雷牧天面前,就連游雨柔所坐出租車司機的資料也沒有落下。
看著這些調查結果,游雨柔這次車禍說是意外,也不全是意外,要負大部分責任的人還是她自己。
但是撞到游雨柔的車子算是正常行駛,沒有逆行沒有闖紅燈,而是游雨柔一下車,直往人家車前頭撞去,這會車主還在納悶是不是自己出門忘記看黃歷了,竟然惹上這麼個主。好在交警和保險公司來鑒定過了,游雨柔自己負全責。如是,錄完口供,簽了字,車主剛剛才離開。而周賀來的還沒雷牧天快,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在一家叫做「人間」的高級會所,說實話,若不是他覺得雷牧天會來,他還真不想來這麼一趟。
說起來,這還是周賀和雷牧天這麼多年之後,第一次見面。
周賀只覺,眼前這個男人比起兒時那個沉默寡言的雷牧天,真是變化太多太多了,現在的他,氣場全放,那種軍臨城下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去臣服,不敢忤逆他的任何意思。不過眼底閃過一絲什麼,周賀的底氣又足了。
至于周賀到底想了些什麼,雷牧天卻是壓根沒放在心上。
曾經他是個副局還算有個人樣,可是現在,全然是一個被腐蝕的靈魂,再沒了一點讓雷牧天另眼相看的地方。
不過,雷牧天沒有想到的是,今天來的人,除了周賀,竟然還有游雨馨,以及,她的丈夫彭安達。
那個老男人經過這麼多年了,倒是沒有太大變化,尤其是那雙三角眼,依舊透著猥褻又讓人作嘔的視線。不過看到雷牧天,彭安達眼中沒有慌亂,反而多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一早他就從游雨馨哪里听說雷牧天的回歸,甚至他將周賀從牢獄中拉了出來,前不久甚至還給了周家一個萬青商場的事,彭安達也都知道了一些。不得不說,這些年不見,這小子還真是長本事了啊!
而雷牧天,自然是不可能遺忘彭安達這麼一號人物的,第一反應的惡心和反感過後,雷牧天不怒反笑,微微勾起薄唇。
彭安達還以為他依舊是當初那個可以一手抓住自己肩胛,控制自己的人嗎?
冷笑了一聲,雷牧天沒再去看彭安達。
過往的事,雷牧天不是不追究,而是懶得和這些人計較,只是,如果那些個不長眼的依舊沒學會教訓,那要讓他出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雷牧天在搶救室外又站了一會,便見搶救室門頂上閃著「手術」兩個字的燈光滅了。
這個搶救的規模算是不小了,因為雷牧天的緣故,幾乎人民醫院這個領域的老手、聖手都上了。這會,帶頭走出搶救室的醫生認得雷牧天。一邊摘自己臉上的口罩,一邊走向雷牧天,「算是搶回一條命,不過這幾天還要接著觀察,她情況真是挺嚴重的。」
雷牧天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剛剛送來的資料雷牧天看過了,游雨柔手腳的骨折、外傷不提,光就胸肋骨就斷了兩根,其中一根還斜插(河蟹)入肺,引起右邊肺葉大出血,同時脾髒也收到撞擊,造成了破裂,不過最嚴重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游雨柔被車子撞飛後,腦袋先著地,成了致命傷。
如是,游雨柔被護士推到了重癥監護室,雷牧天只大略地看了一眼。
便見游雨柔身上插滿各種管子,肉眼可見的皮膚還纏滿繃帶,此時,雷牧天最慶幸的就是沒讓林笑那丫頭跟來。要不讓林笑見到這副場景,指不定又得幾天吃不下飯!
不同于雷牧天的不冷不淡,周賀和周翔飛以及游雨馨一臉緊張地抓住了醫生,「我妹妹|雨柔|我媽她怎麼樣?」
如是,醫生只得再次將和雷牧天說的話再次重復了一遍。
見此,雷牧天唇邊的冷笑愈發,腳步一轉,便打算離開,卻是被周賀叫住,「喂!這也是你媽,你就這麼走了嗎?」
雷牧天聞言,黑眸掃過周賀抓著自己手肘處的爪子,泛著森冷和危險。
周賀被雷牧天的眼神嚇住,下意識地松開手卻在反應過來之後再次用力抓住雷牧天的小臂,「不許走,我話還沒說完呢!」
「呵!」
雷牧天一聲冷笑,再次嚇得周賀背脊發涼,心底有無數個聲音想要退縮,可是周賀又似想到什麼,眸光變的堅定和偏執。
「要走可以,留下五百萬當時媽的醫藥費!」
回應周賀的是一串鈴聲。
雷牧天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十一位數字,大腦濾過,是小晴!
難道是笑笑出事了?
思及此,雷牧天再沒了耐性,大掌一個用力鉗住周賀的的爪子,狠戾一掰,便听「啪嗒」一聲傳來。待周賀尖叫聲響起,雷牧天已經穿過長廊,走到了一個樓梯間。
「還真巧呢!」
手機還沒接通,雷牧天便听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
回頭,正是小晴!
雷牧天濃眉微蹙,便聞小晴凝著他的黑眸,淡笑著道,「以後,就讓我當林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