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應了那句無巧不成書,林笑一行人搬到基地的第二天,小晴便醒了。
不過小晴昏迷時間太長,雖然基地一直悉心呵護著她,可是醒來時她全身的肌肉都已經出現不同程度萎縮退化。慶幸的是,這是在基地,就小晴這種程度,只要在基地用心復健,十天半個月,下地行走那是不在話下的,若要恢復如初也就是一兩個月的功夫。
雷牧天得到消息,眉心微微舒展,這算是最近為數不多的讓人開心的事了。
自然,小晴的復健工作在她蘇醒後就緊鑼密鼓地開展了,不管是營養、按摩、藥物抑或是每天的鍛煉內容,都有專人為小晴計劃著,精密而專業。
彼時,小晴已經從一名叫做希德的女人那里知道了自己昏迷這幾月發生的大小事宜,自然大多是關于林笑和白穎茹的事情。
雷牧天則一直沒有出現,只讓人轉告小晴好好恢復。
但是雷牧天在小晴昏迷時的話卻是始終停留在小晴腦海中無法散去,他的控訴,他的責問,以及自己的反思,小晴突然覺得自己拉著白穎茹墜樓,的確太過沖動,自以為成全,卻是將林笑推入更深的深淵。每每想到這,小晴就忍不住懊悔,而這,也是她每天復健時最痛苦的時候,那種自責和愧疚的感覺每次都像是洶涌而來的潮水,幾欲將她吞噬覆滅。好在,還有身邊這個叫希德的女人。
是她,發現了自己的痛苦,也是她,將自己從苦海中拯救。
小晴不知道她具體是什麼人,只知道從自己醒來後第一個看到的人便是她。也許就是這一眼,讓小晴對她有一種莫名的依賴。所以,當她輕撫自己發頂,問自己怎麼了的時候,小晴傾囊相告,沒有一點保留。
而希德,總是耐心地傾听,在她落淚時遞上一張紙巾,在她困頓時,一句話將她點醒。
小晴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希德,自己會是如何。
好在,從她睜眼到現在,希德一直像一個守護者一樣,守在她身邊。
小晴並不知道,希德在基地里也屬于雷牧天麾下「雷」字輩的好手。她最拿手的不是別的,而是看透人心,若按國際上的劃分標準,她可以算是頂級的心理治療師,那薪酬是按秒算錢的!而在這種時候,希德本該是被調往第一線的,可是雷牧天卻讓她留在了基地,陪著小晴這算是最入門級的任務。但雷牧天看重的程度並不比對待那些第一線任務的差,畢竟這是小晴。
她對林笑的偏倚,雷牧天知道,而她對林笑畸形的依賴和那近乎變態的處事風格,卻是雷牧天最忌憚的。
所以,這才有了希德。
小晴對林笑的依賴轉移到了希德身上,而她那些瘋狂而炙熱的想法,經過希德的過濾,即使不能完全消除,可是趨向一個正常人卻不是不可能。而待小晴真正恢復,關于她出國比賽的謊言也差不多該到頭了。這兩天,希德已經告訴小晴關于她「出國」的細節,再復習幾次,在下次和林笑的視頻通話中,小晴這個本尊也許就能真正出場了。
如是,雷牧天最不能放心的一個隱患,算是解除了。
而緊接著,另一個問題,跟著有了頭緒,派出去不到五個小時的「雷」字輩有了線索。最近古琛除了老宅和娛樂會所幾乎沒有再涉足別的地界,可是他的通話記錄中,卻是出現了一個固定的聯系人。幾乎每天到了那個點,那個電話便會打進古琛的私人行動電話,而且通話時間很規律,兩分鐘左右,幾句話的時間,最是可疑。
而這些,本該算是個人私隱,尤其是古家,古琛這樣地位和人物,對這些更是看重。畢竟,很多時候,一個細節的敗露,便注定了敗象。就古琛這個例子來說吧,他的手機、電話公司都是特殊設置過的,別說他的通話記錄,就是他每個月的話費,那都能算是機密!
可是再是機密的事,也躲不過「雷」字輩的好手。
解(河蟹)碼、破壞,保護系統就是固若金湯,他們也能給捅出一個洞來禍禍,不夸張地說,不提雷牧天,就是尋常人拿了「雷」字輩的人,那也能創出一片天來,更何況是雷牧天?
而現在,是雄獅蘇醒的時候了!
之前,雷牧天一則有太多的顧忌,二則,也是不想在自己和林笑第二個孩子出生之前造出太多血腥。可是他的仁慈沒有讓他們收手,反而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既然如此,他何須客氣?他又有何必要手軟?
黑眸一冷,雷牧天的唇邊反而勾起,綻放一抹詭異可是卻危險的笑容。
輕輕吐了一口氣,雷牧天對著電話道,「下午五點行動,行動一成功,B組馬上開始對古家和白氏的行動,明天之前,至少讓他們收回自己的手不能再妄想!」
「是!」
電話那頭一頓,再次開口道,「向大少,怕是行動了,今天中午,古家旗下的兩家分行都遭到了襲擊,正是金庫押運的時候,損失不小,古家現在已經開始反擊,向家股市一路猛跌。」
雷牧天聞言,黑眸閃過什麼,隨即道,「他會有辦法的。」
在雷牧天的印象中,向啟凡雖然不羈,可是他到底不是個不知分寸的人。瘋狂的背後往往都是早已鋪好的退路,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他看起來雖沉浸,可是向家不僅沒有沒落,反而在幾次金融危機中激流勇進。
所以,對向啟凡,雷牧天是放心的。
可是雷牧天沒有想到,就是這份放心,讓事態再次演變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次日,古家大宅無端爆炸的消息傳來。
一夕之間,存在百年之久的古家老宅成為塵灰,連帶著敗落的還有古家旗下的大小產業,毀滅、破產,好似童話破滅一般,古家的神話,宣布告終。
有人唏噓,有人感嘆,可是無疑,真正同情、憐憫的人卻是少數。
幸災樂禍的,冷眼旁觀的,甚至是落井下石的,不在少數,可是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他們更願意的是和古家劃清關系,而不是在危難中挺身俠義。
人情冷暖,古家人如何不知?
即使不知,經此一役,這些為數不多的幸存的古家,也是再一次有了深刻的體驗。
不過說到古家幸存者,這次真的不多,除了古琛當時不在古家,當時在古家或者古家公司企業的人,全都著了道,其中,包括了古老爺子。
當時,古老正在古家一個大企巡視,宛若是山中大王老虎一般,帶著自己的隨從在自己的地盤上視察,那威風凜凜的模樣真和古代皇帝無二。可是諷刺的是,這般不可一世的古老,在下一秒,幾乎成為了肉泥,連完整的骨灰也尋不回來。
毫不夸張地說,古家一事震驚了半個白梁市,接下來的幾天,新聞台幾乎每天都在滾動播出關于古家爆炸的新聞。因為此事,新上任的市長丁閔一也多次到了已然成為一片灰燼的古家。
彼時,丁閔一正和雷牧天坐在電視台前,看著電視上的新聞播報,兩人臉色都少了玩味。
「這事,想要找借口,不是那麼容易。」
丁閔一將視線從電視上移開,說實話,他不是很習慣從電視里看到自己。
「何必找借口,怎麼來的怎麼去的,是該給個交代,不過,是人是鬼,誰知道?」
話落,雷牧天對上丁閔一的視線,眼眸中傳遞的信息,聰明人一點即通。文字版首發-浪客中文
這是要找替死鬼。
如此多爆炸同時發生還都針對古家,要說成意外,別說古家不服,就是民眾的口水,也能將市政及警方給淹沒了。
然,既然不能說成意外,何不咬定人為?至于這背後的黑手到底是誰,誰能肯定?
話落,雷牧天拿了一份文件遞給丁閔一。
隨即,雷牧天離開,驅車直往城郊的一處廢舊廠房。
游雨柔被關在這的消息一早就傳回了,可是雷牧天的人找到游雨柔的時候,她已經精神失常,而且其中一條腿被鐵鏈鎖住,就鎖在廠房機械邊上。那機械是個大家伙,大概有四五米高,這並不算太過危險,可是在游雨柔精神失常的情況下,便變得格外危險。
一旦解救的人刺激到游雨柔,她不能往外跑,只能順著鐵鏈的方向從機械上掉下,而在機械下,錯雜聳立的鋼筋和鐵塊,無不是致命的威脅,一個不小心,受傷是小的,喪命都是有可能的。
雷牧天的人想過很多方案,可是這一切都在游雨柔焦躁不配合的情緒下破滅。而最重要的一點還是游雨柔的身份太過特殊——雷牧天的母親。
即使雷牧天沒有特殊的說明,可是這層關系,是無法用語言掙破的。
可是說到自己和游雨柔,雷牧天自己也是無法言明。
他們是母子,可是真的是母子嗎?
雷牧天嘆了口氣,腳下愈發用力,只見車子宛若一道銀光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