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葉慕靈拿著一幅卷起的畫作,再次去探望趙姨娘。
「姨娘,慕靈偶然得到一幅闢邪的佳作,就想著和姨娘一起欣賞一二。」葉慕靈空靈的聲音,讓趙姨娘一震,這個嫡長女雖然對她不錯,但有些時候真是挺滲人的。
不過能夠想到她有畫作同自己欣賞,心中還是免不得高興一番,畢竟自己一度被劉姨娘嘲笑,連帶著老爺也覺得她是個粗人,不懂得這些高雅的東西,如今,葉慕靈肯來找她賞畫,那不就是覺得她也是個上層社會的夫人嗎?她怎能不高興。
「好好好,好孩子,快讓姨娘看看是什麼好東西。」趙姨娘的眉眼都笑彎了,近些日子,鎮遠侯疏遠她,只知道寵著那個小賤人,多虧了還有葉慕靈這個嫡長女在,不然她還真不知要怎麼是好。
趙姨娘先是推開了畫作的一邊,然後用一塊鎮尺壓在了上面,翹起的蘭花指緩緩推動紙張,到真有幾分那個意思,動作的同時不忘瞧瞧抬眼看了看葉慕靈,在看到葉慕靈的點頭後,得意的晃動起自己的肥臀。
可是當趙姨娘看見畫上的東西,愣是嚇了一下「哎呦,這是什麼東西啊,怎麼這麼丑!」
說完後,趙姨娘立即反應過來,這一句話豈不是丟了面子,剛剛裝出的那份高雅不白費了。
葉慕靈了然的笑笑,「姨娘莫驚,這是上古神獸,是貔貅!」
趙姨娘驚訝道「你說這是貔貅,果然是神獸,非同一般啊。」
趙姨娘調整心態,再次靠近畫卷,只見畫卷上是一只凶神惡煞的怪物,頭大而方,一對鹿角向後伸展,一雙牛眼炯炯有神,圓潤的龍鼻高高隆起,微微張開的大嘴露出白白的牙齒,威武雄壯;吐出的舌頭微微卷起,下巴還飄著一縷胡子,淡定自若。四肢粗壯,爪子尖銳,肩生雙翼,肚子肥大,擺動的尾巴狀如「如意」。
這一看,確實讓趙姨娘心中直犯怵,這神獸長的也太凶神惡煞了吧。
葉慕靈淡然的看著畫中猙獰的貔貅,伸出手指輕輕的撫模了那銅鈴般滾大的雙眼,對著趙姨娘說「貔貅是鎮宅闢邪的寶物,是以十分昂貴,他是龍之九子的第三子,很是有避煞隴財的功效。」
趙姨娘一听,眼中泛起精光,這可是個好東西啊,想著的同時伸手觸模起貔貅周身如行雲流水般的紋飾,但卻又帶著一絲畏懼,始終不敢觸及貔貅的猙獰。
葉慕靈看著趙姨娘的動作不由得嘆了口氣「可惜了,劉姨娘是沒有這個福氣了,不然能模一模也是好的,將來給我添了個弟弟,也是財運通達的。」
趙姨娘一怔「這話怎麼說?」
葉慕靈隨意的答道「姨娘不知道嗎?孕婦最忌諱在牆上掛起畫作,听說是因為孕婦看多了,月復中的胎兒便會變成經常看見的畫作中的圖案,也就是俗話說的換胎。」
趙姨娘一听,立時高興起來,要是真有這說法,她就利用管家之職將這幅畫掛到劉姨娘的房間去,到時,必然會在牆上釘釘子,這個她知道,釘釘子也是忌諱的,因為相傳胎神是會自己隨意移動的,縈繞在孕婦的四周,就像人為不可挪動月復中的孩子,所以若是在牆上釘了釘子,便是表明,將胎神釘死了。
同樣月復中的胎兒也是如此,那麼便成了死胎。
趙姨娘興奮的有些躍躍欲試,葉慕靈卻依舊淡然,她知道,趙姨娘和劉姨娘都留不得,總有一天都是要死的,雖然今生她們尚未作出什麼什麼不可原諒之事,但是這不過是因為她重生之後,提前動手罷了,她要將那些危險扼殺在源頭,不可以坐等她們的陷害再去反抗,若是放任她們囂張,難保將來的事不會重新上演。
「靈兒啊?你看,這畫,你能送給姨娘嗎?」趙姨娘有些厚顏無恥的向葉慕靈討要東西。
葉慕靈有些為難的道「這…」
趙姨娘立即抓起葉慕靈的手「哎呀,好孩子,就這麼說定了,姨娘不會虧待你的。」
葉慕靈做出掙扎了一會的樣子「那好吧,不過姨娘若是想把它掛在哪,最好讓父親請個術士,想必父親也是會喜歡此物的,只是到底不明白額、風水忌諱的這些事。」
葉慕靈暗示趙姨娘若是想把這畫送給劉姨娘,一定要稟報鎮遠侯,只有鎮遠侯允許,劉姨娘才不敢輕易摘下。
趙姨娘也是難得的聰明了一回,在葉慕靈走後,立即拿著那幅畫去征得鎮遠侯的同意。
「老爺,臣妾偶然得來一副貔貅的畫作,想送給劉姨娘闢邪。」趙姨娘討好的看著在她百般懇求之後才答應見她的鎮遠侯。
鎮遠侯近日覺得神智有些不清,整個人半睡半醒的,自己剛做過什麼常常都不知道,抬頭不耐煩的看了眼趙姨娘手中的畫作,眼楮頓時睜大了開來「這可是個好東西啊。」鎮遠侯滿意的點點頭。
趙姨娘立即接話「是啊,貔貅能夠鎮宅闢邪,趕走煞氣,保得平安,更是能招財進寶,所以臣妾想著不如把她拿給劉姨娘吧,近些日子,臣妾與她多有誤會,只能但願她們母子平安,聊表一番心意。」
鎮遠侯听見趙姨娘的說辭,終于首肯的點頭應允了「你且給她拿去吧,她定然不肯要你送的東西,你多說些好話,然後就說這畫是我應允你掛起來的。」
趙姨娘一听,立即露出了得逞的笑意,不過見著鎮遠侯尚在身旁,那笑意便一閃而過,她是真心的希望劉姨娘能生出個怪物,想必到時侯府也可以不用擔心闢邪了。
拿著畫告別了鎮遠侯的趙姨娘,突然有些不放心起來,這畢竟只是寓意,萬一劉姨娘沒有受到影響怎麼辦?于是,趙姨娘就在畫卷的背後藏上了一包麝香,不出幾日,想必劉姨娘的孩子便會真的不保,且看她還怎麼憑借她月復中的怪物邀寵!
趙姨娘耀武揚威的以絕對強硬的姿態,在劉姨娘的房中開始釘起釘子,劉姨娘氣的是牙都癢癢,可是當看見那副畫的時候,卻是嚇了一大跳,強行的要將它撕下來,可是當趙姨娘得意洋洋的說出一句,這是奉鎮遠侯之命的時候,劉姨娘也蔫了。
至此之後的幾天,劉姨娘天天面對著那銅鈴般大的牛眼,心中很是不安和驚恐,再加上擔心這畫真的會影響到自己的孩子,不由得心中難耐。
是以,因著這事,劉姨娘和趙姨娘徹底開戰,趙姨娘仗著手握的大權將劉姨娘氣的半死,而劉姨娘又是頻頻讓府中之事出現亂子,讓鎮遠侯更是看趙姨娘不過。
在葉慕靈的幫助下,趙姨娘和劉姨娘一時誰也壓不過誰,可是劉姨娘卻不甘心自己居然斗不過這個胸大無腦的蠢貨,絞盡腦汁的想著奪取掌家之權。
而鎮遠侯因著那烏茲香料的影響,再加上葉唐氏不在身旁的低迷,將那份混沌不清帶到了朝廷之上。
「葉半青!你就是這麼給朕辦事的!啊?你看看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解決辦法!」朝堂之上,乾帝終于忍無可忍,將鎮遠侯的奏折直直的甩在了鎮遠侯的臉上,周身散發出強烈的不滿。
鎮遠侯立即回神,慌忙的跪在地上「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乾帝看著這個曾經攻下烏茲的男人,終于緩了緩心中的怒氣,他真是不知道,當年那個意氣風發,馳騁疆場的葉半青哪去了,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你回家給朕好好反省反省,若是再是如此,你就去刑部看大牢吧!」乾帝不帶一絲玩笑的說著。
鎮遠侯慌忙再次叩首「謝陛下饒恕,臣定當盡心竭力為陛下做事。」
乾帝不耐的擺了擺手,便就此退朝,而退朝之後,皇帝身邊的王公公卻是小心翼翼的對著乾帝說「陛下,奴才听說這鎮遠侯府的主母離家,回了懷王府,您看是不是因為這?」
乾帝听罷皺了皺眉,看了眼王公公,反問道「你是說因為這?」
王公公和乾帝對視了一眼,而後點點頭「奴才認為極有可能。」
遂即,乾帝想了個辦法,下了一道聖旨給葉唐氏,卻是在鎮遠侯府宣旨。
王公公親自領旨,在一日清晨,一路趕到鎮遠侯府,下了馬,便開始高呼「聖旨到!」
鎮遠侯立即攜家人前來叩拜,王公公打量了一圈,確實不見葉唐氏。
就對鎮遠侯開口道「侯爺~對不住了,這聖旨是給貴府主母,葉唐氏下的,還望侯爺請出葉唐氏前來接旨。」
鎮遠侯一听王公公那特有的嗓音,便有些發懵,這聖旨是給欣兒下的?
鎮遠侯還沒反應過來,王公公直接進了前廳,端坐在主位上。
「公公,這本府主母現在在懷王府中,公公應該到那里去宣旨。」鎮遠侯小心的說道。
王公公不悅的看了他一眼「這聖旨說的是鎮遠侯府的葉唐氏,不是懷王府的唐欣,你卻讓我去懷王府宣旨,這怎麼說的過去。」
鎮遠侯忙點頭稱是,「我這就派人去將她找回來,公公稍等。」
說著立即回頭吩咐起小廝,迅速去懷王府找回葉唐氏,來宣听聖旨。同時,也立即讓丫鬟奉上了茶水「勞煩公公了,不知這聖旨所為何事?」
鎮遠侯坐到另一主位上,試探的問著,葉慕靈也沒有想到這條聖旨究竟所為何事,為何偏生要自己的娘親在。
王公公輕瞥了鎮遠侯一眼「侯爺最近似乎精神不大好。」
鎮遠侯立即點頭道「最近身子欠佳,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王公公點點頭,卻對著鎮遠侯說道「侯爺,不是雜家說你,咱們是為皇上辦事的,這位皇上辦事呢,就得要盡心盡力,像你這樣可是不行的。」
鎮遠侯連忙點頭稱是,並誠懇的表達了自己願意為乾帝肝腦涂地的決心,妄圖通過這王公公傳到乾帝的耳中。
王公公看了看站在庭院中等候的鎮遠侯的家人,卻發現一個年齡不算大的女子靜靜的站在那里,周身的氣質很是清冷,目光雖然平靜的無欲無求,卻透著不可抗拒的堅毅和絕決,心道,在宮宴時見她只以為才華傾世,卻不料她這份冰雪之姿,竟是被那個男人看上了,看來以後他要多幫襯著她一些。
想到此處,王公公翹起了蘭花指,指著庭院中站著的幾人「你們也都先坐下吧,別讓旁的人說雜家冷血無情。」
是以,眾人都在前廳落了座,等候著葉唐氏的到來。
再說,那被派去找葉唐氏的小廝,來到懷王府後,立即找到了葉唐氏,卻見葉唐氏正和自己的母親坐在一起,不知閑聊些什麼。
小廝甩了把一路慌忙而來生出的冷汗,跪到葉唐氏面前「夫人,宮里來宣聖旨了,您快回府接旨吧,公公正等著呢。」
葉唐氏听後,鳳眼一挑,看向自己的母親,母女倆對視一眼後,葉唐氏再次向小廝問道「老爺不是在府中嗎,為何非要我回去?」
小廝慌忙答道「稟夫人,那聖旨是給夫人下的,所以公公堅決要見到夫人。」
葉唐氏再次和自己的母親對視了一眼,卻見母親沖著她點頭,看來,這是非要回去不可了,皇帝給她的聖旨卻一定要送到鎮遠侯府去,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看來,無論怎樣,她今天都是要回去一趟的。
當即宣布備馬,一路飛奔回侯府。
葉唐氏在侯府門前躍下馬匹,直走到前廳,首先瞧見的就是坐在主位的王公公,對于身旁的鎮遠侯則是直接無視了「王公公好久不見了,平時也不來侯府做客。」
王公公也起身相迎「葉夫人風采不見當年啊,我可卻是老了。」
兩人寒暄了片刻後,王公公開始宣旨「鎮遠侯府葉唐氏接旨~」
眾人再次叩拜「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葉唐氏追隨鎮遠侯平叛古國烏茲有功,是將烏茲歸入我乾國必不可少的功臣,令念其持家有房,協夫有道,堪稱巾幗紅顏,應為百婦效仿之首,特封其為一品誥命夫人,以此勉勵。欽此~」
葉唐氏接過聖旨,卻是問起了王公公「公公,這皇上怎麼會突然封我為一品誥命,請公公解惑。」
王公公只是搖搖頭,模稜兩可的說道「這聖意難測,想必是因為夫人是巾幗不讓須眉吧!」
王公公告辭後,葉唐氏並沒有立即離開,當然,也沒有理會鎮遠侯,只是拉著自己心愛的女兒回了房,想看看她近來如何。
而趙姨娘和劉姨娘看見葉唐氏居然沒有離開,心中不由得開始胡亂猜測。
趙姨娘一路忐忑的回道自己的房間,緊緊的關上了房門,捂著自己的心口,難道剛剛到手的掌家權就要這樣乖乖的交出去嗎?不行,她不能就這樣放棄!
這時的劉姨娘也深感不妙,不管葉唐氏是否留下,一個一品誥命的身份就會壓的她喘不上氣來,所以必須給她安插一個罪名!于是,劉姨娘準備利用趙姨娘這個蠢貨再給葉唐氏下個絆子。
于是,前不久還勢同水火的兩人,便相聚在了一起。
趙姨娘看著劉姨娘不悅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劉姨娘惋惜的嘆道「哎,我是真羨慕妹妹啊。」
趙姨娘皺眉「你羨慕我什麼?」
劉姨娘嫉妒的開口道「我是羨慕你有個兒子,雖然現在唐欣回來了,你手中的權利就要放回去了,可是只要你夠聰明,你就可以好好的利用那個這段時間像你投誠的葉慕靈,扳倒葉唐氏,毀了她們的名聲。」
趙姨娘一听,立即有些緊張「你說什麼?我有兒子和扳倒唐欣有什麼關系。」
「附耳過來。」劉姨娘對著趙姨娘招了招手。
趙姨娘將信將疑的把耳朵遞了過去,听著劉姨娘的話眉頭是越皺越深。
劉姨娘說完後,便起身離去了,只是臨走時對趙姨娘說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可要想好哦。」
再來說被封為一品誥命的葉唐氏,本是只想著和自己的女兒親近親近,不料聞訊而來的婦人們一一上門像她道喜,她只好在客廳招待著那些夫人小姐的。
這時,趙姨娘卻慌張的來到客廳,叫出了葉慕靈,緊緊的抓著她的手「慕靈啊,展鵬突然發起瘋來,你快去幫姨娘看看他,姨娘不知怎麼是好啊。」
葉慕靈深深的注視著趙姨娘的雙眸,眼中盡是驚慌和焦急,握住她的雙手上汗淋淋的,再看她說話,嘴唇有著輕微的顫抖,呼吸卻很急促,這無不昭示著這件事絕對的有著古怪。
葉慕靈點了點頭,答應著這就會趕過去,趙姨娘才重重的喘了口氣,略微的放下心來,只是很著急的讓葉慕靈趕過去。
葉慕靈緩慢的走向趙姨娘的院子,卻發現焦急萬分的趙姨娘沒有跟來,葉慕靈回想起趙姨娘大拇指甲中那一絲血跡,心中不由得加倍小心謹慎起來。
走到趙姨娘的院子,一切都很正常,守門的丫鬟,見到她也沒表現出什麼異常。
葉慕靈掃視了她們一眼,掀起門簾走進屋子,卻發現葉展鵬的木椅翻到在地,再看葉展鵬,正躺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簪子,上面可見殷紅的血跡。
葉慕靈雙眼眯成一條縫,想要迅速離開,可就在那一剎那,門外的丫鬟進來了「啊!殺人了,殺人了!」說著還一路狂奔出去。
很快,不少的丫鬟婆子圍了進來,葉慕靈不能在這時離開,否則便成了畏罪潛逃了!
聞訊而來的葉唐氏連帶著那些上門道賀的夫人們,也都一齊趕了過來,想探個究竟。
趙姨娘看見躺在地上的葉展鵬立即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你快起來啊…」
葉唐氏先是關切的打量了遍葉慕靈「靈兒,你沒事吧。」
葉慕靈搖搖頭「娘,我無事,你放心吧。」
見著自己的女兒沒事,葉唐氏立即通知人去把鎮遠侯找來,同時詢問著情況。
「奴才進來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只有大小姐在場。」丫鬟顫顫巍巍的說道。
不多時,鎮遠侯便趕來了,听著丫鬟們七嘴八舌的話,立即呵斥道「靈兒,這是怎麼回事?展鵬怎麼會這樣」
葉慕靈平靜的說道「慕靈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只是剛剛靈兒正在客廳同各位夫人閑聊時,趙姨娘突然找到靈兒說,展鵬弟弟有事要找我,于是慕靈才趕了過來,可是進入房間就發現了眼前的一幕。」
鎮遠侯繼續詢問丫鬟「可曾听見什麼聲響?是否發生過爭吵?」
丫鬟抬頭看了眼趙姨娘,卻被趙姨娘一瞪「奴才沒有。沒。沒有听見有爭吵的聲音。」
鎮遠侯卻是有些懷疑了,按理來說,慕靈一個閨閣女子,若真是見到這副場景,應該是大聲呼叫才對,可是丫鬟卻沒有听見聲音。這是怎麼回事,再者,這木椅到底一定也是有著聲響的,丫鬟怎麼會什麼也沒听見呢。
想著,還銳利的看了那個丫鬟一眼。
這時,大夫來了,上前仔細的查看起葉展鵬的情景,大家都在等待著結果,可是被拉開的趙姨娘卻按捺不住的撲向葉慕靈「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殺了我的兒子,只有你在的,只有你在這!」
葉唐氏一個眼神,身邊的丫鬟立即拉住了哭喊著叫嚷著的趙姨娘。
葉慕靈未見一絲慌張,淡然的站在葉唐氏的身旁,無形之中安撫了眾人的心,更是搏多了不少的信任。
大夫檢查完,交代著葉展鵬的情況「二公子是沒有死,是昏迷了,二公子胸腔上的珠釵,因為刺入身體很深,所以造成劇烈的疼痛,而二公子的腦部劇烈的磕在了地上,導致了大腦產生自我保護,所以才會暫時性昏迷。」
听完大夫的解說,眾人不由得心中長出了一口氣,沒死那就好辦多了,只是到底是何人所為呢?真的是這侯府大小姐嗎?
大夫檢查完畢後,葉慕靈靠近了葉展鵬仔細觀察起來,發現胸部那里綻放出一朵血花,上面插著的是一只精致的珠釵。
就在葉慕靈仔細觀察的時候,趙姨娘撲向鎮遠侯的腿邊「老爺,你要給臣妾做主啊。臣妾可就這麼一個兒子,一定是大小姐干的,那只珠釵是展鵬要送給大小姐的啊,老爺~」
「這只珠釵從何而來?」葉慕靈反問道。
趙姨娘回到「是展鵬在西街上的店鋪買的,說是要送給你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害他?」
「既然是展鵬弟弟買的,姨娘又怎麼知道。」
趙姨娘一愣「我是他娘,他自然會跟我說,不然怎麼會讓我去找你呢?」
「哦?展鵬弟弟要找我,不是該找個丫鬟或小廝嗎?姨娘怎麼會親自前去?」葉慕靈平靜的問著。
趙姨娘卻是出了一頭冷汗,不住的伸手擦去,葉慕靈眼尖的看見那一絲血跡還在趙姨娘長長的指甲中,心中有了分寸。
「那是因為我關心展鵬,見著他那麼著急的找你,我便親自去了。」
趙姨娘的話並沒有讓在場的眾多夫人小姐們相信,雖然是個姨娘,但在侯府這樣的大戶人家中,卻都是頤指氣使慣了的,除非是拜訪誰,否則怎麼可能會親自通傳。
葉慕靈輕輕的笑了笑「那姨娘食指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那。那是。那是我不小心蹭上的。」
「那是如何不小心蹭上的呢?」葉慕靈追問道。
趙姨娘的臉色變的蒼白,她沒想到這個葉慕靈這麼難纏「是。是我今早切魚時不小心蹭上的,我記得清楚著呢,那魚活蹦亂跳的,我下刀的時候,那血正濺到我的食指上,身上的水還濺了我一身呢,沒曾想這血居然沒有洗淨,你們看…這不還在這呢」趙姨娘描述的繪聲繪色的,仿佛是真的一樣。
可是趙姨娘舉起手指後,卻傻了,眾人也都發現自己的食指上根本沒有血跡,倒是大拇指的指甲里殘留了許多的血跡。
「姨娘這是怎麼了,我不小心說錯了,錯把拇指說成了食指,姨娘記得這麼清楚,怎麼還記錯了呢?」葉慕靈繼續問道。
趙姨娘慌張的應和著「是是是,是拇指,看我這臭記性,好端端的怎麼記成了食指,真是老了,明明是拇指才對嗎。」
趙姨娘的話引起了鎮遠侯的懷疑,只是他實在是不能相信,她會殺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姨娘,你裙子上的血跡想必也是殺魚的時候弄的吧?」葉慕靈再次開口。
趙姨娘一邊低頭找著裙子的血跡,一邊急于應答「是是是,正巧我殺那魚時它蹦了下來,蹦到了我身上。想必是…」
趙姨娘說這話的時候,將裙子的一圈打量了一番,卻沒有發現血跡,不由的臉色更加蒼白起來,她實在想不到,同一個方法,葉慕靈居然會用兩遍,而她居然兩次都上當了。
葉慕靈溫柔的露出了淡笑,對著眉頭皺成一座小山的鎮遠侯說道「爹,我覺得姨娘的話有幾個疑點。」
「你說!」鎮遠侯現在也很是懷疑。
「第一,我們應該立即派人去問問廚房的人,趙姨娘今日是否去過廚房,是否親自殺過魚。姨娘這里沒有小廚房,想要殺魚,勢必要在大廚房,所以只要一問便知。」葉慕靈清楚的說出了第一點。
鎮遠侯立即派人去查,趙姨娘卻越發的慌亂起來,她剛剛只顧著給這血跡尋個說法,卻不料在這出現了漏洞,只要一問,他們便會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殺什麼魚!
葉慕靈緩緩開口「第二,姨娘將自己切魚的場景說的活靈活現,甚至是清楚的記得自己手上的血跡,可是慕靈不過口誤,姨娘卻跟著贊同,難道姨娘只有這件事沒有記得清楚?」
「第三嗎,這姨娘的裙子上根本沒有血跡,姨娘卻能說出魚蹦到了她的身上,若是魚真的被切,那麼它便無法在跳起,這血跡也就濺不到姨娘的身上,若是這魚已沒有下刀,那麼沒有血跡,就算是蹦了起來,又怎麼會說是濺起到身上呢?所以,這可以看出,趙姨娘完全是在說謊。」
趙姨娘慌了,指著葉慕靈開始叫喊「你胡說什麼,展鵬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殺他?我怎麼會害他?」
葉唐氏適時的開口「你一個姨娘也算是半個主子,你怎麼會親自下廚,你不知這是折辱身份的事嗎?我看你說的這些話疑點重重,居然還妄圖栽贓到慕靈身上,這一切就是個圈套!」
詢問的小廝回來了,告訴了鎮遠侯廚房的人說,趙姨娘今日並未踏足廚房!那麼顯然,這一切就都是趙姨娘瞎說的了!可是趙姨娘的謊言依舊不能證明是她傷害了葉展鵬。
這只能說明趙姨娘說了謊,騙了人,她的話不可信,而不能說趙姨娘企圖殺掉葉展鵬。鎮遠侯始終不敢相信,她會做出傷害自己兒子的事情來。
其實趙姨娘是听信的劉姨娘的挑唆,太心急的想把這權利握在手中,以為,只要壞了葉慕靈的名聲,葉唐氏必然被其所累,到時,京都定會傳起當家主母教導不善,堂堂嫡長女居然殺害自己的庶弟,這個罪名可是不小的。
到時,葉唐氏必然會因為飽受輿論,而無法再繼續執掌這個侯府的,那麼她便會繼續牢牢的握住這令人無限向往的權利,到時,再解決了劉姨娘,老爺很可能會把她抬為平妻,或者讓她做當家主母,而她的兒子,也會因為她的榮升得到重視,前途一片光明!
趙姨娘被一己私欲沖昏了頭腦,以為只要現在讓自己的兒子受一點委屈,就能換來將來無限的榮耀,殊不知卻是中了劉姨娘的圈套,因為她的此舉無論輸贏,獲勝的都是劉姨娘,若是趙姨娘僥幸得逞,那麼少了葉唐氏,劉姨娘才能繼續獲寵,若是失敗,那麼便是趙姨娘毒害親生兒子,一定會受到制裁。
說到底,都是趙姨娘太蠢惹出來的!
就在這時,葉展鵬在大夫的救助下,醒了過來,顫顫巍巍的手指緩緩抬起,指向了趙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