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吳敏殊的臉色突然一變,險些跳了起來,葉慕靈的余光看了看身後的人,嘴角輕扯出一絲冷笑,素手輕輕扯動了自己的裙子,吳敏殊頓時一個趔趄向後倒去。
「啊!」吳敏殊一聲驚叫,頓時吸引了人們的目光,只見之前那個端莊可愛的女子此時正要仰倒在身後的人身上,身後的人卻是習慣性的躲了開,于是吳敏殊整個人便要倒在地上。
吳敏殊心中一急,立時雙手撐地,兩條腿一前一後的向後側翻去,是一個舞蹈里的高難動作,頓時就化解了她即將摔倒在地的危機。
皇帝率先拍手「好好好!」
本是一件丟人的事,卻被吳敏殊給輕易的化解了,吳敏殊頓時跪在了乾帝的面前「陛下恕罪,剛剛臣女腳下一滑,險些摔倒,是以才會出此下策,還望陛下不要見怪。」
乾帝也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應變能力很是不錯,不禁輕易化解了一場損失顏面的危機,甚至還得到了眾人的喝彩,當真是不錯。
岳妃也開口解圍道「我看哪里是腳滑,分明是吳家丫頭迫不及待想要展露一手。」
眾人紛紛應和,吳敏殊低垂著頭,眼里閃過一絲恨意,好一個葉慕靈,當真是狡猾。
原來葉慕靈在裙擺里面懸掛了不少的珍珠,一顆顆珠圓玉潤,而不巧的是,這些珍珠全部都是用鋼針別到裙擺上的,是以,吳敏殊這一腳,可謂是代價慘重。
葉慕靈起先,並不是真的想依著這裙擺去害誰,只是秋日風大,為了防止裙擺會隨風吹起,帶來不好的影響,自己這才將珍珠墜于其上,同時,看著自己過長的裙擺是極容易被人踩踏的,若是有心人怕是要起什麼壞心思。
是以,自己便用鋼針將珍珠嵌于其上,剛剛吳敏殊伸出的一腳,頓時就踩在了細密的鋼針上,想必現在腳底下應該疼痛難耐,而後,自己再次抽拽了裙擺,那一排排的珍珠發生滾動,吳敏殊頓時就腳下一滑,無法站穩。
吳敏殊的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雖然依然笑得惹人愛憐,可是沒有人知道她有多痛,剛剛那些鋼針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她的腳底,可是,若是她狀告葉慕靈,自己的鞋上卻是根本看不見針眼的,而自己亦是不能當眾將鞋月兌掉,即便是月兌掉,那細細密密的針眼也是很難找的到的。
所以,吳敏殊只能把打碎的牙吞進肚子里,忍受這疼痛,吳敏殊趁著無人注意偷偷打量了顧南成一眼,發現他確實是關切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陣甜蜜,看來爹爹說的是真的,岳王說南城對她有情也是真的,想必這個世子妃的位置是非她莫屬了。
葉慕靈的目光穿過身前的吳敏殊同遠處的顧南成交匯。
‘她欺負你了?’顧南成用眼神傳遞著信息。
‘沒有,自討苦吃罷了。’葉慕靈淺笑著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好了,吳家丫頭,快入列抽簽吧。」岳妃再次開口。
吳敏殊點了點頭,回到了隊伍中去,葉慕靈沒有看身後的人,只是抽出了自己手中的簽,看了眼,在幾十位,大概是很靠後的吧。
吳敏殊相繼上前,悄悄的打量了一下葉慕靈的簽,大概是最後幾位吧,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簽竟然在葉慕靈的前一位,當真是運氣不好,排到了這麼靠後的位置,不過想來自己在葉慕靈的前面,那麼一定會將她的表演襯托的黯然失色,到時一定要讓她無地自容!
所有人的抽簽都交由了宮中的嬤嬤統計,不多時結果便出來了,葉慕靈好巧不巧的是最後一個,吳敏殊則是葉慕靈前一個,也不知是刻意安排的,還是真就有那麼巧合。
眾多人的目光大多流連于兩個女子的身上,這無外乎是最具有競爭力的兩個女子,當然,其余的幾位王爺大都是不希望這婚事會成的,因為那就意味著岳王將再次如虎添翼。
葉慕靈沒有如排在前面的女子一樣,著急的換上自己表演的服裝,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坐席靜靜的看著,葉慕成看著自己的姐姐一身流光歸來,趕緊起身相迎,兩人雙雙落座。
「姐,你打算展示什麼?」葉慕成一邊問著葉慕靈一邊將目光看向了吳敏殊,他可不會認為剛剛的事那麼簡單,那個女人,竟然敢同自己的姐姐搶,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他靜靜的打量著吳敏殊,發現那個女子也是不斷的將目光投向這里,頭頂上的海棠步搖熠熠生輝,映襯的她嬌媚可人。
不過此時的吳敏殊看向葉慕靈大多是為了注意她的動向,想知道她要表演些什麼,當然,還有著一絲篤定的耀武揚威之感。
葉慕靈回復著自己的弟弟「誰表演的最精彩我就演什麼。」
葉慕靈平靜的說出如此囂張的話,囂張的有些不像是那個寡淡冷清的女子,只是話語雖然囂張,女子卻是不見一絲張狂,葉慕成當即便懂得了,姐姐要成為最出色的那個,哪怕是要頂的風口浪尖,以往姐姐總是低調,那是不希望被旁人惦記上,而今,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卻是絕不會相讓的。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鎮遠侯也打量著自己的女兒,他只盼自己的女兒能嫁給一個好人家,等到過幾年,自己也可以將侯府留給慕成打理,這樣,姐弟兩人也可相互有個照應,自己也可以放下一身的包袱去找唐欣了。
第一個出場的是一個官職不大的人家的女兒,是以這人的服飾比起奢華無比的高官之女就要遜色上許多了,來人表演的是一段羌族舞蹈,一開場,就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加上是首個出場的優勢,卻是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之後的幾個也都算是不錯,只是到底是少了讓人驚艷的感覺,所以場內的氛圍一直也是不冷不熱,算不上熱情高漲,但是也不會讓人覺得冷場,葉慕靈所熟識的幾個人中最先出場的是秦王郡主。
因著唐廣寒沒有出席,她整個人的興致顯得也是有些低昂,一場飛天舞,本是不錯,也得到了不少的掌聲,只是葉慕靈依然能夠感覺到她的敷衍。
接著,是唐廣修和唐廣宜姐妹,姐姐表演的是一段劍舞,讓葉慕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妹妹表演的是一曲古琴,溫婉的暖暖的讓人想起小橋流水陽光明媚的愜意午後,只覺得通體舒暢。
岳王郡主表演的是也是一段風格迥異的舞蹈,沐王郡主則是書畫表演,令人驚異的是竟然一手寫書一手作畫,當真是引得喝彩無限,當然,值得一說的是,還有兩個出彩的但是葉慕靈並不熟識的,看落座的位置大概是官職要低一些的,不過表演的卻是絕不遜色于大家,想必是一定能夠找到一個好的歸宿的。
隨著這些精彩絕倫的表演,宴會被掀起到一個又一個**,時而寂靜感受,時而高聲歡呼,每個人看起來都是喜氣洋洋的,好不開懷。
乾帝也是坐在高位上笑眯眯的看著台下的場景,讓人捉模不透。
終于,距離葉慕靈也不過五六人之多,葉慕靈便起身打算去換上服裝了,而對面的吳敏殊看著這一幕,也放下手中的酒壺,對著自己的父親悄悄耳語了幾句,也緊跟著葉慕靈一前一後的出去。
同時跟出去的還有一人,就是顧南成,因為他實在是太煎熬了,被迫的撐著眼楮看了那麼多惡俗的女子在那賣笑,一個個假意逢迎,真是怪難為他的。
顧南成順著葉慕靈的一路悄悄在後面跟隨著。
金珠和銀珠緊跟在葉慕靈身後,今年的服裝依舊和去年在同一處,不同的是,今年的整個偏殿都用作了換衣準備的地方,單獨的被隔開出幾十個房間,每人一間,這樣也就不會再出現什麼岔子了。
紅裳和綠裳一個守在屋內,一個守在屋外,生怕出了什麼岔子,葉慕靈抓緊時間走進屋內,開始更換服裝。
她要跳一場舞,一場不一樣的舞,幾個丫鬟慌忙開始為葉慕靈打扮起來,每個人都是分工明確,不出一絲差錯。
吳敏殊緊跟著葉慕靈的步伐,卻是有些吃力,想來之前的那些鋼針扎的可是不淺,吳敏殊在葉慕靈的房間外停留了片刻,仔細的听著里面的動靜,卻是什麼也沒有听見,最後給了身邊的丫鬟一個眼色。
丫鬟點了點頭,在葉慕靈的門前灑了一地的墨汁,還有一瓶被裝成瓶的輕輕搭在了門上,想來,若是葉慕靈一推開門,那墨汁便會灑的一身,處了污了舞裙不說,怕是還會弄的滿身的臭氣,這樣一來,葉慕靈的表演也算是毀了。
吳敏殊走後,顧南成不知從哪里出現,看著一地的墨汁皺了皺眉頭,這墨汁,他一定會還給她的。
金魔見勢不還,趕忙的清理好地上的墨汁,灑上香料,顧南成拿下門上的墨汁,推門而入,卻見銀珠正在那里守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在屏風之後,只是顯現出一個綽約的身影。
銀珠硬著頭皮攔著顧南成「主子說,不允許您…不允許你現在進去。」
顧南成銳利的目光一下子打在了銀珠的身上,好像能把她盯出一個洞一樣,銀珠驚悚的不敢看著面前的人,只是回避著顧南成卻是不肯讓開。
顧南成再次看了看屏風後的身影,見她沒有為自己開口說話的意思,便無奈的轉身離去。
金魔跟在顧南成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主子,要不要把那瓶墨汁…」
金魔的意思很清楚,要不要用同樣的手段將其放在吳敏殊的房門上。
顧南成沒有言語,搖了搖頭,他要把她高高的捧到天上,再讓她重重的落下,讓她被人所嘲笑。
葉慕靈在身上披了一件斗篷,回到席間的時候,吳敏殊剛好上台。
台上的吳敏殊一身七彩的舞衣,眼色明亮艷麗的奪人眼球,一看便知,那是最好的工匠在最好的染坊所做,每一匹都是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反復多次。
吳敏殊的妝容也是鵝黃陪著橘紅,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前所未見的橘色可愛之感,她依舊沒有舍得摘下那海棠步搖,只是換了個發髻,在海棠步搖的周圍還用橘色鵝黃色的絲帶做了不少纏繞。
葉慕靈靜靜的坐著,看著眼前嬌顏的女子,沒有一絲表情,吳敏殊所表演的舞蹈叫做奔逐,葉慕靈知道,這舞本身叫做逐日,只不過這個名字實在是不適合在這種場景中引用,會為顧南成招惹不必要的災禍。
所以,吳敏殊更改了一些簡單的動作,讓其變的更為復雜,也就改了名字變成了奔逐。
琵琶琴瑟,鏗鏘奏響,絲竹環繞,舞樂陣陣,吳敏殊手執橘黃鵝黃兩色絲綢,在空中旋轉成圈,輕柔的絲帶繞成了螺旋狀,將她圍繞中間,容貌若隱若現,明艷動人。
眾人一陣驚呼,掌聲不絕于耳,壽康侯滿意的點點頭,岳王也很是滿意,底下的官家女子不住感嘆「看來這次的岳王世子妃非吳敏殊莫屬了,當真是好福氣,那岳王世子長的可真是跟天神似的。」
旁邊一個女子也插嘴道「岳王世子是俊美,可是那性子想想真是可怕,不過看起來這吳敏殊還是跟著世子挺配的,我听說,岳王和壽康侯早就商議好了,這吳敏殊早就是內定好的世子妃了,旁人最多也就爭個側妃罷了。」
有一個女子插話「配什麼啊,不就是跳了只破舞,有什麼了不得的,能當上世子妃也不過是她運氣好罷了…」
每個人的看法都不同,不過大多都是認為世子妃之位非吳敏殊莫屬了,當然,也有少部分人認為葉慕靈也是很有可能的,只是,不管是誰,都是心有不甘的,顧南成將來可是很有可能問鼎皇位的,沒有幾個女子會不喜歡這樣的家世,更何況,岳王世子的容貌才能絕對都是大乾數的出的,所以每個人心中都希望眼前這個最有可能的人會被別人比下去,哪怕這個人不是她自己。
吳敏殊再次一個騰空飛跳,明亮的絲帶隨著她的手臂在空中飛舞起來,在燭火的映射下,絲帶仿佛消失不見,只剩下兩縷流動的光芒,仿佛被吳敏殊拿捏在手中。
這一景象,不由得令在場的人一個個站起身來鼓掌想喝,當然,顧南成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沒有表現出多麼大的熱情,卻也是始終再看著吳敏殊的表演,心中卻是想著,他已經找人把將要迎娶吳敏殊的消息放了出去,想必大多數人都已經知道了罷。
吳敏殊的表演精彩絕倫,強忍著腳下的劇痛跳完了這場舞,不過,等到了那個男人的回眸,吳敏殊卻是認為值了!
終于,一舞落幕,掌聲卻是如潮水一般未曾間斷,持續了達半盞茶的時間,葉慕成有些擔憂的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卻是見她依然穩坐,沒有一絲異動。
終于,掌聲平息,從宮門外魚躍而進了十余名宮女,每人手拿一個紅色牛皮骨,抱在胸前,還有幾個太監搬進了四架大鼓,分別立在左右兩側。
葉慕靈月兌去斗篷,緩步走上大殿中央。
一身深藍色的舞衣勾勒出玲瓏的曲線,雖然不屬于豐滿,卻絕對稱得上凹凸有致,深藍色的舞衣發出瑩瑩的微光,不知布料中融合了什麼,顧南成輕輕擺了擺手,很快就有人下去吩咐熄滅了不少的宮燈,門外的月色似乎將大殿和外面連成了一體,處處散發著有藍色,在明暗的燈火中,葉慕靈的舞衣越發善良。
簡單的發髻上是寶石藍的扇子和流蘇,再找不出其余的裝飾,額頭上用藍色的朱砂畫著詭異的圖騰,整個人就好像是黑暗中的妖精,懾人心魄,卻又讓人畏懼她的寒冷,不敢靠近。
在黑暗之中,女子只著了一雙白色的素襪,在兩名宮婢架起的手上一躍而起,直接站到了鼓上,婢女們一個個將鼓高舉頭頂,葉慕靈則是踩在上面跳躍,長長的藍色絲帶在葉慕靈的手中飛舞,分別甩開了奔向兩架大鼓,頓時,鼓聲一聲巨大的鼓聲想起「咚!」
大殿的宮燈伴隨著這厚重的鼓聲頓時亮起來了不少,將中間的女子看的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