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月,武城確實像是周先生所說的一樣,發生了洪澇,百姓們都躲到了京都來避難,而勢力一下子被乾帝打壓的有些無法喘息的岳王也終于尋找到了一絲生機。
不出所料,乾帝認為岳王的勢力受到了很大的沖擊,短時間內是無法折騰出什麼波浪的,所以為了防止秦王一家獨大,岳王重新被啟用,也就是負責這一批難民的糧食,銀錢,安置住宿等問題。
這對于岳王來說,也是一個十足的好消息,之前因為梅側妃的事情牽扯到了自己的聲望,讓岳王府一落千丈,這次則是一個重新奪取民心的好機會,而岳王則是為了能夠博得乾帝的好印象,大開海口,揚言岳王府會拿出一百萬兩銀子,一面用于重置武城,一面暫時安置這些百姓。
有人拿錢,不必動用國庫,乾帝自然樂得高興,大手一揮,準了岳王原先的權利。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讓岳王更為憤慨的是,自己重新上任後,卻發現自己一心培植的勢力已經被秦王和沐王給殺的七零八落,要想恢復,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這險些把岳王給憋出內傷,臉色陰郁了許久。
這日,岳王府內僅剩的這些人聚在了前廳,岳王端坐主位,岳王妃在岳王手邊,剩下的只有葉慕靈和顧芷瓊還在,雲姨娘因著梅側妃的失勢很少露面,景側妃對這些事情一向不太熱衷,並不是時常參與。
「今日也沒有外人,為父就把事情簡單的交代一下吧。」岳王十分嚴肅的開口。
眾人都沒有出聲,不知岳王要交代些什麼,岳王喝了一口茶,神色之中帶著濃重「之前靈兒把她的嫁妝交給了為父代為掌管,而今京都中不少難民流離失所,為父便自作主張要將這些東西換成銀錢,分發給百姓,用來買救濟糧,搭建草屋,慕靈,為夫這樣做你可有什麼意見?」
葉慕靈心中冷笑,拿著她的錢去做善事,為自己博得名聲,想的還真不錯,當家點頭道「父親一向是做大事的人,慕靈的這些嫁妝是死的,交給父親做些善事,倒是能讓慕靈心安,權當是積福積德,怎麼會有什麼意見呢?父親不必憂心,慕靈是信得過父親的,那些物件都交給父親處置便是。」
岳王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懷疑葉慕靈如此大方,莫不是有什麼陰謀?當即便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岳王妃全程監督,仔細查看。
顧芷瓊的一雙眼楮溫溫和和的打量著葉慕靈,心中有著微微的驚異,難道她真的不在意那些嫁妝?
岳王轉頭對岳王妃吩咐道「愛妃,就勞煩你將這些嫁妝換成銀錢了,一部分用來買些糧食,一部分雇佣工人,搭建草屋,一部分分發給百姓,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準備好這些,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由長忠協助你。」
岳王當然也是信不過岳王妃的,可是眼下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畢竟堂堂王爺總不能親自跑到錢莊去兌換銀錢吧,所以派了心月復長忠前去監督,防止岳王妃動了什麼手腳。
回到南苑後,卻听見宮中傳來了消息,說是姬無聖又來了,這次的目標則是和親,如果能為花名在外的姬太子擇到一門歡喜的親事,那麼煥國將用二十萬擔的糧食作為聘禮。
不得不說,這對于近兩年自然災害極為嚴重的乾國來講,是個很大的誘惑,可是葉慕靈總覺得姬無聖這次來不是那麼簡單的,上次南城設計讓他成為煥國皇帝的眼中釘,這次自然是來報復的。
「看來還是小看了姬無聖的恢復能力。」顧南成的眼神陰森,說出的話噎宛若毒蛇。
「是啊,怕是不單單是成親這麼簡單,這次怕是要來報復我們的。」葉慕靈也嚴肅起來。
第二日夜晚,乾帝便再次設宴歡迎姬無聖,這次專門為姬無聖設宴,自然源于他身上肩負著二十萬擔的糧食,擺出的架勢自然也就不同。
岳王得知這個消息後,再次轉變了了策略,姬無聖這是要選妃,如果顧芷瓊能夠成為姬無聖的妃子,那麼自己便多了一道強有力的後盾,而因為自己女兒為乾國換來了二十萬擔的糧食,乾帝看自己也會舒暢不少,所以,岳王改變了了主意,吩咐顧芷瓊務必要贏得姬無聖的喜愛。
葉慕靈的眼線,將岳王同顧芷瓊秘密談話的事情告訴給葉慕靈後,葉慕靈便也著手做了準備,務必不能讓岳王和姬無聖聯手,否則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得到了姬無聖這個外援,無論葉慕靈還是顧南成,在短時間內都是鞭長莫及,無法成功。
準備妥當後,一行人便都出發了,這次顧南成因著不放心,隨即一直陪在葉慕靈身旁。
兩人都著了一身朱砂金色的華服,上面繡的是比翼雙飛鳥,喜結連理枝,翻出的領子袖口都是淺藍色的,面料上面帶著暗啞的燭光,星星點點,繡著菱形的水鑽,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頭上帶著的是一件藍色孔雀步搖,映襯著金釵,格外的耀眼,值得一說的還是那領口處的那一個城字,是男人霸道的標志。
顧南成亦是換去了黑色的常服,換成了這種淺色系,讓人覺得十分不適應,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男人周身的氣質依舊是那樣鬼魅,沒有太多的變化,映襯著額頭上躍動的火焰,仿佛是天使與惡魔的柔和。
「岳王世子,岳王世子妃到!」伴隨著太監尖銳的嗓音,兩人攜手走進了大殿,晃暈了一眾人的眼楮。
姬無聖看著兩人相攜的樣子,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葉慕靈,這次我一定要把你帶走!
大殿之內,金碧輝煌,處處皆是用了心思的,足可看出,乾帝這次是對這個討厭的太子用了心思的。
因著沒有葉慕靈什麼事,所以葉慕靈著重將心思放在了對在場人家的觀察上,顧芷瓊這次總算是沒有同以往一樣甘于平庸,著實是一鳴驚人,震驚全場,即便是見慣美人的姬無聖,也驚了眼,定下了要將她娶回去的心思。
這讓葉慕靈皺緊了眉頭,看來形勢不妙呢,必須不能讓顧芷瓊嫁過去。
葉慕靈一面思慮著,卻見沐王郡主踏步而來,坐到了葉慕靈身側,兩人聊了許久,葉慕靈從她口中得知,在她的堅持下,沐王無奈之下同意了為那個書生疏通關系,許他個職位,那書生終于進入了官場,不過官職卻甚是卑微。
不過也許到底是有心思的人,很快便被乾帝相中,認為他有些偏才,破格提拔重用,這倒是讓不少人開始羨慕起沐王郡主的好眼光,全然忘記了當初她是為了這些受了多少苦的人。
「那他上門提親了嗎?」葉慕靈小心的詢問。
沐王郡主搖了搖頭道「還沒有,不過他已經同父親商議在明年年初贏取我。」
葉慕靈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欣喜,也許是疲憊吧,愛情中最折磨人的便是疲憊和心累,兩個人面對困難不難,可是若要一個人背負太多不屬于她的東西那麼便只會消沉,漸漸平靜。
「已經想好要嫁給他嗎?」葉慕靈繼續詢問,沐王郡主卻是沒有再次開口,葉慕靈只好道「你要好好想想,不要為了執念而執念,也不要盡是相信他的嘴,用心去感受,若是悔了,還來得及。」
說什麼都化作一聲長嘆,最後直到展示結束,剩下了三名女子,顧芷瓊便在其中,其他兩名的家世倒是一般,不好不壞。
姬無聖要求同這三名女子的家人共坐一桌,再坐進一步了解,乾帝沒有多說什麼,當即便把一行人帶到了偏殿設宴。
其余的人因為姬無聖的話多少有些不滿,不過到底是沒有表現出來,畢竟乾帝做主,哪里輪得到你說話。
葉慕靈和顧南成自然也是跟著去了,剛剛落座,便發覺姬無聖的目光直射過來,牢牢的鎖住葉慕靈。
顧南成的臉色陰沉,周身散發出壓抑的氣息,這一幕,卻是落在了顧芷瓊的眼里,放在桌下的手卻是緊緊的攥在了一起,努力讓自己平和。
不得不說,姬無聖是有著一副好皮囊的,再加上一國太子的身份,著實讓顧芷瓊折了心神。
乾帝仿佛沒看見下面的暗流涌動,岳王也是端起杯子若有若無的阻擋視線,每個人都在表演,看的到卻看不透。
「瓊兒啊,怎麼這麼不懂事啊,還不快起來給你皇爺爺還有姬太子斟酒。」岳王意有所指的開口道,無奈這里除了那兩尊神,岳王份位最高,是以剩下的兩名大臣哪里敢和岳王爭。
顧芷瓊馬上意會,岳王這是給自己制造機會,讓自己接近姬無聖。
不料,顧芷瓊剛剛起身,姬無聖卻是開口道「免了,本太子還是希望能夠讓岳王世子妃能夠為本太子斟酒一杯,不知世子妃意下如何。」
姬無聖斜靠著後面的椅子,嘴角噙著絲壞笑,眼中卻是夾著一絲深意。
顧南成自然不樂意了,剛要起身,卻被葉慕靈按住了雙手,示意他不要亂動。
顧南成的目光仿佛是獅子一般,牢牢的盯住了姬無聖,無數火花在空中迸發,散發出濃濃的火藥味來。
葉慕靈施施然起身,接過侍女手中的酒壺,先是為乾帝斟了一杯,而後則是為姬無聖斟了一杯。
姬無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嗅著女子身上的香氣,做出一副陶醉的神情,甚至輕輕扶起女子的袖子,放到鼻尖嗅了嗅。
不僅僅是顧芷瓊的臉色難看,乾帝的臉色也算不上好看,這個姬無聖著實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竟然如此輕浮。
顧南成更是忍無可忍,兩根筷子飛出,直奔姬無聖的手插了過去,姬無聖快速閃躲開來,放下了葉慕靈的袖子,另一只手中的酒杯卻是安然無恙。
筷子牢牢的釘在了身後的木門上,顧南成滿身的殺氣毫不掩飾。
姬無聖卻依舊壞壞的笑著,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美人在側,自然是要滴酒不剩,你說是不是,世子大人?」
葉慕靈依舊笑的溫和,為在場的人逐個斟酒,雖然說是用不上,但是葉慕靈心中自有計較。
放下酒壺,坐回原位,手被顧南成牢牢的握住,夾雜著怒氣,卻被葉慕靈給壓制了下去。
酒過三巡,一個個都紅光滿面,可就在這時,卻突然傳來了噗~撲!的幾聲。
眾人一愣,順著聲音看去,卻發現是顧芷瓊那里傳來的,只見一向端莊的她此刻卻是臉漲的通紅,甚至上面有著點點汗珠,明顯是在壓抑著什麼,葉慕靈嘴角浮出一絲淺笑。
眾人有些尷尬,顧芷瓊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要說為什麼,自然是顧大小姐放屁了。
眾人裝作沒听見,紛紛別過頭,卻見顧芷瓊再次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發出震天的響聲,仿若雷鳴。
一時間眾人都不再言語,只是放下手中的筷子杯盞,靜靜的坐著「噗~噗!噗噗…」
一時間這響聲格外富有韻律,顧芷瓊的臉色已經漲的通紅滾燙,岳王的臉色則是十分難堪。
葉慕靈關注著姬無聖的神情,卻發現他沒有時間來的幸災樂禍,因為也正憋的痛苦。
這回,顧南成可開心了,什麼也不說,翹起了二郎腿,一動不動的盯著姬無聖,兩人眼神在空中交匯,勝負卻是不言而喻。
沒有人再有心情用餐,岳王舉起酒杯對著姬無聖開口道「姬太子…」
卻不料,話還沒有說完,再次傳來了顧芷瓊的聲響,臉色頓時就黑了大片,一個眼神過去,顧芷瓊連忙捂著臉啜泣著跑了出去。
岳王這才再次開口「姬太子,實在是抱歉,小女今日身體有恙,這才…」
卻不了,岳王的話還沒有說完,姬無聖便也發出了聲響,一聲韻律悠長,纏綿悱惻的連環響,驚的眾人再次說不出話來。
姬無聖十分尷尬的站起身走了出去,急匆匆道「本太子身體不舒服,這和親一事來日再議。」
說著便急急忙忙的起身離開,眾人自然不敢多加阻攔,乾帝卻是笑的開懷。
隨著姬無聖的離開,宴會很快便結束了,坐在馬車上的顧南成等著一雙星目,眼巴巴的看著葉慕靈「靈兒,你是怎麼做到的?」
葉慕靈淺笑,卻是沒有否認「取河面無根浮萍,曬干研末成粉末,倒入茶酒之中,便會日放千響不成問題。」
顧南成先是一愣,繼而將葉慕靈摟在懷里,輕點了下她的鼻子道「看來誰也不能得罪你呢,讓你倒個酒卻丟了這麼大的人。」
「顧芷瓊的優勢也就是那張臉,所以務必要毀了。」葉慕靈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她已經打算好了,無意間讓梅側妃得到養顏的秘方,再由梅側妃轉給顧芷瓊,這樣一來,顧芷瓊便不會懷疑。
時隔兩日,姬無聖和顧芷瓊終于正常,可是姬無聖卻是在暗中找到了岳王。
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岳王騙取葉慕靈到一個地方,而姬無聖則是要把葉慕靈綁架到煥國,這到了煥國皇宮或者太子府,葉慕靈再想跑掉可就不容易了。
姬無聖給出的承諾也很誘人,只要這件事能成,日後煥國必會在岳王奪位時相助,有人謀劃願意討要那顆煞星,岳王自然是樂不思蜀,更何況還有後續助力,這對于岳王來說,自然是百般同意。
隨即,兩人便開始暗中籌謀一切。
顧芷瓊的丫鬟對著顧芷瓊道「小姐,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顧芷瓊朗聲道,卻始終想不明白為何那晚自己控制不住的放屁,這對于一個大家閨秀來說,實在是奇恥大辱,日後她還要怎麼見人啊?
「奴婢听許多丫鬟碎嘴,說是小姐不能嫁給姬太子了。所以奴婢想,。,。小姐還是早些打算怎樣彌補一下名聲,否則怕是。」
顧芷若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卻實在沒有什麼辦法,就算是撕爛那些人的嘴,事情也已經無法改變,思慮片刻後,終于想到,為今之計,只有去求岳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