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濃情,凌姿涵的頭發和軒轅煌的一樣,亂的很。若不在沐浴前疏通,怕是打濕了後,就更麻煩了。
軒轅煌雙手環過她,拿了一旁擺著的牛角梳,沾著桂花頭油,替她梳理著烏黑的秀發。一縷縷小心梳通,這才捋到水桶中,任由熱水打濕那昨夜鋪散在她身下,猶如光滑的墨色緞子般華美的發。
水中,凌姿涵依舊閉著眼楮,沉沉的睡這。
只是她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里,壓在身上的巨石似乎被搬開了,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緩緩的水流,仿佛溫泉水般,滋潤著肌膚,還伴隨著淡淡的草藥香氣與情濃的百合花香。
夢里,一雙修長干淨的手,正為她梳理這頭發,指尖順著發線探入發間,往深處,一點點的理通。動作極為溫柔,絲毫沒有踫疼她的發根、頭皮,那樣的溫柔,像是對絲發的珍愛,不舍得傷害分毫的保護著。
漸漸的,夢中,那雙手的主人的輪廓越發清晰,凌姿涵輕輕地喚出那張面孔的名字——「逸,逸……」
連續的輕吟、低喃,猶如魔咒,令軒轅煌的動作停了下來。
垂眸間,凌姿涵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從肩頭滑落,打入水中,濺起點點水花,溫熱的指尖不小心踫到了一處炙熱。
昨夜,為她而瘋狂的**,仿佛受到了這種特殊的召喚,令軒轅煌不禁全身肌肉緊繃,抵觸著那不得發泄的**。
軒轅煌伸手抱住她,將她緊緊攬在懷中。
胸膛與她身側相貼。
雙臂繞過她的肩膀,貼合著她溫熱的肌膚。
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頭,繡著她發間的淡淡香氣。
唇,若即若離的貼著她的側臉。
只要他想,輕而易舉的就能采擷到那嬌艷欲滴的唇瓣。
灼熱的鼻息,輕慢卻有些急促的噴灑在她的肌膚上,令凌姿涵本在水溫作用下,變成了粉紅色的肌膚,更紅了了些。不知是被熱氣蒸的,還是因為軒轅煌無形中的挑逗。
「……熱,」廝磨半晌,凌姿涵皺著眉頭,低喃了聲。
扭動那柔軟的腰肢,無意識間,連續幾次踫到一處炙熱。
浴桶中的水,因為她的扭擺,而蕩漾起連連水花,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受著本能的驅使,似乎想要緊緊地握住什麼,不住的在水中抓著,連番抓空,最終落在了軒轅煌的身上。
微微有些燙的手心,或輕或重的撫模著軒轅煌的腰身,不知是把他當做了什麼,但這倒閉直接挑逗來的更撩撥欲火。
「哼……真是個折磨人的壞妖精!」軒轅煌咬緊牙關,按耐著即將快要失守的**,伸手轉過頭,按住她的肩膀,制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可這樣一來,凌姿涵等于是正面向他,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就與他貼在了一起。
肌膚相親,大概就是這樣吧!
只不過,人在水中,皮膚似乎有種特殊的感知能力,變得比平時要敏感更多倍,就算人不懂,也像是發生了**般的輕蹭,仿佛貓兒討歡一般,瞬間燃燒起軒轅煌形體宛如饕餮般,不知饜足的野獸。
喘息越發不穩,明明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劫,卻偏偏要在新婚第一夜後,顧及她的身體,而當個悲催的「柳下惠」。而這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睡得正香甜的小妮子,卻再用這種方式來著折磨他,真是要命!
為了壓制住那隨著水溫攀升的**,軒轅煌低頭穩住凌姿涵微腫的紅唇,饑渴的掠奪著她唇上、口中的芳澤、甜美。靈舌技巧性的探入她口中,翻攪著,糾纏著,捕捉她想要躲開的小香舌。不只不覺中,兩只手越抱越用力,好似想在這水中,與她融為一體。
昏睡中的凌姿涵,意識不清晰,但身體本能的反應還是極為敏銳的。她弓起身體,想要逃開,但結果,卻令豐滿的上圍與他結實的胸膛抵在了一起。隨著他收緊手臂的動作,頃刻——
小白兔成了兔子餅。
「唔……」
熱吻中,凌姿涵的體溫也在不斷攀升著,仿佛這水中的溫度上升的更為厲害,尤其相貼的肌膚,甚至都有種被燙到了的感覺。
水花搖曳。
隨著兩人的廝磨,激起浪花層層,最終又恢復了平靜。
夢中,軒轅煌的臉越發清晰。
夢中,重現昨夜的放縱瘋狂。
夢中,那難忍的疼痛,似乎因為此時溫暖的水流,與那雙大手的輕柔撫弄,漸漸消融。
夢中……不論是昨夜的重現,還是夢里此刻的他,都是那樣的俊美無儔,霸道邪魅的目光中,愛意橫流,漆黑如墨的眸子,就那麼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眸底染著笑意,嘴角翹著他獨有的邪肆溫柔,似乎永遠也看不夠似的瞧著她。
一直,一直……
*
收到了凌琇的回信,次日一早,相府現任的當家主母,凌琇名以上的母親杜夢弦,早早收拾好了,趕忙就進了宮中,去東宮給凌琇請安。
「妾身給琇妃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層層通傳後,杜夢弦踏入凌琇的住處,因眾宮女在場,杜夢弦不得不朝這個從相府出來的庶女,行了個大禮。而她叫的是琇妃,不是側妃,到底還是有了份巴結之意。
凌琇自然也明白,在中宮里頭行走,在這偌大的太子府,若想要爭得一席之地,站穩腳跟,不單單是才貌、孩子,還要有一個好背景。她是庶出,若不是因為自己的生母,與當時的當家主母蘇素顏聯合太子府算計凌姿涵,也不會意外的得到這個機會,並因為這個機會,讓相爺給她安排了個好的「母親」,杜夢弦。所以,她必須要好利用這個機會,爭取到杜夢弦全心全力的幫助,雖然這個杜夢弦只是杜家的養女,但杜家因為要拉攏凌相,對這個養女簡直比親身女兒還好,這背後的勢力,就更不用說了。
思量一番後,凌琇連忙站起,款款走去,伸手扶起杜夢弦,溫聲細語的說︰「母親不必行如此大禮,都是自家人,這禮都是白給外人看的。若母親當真了,次次看我都是這樣,豈不要折煞女兒?」
經過許多事情,凌琇的腦子倒是比以前聰明了些,收斂了少許張揚,尤其在東宮時,更是小心翼翼。
「琇妃娘娘如今身份不同,妾身雖身為人母,卻是皇家的子民,這禮節是斷斷不能肥的。」
熟悉凌琇的杜夢弦,有怎麼會不知道凌琇的心思?一句次次看她,不外乎是在籠絡她,讓她常來東宮。而這也正好合了杜夢弦的意,就沒退卻。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身為庶女的凌琇,從小就爭強好勝,最氣不過的就是地位比別人低,現下,就算凌琇自己說不用,杜夢弦也不會荒廢了禮節,畢竟這對她來說只是彎彎膝蓋的事情。
計較清楚,杜夢弦就任由凌琇與一名女官,將她扶起,雙手與凌琇的手交疊著,和悅的面色顯得十分和藹。若不知道的看見了,怕是真認為這是一場母慈子孝的場景呢!
「早早就听了消息,說是琇妃娘娘有喜了,可有什麼不適的地方?」扶著凌琇,相互讓著在軟榻上坐下,杜夢弦緊握著凌琇的手,輕輕拍撫著,愛惜的看著她,伸手撩過她耳邊垂下的碎發,掠到她耳後,又繼續道︰「說來也巧,那日也是個好日子,你三姐姐新婚,你這邊就有了喜訊。為娘已經派人將這個喜訊對相爺說了,相爺很是掛心這個外孫兒,特特交代為娘,為你準備了這些補品,給你將養身子。」
杜夢弦朝著身邊一個眼生的婢女打了個手勢,「白芍,讓丫頭把補品送上來,給娘娘過目!」
「母親,不必了。」凌琇制止住白芍,伸手拉住似乎要站起的杜夢弦,面帶三分嬌羞的垂下頭,抿唇笑著說︰「母親準備的,想必都是最好的,琇兒信得過,不必看得。」說著微微抬頭,朝一名看上去極為溫婉的女官頷首,「素漁,東西收下,不必過目了。若總管問起,就說是本妃娘家送來的。還有,去庫房把中秋節時宮里賞下的長白人參拿兩支來給母親,對了,前些日子,太後賞的幾匹絹布不錯,也取來讓母親回去做衣裳用!」
素漁福身行禮,規矩的應聲退下,動作訓練有素,絲毫沒有拖沓。
這讓杜夢弦不覺多看了幾眼。
轉即,又看向凌琇,拉著她的手,將她左右打量,心下卻思量著她送禮的意義。那些禮物,倒不是說多珍貴,長白人參、絹布,相府也是常有之物,並不稀奇。不過對于身為側妃,還是個被太子妃處處牽制打壓的側妃的凌琇來說,確實是份不輕的禮品了。而她此刻那麼大方的拿出來,相比也是有求自己。再想想她親昵的叫她「母親」,又對她自稱「女兒、琇兒」,儼然是在暗示自己,朝自己靠攏。
若然如此,她就明白了。
這個凌琇,似乎變了,腦子比原來聰明了。想要操控她,怕是要有些難度了。不過,她有心事要巴結自己,靠攏杜夢弦背後的勢力,她就有辦法讓她听話。
「母親,在看什麼?」從杜夢弦的臉上,凌琇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這樣被盯著總讓她覺得心里不舒服,就忙問了句,心中也自然有了一番盤算。
「再看娘娘。」收回心思的杜夢弦,將目光落在了凌琇尚且平坦的小月復上,溫聲和氣,卻帶著幾分警告與暗示的說︰「琇妃娘娘,今時不同往日,您是有身子的貴人了,雖還不知道,這月復中孩兒將來是個王爺,還是公主,但畢竟都是你的骨肉,是上天賜的福氣。娘娘一定要好生照料自己,養好胎,讓孩兒平平安安的誕生才是。」停了停,她看了圈四周,見四下無人,就靠近凌琇,繼續道︰「為娘雖沒生養過,卻知生養的苦。尤其是這皇宮內院,看似平靜,但里頭的波瀾,你身在其中,又怎麼能會不知道?常言道,母憑子貴,而在這皇宮內院,就更是這個道理了。你的夫君,是太子,非尋常人,這孩子……就決定著你的命!」
凌琇心頭一緊。
抬頭看著離開了些距離的杜夢弦,細心琢磨著她的話。
杜夢弦的話,無疑是在警告她,讓她小心孩子,皇宮內院里沒有什麼喜訊,因為喜訊一般都伴隨著一份即將來到的「悲劇」。當然,打她孩子算盤的人,有多少,她也很清楚。
同時,杜夢弦也是在暗示她,太子現在是太子,將來則是皇上,她這一胎,生下了,養活了,那就是未來的王爺、公主,若是男孩固然好,可以讓她母憑子貴,若是女孩,也能給她掙得一席地位。不論男女,只要能保得住,將來都能保她富貴。
不過,仔細回味幾遍,她倒覺得,杜夢弦的暗示中還有著另外一番意思,搖動了她的心思。太子已經有個孩子了,是太子妃生的,極為頑劣,很不得太子喜歡。而今,太子妃的地位,因為皇後倒台,而搖晃得厲害。況且太子妃也不怎麼得太子的心,若她這次能一索得男,扳倒太子妃,順勢廢了皇長孫,她的兒子指不定能成為將來繼承太子爺大統的呢!
越想越長遠的凌琇,忍不住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心里的盤算就更多了。
一旁的杜夢弦看著她的表情,猜測著她的心思,估模著她是听懂了她的話,就適時加了句,「娘娘,這內外可都得防著,听說,太子爺,最近對一名女子可是上心的很啊!你可別因為有了孩子,而忽略了太子,這抓住男人的心,還要從那方面的功夫下手。我們這樣的家庭,賢妻良母可不是洗衣調湯,縫補織布,而是看你怎麼掌握好這個家的實權,和男人的那顆心!」
杜夢弦所說的太子爺極為上心的人,不必點名,只許凌琇動點心思去查一查,也能知道。至于余下的那番話,不過就是附帶的提一提,以防凌琇洞察出她的真實目的罷了。
凌琇面上掩不住的紅暈起來,眼底卻泛過一絲狠戾。
據她所知,太子爺何止是對一個女人上心,加上府中林林總總的女人,不知多少呢!但若說外頭的,她還真沒怎麼注意過,看來需要花錢打點上下,查探查探。至于杜夢弦說的那功夫……凌琇含羞抬頭,朝杜夢弦看了眼,看著她真誠的慈愛的目光,差點不小心又掉進了她設置的假象里。不過,轉念想想,倒也相信了她的真心。畢竟杜夢弦沒有孩子,若她將來光明,她這個當娘的自然也會過得舒坦。
可是,她初為人婦沒多久,哪些東西,只是在陪嫁來的幾本冊上見過,別的哪里會。再說,這有了孩子,至少十個月不能行房,學了也沒處用,還要白白看著太子爺去陪那些個鶯鶯燕燕。
這不干找氣生不是!
而這時,她手中突然多了個物件,低頭一看,竟然是本詩經。
「母親,這……我都會背了。」
「我的傻琇兒,宮中不準相授這些東西的。」別有深意的笑著,杜夢弦伸手翻開書頁,對臉頰通紅的凌琇,遞去的眼神更為曖昧。「你這肚里的孩子,也快有三個月了把!好好學著,三個月後,就可以與太子行房了。到時候,可要抓住機會,不能因為孩子,而荒廢了功夫,丟了男人的心。女人的青春不長,這後宮年年增佳麗,若不為自己在太子爺面前,先掙個一席之地,將來,你要怎麼辦!」
「娘親,說得有理,女兒受教了。」
凌琇趕忙起身,不等行禮,就被杜夢弦止住了。同時,杜夢弦在廣袖下的手,朝她地區了一疊東西。在她握住的時候,便明白了,是一疊銀票。
「這東西是你爹特意交代,親手交給你的。你現在,是最需要花錢的時候,好生拿著,不夠就差人回家送給信!」說著,又模了模凌琇的手,和顏悅色的眯著眼楮說︰「你爹啊,不會虧待你這樣的好女兒的。」
畫外音,無外乎是,凌相不會放棄可以利用的任何一個人。
只要她還有利用價值……只要還有利用價值,凌相就不會虧待她。
想到這,凌琇在心中冷笑起來。
想想,這點兒錢,比起凌姿涵那場被人傳頌的,熙朝開朝以來,從未有過的,如此越據的盛世婚禮,以及凌相給的百里紅妝,恐怕連裝紅妝的一個箱子都比不過吧!
這就是她現在所有的價值麼?
還真是低廉啊!
咽下心中苦水,凌琇朝杜夢弦道謝,讓她代為轉達自己對凌相的問候。
母女兩又聊了會兒,杜夢弦就以不打擾凌琇休息為由,在素漁回來後,領了賞,就帶著丫頭回府了。
等杜夢弦離開許久後,一直坐在軟榻上發呆的凌琇,忽然目光有了焦點,落在了一旁給她打扇子的素漁身上。她揮揮手,揮退了那些在屋里伺候的宮女,將手中的那疊銀票分出一疊來,遞給素漁道︰「素漁,回頭去上下打點打點,本妃過幾日要去西華寺上香,為本妃未出生的孩兒祈福。」
「是,娘娘宅心仁厚,小王子一定會平安的。」素漁本本分分的福身,應下了差事。
她雖不是凌琇從家里帶出來的,卻因俗套的一飯之恩,被凌琇從太子妃的棍棒下帶到了這里,上了碗飯,並留下了她。
比起太子妃,這個主子對她算是極好的了,也不計較府中那些關于她與太子的傳言,還讓她去辦一些秘密的事情。應該是對她很放心吧!
而素漁,也因著一飯之恩,回應凌琇最大的忠誠。也就是這份忠誠,讓凌琇越來越信任她。
誰不喜歡听吉祥話?凌琇抿了抿嘴,朝素漁看了眼,說了句「借你吉言了」,心中卻在盤算著她的事情。
是的,她要出去,見那個京城里那個出了名的「包打听」,查證太子爺到對又對那個賤人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