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要飯的,蹭髒了本少爺的衣服,還想跑!繼續,給本少爺往死里打!」
叫囂的聲音,穿透人群。
跟在錦衣華服公子身後的一幫子小狗腿子,各個掄圓了拳頭,或是甩弄著棍棒,就朝何老爹身上招呼。左一拳,右一棍,偶爾還來個上勾拳,或是「當頭棒喝」,只听「哈啊啊啊——」一聲渾厚的聲響,手上握著少說也有口海碗粗細的棍子的狗腿子,劈頭就朝何老爹的腦袋砸下去。
而這時,沖破了圍觀人群的何谷雨疾步擋在了何老爹的面前,雙臂張開,用一副不可侵犯的神色,怒瞪著眼前的狗腿子,冷聲道︰「住手!我爹是老實人,你們憑什麼打我爹,還有王法嗎!」
其實,別太在意何谷雨她有沒有這個不畏強權的膽子。
若有,那也是被現狀逼急了的,因為她說著話的時候,全身上下都在抖,抖得和篩子似的!不過,她還是把這話給喊出來了,也算是對她爹的一種安慰吧,至少,這閨女,真沒白養!
下狠手要打人的狗腿子,不知從哪兒鑽出來了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這模樣俊的,可比他們那個母老虎似的少夫人好看多了,只是,這身段,遜色了些,畢竟還生女敕著,不過假以時日,這女孩一定是個名動十里八村的美人兒!這麼一愣神的功夫,他手上的力氣沒法子卸下,這棍子就順勢回了出去,緊跟著,人也摔倒在地。
而那棍子,好巧不巧,剛好在在他家公子的轎門上,硬是在轎門上砸出了一個碗大的坑,木頭屑兒也落了一地的。
見勢,那穿了一身牡丹花,彰顯著自家富貴的公子哥,嚇得連忙三級跳,往後推開半丈遠。可等這邊剛回神,他就立刻注意到了,擋在那糟老頭子前頭,模樣俊俏的小女孩。則,應該是個還沒及笄的姑娘,瞧上去也就*歲的模樣,身形還沒張開,臉龐還很生女敕。但就這樣,這張臉就已經夠勾人的了,怎麼看都比自家那個悍娘們強。說什麼女大三,抱金磚,呸,金磚沒抱到,他倒成了那女人的金庫了……想想就覺得晦氣,那是家丑,不提也罷,還是想想面前這小丫頭吧!
她剛才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好像說什麼來?哦,說打她爹了。
她爹?
她爹。
她爹!
富家公子哥,仿佛被雷劈了似的,跳了下。
他想到了!
感情真是夠巧的,看著小丫頭抖的還怪厲害的,那糟老頭子,也不是個有勢力的人。若是他借此機會,把這小娘子騙到手,讓著小娘子,回家給他當個小丫頭,他不就能大肆的吃豆腐了嗎!
得意的想著吃女敕豆腐的種種,公子哥的這張臉,笑的都快比他錦袍上那花團錦簇的牡丹花更明艷了!但心動,不如行動,這不,他就動了——
「喲,誰家的小娘子啊,瞧這小模樣,俊俏的……嘖嘖,這老頭子是你爹?可真不巧,你爹弄髒了本少爺的衣服,你瞧瞧,你瞧瞧,這是北燕的冰火蠶絲,價值萬金呢!說罷,怎麼賠!」
公子哥身為無賴,目光婬邪,動作中帶著三分調戲,但若加上那七分他自己拿捏得畫虎反類犬的「風流」勁兒,那就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了——二!
那整個不叫風流,而該叫做——流氓!
不,說他是個流氓,都侮辱了流氓。
這貨分明就是個,張了副風騷的婬賊嘴臉,一身上下穿金戴銀,裹得比厚葬的地主老爺還要精貴的,月復內無貨,面上無光,目光短淺,橫看豎看都一無是處的,傻缺!
見著有人要調戲自己看上的小嬌娘,費力的從越來越厚的人牆中穿過的軒轅慕勛,差點沒跳起來,給那人胖揍一頓。但想想,他和妹妹現在在外頭,勢單力薄,隨身也沒有人保護,憑他一個人的那點兒功夫,撂倒一兩個已經是極限了。別介回頭偷雞不成,還蝕把米,那就不劃算了!
這老話怎麼說來著,匹夫之勇要不得,為計,還靠智取!
于是,他就想,想,想——
便向,這目光還是離不開那被何老爹護在身後,無助的像只需要他保護的小首似的顫抖著的何谷雨,越看越急,以至于,腦海空空,只想著朝前沖。
不過,就在那傻缺的牡丹花衣二貨公子哥,朝女敕女敕的花兒般的小谷雨伸出「髒手」時,他憋不住了,抬腳就要往前沖。而這時卻突然發現,自己手上,還拽這個人兒,猛地一沖,在這麼一停,軒轅慕勛這才剛回頭,這腦門子就和妹妹慕悅的撞在了一起。
「哎呦!慕悅,你丫頭是鐵疙瘩做的嗎!」
這麼揚聲一吼,中氣十足,不過依舊是泛著女乃音的童聲,又女敕又膩。
不過,也全拜他們這麼一撞,一吼,倒霉的傻缺貨,直接被撞得朝一旁摔了個趔趄,差點點就抹上谷雨的賤爪子,也沒踫上那生女敕女敕滑溜溜的白皙肌膚。最合了他心意的是,一個念頭,閃電似的,闢入腦海!
「他娘的,那家的毛孩子,敢擋老子的道!還撞老子!」
剛站穩的傻缺公子哥,朝著兩個一身素色錦袍的小……少爺吼了句,轉即又寶貝的抬手去抖他那件了不得的衣服上的灰,直呼晦氣。轉念一想,這兩個小孩子穿的還不錯,家里應該有點底子,便有耍起無賴,板著臉,一伸手,就朝兩個孩子要錢。「你們兩個小王八羔子,把老子衣服弄成這個樣子,就別想跑了!趕緊叫你們家里人來,陪老子一萬兩,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不然,老子就去報官,到時候,把你們全部抓起來!你們……」
根本不理會那傻缺貨的話,軒轅慕悅揉著摔疼了的小屁屁,轉而有抬手揉揉腦袋,心里還計較著哥哥的話,張嘴就朝他吼回去︰「死慕勛,臭慕勛,你的腦袋才使用鐵疙瘩做的呢!你看,你看,我這頭鐵定被你給撞紅了!我——」
「我是哥哥,你要听我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是妹妹,你該讓著我,尊老愛幼,是自古以來的良好傳統!」……
這兩人屁大點兒事兒都能吵上半時辰。
不過這次,兩人目光一對,皎潔的猶如狐狸似的光影,從彼此眼底劃過,那模樣,絕對像足了凌姿涵或是軒轅煌,在打著壞主意時的神態。不過旁人並看不出來,只有熟悉彼此的,才能從那仿佛怒色洋溢的目光中,探究到默契的狡黠。
就在這兩人的爭吵,從剛開始的辯論,升華到不帶髒字的互罵時,一旁越听越不是滋味的傻缺二貨,怒了。
「啪」的打開了扇子,一橫,扇面就將兩人擋在了兩邊。而他也朝著那邊走了過去,擱中央那麼一站,沉聲呵道︰「你們把老子當什麼了!還不快叫你們下人叫家長去,老子還等著你賠錢呢!別磨磨唧唧的,否則老子把你兩給賣到伢婆手上去!」
對與他的恐嚇,軒轅慕勛根本不買賬,上翹的鳳眼兒一番,嗤笑道︰「你還想當老子?你連給本少爺的老子提鞋,都嫌你手髒,個矮,夠不上本少爺家的門檻!哼,穿了一身花牡丹,真當自己百花齊放了是吧!你看清楚,睜大眼楮瞅瞅,你剛才打的,是本少爺的未來岳丈,你想當街調戲的,那是本少爺未過門的美人老婆……」
「岳丈?老婆?」傻缺貨著下更傻缺了,他先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而是一陣狂笑,笑得彎了腰,捂著肚子,肩頭聳動,就差沒原地打滾了。而兩邊跟隨的小廝、狗腿子,更是傻缺中的傻缺,一個個的見著自家主子笑的那麼高興,立馬也跟在後頭笑,那模樣,笑的比去了媳婦還高興,最後笑的嗓子干的冒煙,笑的啞的沒法子吭聲,還在笑。最夸張的當數其中一個個頭頂頂小的小廝,居然笑趴在了地上,打起了滾。
嘿,還真有打滾的啊!
「少爺,既然這糟老頭子是那小子的岳丈,那麼這小子家想必也沒什麼錢。倒不如,讓奴才給他們抓了,回頭成雙的買到一品閣去,那里專門收孌童,價格可比伢婆子高多了!」為首的狗腿子,在旁出謀劃策,目光在慕勛慕悅臉上轉悠,絕對不懷好意。
「好主意!本少爺準備了。不過這小娘子,你們給本少爺抬好了,帶回府里去,也算是彌補本少爺今天被弄壞了這件衣服的一點利錢。」說完,他轉頭又朝谷雨拋了個媚眼。但沒等他媚眼拋完,一旁一直攥著小拳頭的慕悅,說了句話,差點讓他眼皮抽搐,脖子扭筋!
「什麼冰火蠶絲,小爺家的冰火蠶絲多的用來鋪地,就算是瞎了也能認出來!你身上穿的這個,叫木蠶絲,別說冰火了,就是天蠶絲的零頭都比不上,傻貨!」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請著幾分不爽的怒意,冷冰冰的,帶著份嘲諷。說著,慕悅從隨身的小包包中,抽出一疊銀票,揚了揚手道︰「你不是讓小爺賠嗎!來,小爺賠你,連同你身上的這件破衣服,一起買下來,回頭給爺上馬時墊腳用。還有,剛才你打何老爹的,咱也得算上。」說著,她腳朝慕勛上踹了一腳,朝他揚了揚下巴。
慕勛立刻會意,從她手中抽出幾張銀票,望天空上一拋,揚聲道︰「鄉親父老,看熱鬧的也好,想要錢的也罷。今天給大家賺一票,來,一拳五兩銀子,兩拳翻倍,以此類推,五十兩封頂!今天,誰最後能給這些龜孫子打趴下,這一疊銀票,就都是你們的了!」
話音落,不是很靜,也不是哄笑,而是——眾人蜂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