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按照策劃好的進程,慕勛慕悅分別找了兩個小孩,用他們那點皮毛的易容術,將兩個小孩子改頭換面,誰知竟然蒙混過關。就當兩個看守城門的將士,喝令眾人,將那兩個企圖逃逸的小孩給溫柔的抓住時,他們已經在這個混亂的當口,坐在何老爹驅趕的馬車里,逃了。
至于昨天雇佣的馬夫,和那兩個小孩,嘿,就不屬于他們索要顧慮的了。不過依照著皇帝伯伯實行仁政,治理天下的理念,量那些人也是不敢濫殺無辜的。
這不,門口的守衛,終于動用溫柔的武力政策,逮到了那兩個哭的哇哇亂叫的孩子。為首的將領接到通知前來,恭敬的往地上一跪,就見那兩孩子尿了褲子,心下自覺不對勁兒,這不,伸手一模,才知道,著了遙王爺和樂央郡主的道兒了!
得,他升官發財的好機會又沒了。
不僅僅是沒了,指不定這回,還得把腦袋給搭上!
這可怎麼是好!
「去去去,把那兩個泥蛋孩子撂外頭去,老子看了就心煩!」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將領,在門外頭走來走去,眼見著那兩個在牆角里抹眼淚,磨得滿臉都是易容泥的小女圭女圭,就怒火攻心,但自己是栽在恪王世子郡女的手上,又不好說什麼,更不能拿那兩個無辜的黃口小兒出氣,至于跪在門口,縮成一團的馬夫,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他就更不能遷怒。一怒之下,只能把他們全部轟走。
「是。」得令,兩個手下的先鋒官互看一眼,交換這眼神,這就一人拎著兩孩子,一人推搡著馬夫,將他們送出城門樓子。
等回來時,只見從來都是笑口常開,對什麼都不怎麼在意的大將,居然愁眉苦臉的蹲在地上扯頭發!眼見著著左邊額角一塊的毛,都被他在短短片刻給扯的稀稀落落的了,他們趕緊上去,一人握著他的手,一人按著他的腰,阻止他繼續自虐。
左思右想,愁得臉都快青了的大將,一個龍頭擺尾,將兩個先鋒官甩開道︰「你們兩個有毛病啊,又是摟腰又是模手的。想女人回家找媳婦去,沒有就上翠紅樓去,擱我這兒尋求什麼安慰啊,全都滾蛋!」
兩個先鋒官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哭喪著臉。他們哪里是那個意思啊,大將,他們就算是想女人,也不能對您這……這類型的感興趣啊!即便是眼瞎了,那也不夠啊,估模著還得感官也跟著受到障礙,才有那麼一丁點的可能,把這滿臉絡腮胡子,長的比關公還要雄渾的大將當了女人。
「老大,我們這是看你心神不定的扯頭發,擔心你把頭發扯光了,回頭嫂夫人怪罪!」
「怪罪?娘們怪罪頂多說幾句,若是這上頭,因為那兩祖宗問罪下來,哼,可夠咱們喝一壺的!若是前些時候,這兩孩子不知所蹤,我們也都沒什麼責任,可現如今,那兩孩子在前頭那個縣里頭,鬧騰出那麼大的事兒,這郡守二話不說,隔天就給那縣太爺撤了,並讓我們嚴加防範,可我們有著明確的消息,卻什麼都沒撈到,這次……我們怕是真的要不了兜著走嘍!」
又嘆了口氣,無奈的大將轉眸睨了眼兩個傻了眼的先鋒官,又悠悠地吐了口氣,哀嘆自己倒霉的人生……
彼端,兩祖宗高興的不得了,沿途,軒轅慕勛這小色胚,有美人何谷雨在旁,又說又笑,好不自在。而軒轅慕悅這個不折不扣的小財迷鬼,卻因之前撈到一筆,至今都沒淡定下來,手上一天到晚的抓著那塊世上罕見的水紋瑪瑙。說是這瑪瑙有個什麼名頭,不過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的軒轅慕勛听一次,就忘了,完全沒往心里記,倒是一旁的何老爹,對這東西多少有點見識,和慕悅看了幾句,卻被這個女乃女圭女圭給當了會兒老師,說得一愣一愣的,可這心里十分服氣。
而這一路上,小財迷鬼而是一點也沒閑著。
且先不說之前從縣太爺,和那倒霉的公子哥家里撈來的那一肥票,就是這後來一路上,從給地區收來的寶貝,也不見少,大多是因為收著的家里並不懂這些物件,只將這東西當作給貓兒狗兒喂養的盤盤碟碟使用,而她就是有這本事和眼里,即便是上頭過了三層會,也能一眼就認出來,給這寶貝挖到手。最經典的,莫過于今天早上,路過一個小村莊里,他們就是進入一戶農家,討碗水喝的功夫,她也能看上人家家牲口欄兒邊上,插著的一塊香木,硬是用十個銅板給坑了回來。
眼見著,這小馬車就不夠他們人做的了,里頭一角,被她堆了滿滿當當一小撮的寶貝。而這些寶貝,對並不懂古物的何老爹等人,就是破爛,包括她從何老爹家淘換的東西,對何老爹來說,也是一錢不值的,但到了慕悅這兒,就見這些小女乃女圭女圭兩眼冒光的寶貝著。這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女圭女圭天生喜歡拾破爛兒呢!
不過,對與礦石稍有了解的何老爹,再瞧見慕悅手中的那塊水紋瑪瑙後,也直感嘆咋舌,直呼這東西,是個聖物,不可小瞧……
這是不是聖物,暫且不知道,也許是深信神佛的百姓,對于這種稀罕的,人間少有的玩意兒,都有一種敬畏心理的緣故。而對物只論價值,不論鬼神的軒轅慕悅更不會在乎這玩意兒是不是哪路神仙用過,听听也就罷了,繼續把玩。
而這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車外,他們進村落時,雇佣來的放牛娃隔著簾子說︰「各位貴主,再走不到三十里地,就是你們要去的漁村了。眼見著天色也晚了,要不,今夜在此安營?」
慕勛慕悅出行皆有馬有車,所以對多少里地這種距離並沒有太大的認識,伸頭敲了敲窗外,這太陽剛剛西斜,應該還能趕點路,就讓他繼續走。倒是何老爹,出聲阻止︰「莫要再走了,今天就在這塊兒歇著吧!女圭女圭,進了村子,找個客棧投宿,你卸了馬兒,趕著去吃點兒干草料,喂足了它。」
放牛娃也是個看人眼色長大的孩子,機靈得很,知道這里頭的兩個年紀最小的孩子,才是真正的主子,不過這老爹這樣說,相比是有辦法能勸阻那兩個孩子,就按著老爹的話,做了。
「老爹,我們還急著趕路呢,你怎麼也跟著要偷懶?」
慕悅是最計較銀子的,多一天的行程,就意味著要多付一天的車馬費和投宿費,這當然是第一個不樂意的。
「是啊,何老爹!這眼瞧著就能到了,何必在乎這一時半會兒,大不了,等晚些時候再漁村住店,便是了。」
相比慕悅的計較,慕勛則是因為想早些過去,他還惦念著漁村美人呢!這才說了番委婉的話,暗示何老爹,可以早點去漁村就早點去。
但何老爹直搖頭,並不是被馬車顛地,而是出于對兩個孩子的保護,坦言道︰「老爹我打小就在這漁村混生機,對與這漁村附近的事兒,比你們清楚多了。听老爹一句,這晚上,萬萬不可去漁村,還是在這兒休息吧,等明天一早,我們給放牛的娃子結了工錢,讓他回去,老爹親自帶您們過去。」
他這一路上,算是領教了這兩個小祖宗的本事,按照他的射向,他曾經想通知了官府,讓人將這兩個小祖宗給請回去。哪知道,這兩個小祖宗什麼本事都是一等一的高明,居然把他們這些大人,耍的團團轉。就在前一個關卡,听聞消息的老郡守,因為腿腳不便利,指派了個最得意的師爺過來。可那狗頭軍師,也不成,反倒被這兩祖宗折騰的跪在土山坡子嗷嗷叫,差點氣的一腦袋磕死……
從一路的回憶中抽回心思,何老爹又搖了搖頭,卻听慕悅的聲音傳來︰「何老爹,何老爹……我問你話呢!」
「啊?小主剛剛說什麼?」
「何老爹,我是問你,這里到漁村,是不是會遇見什麼麻煩事兒!比如……鬼。」小時候經常听葉荷蘇那女人的各種經歷故事,以至于慕悅對那種看不見模不著的玩意兒,有些抵觸心理,不過也只是稍稍的,一些些而已。
當然,這是她說的。
聞言,何老爹搖頭,無奈的笑了聲道︰「小女圭女圭,你這是從哪兒听來的渾話?老爹不讓你們這時候過山頭趕路,是因為這山里頭,有狼!」
「狼?!」
對與有形的東西,慕悅並不在意,反倒兩眼楮晶晶亮起來,遙想著那狼皮的價值。但沒等她流口水的盤算著進賬,就被了解她的哥哥給打斷了。
「慕悅,你就放過那些狼吧!別忘了,我們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一本正經的說了句,這是馬車已經停出了,慕勛探頭看了看簾子外頭,只見一個半就不新,說不上破敗,確有幾分蕭條的客棧立在眼前。慕勛仔細的辨析了下客棧的牌匾,又看了看周圍裝飾,確定不會有問題後,就轉頭回到車內,伸手撈了慕悅的胳膊,在她耳邊說︰「我瞧著這客棧,還是有些古怪,會不會是母妃……咱們要小心了,別回頭好不容易快到了,又被抓回去,太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