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黛玉的話,再加上小愛徒的淚語,悟空大師無奈地說︰「當年貧僧的師傅--八戒大師,就是這麼給貧僧起法號的,貧僧那時還不知道那個打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齊天大聖和貧僧同名。後來,閑暇時,翻看了那本大鬧天宮後才知道這個名字的由來!所以,便收了個唐三藏做徒弟!」大師,原來,你也是個惡趣味。
不過,和尚你丫是穿來的吧,為什麼不看經書,看話本了呢!還有啊,你是高僧用得著這麼小心眼子麼!
不過,你師傅那個可愛的八戒和尚也太惡搞了吧,這是不是叫名師出高徒呢!你們師徒,確定都是正常人嗎!我建議你們看心理醫生!
看著那個一臉天真,懵懂無知,卻光著頭,手握佛珠的小三藏,此時已經恢復正常了。林黛玉對此表示同情。默默在心里送了一句祝福︰「以後什麼也不用學,一定要學會緊箍咒啊!聖母瑪利亞!哦,是南無阿彌陀佛!」
雪雁听得莫名其妙,只是見林黛玉雙眼含悲地看著那個小和尚,不知道他們哪句話沒說好,引得姑娘又犯病了,無故悲傷,天啊,說起來,姑娘這一段日子,真的沒有嘆息過一回了呢。這可惡的臭和尚!
在悟空大師的邀請下,林黛玉欣然而往,開玩笑,有人請喝茶,又可以免費參觀方丈室,享受唐三藏的周到服務,傻子才會拒絕呢。
這邊老太太梳洗完畢,坐下來喝了一口水,默默地想了一會心事,那邊鴛鴦帶著王嬤嬤已經到了。
二人行了禮後,老太太便看著王嬤嬤眼神犀利︰「剛才你做什麼去了?」
王嬤嬤嚇了一跳,低著頭,趕緊回答著說︰「老太太,奴才沒有,沒有做什麼事情。」心里歡快地叫著,來了,來了,接著問我吧,一定會知無不言的,我保證。
沒有什麼事情,明明臉上寫滿了有大事情的表情!
老太太放緩了語氣,半晌才說︰「媽媽跟著玉兒也有些年頭了,又跟著玉兒到這里有了幾年了吧?」
王嬤嬤感動地說︰「老奴從姑娘出生便已經跟著姑娘,看著她一點一點的長大,實在是心里離不開啊。說句大不敬的話,早在心里老奴已把姑娘當成自己的女兒了。」
老太太嘆息著說︰「這個我也看出來了,你對她的好,我也在記著呢。若是玉兒父母都在,那你也不用跟著玉兒千里迢迢的,離家背井,沒個兒女在身邊。這麼大的年紀,還在外頭了。說起來,是我們對不住你呢。」
王嬤嬤一臉受不住的表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太太,奴婢可當不得這句話。服侍姑娘是奴婢的福份。再說了,姑娘對奴婢像親人一樣,奴婢一心一意都是為著姑娘,感激不盡呢。哪里有別的想法。」
老太太笑了一回︰「那你的心里,認為我對你們姑娘如何?」
王嬤嬤當即便表態︰「當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姑娘的心里頭記著呢。奴婢的心里更是不敢忘記!」
老太太端起了茶水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又威嚴地說︰「那你還不老實的說,剛才做什麼去了。」
王嬤嬤的臉上呈現出難色︰「老太太,可不可以不說,姑娘她,她不讓奴婢說出去啊。」
老太太更是懷疑了︰「什麼事情不讓你說?她一個小姑娘,能曉得些什麼,萬一做錯了事情怎麼辦?我是她的外祖母,我不關心她,誰還關心她,你快點說,休要再羅嗦了。」
王嬤嬤這才低聲說︰「這,好吧。剛才,奴婢就是奉了姑娘的命,想讓那寺里的僧人為老太太點上一盞長明燈,可是這寺里的和尚也太黑心了,最小的一盞長明燈,十年的都要一百兩,更別說那大碗的香油燈,五年都要二百兩。姑娘一個小孩子家,哪里知道這些,臨走前,叫雪雁和紫鵑把她平時的月例銀子都收拾出來,也就十幾兩,奴婢多嘴了一句,說是怕不夠,因為從前在林府時,我們太太就愛施齋敬佛,又常常去寒山寺為老太太祈福。所以,奴婢依稀記得那里一盞長明燈約要五十兩!」
「姑娘便犯了難,紫鵑小丫頭出了個主意,便叫奴婢帶了幾樣子老太太賞下來的玉佩玉釵,拿到外頭去當了。姑娘一听可行,叫奴婢昨天抽空悄悄地去當了,奴婢也不懂得這玉佩到底值價多少,听著人家給一百兩,便以為,以為,值了好多,就,就當了。哪知,剛才去問那和尚,沒曾想他是個笑里藏刀的,一張口便是一百兩!奴婢急了,怕耽誤了姑娘的一片孝心,所以便與他嘮叨了幾句,正好踫上鴛鴦姑娘過來。奴婢只好把那一百兩給了他,讓他日日夜夜的小心著些,多念些金剛經,為老太太祈福。也為了我們姑娘的一片心意。」
一番話說完便含著淚說︰「老太太,我們姑娘也不過是仿效著我們太太的作法,替我們太太行孝,不得已才拿了東西出去當,沒成想惹了老太太不高興,奴婢只求老太太不要怪我們姑娘,她人小,沒出過門,也不懂事,都是奴婢們多嘴攛掇著行事。求老太太開恩啊!」一面說一面磕頭。把紫鵑也拉下水來,這回老太太便不會再懷疑姑娘的主意了吧。
鴛鴦悄無聲息地在老太太的耳邊低語︰「奴婢初始並沒有上前去,只在後面听著,王媽媽嘴里說,你這和尚好沒道理,別家明明是一盞長明燈才五十兩,為何你這里偏偏一百兩,還是最小的一盞!那和尚解釋了一會,王媽媽才從衣袖里拿出兩錠銀子,兩張銀票子,還囑咐著說是要他安排著每日多念幾句經,仔細著,千萬不能滅了,她還會加香油錢的,一定要保證燈長長久久的亮著。」
老太太听了,心里十分感動,嘴里叫著鴛鴦︰「快快地把王媽媽扶起來,這麼大年紀了,禁不住這樣子。」
王嬤嬤小心地問︰「老太太,您,不怪我們姑娘?這事都是奴婢們在後頭慫恿姑娘做下的。」
老太太嘆息著說︰「若是,我不理解玉兒的一片孝心,又怎麼會叫你起來呢。玉兒,這孩子,也太老實了,一心一意的就是巴著我好。這府里的孩子里,我就是多疼她幾分,也是應該的。可氣的是,別人還暗自的說那些閑話,王媽媽,你們姑娘受了委屈了。你是她身邊的人,可要好好勸著些。對了,這幾年我怎麼不常見你跟著你們姑娘呢?」
王嬤嬤臉一紅,別扭了一下︰「不瞞老太太,奴才也是個犯混的,從前听到了一些閑言閑語,便回頭在姑娘的面前多說了幾句,姑娘听了不喜,說是不該講府中人的壞話,府里老太太兩位老爺兩位太太,再加上幾位姐妹兄弟,哪個不是當她親人一般,只是听幾句下人的閑話,便來挑事,所以,便讓老奴到小廚房里面反思。如今,奴才早就明白了,其實,姑娘的心里,早就把老太太和這府里當成一家人了。」
老太太又和她唏噓了幾句,問了些賈敏在揚州的情況,感嘆一回,這才叫她下去了。
王嬤嬤听了趕緊退了下去,只是在沒人看到的地方,臉上才露出一個極是燦爛的笑容︰「姑娘,咱們馬上就會有錢了。不過,賈府這麼有錢,咱們騙一點子零花錢應該不是什麼大罪過吧,菩薩?」
屋子里頭,老太太沉默了半晌,才對鴛鴦說︰「你看看,這玉兒在府里,是什麼樣的情況,都幾年了,身邊竟然只有十幾兩銀子錢!也是我往日太大意了點,總想著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什麼用錢銀的地方。想玉兒從前,也是公候大家里的千金小姐,她父親母親也是疼在心里,捧在手里的眼楮珠兒一樣寶貝著,再說她自己的家中,比起咱們府里並不差一絲半分的。只可憐一病都去了,來到我的身邊幾年,竟把她糟蹋得跟個乞丐似的了。你們也是的,也不知道提醒一回。」
你自己的外孫女,還要別人來操心,這就是你的愛?!
鴛鴦安慰著說︰「老太太,您也別傷心了。林姑娘並不在意這些的,只是沒有想到老太太來到這里,所以,才想盡一下孝心。剛听王媽媽說了,從前姑女乃女乃在寒山寺里也給老太太點著長明燈呢,林姑娘是有樣學樣。只是,這一個姑娘家,又不知世事,再加上奴婢下人多嘴,所以才會行那事情,想來,林姑娘不想也不好意思給璉二女乃女乃添麻煩,這銀子錢,到底並不是璉二女乃女乃在管著。」
又從衣袖里掏出一張當票子︰「這是王嬤嬤當玉佩玉釵的當票,被奴婢要了下來。那起子黑心人,竟弄了個死當!想來是見那東西不是平常見的,便哄著她當死了去。回頭要不要奴婢去找個妥當的人,把這兩樣子東西給贖出來?」
老太太嘆息了一回說︰「算了,不要再去弄了,這再弄出點什麼動靜出來,叫府上沒臉面了。回去,你提醒著我,悄悄地給玉兒些銀票,別當面給她,就交給王媽媽的手中,她在玉兒身邊多年倒是可靠,又是個忠厚老實的。」
鴛鴦答應著,又問道︰「怕是林姑娘知道會不要呢,听紫鵑那丫頭說,平常時,她總是吩咐身邊的人,不要貪圖一些小賞錢什麼的,她是個性子高潔有些傲氣的。若不然,這幾年,也不會總是生些小氣什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