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怒罵,孫紹祖的無動于衷,這些都是放屁,全當是天上的浮雲,看不見,看不見,林黛玉還是不生氣,面色平靜,麻溜地放下手中的筷子,麻利地福了一福,眼楮不抬,帶著雪雁映竹迅速地退到門外。再也不多看一眼的揚長而回︰再看一眼,口水就下來了,姐還餓著呢。你不叫姐伺候,姐心里才爽呢。
心里卻暗呼,總算囫圇著出來了。哼,你們吃著,我看著,還不住地折磨著我,真真是毒蠍一樣的心腸,同是女人,同樣為人媳婦,就算是你多年媳婦,成了精,功德圓滿,那便是更應該體諒我的苦處才對,誰知道,你竟然,心里扭曲,報復起來。女人何苦女人!這是千古桓久的悲哀!
孫紹祖眼巴巴地看著她走人了,胃口全失,見著一桌子的飯菜,一點食欲也無,只是見老太太還在吃,便只有硬撐陪著了,想著她剛才又無端挨罵,竟是為著自己,心里頭肯定疙瘩更大,兩人的矛盾就更難解了,唉,真是好煩,明明來的時候,想好好的對她來著,話也沒說上一句,反招了一身的禍。媳婦,你千萬要想開點!
回到黛園,王媽媽把飯趕緊端了上來,都是她愛吃的。小籠包,豆腐肉沫餡的,蝦仁百合粥,蓮葉粉蒸肉,金黃雞蛋餅,哪一樣都是那麼誘人,看了,賞心悅目,吃了,身心俱爽,一下子便把早上受的一肚子氣全給弄得煙消雲散。還是姐想得開,若是天天這麼計較下去,還活不活了?我的人生,可不是只有你們兩個主角來作主。
這邊剛吃完,便听映梅進來了,低聲道︰「大女乃女乃,大爺帶著荷花姨娘出門了。說是去合心意裁縫鋪里做衣服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來惡心人的,偏偏在這個時候進來。
林黛玉漱口完,這才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道︰「大爺去哪里,以後都不用給我匯報,你這麼關心大爺的去向,有什麼目的嗎?以後,沒事,好好伺候兩位新姨娘,不要到處亂跑,更不要到處亂說話,說三說四的,特別是主子的閑話,更是要不得,這次就算了,下次,別怪我罰你,知道嗎。」
心里卻冷哼,去合心意,我只有高興的份,姐我又多了一門生意,雖然,這銀子是自己男人出的,不過,到自己手上,總踏實些。
映梅臉一陣紅一陣白,得了個沒臉,心里更恨,不識好歹,只會吃東西,撐死你才好。面上只得應了,趕緊出去了。
雪雁悄聲對映竹道︰「大女乃女乃從前最是討厭,下人不安分,嘴巴不嚴實,到處打听主子的事!只要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大女乃女乃不會虧待了咱們的。」
映竹卻是個老實的,心事不多,這幾天,冷眼瞧著大女乃女乃為人,的確是,實心實意的,看著是淡淡的,仿佛軟弱可欺,事實上,卻是她自己不屑而已。
見映梅氣呼呼的,拿著手里的東西出氣,把碟子碗收得砰砰響,便安慰著說︰「何必呢,咱們只是奴婢,過幾年便可以放出去了,你只安守本分罷了,主子的事情,到底和咱們無關。少說幾句,安身保命。」
映梅紅著臉,正找不著出氣口,一听便咬牙切齒地說︰「你敢說,你自己就沒有那個心思麼?過幾年,過幾年,咱們都多大了,成了老姑娘,到哪里去配個好人家。不過是那些窮酸二流子貨。我可不想一輩子,灰頭土臉的過,弄得吃沒吃的,喝沒喝的,穿得破衣爛衫。主子,哼,想著是大女乃女乃,你看看她哪里有什麼女乃女乃的樣子和出息,過不了多久,大爺肯定就不理會了,這里便成了冷園了。我還不是為了她好,不識好歹,裝哪門子的清高。」想到書香兩人,心里不覺一陣煩惱,又想到自己一會還要送碧月和安容容兩個賤人,更煩。嘴里罵的什麼,也顧不得了。
勸人的反落了埋怨,背了罪過,見她嘴里還在罵罵咧咧的,嚇得映竹趕緊說有事跑掉了,這人,瘋魔了不成,若是被人听到,大女乃女乃且不說,她身邊的那幾人,哪個是善茬?大爺的心是不是在這里,關她什麼事?這麼急著想往上鑽。不長眼,到時候,看你還能蹦達。
紫葉正要給王媽媽送一樣東西,正好這會打外面走過,听了這話,冷冷一笑,揚長而去。
晚上,映梅急匆匆地把點心給碧月和安容容送去,顧不上和她們寒暄客氣,便指了一事,說是大女乃女乃有事,便腳不掂地離去。反正,現在她們身份還未明確,就算是住進了春風院,也輪不到自己這個一等的丫環去伺候她們,肯定會指派一個小丫頭!
安容容懷疑地看著碧月道︰「怎麼回事,我們雖然不是她的主子,但是,老太太和大女乃女乃都過了面的,她居然這般作態,說走便走,跟急投胎似的,多呆一會就要死了麼。還說是伺候我們的,倒跟我們是客,她是主子一般。」
碧月伸手拿了一大塊香芋糕點,迫不及待地大口吃了起來,模糊地說︰「管她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前就是個最會拿著架子,現在叫她來伺候咱們,心里不服氣,等咱們搬到春風院里後,便會有自己的小丫頭。不見她在跟前,還能多吃一些,這些天,把人給捆得半死,嬌雲個死女人,總是這也不行,那也不可,不可一世的樣子,吃飯也不叫多吃。虧了,這邊還有一頓宵夜。你女乃女乃是個有臉面的人,你想個法子,給咱們改善一下吧。」
安容容听她一說,肚子也有些空,便也不再多言,伸手拿起一塊,點頭道︰「你別急,我會找人說的。那個送飯的小丫頭,跟我從前熟悉,托她給我女乃女乃送個信,咱們晚上就會有東西吃了,不過,這糕點也不錯。」
兩人你來我往,不一會,一大盤子全進了肚。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倒了一杯香噴噴熱乎乎的茶水,一氣灌了下去,這才自己洗漱了,吹燈睡了。明天,明天,還要去學規矩呢,想著這一天一天的,馬上就可以成為姨娘,不激動,那可是假的。
碧月卻在心里隱隱地想著一個事,好像是,自己的衣服,穿不得了呢,怎麼回事,好在,大女乃女乃還叫已經按例送了兩身新衣服,不過,自己不是應該越來越瘦的嗎,只是困意來襲,來不及想多,便一頭進了夢鄉,做起了美夢。
那茶水里頭,紫葉放了一指甲蓋的安魂藥,兩人便睡得死死的!
映梅卻一路飛快地走著,正要出了黛園大門外,朝著孫紹祖的書房的方向去了。卻冷不防和人撞了個滿懷,躲閃不及,胸口被撞得悶疼,正要發火,卻見是紫葉拿著一盆不知名的花,被她雙手一推,倒退幾步,眼看要跌倒,幸好旁邊有個欄桿,靠住了,這才穩住身形。
映梅拿著手帕子一甩,道︰「紫葉,你作什麼,走路不看著點,亂跑亂撞的。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抱著盆花作什麼。」
紫葉卻急急地看著花,見沒有損壞,這才道︰「原來是映梅姐姐,沒看清,撞著哪里了,我給你拍拍揉一揉吧。這不是大女乃女乃麼,想房里有蚊子,點的香味太重,悶得受不了,便叫奴婢尋盆子花壓一壓,心里怕大女乃女乃等急火,我就跑得快了些。對不住了,回頭,我給你賠罪,這會趕時間。」一邊,一邊擦身而過,臉上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只有那兩只眼楮,晶晶亮,透出一股詭異的神色和隱隱的笑意。
哼,什麼人,想著是大女乃女乃身邊的,便了不起了嗎!映梅不想多話,又想著心事,罵了兩句,又想剛才自己也不在理上,這大晚上,若是被人告狀,自己私自出園子,也是一樁麻煩事。見她不糾纏,正中下懷,扭過頭看她走遠了,這才飛快地閃身跑去了。
到了孫紹祖的書房門口,果然,里頭燈亮著。想著里頭,那個冷臉英俊的男人,身上發熱,面上紅了起來。心里慶幸自己好運氣,還以為,他今天會睡在荷花那賤人身上呢。
正要敲門進去,遠遠地見書香打著燈籠,墨香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一只湯盅,想也是給大爺送的。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朝她走來,一見她在門口立著,相視一看,稍稍一愣,書香笑著問︰「映梅姐姐怎麼在這里?是不是找大爺有事?怎麼不敲門呢。」你丫,來得真是勤快啊。
映梅有些尷尬嘴里吶吶著,不知道說什麼,只得說︰「我來看一看大爺需要什麼,這不是替大女乃女乃問的嗎?你手里拿著什麼?」抬手一指那托盤,有了這個,不正好說話。
「雪梨枇杷,大爺嗓子疼,既然姐姐來了,不如,便替妹妹送進去,妹妹趕巧有件事沒做呢。」墨香心知肚明,見她往前靠,便順了她的意,為她推了把舟。傻缺,想什麼,當咱不知道麼,不過,咱不稀罕,你要是能把大爺哄好,咱們還好過些。
「那正好,妹妹有事便去忙,有我在,放心吧。」映梅心里暗呼自己運氣不是一般的好,這些人怎麼這麼可愛順眼。
「就知道姐姐是個熱心人,平時最得大爺的心。如此,就勞駕姐姐了。書香,幫我一把手。給我照個亮。」墨香拉著書香一扯,轉身走了。
見兩人走開,映梅看著托盤,嘴角一揚,輕輕地推開了門。
霎時,一室燈光瀉出來,燭下,孫紹祖,正拿筆在桌前畫著什麼,專注用心。
「大爺,听說你嗓子不好,奴婢拿了雪梨枇杷水,現在,可是要用些。」映梅不禁聲音放柔了幾分,看著眼前的男人,燈下,一張臉,稜角分明,更顯英俊,身體頎長,健碩如樹,不由得,芳心怦然,小鹿在懷,眼中水波幾欲滴出,聲音帶有幾分纏綿之意。
孫紹祖慢慢地畫完,把筆擱下,抬頭見是映梅,也不多想,便走了過來,映梅拿過水盆子,伺候他洗了手,身子幾乎挨著身子,低聲道︰「大爺,不要太辛苦了,你這個樣子,奴婢心里不好受呢。」
孫紹祖也不理會,端起湯盅,慢慢地喝了起來。只是眼楮不時的看一眼她的臉。
不知道是剛才跑得急了,還是心里有事,映梅,只覺得身上發熱,對,臉也發燙,簡直比那剛出鍋的包子還熱乎。手里不禁無意識地扯起了手帕子,身子卻情不自禁地靠在了孫紹祖的身上。
慢慢地在後頭給他捏起了肩膀,在耳邊輕吐著氣息︰「大爺,今晚上,奴婢在這里伺候大爺如何?」
孫紹祖本是個風流種子,喜歡美女,光從家中丫環僕女,個個姿色不凡,就能看得出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映梅紅通通的小臉,滿是羞澀與**的眼神,居然提不起勁來,便把手中的盅子遞給了她︰「還有一半,你替我喝了吧。」
順手,捏了她的小手一把。咦,怎麼,感覺這麼木呢,一點都不激動,心跳沒有,完全就是自己捏自己。想起娘子的小手,嗯,包在自己的大手里面,那種感覺一下子從腳後跟竄到腦後頭,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毛孔張開,熱氣沸騰。不一樣,完全不一樣。我這是怎麼了,我不是個正常的男人嗎,我不是喜歡美人嗎,為什麼身體沒反應啊。
映梅興奮得要命,急忙一口喝了,順手放在一邊,兩眼直直地看著他,扭著手絹,那樣子簡直就是在說,大爺,人家等著你來品嘗,快來吧。今晚上,奴家就是你的了。
孫紹祖感覺到了她的熱切,那眼光比燭光還熱,比鐮刀還彎,比鉤子還勾人,只是,他卻突然喉嚨發庠,不,是真的庠,他現在,感覺著不只是喉嚨,手上也有些庠庠的,那種麻酥酥的,像羽毛滑過皮膚,對,開始是手,然後是脖子,現在,後背,對,就是後背,不,不全身都在庠,瘋狂地發庠。唉喲,怎麼回事,庠得越來越厲害了。
「快,快點,我受不了了,趕緊,快一點,把我的衣服解開,快一點,唉喲,庠死了,給我抓一抓,對,這里,還有這里,這里,唉呀,全部都是,你使點勁成不成。」語氣迫切急燥難以忍耐。
映梅听得莫名其妙,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熱嗎,可是她哪里敢問,只得忍著自己身上的不適,按著他說的話,把一雙白女敕女敕的小手伸到他的衣服里,使勁地抓著。哪知,這映梅存著一份心思,還以為,大爺在和她玩情趣,激動得手發抖。與其說是在抓庠,還不如說是在挑逗。嘴里細細地喘著氣,時不時的喊出一兩聲來,嗯嗯啊哪的,像在自婬一樣。
孫紹祖不曉得自己這是怎麼了,渾身越來越庠,簡直像是一百萬只小蟲子在身上爬來爬去,還不住地在噬咬著他,全身上下,甚至現在連骨頭縫都感覺著有東西在動,庠,庠得要命。
手忙腳亂,半死不活中見映梅又做出那種丑陋的樣子,不禁心頭火起,大聲罵道︰「發什麼浪,這也是你發情的地方,沒用的東西,搞得我渾身庠死了,趕緊出去叫人給我弄水進來,洗一洗。快點啊!」
書香二人在外頭听得正熱鬧,掩嘴正笑,忽然听到孫紹祖罵人,大吃一驚,感覺著事情不對,沒有朝著那粉色大道上拐,連忙去打水去了,竟沒看到映梅被趕出來時的狼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