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馮可瑤,看來不放過任何一個奚落和諷刺她的機會,現在,連水溶也不放過。黛玉心里閃過一絲狡黠,水溶可是太後的寶貝,馮可遙可以奚落她,太後絕不會容忍別人來諷刺自己的孫子。
黛玉心里一動,于是裝作不知地搖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還請三皇子妃賜教!」
馮可瑤微微撇了撇嘴︰「虧了你還懂茶道,豈不聞一杯為品,二杯即為解渴的蠢物,那三杯,可就等同于飲驢了!」
馮可瑤只顧自己痛快,暗諷黛玉,但她忘了,這屋子里的人,太後皇上皇後等可是專門等著這三對夫婦來敬茶的,也就是說,至少每人要喝六杯,哪怕是象征性地沾沾唇。
旁邊水嵐清見她言語不忌,心直口快,心里暗暗著急,但話出口也收不回來了。馮可瑤毫不知覺,有些挑釁地望著黛玉。
黛玉心里暗笑,一副受教的模樣︰「三皇子妃博學多才,受教了!」
水嵐清見太後臉色越來越難處,只得微咳了一聲提醒馮可瑤,此時,馮可瑤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屋子的人均拿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馮可瑤才訕訕地往後縮了縮。
太後凌厲的眼神掃了掃,半晌方轉向黛玉,語氣變得和藹可親︰「玉兒,哀家還想再嘗嘗你這功夫茶!」黛玉忙雙手奉上。
馮可瑤許是被太後嚇到了,把所有的郁悶全部集合成一個眼神,狠狠地瞪向黛玉,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
黛玉卻在這個時候回以她淡淡一笑,仿佛沒看到馮可瑤怨恨的眼神一般,一派優雅地繼續奉茶。
正在這時,忽然,她覺得小月復有一股熱流慢慢地涌出,令她手中的茶盅一顫,這種感覺很熟悉,她暗自大叫不妙,早不來是不晚,竟然在此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每次來的時候她都會疼得死去活來,偏偏,這個時候,這個場合。黛玉在心里默默地祝禱著,但願只是她的錯覺罷,千萬不會是真的,不然,這個丑可真是大了。
可是,小月復部慢慢涌起的疼痛感卻告訴她,真的來了,而且洶涌澎湃,一發而不可收拾。
黛玉委實尷尬極了,但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只得表情有些異樣地坐在那里,手中的動作卻不能停,此時臉上的微笑看上去那麼勉強,額頭上微微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她暗暗地告誡自己,忍一忍,一會就好,最後一盅茶,只需敬完,自己就能回去了。幸運的是,她今天穿著紅顏色的衣服,想必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可是,事與願違,事情卻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著,不一會兒,黛玉便覺得一股強烈的疼痛自小月復開始蔓延,疼得她額頭直冒汗,手中的動作便慢了下來。
沐馨看出了她的異樣,小聲地問著︰「北靜王妃,你沒事罷?」黛玉低垂粉頸強向沐馨擠出一抹笑容︰「大皇子妃,我沒事,我只是……」
話未說完,肚子越來越痛,體內的力氣正在被一點點抽離,小臉慢慢地變得蒼白起來。手開始哆嗦起來,漸漸地,黛玉只覺得四周一片黑暗襲來,慢慢地,她似乎听到了眾人驚訝的聲音,還有水溶不知所措的叫聲︰「娘子,娘子你怎麼了?」然後就越來越輕,眾人的臉也越來越淡,身子越來越冷……
不知過了多久,黛玉只覺得渾身酸軟,想睜開雙眼,可是卻力不從心,或許是太累了,無論她多麼努力,都徒勞無功,終于,她放棄了。
「她怎麼樣了?」看著床上的人兒緊緊擰著眉頭,俊美的男子掃了坐在床邊給黛玉診脈的傅青風。
這個男子,正是裝瘋賣傻的水溶,此時的他,絲毫沒有平時的痴呆,一雙如墨的眸子,仿佛是深不見底的深潭,深邃悠遠。
傅青風立起身來,整理著藥箱,轉過頭,看了水溶半晌,一臉的不屑︰「死不了,以後再發生這種情況不要來找我!」
說著刷刷寫了一張藥方︰「每個月發作一次,到時候如果象這樣,按方吃藥就是了!」一面將藥方擲向水溶。
水溶有些無語地看看傅青風,又看看一直不醒的黛玉︰「她怎麼到現在還沒醒?」
見他一臉的關切,傅青風眉梢一挑︰「我沒听錯罷,堂堂的北靜王爺,也學會關心了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娶她,為的是報復折騰她罷,既然如此,那還救她!」
傅青風的戲謔令水溶臉色一冷,他眯了眯好看的墨眸,傅青風卻不理會他的冷眼,收拾好藥箱,丟下一句話︰「等她醒了,給她泡點姜湯紅糖水!可減輕癥狀!」
說著挑挑眉︰「那只兔子,我可給你捎來了,只是不知道你的王妃看到後,會有何反應?」說著眯了眯眼︰「她會不會以為,我是那晚的銀面人?」說罷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笑容走了出去。
看著床上眉頭緊皺的柔美女子,水溶臉上現出復雜之色。
黛玉悠悠醒來,撞入眼前這張俊美無儔的臉,神情天真無邪,一雙墨眸中滿是關切。
默默地看著對方,面對這張幾近完美的臉,黛玉卻感覺不知哪不對勁,此時,她唯有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于是不動聲色地淺淺一笑。「娘子,你好些了嗎?」水溶此刻恢復了那份乖巧,語氣中掩不住濃濃的關心。
黛玉隨口答著︰「好多了!」睡了一覺,疼痛輕了不少,環顧一下四周,是自己的房間,細細地想了想,自己不是在長壽宮嗎?
見她有點發怔,水溶乖乖地道︰「娘子昏倒了,可把我嚇壞了,所以,皇祖母就讓人把你趕緊送回來了!娘子,你得的什麼病啊?青風說娘子要喝這個才能好起來!」說著雙手捧著一杯紅糖水塞到黛玉手里,一面眨著大眼,一副聆听受教的樣子。
看到姜湯水,黛玉有些訝然,水溶竟然知道給她喝這個,不由詫異地看了看一臉認真的水溶。慢慢地啜了一口,立時,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流到月復中,舒服極了。
黛玉對著水溶一笑,兩腮的梨渦時隱時現︰「謝謝王爺,我這不是病呢!不必擔心!」
黛玉說著,一面從眼角留意著水溶的反應和表情,她總有一種直覺,她這位相公不簡單,她有點懷疑,他是裝的。
據她所知,水溶並非從小就傻,而是非常地聰明,不知為何,在十八歲那年,隨太後去九華山,途中遇刺傷到了腦子。真相如何,誰也不知曉。
這皇家人個個不簡單,哪一個不是擅會使陰謀詭計,爾虞我詐,明爭暗斗,蔫知這不是一條計策?是真傻還是假瘋,她得試探一下。
如果是真傻,她能容忍他的胡鬧,如果是假瘋呢,自己又將如何?黛玉不知道,她暫時還沒法給自己答案。
水溶湊近前來︰「娘子,你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