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黛妃難寵 第一章 當年那些事【手打VIP】

作者 ︰ 雨若菲彤

藥廬內,傅青風看著一臉深沉的水溶,慢條絲理地收拾著手中的藥材,有些不解地道︰「怎麼,你竟然沒和你的王妃一起去,你到底怎麼想的,這可是個絕佳的機會,你想要的那東西,只怕在林府也說不定。這件大案子,絕對與此有關,不然,有人那麼大的膽子會下此毒手?那件東西,看來不只一方想要。」

依他的了解,水溶應該想盡辦法跟了黛玉去才是,他怎麼會錯過這種機會呢?那件東西,他一直也在尋找,但現在他卻穩如泰山地坐在這里和自己聊天,這讓傅青風有點不明白了。

水溶慵懶地躺在躺椅上,黑亮的眸子微闔,半晌方睜開雙眸斜睨著傅青風懶懶地道︰「你怎麼知道我不去,玉面飛狐可是接了一單生意,你猜,水墨白想讓他干什麼?」

傅青風眼一跳︰「難道,讓他幫忙找那件東西?」說著有些不置信地搖搖頭︰「那怎麼可能,那件東西可是絕密,事關重大,這件事他怎麼會讓一個外人插手呢!」說著仍搖搖頭。

水溶卻淡淡地道︰「怎麼不行,他那幫子手下,找了這麼長時間也沒結果,找一個江湖中人幫他找,也在情理之中嘛!」說著露出狡黠的笑容︰「在他眼里,玉面飛狐,可是只認錢的主兒!」

傅青風停下手中的動作,若有所思道︰「逸涵,我不明白的是,水墨白他怎麼不向皇上請旨督辦此事呢,這樣他可以趁機去姑蘇啊,這麼好的機會他會放過?」

水溶嘴角扯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神情看上去意味深長︰「你怎麼知道他不想向皇上請旨,只不過他現在正負責著查辦大覺寺一事,月兌不開身而已。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倒是很想去查辦此案,但大覺寺一事,水明暢負責護衛,出了事為避嫌,那個人自然不會將調查的事交給水明暢了,所以便落到了水墨白的身上。而南下姑蘇的差使給了水明暢!」

想著自己接到水墨白消息的時候,對方那恨恨的表情,水溶不由挑眉一笑。

傅青風卻仍是一臉的思索狀︰「逸涵,你說這件事是何人所為呢?听說不分男女老幼一個也沒放過,下手狠毒無比!這行事風格……」

他能想到的也就那幾個人,順親王,水墨白,還有,水晈……

水溶臉色凝重,他想到黛玉認定是自己所為時,不由眉頭蹙了蹙,被人誤會的滋味還真是不大舒服,不過自己即使解釋她也不會相信。

微微揚揚眉慢悠悠地道︰「誰都有可能,各懷目的,目標卻只有一個……」

傅青風大喇喇地坐在他對面,認真地道︰「你不覺得,此次你的王妃會有危險嗎?如今她可是林家唯一的人了,而且又是林如海的女兒,那些人的目光便會放在她身上了。即使她不可能知情,但按此人行事如此歹毒看來,寧可錯殺一萬,也不可使一人漏網啊!那你的王妃可是個大誘餌啊,此時離宮,對他們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

說著傅青風看了他一眼,水溶竟然在這里坐得穩穩當當地,他忽然笑了起來︰「逸涵,你真行,你的王妃帶著病上路,你就一點也不關心嗎,這下倒好,你又給了水明暢一個堂而皇之關心她的機會和理由!」

水溶笑容一斂,淡淡地道︰「她不是派人從你這拿了幾劑藥了嗎?有水明暢在,我有什麼可擔心的!」一副了然于胸的架勢,心里卻不大舒服。

傅青風撇撇嘴,這家伙,看來什麼也瞞不過他,這麼說他那位王妃的一舉一動他可是真上心啊,他才不信水溶會容忍水明暢和林黛玉單獨相處。

水溶雖然不承認,但傅青風卻從中聞到了一種酸不啦嘰的味道,剛才他的一番話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正想著,卻听水溶道︰「青風,可有興趣隨我南下,姑蘇的秋,景致可是非常迷人的,不想去領略一下?」原來如此,他就說麼,水溶怎麼會袖手呢!

傅青風自然求之不得,但又故意端著架子道︰「既然是北靜王相邀,在下再月兌不開身,也少不得以身相陪啊!」

水溶掃了他一眼,臉色遽然一變,收起了嬉笑之色,冷聲道︰「進來!」

話音剛落,只見冷峰手里押著一個人走了進來︰「王爺,此人在外面鬼鬼祟祟,似在偷听,卑職便將他捉了來!」水溶冷目寒光迸射,鷹隼般的目光刷地射進了被冷峰帶進來的人,這時傅青風皺了皺眉似是不置信地道︰「是你!」

原來不是別人,正是負責管理菜園和藥園的戴權。

傅青風下意識地瞅了臉色冷峻的水溶︰「逸涵,此人?」水溶犀利的目光盯著戴權,卻見戴權卻毫不驚慌,水溶嘴角微揚︰「老內相,你可真是不露相啊!」

戴權站直了身子,一臉贊賞地看了看水溶,舉止從容不迫︰「原來,王爺果然是深藏不露,這下老奴就欣慰了!」水溶擰緊了眉頭,沉聲︰「此話怎講?」

戴權乃是先皇的貼身太監,自從新皇登基後,不知怎麼地觸怒了新皇,便被罰到了菜園,再沒有了昔日的氣焰,戴權倒也听話,每日里看守菜園,將菜園管理得倒是井井有條,侍候得各宮里的主子們稱心如意。

傅青風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這個老太監,看來,水溶的秘密他是知道了,只不知他何出此言。只听戴權道︰「不瞞王爺,老奴當年便是知道了不少先皇的事,所以才被罰到這里管理菜園,這些年來,老奴雖看似淡泊,實則心里一直為先北靜王不平。到底是老天開眼,王爺果然在韜光養晦,老奴就放心了!」說著臉上似是非常激動。

水溶卻一皺眉,淡淡地道︰「先皇的什麼事,若非你惹怒了皇上,他又怎麼會將你罰到這里來,這一切不過是你的推辭罷了!」臉上露出一絲哂笑,眼角余光卻瞥向戴權。

戴權有些激動地近前一步,看著水溶道︰「看來王爺是不信老奴的話,老奴可以對天發誓,王爺想必有些事還不清楚,那老奴就把當年的事告訴王爺!」

水溶眯起眼看了看戴權,沖著冷峰一點頭,冷峰會意,迅速地出了屋,守在了外面。

水溶撢了撢袍子,瀟灑地一轉身坐了,從容地道︰「好了,你可以說了,如果所說非實……」說著笑不絲地挑了下眉。

戴權自然明白,他鄭重地點點頭︰「王爺放心,老奴所言,句句屬實!」水溶對當年的一些事,也著實有不明白的地方,所以,他不動聲色,一雙墨眸卻緊盯著戴權。

戴權臉色一正,思緒回到了當年︰「記得當時王爺僅有七歲罷,那一天你去看望先皇,你們祖孫倆正聊得開心,這時林海林大人和呂方將軍二人來見先皇,無皇將王爺支了出去,王爺可記得此事?」說著看著水溶。

水溶點點頭,他雖小,但記性相當好,那天對他來講,是個特殊的日子,發生的事他豈會忘記。

戴權接著道︰「其實是先皇召了他們二人來的,因為先皇把北靜王派往西北以後,心里便不踏實了,他有些後悔,先皇察覺到了一些風聲,他本來是想下旨召老北靜王回來的,但來回怎麼著也得要半個多月的時間。這期間變數不可預知,所以,先皇便命林大人擬了詔書,詔書的意思是如果先皇有什麼不測,將皇位傳給老北靜王!」

說到這里,水溶長眉一跳,臉色一冷︰「你的意思是說,皇祖父已經覺察到了什麼,預感自己會遭不測?」

戴權臉色嚴峻地點點頭︰「沒錯,當時水晈抓緊了部署,先皇有所察覺。先皇召那兩位大人來,就是想商量對付水晈的,希望兩位大人能夠臨危受命,雖不能力挽狂瀾,但遺詔在手,也能牽制住水晈!因為已經有證據,證明水晈想要奪位,先皇考慮得挺好,只可惜龍體垂危,水晈先行一步下了手。他以先皇的性命威脅,逼迫林大人擬詔,將皇位傳給自己。林大人秉性剛直,本是打算著斷然拒絕,以全節義的,但先皇卻授意他保住那份遺詔,以備將來北靜王回京時拆穿水晈奪位的陰謀,故林大人才無奈重又擬了詔書,其實完全是權宜之計!」

說到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水溶︰「當時,先皇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擔心王爺你!」

水溶皺緊了眉頭,戴權道︰「王爺可還記得,當時年幼的你,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先皇的寢宮?」水溶思緒回到了當時,是的,那時候的自己,很聰明但也很淘氣,他偷偷地回來躲在帳幔後。

戴權道︰「先皇看到了王爺,當時的情形,如果王爺被發現了,那肯定必死無疑,所以,為了保住王爺,先皇才答應了水晈。而林大人,也知道王爺躲在暗處,所以……」

水溶兩道英挺的長眉擰成一條線,看來親眼所見的也並非真實,原來竟是這樣。自己只看到了林如海答應水晈擬旨的事,在此前的事他卻沒有听到,所以,一直恨他是變節賊子,助紂為虐。

原來此前還有這麼多隱情,那看來,自己是錯怪了林如海?

戴權接著道︰「先皇為保王爺和老北靜王,可謂是深謀遠慮,心意拳拳。後來水晈承祚,暗里與突厥部作了一筆交易,中途攔截了先王,致使先王折戟沉沙,殞于大漠。水晈登上大保以後,對原先老北靜王的手下便采用了種種手段,軟硬兼施,貶的貶,殺的殺,雖然暫時穩固了他的皇位,但最令他不安的是先皇的傳位詔書一事,這樣東西令他寢食不安。攻于心計的他對林如海和呂方卻采取了不同的手段,林如海是文官,他自認為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于是他反而升了他的職,授予他做了巡鹽御史,明著升,實則想將其推出來,因為眾人均清楚林海與先王的關系莫逆,私交甚篤,這樣以來,林海在人們的心目中,便被千夫所指。而且,鹽政一職油水頗豐,而林海乃一介書生,稟性耿介,根本是兩袖清風,不肯與那些人周旋,被鹽商和鹽政官員們無油水可撈,將其恨之入骨,水晈了解林如海的性子,林如海的所作所為,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說著嘆了口氣道︰「林如海最後被人進讒言,正是水晈想要的結果,故而順水推舟將其治罪。而呂方將軍手握兵權他一時忌憚,但最終尋了個不是將呂將軍一家貶往了黔州,卻在半路上派人劫殺了呂方全家,未料呂方最後竟逃月兌了,于是他便一直沒有放松,最後听說在一個小漁村里發現了他的蹤跡,便命人制造了一場大火,听說呂方最後喪身火海。」

說到這里,戴權似是非常激憤,尖銳的嗓音有一絲顫抖,水溶黑眸閃爍,屋內一時陷入了寂靜,傅青風親耳听到這當年舊事,驚得大氣也不敢喘,半晌他有些艱難地道︰「戴公公,我插句嘴,當年,我祖父的死,是不是也與先皇的事有關?」

戴權看了傅青風一眼,見他神情嚴肅,遂點點頭︰「是的,當年,老奴與傅太醫就是因為先皇的事一起被懲罰的,水晈奪位後,對我們這幾個知情人自是毫不留情。他先是將先皇移到了靜怡園,明是讓先皇怡養天年,實則將先皇軟禁了起來,侍候的人,除了老奴以外,全部換成了他的人,先皇的龍體每況愈下,水晈迫于壓力于是傅太醫每日里去給先皇診治,但他的人監視得很緊。暗中水晈卻命人給先皇下了毒,毒是投在食物里面,雖然他以為做得很高明。但傅太醫醫術精湛經驗豐富,仍是瞧出了端倪。于是便私下里告訴了老奴,但水晈卻反誣陷傅太醫對先皇治療不利,于是罷了傅太醫的職,也將老奴貶到了這里。傅太醫為此事悔恨不及,又覺得先皇的死是自己疏忽所致,故憂郁成疾,最後抑郁而終。」

傅青風听到這里,手也不由握緊了,臉上也微微有些動容。水溶站了起來,他慢慢地走到傅青風身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冷然開口︰「戴公公的意思是,林如海倒是個忠良了,那份遺詔,應該就在他手里?」

戴權點點頭︰「應該就在他手里,王爺,林府的這件慘案,只怕便與此有關,要知道,水晈這些年最擔心的就是這份詔書了,所以,他一直明察暗訪,派了一批又一批人,但終無所獲!」

水溶俊美的臉上浮起一絲哂笑,雖然他知道事情的結局,但其中的原委卻與他所臆想的正好相反,林如海,不是矯詔幫水晈承祚的叛臣,倒是一介忠良。想到此,神情復雜難辨。

戴權又道︰「王爺,林如海既然有那份遺詔,想必他臨終前必會交待給自己的親人,那王妃她,應該是知情人,所以,此次她奉旨安喪,如果那些人沒有得到遺詔的話,她只怕會很危險!」

水溶卻微微搖搖頭︰「戴公公此言差矣,如此重要而又危險的東西,你想,林如海他可能會讓自己的女兒牽涉其中嗎,他可就這一個女兒。」

戴權臉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王爺說得固然有理,林如海將女兒很小便送到了榮府,看來就是打算讓女兒置身事外,讓那些人覺得一個小女娃與此無干。不過,王爺也清楚水晈的手段,事到如今只怕王妃想置身事外也不大可能,那些人,又豈肯放過一點半點的線索呢?不管承不承認,王妃已經牽涉其中了!」

水溶沉吟了片刻,不知在想什麼,忽地眉梢一挑︰「戴公公,剛才你說,呂方最後葬身火海?」

戴權一臉肯定地點點頭︰「沒錯,雖然我在宮中,但宮中原先的那些關系還是在的,錦衣軍中也有我的人脈,雖然他們如今是新皇的人,但有相當一部分人心不是向著先皇和北靜王的。從他們嘴里透露出來的消息,這些事絕對假不了!」

水溶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長地笑︰「這就對了!」旁邊傅青風不解地道︰「逸涵,什麼對了?」

水溶笑容一收目光凜凜轉向戴權︰「戴公公,打理菜園的人里,是不是有個叫宋福的?」戴權點點頭︰「沒錯,此人種菜倒是一把好手,就是性子有些孤僻,每年這個時候會向我請一個月的假,這不,前些日子又出宮了!」

水溶臉上浮起一絲不明的笑意,傅青風似是明白了什麼,水溶不會無緣無故地問起一個種菜的老頭子,他皺了皺眉︰「逸涵,怎麼,那個人哪里不妥?」

水溶會意一笑挑挑眉︰「目前還不敢確定,不過我懷疑他可能就是戴公公所說的呂方!」

「呂方?」傅青風一愣,一臉的不可思議,戴權在一旁也若有所思︰「呂方?」水溶點點頭,傅青風先是搖搖頭否定了︰「怎麼會,呂方怎麼會是那個樣子,呂將軍可是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地,那個叫宋福的老頭子,面容黎黑,明顯不對!」

看著戴權也陷入思索中,水溶淡淡地道︰「青風,剛才戴公公可說了,呂方差點被火燒死,他能逃出來,想必該是破了相了!」

傅青風聞言,下意識地瞅了戴權一眼,二人均嚴肅地望著水溶。水溶淺淺一笑︰「戴公公,不知宋福的老家在哪兒,每年他請假,會向你說明去向罷?」

戴權猛地一凜︰「對啊,王爺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他說他老家在,姑蘇!」

「姑蘇?」傅青風訝異地輕聲喊了出來︰「那不是……」水溶墨眸熠熠生輝,看來,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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