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翻譯官 番外篇︰果兒一夏(一)【關注我們 最新最全的文字版更新】

作者 ︰ 彤萱

關注我們搜讀閣最新最全的她站在「暗夜公爵」門前,低著頭,不知不覺地把拳頭攥緊。

這座建築物已經有相當年頭了,它的前身似乎是一個舊的紡織廠,寬寬大大的前院走廊現在變成了一條五光十色的小街,入夜的時候,這里茂密的樹叢里,個性的裝飾燈若隱若現。各個車間則被裝修成了咖啡廳畫廊書吧工作室等等文青最愛。

「暗夜公爵」,是這里小有名氣的一員,卻偏偏在這個最不起眼的角落︰它不光在小街的最深處,而且還是一個半地下室。

一條青苔斑駁的樓梯蜿蜒而下十數級,就是沉重的橡木大門。此刻,在大門深處傳來隱約可聞的聲響,讓人不由想起各種冒險小說里最終也是隱藏著最大秘密的密室寶洞。

她抬起頭來,「DARKNIGHT」幾個英文字映入眼簾,說明她沒有來錯地方。

手心里汗津津地,拳心的那張紙條變得更為柔軟了。

她索性把紙條展了開來,上面是簡單的幾行字,寫著時間、地點。

「7月17日晚上8︰30,東南會館暗夜公爵酒吧」,字體雖然潦草,然而文字骨骼有力而清奇,別有一番風骨。

不知道為什麼,這張有著如此簡單內容的紙條,捏在她手心里卻如同作弊用的小抄,燙手而又不舍,佇在酒吧門前盯著那幾行字,她手心里的汗沒有減少反而多了起來。

輕佻的口哨在她身後吹響,「美女,拜托。」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回過頭來,是幾張陌生而洋溢著興奮的臉,「麻煩讓一讓,我們要進去。」

于是她退開一步,把通道讓了出來,那幾個陌生人點了點頭作為致謝,然後就走進去了。

橡木大門打開的那一剎那,鬼使神差地,她也跟著走了進去。

造型古舊沉悶的門里,是另外一個世界。極具金屬感的裝修風格令人如同置身20世紀初的工業時代,酒吧里到處著大塊的鋼筋水泥,有些地方還有意保留著這個地方的前身——紡織機器零件倉庫的舊擺設,身穿棉布長裙的艷妝女郎在金屬貨架後徜徉,女郎是柔軟的,貨架是堅硬的。

同樣堅硬的,還有舞池中央小小的圓形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搖滾樂隊。四個樂手都是一身黑色機車皮衣,身材修長而精干,他們神情陶醉,演奏著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搖滾。隨著鼓點的聲音,舞池中人群掀起一陣陣喧嘩,酷暑天時,這里的氣氛比酷夏更為熾熱,熊熊火舌在狹窄的室內蔓延,似乎要融掉一切!

夏若亞進來之後,猝不及防的她被擁擠的人群推了好幾個趔趄。她趕忙雙手把自己的包包護在胸前,一邊叫︰「喂!注意點啊!」

不過女孩的責難很快就被淹沒在人群的尖叫聲中了,夏若亞跌跌撞撞地好不容易平衡好自己的身子,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推到了舞台最前排。

沙啞而粗狂的男聲,在耳邊回蕩,像在遙遠的古代傳來,穿透她的耳膜︰

「我盼著你,

盼著你如盼著罪;

我念著你,

念著你無法入睡;

誰說過去的一切能夠消散在霧里。

纏綿不過天亮後揮一揮手,

情話說過也無法再追,

我卻傻傻地等待,

等到一切消逝如水……」

真是奇怪,歌詞明明淒楚纏綿,卻能跟激昂的架子鼓契合得天衣無縫。夏若亞的心隨著大鼓怦怦一跳,她抬眸向舞台上望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包裹在湯米&8226;希爾費格牛仔褲里的修長雙腿,然後是在電吉他上肆意飛揚的大手,那雙手很大,白皙而關節突出,手指頭很長。不知為什麼,這個吉他手明明只是在彈吉他,動作卻煽情而帶著說不出的味道。

夏若亞覺得這個人在和自己的吉他戀愛。

這個吉他手同時還是主音歌手,那極具感染力的略帶沙啞的歌聲在他薄薄的唇間噴薄而出,令人覺得驚訝的是,他卻有著一張清秀的臉。

旁邊有女歌迷略帶哭腔地尖叫︰「石南!石南!石南!」

——這個人叫石南透。

——這支樂隊叫潘神。

在這個城市上百支地下搖滾樂隊里,潘神被稱為「地下搖滾樂隊旗手」,他們只在黑暗中生存,卻追隨者無數。

例如今晚,只不過是他們的一場小小的二十分鐘客串,就有無數粉絲像蜜蜂嗅到蜜糖一樣,蜂擁而出飛撲過來。他們在潘神所演奏出的搖滾樂刺激下瀕臨崩潰,不得不借助舞動肢體來發泄內心被音樂所掀起的巨大情感波瀾。

隨著樂曲演奏到**,石南透歌聲中的深情和絕望愈發直指人心。樂迷們以舞台為中心玩起了名為「pogo」的游戲。夏若亞被人潮一推搡,再次身不由己地向前撲去。

「哎喲!」

一聲驚呼還沒有結束,夏若亞覺得身邊突然一空,她居然被擠到了舞台上。她的身旁是表演得正投入的貝斯手,他大概以為夏若亞是故意跳到舞台上的,大手一伸就把夏若亞拉到自己跟前,開始跳起了辣身舞。

「晚上好,我的寶貝。希望你能夠喜歡搖滾帶給你的一切!」

貝斯手熾熱的呼吸吐在夏若亞的耳朵上,她滿臉通紅,「我想我是搞錯點什麼了。」

貝斯手笑起來,他的手緊緊扣著夏若亞縴細的手腕,女孩手腕上十二顆藍色貓眼石串成的手鏈在燈光下亂晃。他舒展手臂然後又收回來,夏若亞身不由己地在他懷抱內旋轉。

「不,寶貝,你沒有搞錯。再說了在這個世界里,錯誤是能夠得到原諒的。」

這個貝斯手也許是和歌迷**習慣了,雖然他長得很帥,但夏若亞並不是為了勾搭樂手而來的。她被圍困在狂熱的人群中央,無數嫉妒的目光穿透人牆投過來,只有她自己窘迫不已。

這個時候,石南透結束了一段solo。他沖台下高舉了幾下拳頭,回過身來極其自然而然地在貝斯手手中接過了夏若亞。

「石南透,怎麼你也這樣!」

夏若亞真是後悔死了,怎麼她就一時沖動接下了石南透遞給她的小紙條,跑到這里來被他們樂隊捉弄!

貝斯手眼見獵物被石南透拉了過去,他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一甩長發,高高地舉起貝斯開始了自己那部分的華彩。而石南透則在把夏若亞拉過來之後,跟她搖擺了兩步,就輕輕地往她背上一推,把她送回了舞台下面。

原來,他是在幫她解圍。

當然了,除了舞台上樂隊的幾個人,其他人是不會發現這一點的。他們只知道有個女孩子能夠幸運地同時和石南透還有貝斯手共舞,就像一個戲劇的開頭,接下來,又有了第二個、第三個女孩子跳到舞台上去……

這就是石南透和他的潘神嗎?

演出在狂熱和興奮中落幕。

……

通往樂隊休息室的門,開在酒吧吧台後面。薄板門用噴漆噴成一幅巨型的涂鴉,和旁邊牆壁上的噴畫連成一個橫臥在地的蒼白女人。女人只有一只眼楮和一個鼻孔,那唯一的一個鼻孔中間就是門把手。

夏若亞把紙條揣在牛仔褲口袋里,擰開那個門把手,走了進去。

亮晃晃的白熾燈下,剛剛在舞台上大放異彩的潘神樂隊正在休息室寬大的沙發上喝酒休息。那個貝斯手躺得離門口最近,他看到有人進來,隨口就說︰「不好意思,我們正在休息……」

「那個,我是來找石南透的。」

貝斯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石南,又是你的果兒!」

——所謂「果兒」,是指一個特殊的女孩群體。她們狂熱地崇拜搖滾歌手,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身心都奉獻給自己心目中的那位歌手。

通常無論多冷門的樂隊,未必有大批粉絲,卻會有自己的果兒。因為總有那麼一兩個品味獨特的重口味女孩,能人所不能。而像潘神這種旗手樂隊,有果兒守候在他們出現的現場真是再正常不過。

可惜的是,夏若亞並不是果兒,她只是皺了皺眉頭,亮出手里的那張紙條︰「石南透,是你遞給我的條子吧。」

「喲呵!」貝斯手細長的桃花眼突然瞪大了,像看外星人一樣把目光投向貓一樣蜷縮在沙發最角落里听音樂的石南透,「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石南透居然戲果兒!」

戲果兒,就是主動認識果兒。石南透或者曾經有過很多果兒,但就夏若亞所知,他似乎從來沒有「戲」過果兒。難怪貝斯手會那麼驚訝。

「我說了,我不是果兒!」

女孩再次強調,她又沖石南透揚起下巴,「石南透,他們還不知道嗎?」

大家的目光于是一下子投向石南透。

石南透慢吞吞地把耳機拿下來,抬眼看大家,夏若亞嘴巴微微嘟著,不滿的瞪視。又過了大概一分鐘左右,他才說︰「對了,我有消息和大家宣布。我們,可能要出道了。」

不唱歌的石南透,聲音是低沉而干淨的,和舞台上的沙啞高亢完全不同,唯一有點相似的,就是那種穿透力。而現在,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無異于在這個房間里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哈?出道?」貝斯手首先做出反應,他嘲諷地笑起來,「我們?石南,你別開玩笑!」

「就是,如果是灌錄唱片之類的話,可不算什麼大事。」鼓手也說,他是一個有很多紋身的光頭,「我們也灌過兩張唱片了,之後的生活可完全沒有改變。我一樣得到咖啡店里打工,而你也照樣要到琴行賣樂器。」

「這次不是灌錄唱片。」

「不是灌錄唱片又是什麼?我們這群只會玩樂器的廢柴,又能夠做什麼?難道得要潛規則去?」貝斯手笑意更濃,他神經兮兮地探過身子去模了一把石南透,「不過你這姿色,嘖嘖,說不定有哪個女老板看中。咱們就一飛沖天了!」

夏若亞覺得這個貝斯手真是輕浮透頂,剛才在舞台上差點要吃自己豆腐估計也是他的一貫習慣,石南透卻早已熟視無睹,他只是沉靜地撥開貝斯手,說道︰「太陽之光唱片公司的人听了我們那張EP,他找到了我,要正式和我們簽約,還要拍第一支MV。」

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馬上一片肅靜。

相比起自己進棚灌錄唱片然後聯系唱片店寄賣,這次有唱片公司上門,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出道」了。

「我們……要上岸了嗎?」

石南透沒有回答鼓手的這個問題,他把夏若亞拉到房間中央,說︰「這位夏若亞,就是我們MV的女主角。當然,本來應該在更正式的場面介紹大家認識的。不過我認為,邀請她來先看看我們的現場,會更有利于我們的合作。」

「哼,果然很有利。」夏若亞氣鼓鼓地看了一眼貝斯手,意味深長地說。

貝斯手模模頭,他被巨大的驚喜沖擊得有點失神,嘿嘿笑著說︰「剛才多有得罪。不過我也沒有怎麼著你呀!」

還好說!要不是石南透及時出手,接下來就該開始怎麼著了!

「這位是貝斯手紀然澈。」

石南透給夏若亞介紹著潘神樂隊的其他成員,潘神樂隊一共四個人。除了擔任吉他手的石南透和給人印象深刻的貝斯手紀然澈之外,剩下的分別是鼓手賓白和鍵盤手蔣流光。和其他樂隊不同的是,潘神樂隊沒有固定的主唱,大家都是輪流當主唱。其中以人氣最高的石南透當主唱的時候最多。當然,就像石南透一樣,他們在各自的粉絲里都有自己的愛稱,只不過現在夏若亞是他們的工作伙伴了,才相互以真名相稱。

「那麼,為了我們的出道。」

賓白舉起手邊的啤酒瓶子,夏若亞听說過,雖然人氣最高的是石南透和紀然澈,但這個團隊真正的老大應該是這個不聲不響一臉深沉睿智的賓白。

四個啤酒瓶子同時舉了起來,其中夾雜著夏若亞的一瓶果汁。

于是八道奇異的眼神交織成網,差點沒把夏若亞釘死在牆上。夏若亞弱弱地問︰「怎……怎麼了……」

「如果想要合作愉快的話,沒有酒可不行。」

石南透這麼說著,不由分說地奪下夏若亞手里的塑料瓶子,換上新鮮打開的啤酒。然後大家才一起說道︰「為了我們的出道。」

「為了我們的第一支地上MV。」

「為了我們的第一支地上MV。」

「還有,」賓白說著,看了一眼夏若亞,「為了我們這麼漂亮可愛的女主角。」

「為了我們的女主角。」

夏若亞敢肯定,她听到了紀然澈牙縫里忍著的笑聲。

「干杯。」

「干杯。」

五個啤酒瓶頸踫撞在一起,金黃透亮的液體飛濺出來,在熾熱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

回到學校,宿舍早就過了關門時間。

夏若亞輕車熟路地來到自己宿舍樓下,抓住鐵閘邊緣,一個鷂子翻身就跳進了走廊里。回到宿舍,大家听歌的听歌看電影的看電影,對于這群即將升入大四的老油條來說,現在只不過是夜生活的開始。

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穆曉雲,她看的是不帶字幕的英國劇《傲慢與偏見》,算是練習听力。一年多前的某個上午,一向愛玩愛鬧的大小姐穆曉雲在听了老怪的某堂外國語言文學課之後忽然醍醐灌頂,繼而就變了個人一樣,從派對動物變成圖書館書蟲二號。

——書蟲一號,是本班的班草,余青童同學。

這一男一女兩個,明明有著俊美無匹的外形,卻偏偏甘心在圖書館里對坐這干啃那些一本比一本干澀的語法詞匯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兩個是圖書館為了促進本校學生學習熱情而請回來的代言人。

「若亞回來了。今晚又去哪個酒吧看秀啦?」

依伊和夏若亞感情最好,知道周末的晚上夏若亞的保留節目就是到搖滾酒吧里去。

「依伊,你應該問若亞又勾搭上了哪個樂手。」

老大蔣靜怡丟了個花生進嘴巴里調侃,夏若亞笑了笑,說︰「再瘋也不過這一年。以後可就沒有機會這麼玩了。」

大家深以為然地點頭,依伊丟給夏若亞一張白紙,夏若亞下意識地抄過,納悶地問︰「這是什麼東西?」

「下個學年的課程安排。大四了嘛。」依伊說,「還有就是,下個星期開始放暑假,宿舍在暑假第二天關閉。」

「啊,終于可以擺月兌學校的破網,回家安心下載我的劍橋雅思全集了啊。」穆曉雲伸了個懶腰,夏若亞倒沒有多說太多,這樣正好,整整一個暑假她都要在片場里度過,老是晚回來容易影響宿舍的姐妹們。

她很快打開自己的電腦,找到了一個放租的,地段合適的房子,著手做之後開始工作的準備。

夜深了,S大371宿舍里,依舊燈火通明。

……

等到到了片場,夏若亞才發現,石南透挑剔得嚇人。她按照監制定好的時間準時到達片場的時候,潘神已經全員到場了,正在調試各種樂器。

因為劇情需要,除了要重新灌錄一次《盼》這首歌之外,還得拍一點他們現場演奏的片段。而石南透長眉緊皺,對滿臉不耐煩的道具師說︰「這種弦不能用,必須得用進口的。」

「進口的弦一條得好幾十,而且後期剪輯也得重新配音的,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進口弦出來的音色不一樣,狀態自然也不同。導演也希望能夠看到最好狀態的我們吧?」

正在爭論,紀然澈走了過來幫腔道︰「你就依了他吧。這家伙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嚴謹加挑剔,就算是在酒吧駐唱也要吹毛求疵。你不答應,他能夠跟你在這里磨到天黑。再說等他進入狀態,一遍過了,還能為導演省膠片呢。膠片不比這兩條吉他弦貴多了。」

道具師這才臭著臉嘟噥著什麼走開了。紀然澈一拍石南透肩膀︰「走吧,別在這兒磨嘰細節了。換衣服去。」

他們一轉身,正好和夏若亞打了個照面。這時夏若亞已經畫好了妝,穿上了衣服。她的眉毛很淡,粉紅的唇瓣如四月夜里的櫻花,黑色的眼眸在長而翹的睫毛下清澈如一潭春水。紅色格子紋的制服裙子包裹著女孩細瘦縴長的四肢,她像一個真正的女高中生,剛從課堂上趕過來。

面對這樣的夏若亞,石南透只是微微點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而紀然澈則夸張得多,他嘴巴張成個「O」形,目光在夏若亞身上轉了一圈後嘆道︰「哇噢!你真的是平面模特出身的嗎?我還以為那里都是些胸大沒腦的花瓶。」

「誰說的。現在知性風和清純系的模特也很吃香啊!」夏若亞又有一種被看扁了的感覺,她氣鼓鼓地說,片場亂糟糟的燈光下,她的腮幫子鼓起來,像兩個剛出籠的可愛包子,讓人看到就想咬一口。

「知性風?你?恐怕得再過十年吧?」

「人家是走清純系的啦!」夏若亞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劇本,「你們這首歌不是校園愛情嘛。」

事實上,她能夠從一眾候選者中月兌穎而出,就是因為導演看中了她少有的書卷氣。在如今的娛樂圈里,這種氣質的女孩是越來越稀罕了。

當然,夏若亞認為,作為一支名不見經傳的新進樂隊的第一支MV,資金的限制也是導演選擇她的一大原因——比起那些已經小有名氣的候選人,她的身價是最便宜的。

秋高氣爽的校園里,法國梧桐開始變黃,葉子月兌離了樹枝飄落在校道上。校園內外,鴉雀無聲。而上課遲到的少女,則邂逅了逃課出來睡覺的少年。

一直用耳機听著的那首歌,作詞人卻站在自己眼前,他比想象中的年輕,也比想象中的漂亮。

「石南透,這首歌真的是你寫的嗎?」

細碎的陽光鋪灑在女孩子白色細瓷般的臉蛋上,她雙頰微微暈紅,帶著一些竊喜,一些驚訝,還有一些難以置信。

「如果不是我寫的,那麼你是不是不會喜歡我?」

「……當然不會。」

……

我盼著你,盼著你如盼著罪;

我念著你,念著你無法入睡;

誰說過去的一切能夠消散在霧里。

纏綿不過天亮後揮一揮手,

情話說過也無法再追,

我卻傻傻地等待,

等到一切消逝如水。

……

「 !」導演滿意地大喊。

正在攝像機前緊緊擁抱的石南透和夏若亞馬上分開。

「收工了!」

夏若亞來到導演旁邊,「導演,我表現得怎麼樣?還好吧?」

「好,出乎意料的好。」導演含笑連連點頭,「真是看不出來,公司這次真有眼光。總算給我推薦個像樣的人來了。」

石南透走到一旁去喝水,不知是不是燈光的關系,他的臉從剛才起就紅紅的。而紀然澈則來到夏若亞身旁對導演說︰「好不公平啊。為什麼這首歌是我們一個團體的,卻只有石南有份和小亞談情說愛。」

「你這家伙。想要談情說愛還不容易嗎,不要以為我沒看到片場外面的那幾個果兒。誰叫這首歌主唱是石南透呢。你要想當主角也可以啊,拿出點氣場來,下次跟公司推薦你當男主角。」

「哼,我怎麼沒有氣場了。」紀然澈轉頭對夏若亞說,「小亞,收工了。要不要去吃夜宵?」

「不了,我要回家去。晚了就很難打車的了。」

因為今晚的通告排得比較晚的關系,而暑假開始之後,夏若亞不能住在學校里了,她新租住的地方相當偏僻。

「不要這樣嘛。大家要聯絡感情啊。」

「就算要聯絡也是跟石南透吧!」

「對了,說起感情來,你們還真的要好好聯絡一下。後天有吻戲。」

听到導演的話,夏若亞迎風石化。

「啊哈?!吻戲?!我們的第一支MV,居然要用這種伎倆來吸引眼球嗎?」

紀然澈的聲音在片場里回蕩,充滿不可思議。他雖然嘴巴沒遮沒掩,但是做地下搖滾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幾分傲氣,對商業化的炒作手段有著天然的排斥感。

「什麼伎倆不伎倆的,說得那麼難听。」導演皺了皺眉頭,「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嗎?這麼激烈的歌詞,如果沒有相應程度的感情畫面,又不是拍給小孩看的兒歌精選。」

「呃……」

紀然澈沒詞了,夏若亞心里撲通亂跳,不過她早就立志要做個敬業的演員,于是只是笑笑說︰「沒關系。我會回去好好看劇本的。」

「嗯,那就好好休息吧。」

「走,吃宵夜去!」

不顧夏若亞的反對,紀然澈還是硬把她給拉走了。

……

大學路上的燒烤攤大叔手藝一流。

然而,夏若亞的胃口,卻是第九流。

啤酒,烤肉,俊男,如果換了穆曉雲和依伊,絕對的食指大動。可夏若亞因為導演一句「後天有吻戲」,而魂飛天外。

片場外有好些果兒在等候著潘神樂隊,紀然澈當然不會浪費,挑了兩個出色的就來到了燒烤攤。講了個笑話,果兒們笑得花枝亂顛,賓白淡淡一笑,干了一瓶啤酒,石南透一聲不吭。

夏若亞的存在顯然很另類,果兒們已經不止一次把奇怪的目光投向她,她看了滿眼的串串,實在吃不下,便拿起包包說︰「你們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石南透也站了起來,用一種淡然而再自然不過的語氣說︰「我送你。」

于是那兩個果兒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來,夏若亞感到這個誤會可大了,她有點難堪,臉上發燒地說︰「不用。」

「不要習慣性地拒絕別人的好意。」

石南透邊說著,邊走遠。

紀然澈說石南透是地下搖滾圈里難得的正人君子,此話誠然。他不光不戲果兒,走在夏若亞身邊,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連話都不多半句。

夏若亞心中納罕,他這種性格,到底是怎麼混到出道的?

一定是賓白在打點一切吧……

潘神這幾個人,只有老成持重的賓白像點人樣。

和一個沉悶無趣的人走在暗夜街頭,夏若亞真是忍不住打瞌睡。忽然之間,她發現身邊的石南透不見了。

「喂!這一帶很多人偷沙井蓋的……」

要是石南透摔進去的話,她可就麻煩了!她還得要跟他接吻呢!

結果石南透好好地,只是站在街邊,看向對面的公交車站。夏若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幅女人的化妝品廣告。

「石南透?」

原本夏若亞以為石南透在關心化妝品,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她就發現石南透看著的其實是廣告上的女人。那是一個國際知名的高端護膚品品牌,請了歌壇天後屈冰來做代言人。圖片上的屈冰,慵懶地躺在一片柔滑絲綢中,她如牛女乃般幼滑的金黃肌膚,烈焰紅唇,流光溢彩。

石南透怔怔地看了一會那廣告畫,這才回過頭去,對夏若亞說︰「你喜歡用什麼牌子的護膚品?我送你一套如何?」

……

……

三條黑線在夏若亞額頭上垂下,她無語地說︰「不用了,謝謝……」她實在鬧不清眼前這個俊秀男人心里想的是什麼東西,只好說︰「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石南透嘴里說著「好」,最後看了屈冰的畫像一眼,和夏若亞一塊離開了那個公交車站。

因為石南透沒有說坐車還是走路,夏若亞也不好意思提議打車,結果他們兩個硬生生地走了一個小時的路。

凌晨一點,夏若亞悄悄地模到租住的筒子樓上,用鑰匙打開了門。

——幸虧她租住的房子離大學路不遠,否則的話她的腿都要腫了!

雜亂無章的客廳里,只有一盞昏黃的壁燈亮著。

兩個女孩租住的這個房子,即使是在白天也暗無天日。這盞壁燈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從夏若亞搬進來那天開始,它就沒有熄滅過。夏若亞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任勞任怨的家電。

「我回來了。」夏若亞低低地叫了一聲。

「哼,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黑暗中傳來幽幽怨怨的女聲,要不是夏若亞早就習慣了這個尖細的聲音,肯定會以為自己家里鬧鬼。隨著話音,一身白色睡裙的琪琪像女鬼般飄了出來。

「又說第一天開工回來跟我一塊吃宵夜慶祝。我今天連凋謝玫瑰的表演都沒有去就趕回來了……」

夏若亞一眼看到餐桌上兩個塑料袋裝著的紙碗,她抱拳笑著︰「是我不好,遲了回來。不過今天見到你喜歡的賓白,他人真的很好呢。」

提到自己那杯茶,琪琪一直抿著的小嘴才松弛下來。夏若亞趁機吸吸鼻子︰「你買了什麼呢?好香。」

「綠豆湯。給你瀉火呢。」

「那咱們一起吃吧。」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小摩擦消于無形。琪琪嘻嘻哈哈地跑到餐桌旁,拉開了椅子,「請我們的大明星夏若亞小姐就坐!」

「得了吧你。一出MV而已,拿錢最實在。」

「話是這樣說,你也希望因此而出道吧?」琪琪一邊把整個碗端起來往嘴邊吸溜綠豆湯,一邊把玩著配送的塑料小勺子,「哎呀,運氣真好,羨慕死人了。當果兒當成你這樣,算是死而無憾了呢。」

「可我不是潘神的果兒。」

「果兒就是果兒,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是特定的樂隊的果兒。只要是我們這一類人,都叫果兒。你敢說,你沒有跟過圈子里的人好?」

夏若亞沉默了,琪琪嘻嘻哈哈地說︰「好啦。現在大好機會啊,什麼時候能夠把石南透收了,那才叫牛逼!」

「石南透?無趣透了!」

想起在戲里纏纏綿綿,但在戲外卻冷得石頭一樣的石南透,夏若亞懶懶地提不起興致來。

「相比之下,紀然澈還有點意思。那嘴巴會說得,听說他干過公關?」

「嗯哪,公關到未必。不過人家天天跑各個地方送快遞,當然嘴巴要甜一點。怎麼?你對紀然澈有興趣?」

作為一個理直氣壯地勾搭歌手的群體,琪琪和夏若亞討論起搖滾歌手來那叫一個肆無忌憚。夏若亞搖搖頭︰「不,他不是我那杯茶。太容易上手了沒有挑戰性。」

「太容易上手了?!」

琪琪失聲大笑,「拜托,他們可是潘神!」

「再出名也是圈子里的事而已。我現在有他的手機號碼。」夏若亞拿出手機來,促狹一笑,「你要不要來試一試?我敢肯定,你只要發個信息跟他說︰你好我是你的女歌迷。他今晚肯定就會出現在你床上……」

「啊啦,你真壞!」

琪琪嬌嗔地故意用蘭花指點了點夏若亞,不過她還是喜滋滋地把夏若亞的手機拿了過去,存好了紀然澈的電話號碼。

夏若亞吃完了綠豆湯,站起來往自己臥室走去。身後傳來琪琪的聲音。

「喂,你真是打算到嘴的肥肉不吃?你上岸不當果兒了?」

她听琪琪這麼問,回眸明媚一笑︰「我本來就只是個落魄演員,不是專業果兒啊。」

說吧,夏若亞彎彎嘴角,回到房間里。

房間很小,十平方不到,一張雙層兒童床佔了大部分的空間,簡陋的書桌兼顧了化妝桌的功能,看著簡單而有些陳舊的家具,夏若亞嘆了口氣,她定了定神,坐到書桌旁邊拉開抽屜,取出一個小小的深褐色皮夾。

皮夾里,只有一張大鈔和幾個孤零零的硬幣,她數了一遍,又數了一遍。

一百三十八塊錢,是她現在的全部家當。

拍MV的報酬雖然可觀,然而遠水解不了近渴,這個月的房租要交,網費要續,交通通信吃飯什麼的,都是必不可少的花費。雖然有的人可以在沒有錢的時候蜷縮在屋子里與世隔絕,但夏若亞沒辦法做到這樣。

把抽屜里的邊邊角角都模過,確定不可能憑空再出現一張鈔票之後,夏若亞打開了電腦。

她要找工作。

------題外話------

各位親們,番外篇來了。

番外的主角是夏若亞和石南透哦~一直很想寫個娛樂圈的故事,彤彤又沒有本事寫長的,所以弄個十來萬字的短篇。

不過故事雖然短,該有的還是都有,大家不要忘記了,彤彤是寫雜志出身的嘛,所以這個故事絕對精彩,不容錯過哦!

雖然是說日更八千,其實都已經九千多字了,分量十足的呢。

大家要多多支持啊!文字版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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