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里一片漆黑,一片寂靜,府里的人早已睡下。
北芷瑩沒有從丞相府大門進,而是直接去了雪儀閣。輕輕的推開門進去,沒有點燈,借著月光,打量房間。
看著一切如舊,一塵不染的房間,北芷瑩嘴角勾起了漂亮的弧度。
走到床前,伸個懶腰,鞋子一月兌,倒頭便睡,門也不關,更不理跟進來的雕兄。
某雕朝著房頂猛翻白眼,這女人太懶了。
它只能認命的輕扇翅膀,替某個已經進入夢鄉的女人把門關上,發出輕微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夜里不會引起任何騷動。
都說一年之季在于春,一天之時在于晨,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天蒙蒙亮,丞相府里也慢慢的熱鬧起來,熙熙攘攘的下人已經起來,各司其職,開始他們每天必做的事情,誰也沒有感覺到這府里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緩緩升起,下朝的大臣們紛紛打道回府。
北辰洛第一個出了宮門,準備回丞相府。
歐陽昊然緊隨其後,也出了宮門,等在那里的尹凌迎了上來。
「王爺。」
「嗯,直接去丞相府用早膳。」冰冷的聲音讓這清涼的早晨更添了一絲涼意。
走在前面的北辰洛腳步一頓,心想,丞相府好像沒人邀請王爺過府用早膳。
尹凌也是一臉的不明所以,王爺今天又不對勁了。
「丞相大人有意見。」看到北洛辰的腳步停了一下,歐陽昊然舉步上前,與之並肩,口氣冷得不容許任何人有意見。
北辰洛嘴角輕抽,你是王爺,做臣子的哪敢有意見。再說,丞相府也不會在乎多一個人用早膳。
「臣不敢。」同樣是冰冷的語氣,不卑不吭。
兩座冰山踫撞在一起,絕不會擦出火花,擦出的還是寒冰,這是尹凌此時最真實的想法。
丞相府,雪儀閣的房間里,床上的絕美人兒睡得正香。陽光透過窗戶投射在她的身上,為她披上一層金光,如夢如幻,好不真實。
「啊……」
「啊……」
……
廚房里傳來的尖叫聲一聲聲疊起,打破了丞相府的寧靜。
所有的人都朝著尖叫的方向飛奔而去,剛到大門口的北辰洛不理會歐陽昊然,施展輕功,
幾個起落間,便來到了出事的地方。
歐陽昊然的心里一跳,下意識的跟了上去。
睡得正香的北芷瑩也嚇得一個翻身,滾到了地上,身上的疼的讓她頓時清醒過來,隨即想到了什麼,環顧了一下房間,沒有看到雕兄影子,意識到了什麼,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個陣風起,門已打開,卻不見人。
剛剛的叫聲好像是從廚房的方向傳來的,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
廚房門外站滿了人,全都一致的望向廚房里面,一臉的驚嚇過度。北芷瑩直接從他們頭頂飛過,落在廚房里面。
廚房里一片狼藉,鍋,盆,瓢,碗扔了一地,雕兄正站在那里若無旁人的吃著盤子里的點心,一副愜意的樣子,看得北芷瑩一陣頭痛。
感覺到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在自己的身上,北芷瑩轉身,朝他們露出燦爛的笑容。
呃,怎麼這些人一接觸到她的目光,全都紛紛的低下了頭,更有甚者臉色通紅。再看爹跟大哥他們也紛紛撇開了視線。
北芷瑩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才發現,由于睡了一晚,再加上天氣炎熱,衣服正松松松垮垮的在一邊肩上掉著,露出了里面的粉紅色肚兜,春色無限,好不誘人。
這些在北芷瑩的眼里是覺得沒什麼,可站在自己面前都一些古代人啊。
突然,一陣風吹過,一件衣袍快速的披在她身上,同時,人也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似乎還能感覺到那人的怒氣。
抬頭看向此人,北芷瑩臉瞬間黑了下來。這男人是什麼表情,好像她背著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對不起他一樣。
「放開。」看著放在她肩上的手,冷冷的開口。
「不放。」歐陽昊然怒火更勝,這死女人居然在這麼多人面前穿成這樣,大清早的是想勾引誰。
北芷瑩抬起腳,朝歐陽昊然的腳重重的踩了下去,趁他皺眉之際,快速轉身,一掌拍在他胸口。
歐陽昊然沒有防備,被打得連連後退幾步才站定,冰冷的眼神直直的望向站在那里一臉輕笑,若無其事的整理好衣服的北芷瑩。
這女人一定要對他這麼狠嗎?
「煙兒。」司馬語蘭反應過來,試探性的開口叫道。
「娘,煙兒想死你了。」不理會目瞪口呆的眾人,北芷瑩給司馬語蘭一個大大的擁抱,聲音更是甜得膩人。
歐陽昊然嘴角抽搐個不停,這差別待遇也太大了。
「煙兒,你終于舍得回來看娘了。」司馬語蘭心里說不出的激動,現在的煙兒,長得她都快認不出來了。
下人們也抬起頭來,原來這美麗的女子是他們的小姐。那正在那听點心的龐然大物是什麼,是不是也跟小姐有關系。
「娘,這就是我的妹妹。」站在北辰洛身邊的一個藍色錦袍的男子問著沉浸在喜悅中的司馬語蘭。
他是北辰拓,十八歲那年學成下山,才知道,司馬語蘭認了個女兒。
自從他回來,就整天在他耳邊念叨著,煙兒如何乖巧懂事,聰明伶俐,美麗非凡。讓他也不禁對這個沒有見過面的干妹妹十分好奇,卻一直無緣相見。
想不到,面前這位絕美的女子會是他的妹妹。
北芷瑩放開司馬語蘭,打量著他。
一襲藍色錦袍,筆直的站在那里,俊逸的臉上帶著淺笑,炯炯有神的眼楮停留在她的身上,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俠義的氣息。听他的問話,應該是她從沒見過的三哥北辰拓。
漬,漬,漬,想不到這丞相府真是盛產美男的地方。
「煙兒,回來也不說一聲,快去梳洗一下,再去大廳聊,這雕也是你帶回來的。」北燕歌適時的開口,他可沒忘記這是廚房,而到現在,他們連早飯也沒吃,隨即指了指站在那里似是吃飽了的雕兄。
「爹,你們先去大廳等我。」北芷瑩點點頭,也解開了眾人的疑惑。
「雕兄,吃飽沒有。」看著在走過歐陽昊然身邊時,用它引以為傲的翅膀朝他揮了一下的雕兄,北芷瑩笑著開口。
雕兄點點頭,讓眾人再次吃驚,這雕居然听得懂人話。
歐陽昊然被氣得差點就一掌朝雕兄揮了過去,接觸到北芷瑩的目光,才不情願的放了下來。
連只雕也欺負他,總有一天,他會讓它知道他的厲害。
眾人紛紛的讓開一條路,讓北芷瑩跟雕兄出去。
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雕,雖然它沒有傷人,可心里難免還是會害怕。
「都散了,把廚房收拾一下,準備早膳。」北燕歌掃了一眼下人,拿出一家之主的氣勢。
「是,老爺。」下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在廚房里工作的幾個人。
「王爺,請。」北燕歌朝歐陽昊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哼。」歐陽昊然冷哼一聲,大步跨出了廚房,冰冷的氣息在廚房里彌漫著。
到現在才想起他,是不是太晚了點。
一想到北芷瑩居然這樣對,心里的怒火就忍不住的往上冒,讓跟在後面的幾人不停的抹汗,當然,除了同樣冰冷的北辰洛以外。
此時的北辰洛不知在思考著什麼,想得入神。
一行人來到大廳,便有下人來上茶。
于是一邊喝茶,一邊等北芷瑩。
梳洗好一切的北芷瑩踏著輕盈在步子來到大廳門口,還是剛剛那身衣服,雖有點皺褶,卻依然掩蓋不了她的絕美和一身的淡沉氣質,讓大廳里的人紛紛閃神,歐陽昊然更是握緊了手里的茶杯。
「煙兒,快到為娘身邊來。」司馬語蘭朝她招手。
「爹,娘,都怪女兒不孝,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看你們。」北芷瑩一臉的愧疚,這麼多年了,爹娘對她還是一如從前。
「傻孩子,你心里有爹娘就行了。」司馬語蘭拍拍她的手,微笑著開口。
這麼多年不見,她的煙兒都長大成人了。
「煙兒,你的身上是不是有一塊玉佩。」北辰洛的聲音里也帶了一絲溫度,問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剛剛在廚房雖是輕輕一瞥,他卻看到了煙兒的脖子上帶了一塊玉佩,覺得很熟悉。後來仔細一想,才發覺玉佩跟他身上的玉佩很像,當他看到現在的煙兒時,于是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心中的希望也不禁放大。
「是啊,大哥,有什麼問題嗎?」北芷瑩不明所以,這大哥好端端的怎麼問起這事。
另外幾人同樣不明所以的看著北辰洛。
「能否給大哥看看。」注視了北芷瑩許久,才開口。
「好。」不就一塊玉佩嗎?又不是不能見人的東西。
北芷瑩從脖子上把玉佩取了下來,遞給北辰洛。
這玉佩她一直沒有取下來過,今天是第一次。
接過玉佩一看,北辰洛的手微微顫抖,臉上的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站起身,把北芷瑩緊緊的抱在懷里,「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北芷瑩。」
看得歐陽昊然跳了起來,拳頭握緊,寒冰似的眼神似要把那抱在一起的兩人凍僵。
「洛兒,你說什麼。」听到北芷瑩三個字,司馬語蘭站了起來,身體卻不停的顫抖,走到抱在一起的兩人面前,直直的盯著北辰洛。
北燕歌跟北辰拓的心里同時閃過一絲可能。
「娘,你看。」放開北芷瑩,把玉佩遞到司馬語蘭面前。
北芷瑩輕吐一口氣,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了,想不到這大哥也有這麼熱情的時候。
看到玉佩,司馬語蘭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北燕歌把她摟進自己的懷里,內心的激動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玉佩,是他親自找城里最好的玉匠師傅打造的,名字也是他親眼看著刻上去的,哪怕是到死,他也不會忘記。
「煙兒,這玉佩你是從哪里來的。」努力穩住不停顫抖的身軀,司馬語蘭問著北芷瑩。
這玉佩,是在瑩兒滿月的時候,她親手給瑩兒帶上的。
「娘,這玉佩我從小就帶在身上,從未離過身。」一塊玉佩,爹娘他們至于激動成這樣嗎?
聯想到剛剛大哥的話,北芷瑩的心里閃過一絲清明,卻快得捕捉不到。
「你是不是一直生活在天極峰的懸崖下。」司馬語蘭緊接著問道,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
「娘,你怎麼知道。」北芷瑩記得,這些事,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瑩兒,我的寶貝女兒,真的是我的瑩兒。」听到這話,司馬語蘭喜極而泣,緊緊的抱著北芷瑩。
這真的是上天注定的,瑩兒不但沒死,還一直在她的身邊,她居然沒有感覺到。
「娘,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北芷瑩真的很無語,這些人熱情得讓她有點接受不了。肚子餓得要命,還要輪留被人抱一下。
「孩子,你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北芷瑩。」司馬語蘭剛放開北芷瑩,隨即又落入了北燕歌的懷抱。
听到親身女兒四個字,北芷瑩也明白了他們的激動,這事還真是巧得讓人不敢相信。
從北燕歌懷里出來,看著旁邊虎視眈眈的北辰拓,張開一雙玉臂,笑著開口,「三哥,你要不要也抱一下。」
「好」
呃,北芷瑩只能猛翻白眼,這三哥還真來呀。
「瑩兒,本王也要抱一下。」旁邊的歐陽昊然一臉郁悶,稱呼也改了。
每個人都抱了一下,就他沒有,太不把他堂堂一國王爺放在眼里了。
北芷瑩五人很有默契的瞪了他一眼,人家一家人相認,你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
模模鼻子,歐陽昊然在心里發誓,總有一天,他也會跟他們成為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