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涵明白,這些畫都不是當面臨摹的,都是事後原璟憑著自己的記憶一筆一筆的畫出來的,可是憑著記憶怎麼可能畫的那樣逼真,那樣傳神,除非那個人已經把自己的影像深深刻入腦海,閉著眼楮都能畫出自己……
這一刻,陸子涵的眼淚奪眶而出……
「子涵,你怎麼了?」原璟詫異的問道。
「我,原璟,我只是感動,」陸子涵回到現實,只能用這樣話語來搪塞,「能被你這樣愛過的女孩,死而無憾,」陸子涵違心的說道。
「是嗎?」原璟的聲音有些深沉,陸子涵不經意的瞥了原璟一眼,發現原璟也在看她,只是原璟的眼神有些怪異,可是陸子涵卻猜不透,究竟怪異在哪里?
陸子涵覺得,自己實在不能在這個房間內呆下去了,她問原璟,「你拿哪幅畫啊,拿了我們走吧,」陸子涵猜測,難道原璟要把童曦的畫像掛在自己辦公室。
「我拿的是這幅,」原璟走到角落里,從一幅放在角落的童曦畫像背後拿出一幅畫,「我打算把這幅掛在辦公室內,子涵,你說好看嗎?」
陸子涵初始以為,這也是一幅童曦的畫像,事實證明,陸子涵猜錯了,一見這畫像,陸子涵心中暗叫《卡留蘭風光》,這幅當年自己喜歡,明若輝求而不得的畫,原來是被原璟買去了。
只是巧合還是諷刺……
陸子涵的記憶又開始翻頁……
那時候,她和原璟還沒有開始,卻已經有股淡淡的曖昧在進行,原璟對她,總是特別的……
那日,因為明若輝先約了自己,童曦拒絕了陪原璟去看畫展的邀請……
畫展在多倫路上,這是臨江著名的文化街,畫展的地方設置在海風長廊內,海風長廊是臨江最為高檔的畫廊了,這里經常舉辦一些畫展,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去的,受到邀請的客人才能進入。
海風長廊精致而安靜,風情雅致,是個文人墨客的好去處,當然也包括豪門富甲,附庸風雅的人總是有的。
這次畫展的主題是印尼風情畫展,充滿異域風情。
童曦隨著明若輝輾轉一張又一張畫,童曦正盯著一幅畫看的入神,「你不是有事嗎?」背後卻傳來一個冰山般冷意的聲音。
這熟悉的聲音,童曦驟然轉身,原璟赫然站在身後,此刻的原璟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閑服,姿態隨意,臉色卻是如冰山般的冷漠。
童曦驚了一下,畫展?多麼意外的巧合,原來原璟說的畫展和明若輝的畫展是同一個畫展。
「你好,原總,」童曦短暫的驚愕之後,恢復了常態。要知道,現在可是下班時間,再說確實是明若輝先約了自己。
童曦公式化的問候似乎讓原璟更為生氣,這個男人生氣的時候,連呼吸似乎都是冷的。
原璟不說話,眼神卻是犀利的,童曦看懂了原璟沒有問出的話,「你和誰一起來的?」
「原璟,你也來了?」沒等童曦回答,明若輝從旁邊冒了出來,等于間接回答了原璟的問題。
原璟點了點,算是回應了明若輝的話。
「璟,你怎麼在這里,叫我好找,」一個嬌柔的女聲驟然在幽靜中響起,聲音有些大,在這樣的空間里顯得有些突兀。
原璟在背光處眉頭微皺了一下,顯然有些討厭這個女聲。
聲到人到,一個穿著女敕黃色短禮服的女子來到原璟等人身邊,畫著精致的妝容,仿佛童話中的公主一般。
女子看到童曦,似乎呆了呆,隨即凌厲的問道,「明若輝,你從哪里找來這個贗品?」
童曦在報紙上見過這個女子,陸純美,出身鑽石世家,听說母親還是臨江市的副市長,高干家庭出身,怪不得一付盛氣凌人的樣子。
「陸純美,你母親是政要,你家教就是這樣子的嗎?」明若輝還未回答,原璟毫無留情的話已經出了口。
原璟這話一出,在場有兩個均呆了呆……
第一個呆的人,自然是陸純美,她是含著金湯鑰匙長大的,哪里受過這種氣。
而第二個呆的人,居然是明若輝,明若輝深知原璟的脾氣,原璟的性格其實非常冷,他不象他的哥哥原烈,行事相對溫和些。
原璟很少會當面出口維護一個人。
明若輝之前就听簡優說,童曦是原璟執意要錄用的,如今,原璟又這樣出面維護童曦,更讓明若輝產生了些壓力。
童曦本以為象陸純美這種嬌嬌女,被原璟這樣說來,必定會受不起反駁,出乎意料的是,陸純美破天荒的居然還帶著笑容,嬌聲說道,「璟,別生氣嗎?我在那邊看中一幅畫,我們過去看看?」陸純美一邊說,一邊手還挽上了原璟的臂彎。
原璟不落痕跡的抽出手臂,「陸純美,你當年也是這樣追求我哥哥的嗎?」
原璟的話讓陸純美的臉色瞬間變了,淑女的形象再也無法維持,仿佛被戳到痛處,臉部變的有些猙獰,「原璟,你什麼意思?」
明若輝出來打了個圓場,「好了,純美,原璟和你開玩笑呢?」
「這也叫開玩笑?」臉面再也無法掛住,陸純美恨恨的一跺腳,向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見陸純美離開了,明若輝語重心長的說道,「原璟,你總得給她留些面子,你們兩家是世交,陸伯母也給了海皇集團很多優惠政策。」
原璟對明若輝的話不置可否,只說了一句,「若輝,我是來看畫的。」
原璟說完,也不看明若輝和童曦兩個,徑自走到畫前,觀賞起畫來。
陸純美的話很無理,「贗品?」贗品這字很傷人,童曦卻從這話中听出了些端倪,她應該長的很象那個人?
童曦想起,當她第一次去海皇面試的時候,簡優看她的眼神,那眼神是復雜的,童曦心中清楚,她和簡優之前應該全無交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長的很象某個簡優認識的人。
明若輝也一樣,他的示好太過明顯了,他的刻意接近,明若輝不是青澀少年,對某個讓自己驚艷的女子,會有那樣直接的態度,除非,她長的很象明若輝過去愛過的人,那完全符合陸純美的贗品之說。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愛情故事,童曦越想越亂,唉,還是不想了,專心看畫展吧。
「你沒什麼吧?」見童曦神情恍惚的樣子,明若輝以為童曦是因為陸純美的話而生氣。
童曦沖著明若輝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什麼?
童曦的笑容清新蕩漾,明若輝呆了呆,他感覺自己的心跳莫名的跳快了兩拍,幸好,童曦的注意力已經在畫上了,沒有看到明若輝臉部表情的異樣。
童曦停在了一張《卡留蘭風光》的作品前,久久凝視,一條公路的兩邊,排列著白色的石椿,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地平線,遠方有很多小屋,紅牆綠瓦,刻畫的格外溫馨,路邊茂密的草叢里,閃耀著幾朵鮮亮的小紅花,清新了整個畫面。
這畫用精細的態度,刻畫著一草一木,童曦的眼楮有些潤濕,這些年,自己活著的戰戰兢兢,何時會有這樣簡單的心情啊?
「你喜歡這幅畫?」明若輝輕聲問道。
童曦搖頭,這畫一看價值不菲。
「你先看會,我去和幾個朋友打個招呼,」明若輝對童曦說道。
「好,」童曦還正想一個人看會畫呢。
後來,童曦才知道,明若輝當時不是去和朋友打招呼,而是想幫她去買畫,可是當明若輝到了辦公室,向經理表面要買這幅畫的時候,經理卻抱歉的告訴明若輝,「不好意思,明先生,這畫已經被別人買走了。」
當時明若輝向經理表示,無論出多少錢都想把畫買回來。
可是經理拒絕了明若輝的要求,因為海風長廊有規矩,就是客人買走畫之後,不能向其他客人透露是誰買走了畫,免得買畫的客人日後被騷擾,這也是海風長廊這些年生意一直很好的緣故,它的職業水準是相當高的,明若輝也是急了才會問出剛剛的話。
那次畫展,也是童曦第一次見得陸純美,當時她對這驕縱的大小姐就沒有什麼好感,只是沒有想到,之後,她會和這樣一個人有這樣的交鋒,為了另外一個可憐的女孩子。
至于那副《卡留蘭風光》的畫,明若輝後來也想了很多辦法,想買下這話送給自己,可惜一無所獲,沒想到的是,這畫居然會在原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