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楚思遠的這麼一拉,更是深刻的刺激陸夢亭,她更加口不擇言了,陸夢亭怒罵道,「陸子涵,你這個侉子手,你會得到報應的。」
見陸夢亭越罵越不像話,楚思遠沒有辦法了,自己的母親,又不能動手打,楚思遠只能上前捂住陸夢亭的嘴巴。
「吾,吱,」陸夢亭含糊不清的叫著。
金姐的臉色變了又變,突然又變的十分凝重起來,像是在做什麼重要的決定。
當陸夢亭使勁拉下楚思遠的手,又要再次罵的時候,病房里響起了金姐的聲音,「姑小姐,當然推你的人並不是子涵小姐。」
金姐的話猶如空中驚雷,震暈了陸夢亭,驚呆了楚思遠。
半響陸夢亭厲聲叫道「金姐,你胡說什麼,你不要替陸子涵開月兌了,」這些年,恨陸子涵已經成了陸夢亭的一種習慣,她在潛意識里無法接受陸子涵沒有推她的事實。
「姑小姐,我沒有胡說,其實這些年,我看到子涵小姐受了那麼多委屈,我心里也煎熬,可是我當年收了別人的錢,我不敢再說出來。」
「那你現在為什麼說出來,你分明是借口,你分明是在幫她推月兌,」陸夢亭怒叫。
「不是的,我說的都是事實,姑小姐,子涵小姐幫我一個大忙,我的良心不停的受著拷問和煎熬,我以為,我會帶著這個秘密進墳墓,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你撒謊,」陸夢亭還是不相信,或者是她在潛意識里拒絕相信,「事情過了那麼多年了,你怎麼說都可以了。」
「我一直保留著那張當年別人轉賬給我的記錄,那個記錄顯示當時有筆20萬的款子從另外一個人的銀行賬戶上轉給了我,如果不是叫我隱瞞什麼事實,別人為什麼要給我那麼多錢?」金姐反問道。
這樣的理由確實讓人信服,陸夢亭的臉色死灰一般的慘白。
病房里是長久的空寂,沉默,半響,陸夢亭咬牙切齒吐出幾個字,「那你告訴我,當年到底是誰推我的,是純美還是心美?」
金姐雖然沒有說過那個人的名字,可陸夢亭也不笨,當年站在自己身後的一共只有三個人,不是陸子涵,那就只有陸純美和陸心美了,想到這里,有股寒氣從陸夢亭的背部升騰而起,要知道,陸夢亭自己沒有生養,這些年早就把陸純美、陸心美姐妹當做女兒一般疼愛了,她無條件的愛她們,甚至她明知道楚思遠不喜歡陸心美,她還硬把陸心美塞給楚思遠,無論當年推她的是這兩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陸夢亭都難以接受。
「姑小姐,這事情你就別再追問了,」金姐顯然不想說出哪個人,金姐只是單純的想幫陸子涵。
「你說不說?」陸夢亭死死的盯著金姐,這樣的眼神讓金姐有些害怕,金姐倒退了兩步。
「金姐,你就告訴姑媽吧,你都已經說出來了,就算你不說,姑媽一樣可以查到,」這次出聲的卻是陸子涵,她在心中卻在為那個真正的陸子涵高興,因為她終于可以「沉冤昭雪了」,12年啊,一個人能多少12年,如果不是童曦的靈魂在陸子涵體內,陸子涵恐怕連今天都等不到。
那一刻,陸子涵百感交集。為的卻不是自己,而是那個真正的陸子涵。
病房里的三個人都在等候答案,等候金姐說出那個真正推了陸夢亭的人。
誰都能看出金姐此刻的掙扎,她無助、她矛盾、她糾結、可是最終,金姐還是吐出了那個名字,輕輕的的聲音,卻猶如響雷一般,「是心美小姐……」
「不,這不可能,」陸夢亭胡亂的叫了起來,這事情讓她太受打擊了,就好像那種信任的橋梁轟然倒塌的感覺,那重重的一錘,擊的陸夢亭的心四分五裂的。
陸夢亭的臉色變的慘白慘白的,楚思遠慌忙走上前,「媽,你怎麼了?」見陸夢亭毫無回應,楚思遠又沖著外面叫道,「醫生醫生。」
醫生沖了進來,沖到陸子涵的床邊,以為是陸子涵出了什麼事情。
「這里,醫生,」楚思遠抱著陸夢亭叫道。
醫生用听筒給陸夢亭听了听心跳,隨後問楚思遠,「你母親她心髒不太好吧?」
「是的,怎麼樣,我媽怎麼樣?」楚思遠緊張的問道。
「听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大礙,可是心髒的事情,可大可小,盡量不要讓你的母親太緊張,幸好這次只是暈了過去,心髒沒有什麼異象,」醫生又轉身對身後的護士說道,「小羅,你去隔壁推一個病床過來,讓這位太太躺下休息一會,一會就會醒的。」
「好的,張醫生,」護士小姐出去準備了。
一會護士小姐推來病床,楚思遠把母親抱上床,護士又給陸夢亭接上了氧氣,一小會,陸夢亭悠悠醒來,盡管身體有些虛弱,陸夢亭眉宇間的那股怒火卻依然清晰。
「思遠,你現在給我打電話給你舅舅、舅媽還有陸心美,讓他們現在到醫院來,」陸夢亭怒氣沖沖的說道。
「媽,身體要緊,你不要那麼生氣,舅舅現在飛機上,中午才到臨江,你看子涵在醫院里,舅舅都沒來看過子涵,至于舅媽,上午有個很重要的會議,媽,你先好好休息,等下午好了,」楚思遠苦心勸著。
說出真相後,金姐顯得有些彷徨,她在陸家做了幾十年了,她知道說出真相後,陸家夫婦估計不會再容她了。
「金姐,你先回去吧,」陸子涵給了一個金姐一個示意她安心的眼神。
「好的,那姑小姐、四小姐,我先回去了,我下午再來,」金姐暫時離開了醫院。
一整個上午,陸夢亭都沒有說話,沉默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陸子涵此刻反而是最輕松的一個,她閉目養了一會神,醒來後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陸子涵聞到一股濃烈的咖啡味道,是楚思遠泡了咖啡在喝。也難怪,楚思遠也挺苦逼的,守著陸子涵一個晚上沒怎麼睡,白天又要照顧母親,楚思遠的眼白上,都是淡淡的血絲了。
中午用餐時分,特護給陸子涵和陸夢亭打來了醫院的簡單飯菜。
陸子涵盡管胃口不好,也勉強吃了點,陸夢亭卻是絲毫未動,只是眼神呆滯的看著天花板。
楚思遠心疼母親,勸道,「媽,你吃點吧。」
下午,接到楚思遠的電話,陸九亭夫婦和陸子御三人先趕到了醫院。
陸九亭剛下飛機,只以為是陸子涵受傷了,進了病房,見陸夢亭躺在病房的另一張床上,大驚,「大姐,你怎麼了?」
陸九亭以為又是陸子涵氣了陸夢亭,陸九亭板起臉說道,「子涵,姑媽畢竟是姑媽,你就順著她點。」
「舅舅,你就不要怪子涵,根本和子涵一點關系都沒有?」楚思遠見陸子涵又要受委屈,忙幫著子涵。
「這是怎麼回事?」謝天華問道。
楚思遠把事情的真相一一告訴了陸九亭和謝天華,陸九亭和謝天華听得目瞪口呆。
「這怎麼可能,」謝天華喃喃的說道,「當年這事情,我問過純美和心美,她們都發誓自己絕對沒有推過大姐,怎麼事隔這麼多年,倒變成是心美推的?」
「我把金姐叫來問個清楚?」謝天華掏出手機,打了電話到陸家,讓金姐馬上來醫院。
陸心美接到電話來醫院的時候,只以為是陸夢亭不舒服才叫她來的,她推開病房門進去的時候,嚇了一跳,只見陸九亭夫婦神情嚴肅的站在那里,陸心美壓根就沒想到金姐早就坦白了。
她微愣一下,隨即不忘討好陸夢亭,「姑媽,你怎麼了?我路上買了你愛吃的荔枝,」陸心美的手里,果然拎了一大袋荔枝。
陸夢亭只是嫌惡的別過了頭,陸心美已經隱約感覺到了異常,因為陸夢亭從來不會這樣對她。
「心美,我問你,當年到底是誰推了懷孕的姑媽?」出聲的是謝天華,謝天華此刻神情肅然,仿若審問犯人一般。
陸心美的心一沉,事情過了那麼多年,母親舊事重提,難道?
陸心美定了定神回道,「不是子涵推的嗎?這事怎麼問我?」
「心美,你不要在誣陷子涵了,現在有人說,當年根本就是你推了姑媽?」陸子御極力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氣說道。
「大哥,你胡說什麼啊?」陸心美沖著陸子御大聲叫道,她竭力通過這種叫囂來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
「心美,媽媽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說出事實,媽媽還可以考慮不懲罰你?」畢竟也是自己的女兒,謝天華還想給陸心美最後一次機會。
陸心美輕笑,「媽,我沒有做過為什麼要承認,是不是子涵對你們說過什麼,她又想把這事情賴在我頭上,子涵她?」
「你住口,」謝天華喝止陸心美,「從我進病房到現在,子涵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是金姐,是金姐告訴你姑媽和思遠,當年推人的人是你?」
「不是的,媽,金姐根本就是胡說,」陸心美畢竟做賊心虛,語氣有些慌亂起來,「金姐一定是得了子涵什麼好處,才會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