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的天空下,一望無際的大海,雪白的浪花一浪接一浪的打向海岸,子陌子軒子筠圍坐在沙灘上,身邊放著一堆小鏟子什麼的東西,在堆沙粒。
凌冰無聊的躺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接二連三的打哈欠,他真的很無聊啊,瞥了眼不遠處的眾人,第三千八百二十八次的嘆息一口氣,他不過是說說要回學院而已,結果這群人就把他給‘監控’起來了,他真的不明白啊,回去一次又會如何?
「爹地爹地,你看,珍珠哎。」子筠手里握著一顆珍珠,跑到凌冰面前,獻寶的說道,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著,粉女敕的菱唇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眼楮亮晶晶的看著凌冰,將手里的珍珠伸到凌冰面前。
凌冰微微抬眼,瞥了一眼珍珠,打了哈欠,「你去找找看,有沒有黑珍珠。」凌冰閉上眼楮,懶懶地說到。
破曉和銀雪趴在地上,閉著眼楮睡著,听到凌冰說黑珍珠,不由得動了動耳朵,然後繼續睡,黑珍珠他有N多,還要什麼黑珍珠啊,根本就是在故意玩兒子筠,不過,它們可沒有那個多管閑事兒的心去管這事兒,找不找得到,也和他們沒關系。
「黑珍珠?爹地喜歡黑珍珠?」子筠收回手,疑惑的看著凌冰,好奇地問道。
「你爹地不喜歡黑珍珠,他只對紫珍珠和藍珍珠感興趣,其他珍珠,就算再珍貴,他也不看在眼里。」流月提著一個籃子,一手提著銀白色的裙邊,赤著腳走在細細的沙灘上,一邊看著那里有海鮮,一邊說道。
「冰,今天吃海鮮好不?」流月抬頭,對著凌冰喊道。
「隨意,你要下廚?」凌冰睜開一條縫隙,瞥了流月一眼,淡淡的問道。
「呵呵,不只是我,雪和雙也打算下廚。怎麼,大少爺你也要下廚啊?」流月呵呵一笑,看著凌冰眼里全是促黠。
「你要是不介意有生命危險,我就不介意下廚一次。」凌冰坐起來,一條腿耷拉在石頭上,一腿蜷起,將胳膊放在膝蓋上,唇角一勾,邪邪的笑道。
「算了吧,我可不想提前掛了,不然啊,尋一定會跑到地府將我砍成十塊兒八塊兒的。」流月翻了個白眼,不理他,繼續低頭,看著腳下。
凌冰淡淡一笑,伸了個懶腰,跳下石頭,破曉和銀雪抬起頭,看著他。
「你們睡吧,等回去的時候,我會把你們抱回去的。」凌冰模了模它們的大腦袋,笑著說道,銀雪和破曉點點頭,然後起身,躍上石頭,雙雙變小,懶散的趴在石頭上,繼續睡覺。
凌冰微微一笑,轉身,想著海邊走去。
子筠跟在凌冰身後,看著凌冰,有些疑惑,爹地這是要干什麼?
流月淚雪和茗雙看到凌冰跳下石頭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找海鮮的動作,看著凌冰,挑了挑眉,無奈一笑,將手里的籃子交給雲叔,然後走到凌冰身邊。
「冰,你確定要這麼玩兒啊?你應該知道這里不可能有珍珠的。」流月蹲子,看著凌冰,說道。
凌冰月兌鞋月兌襪子,听到流月說的話,挑了挑眉,笑道︰「沒試過,怎麼知道一定不可能呢?」
流月揚了揚眉,銀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這家伙向來很懶的,如果真的要什麼珍珠,就會直接找珍兒或者是珠兒要的,怎麼可能會自己動手找啊。
「別想了,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現在蠻好的,我可不想有什麼想做的事情,等到精力用盡的時候,什麼都做不了。」凌冰將西裝月兌了,雲叔接過衣服,將另一件衣服交給他。
「雲叔,不用了吧,我不冷。」凌冰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對著雲叔說道。
「雲叔,他自己想死,你別攔著他啊。」另一邊的凌墨穿著短袖馬褲,一身的瀟灑隨意,懶懶地說道。
凌冰一道眼刀甩過去,銀牙緊咬,抬頭,看著雲叔,幽藍色的眸子染上點點淚光,「雲叔,為什麼這家伙可以穿那麼少,我就一定要穿這麼多?」凌冰說著,聲音里帶著鼻音,淡淡的委屈,淡淡的哭腔,讓人止不住的心疼。
「二少爺,您還是穿上吧,四少爺身體好,當然沒事兒,可是,您的身體不好啊,穿上吧啊~」雲叔嘆了口氣,像是在哄小孩兒一樣,對著凌冰輕聲哄道。
凌冰抽抽嘴角,翻了個白眼,面具下的小臉兒上,一臉憋屈,紅潤潤的菱唇撇著,很不爽的樣子。
凌墨看到凌冰的樣子,不由得一笑,世界上,能幫他續命的,可不止寒一個人,大哥也可以的,只不過,這家伙肯定不會想到是大哥幫他續命的。
凌冰帶著子陌三個小家伙,和流月淚雪茗雙一起走到海邊兒,只不過,大家只是都到海水到達膝蓋的地方,就再也沒往前走了,因為三個小家伙個子太小了。
凌冰彎腰,雙手在海里模著,冰冷的海水觸及肌膚,讓他有一種錯覺,似乎一點兒都沒感覺到這會影響到自己的身體,倒是對自己很親切一般,凌冰皺了皺眉,似乎離開苦海以後,身體就已經改變了,當初冰凌強行打破封印以及一年多來,隱藏在身體里的暗傷,好像全都痊愈了,而且……感情似乎也和自己融合了一點兒,以前的自己,不可能會有這麼多的情緒的。
凌冰眸子里幽藍一閃,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管是誰幫他續命的,他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自己的死劫先過完,還是情劫先過完!
「冰,你確定在這里會有珍珠?!」流月站起身子,兩根手指捏著濕噠噠的裙邊,有些無語,看了一眼凌冰,不確定地問道。
「我說,月,你這裙子也該換了吧,相信我,絕對會有的,就算你要拳頭大小的珍珠,這里也會有的。」凌冰起身,就看到流月一臉嫌棄的看著濕噠噠的裙邊,不由得翻了白眼,然後很是神秘的說道。
流月翻了個白眼,有沒有珍珠她不知道,但是,現在身上濕噠噠的,讓她很不爽,眼中銀光一閃,人直接飛回岸上,抖了抖裙子,眉頭緊蹙。
「月小姐先回去換件衣服吧,少爺這里,我會看著的。」雲叔站在海邊,對著身後不遠的流月說道。
流月挑了挑眉,一點頭,轉身回到別墅去了。
「月她怎麼了?」淚雪抓著一個比手掌略大一些的蚌,翻來覆去地看著,看到岸邊銀光一閃,一轉頭,就看到流月消失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疑惑。
「沒什麼,老毛病犯了,潔癖!」凌冰雙手在海里模著,一邊說著,驀然身形一僵,然後緩緩起身,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蚌。
「哇塞,哥,這個貝殼蠻大的哎,有沒有珍珠啊?」茗雙從一邊兒跑過來,好奇的看著凌冰手里的蚌,子陌三人手拉著手,東倒西歪的走過來,誰讓他們個子小呢。
「想知道?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凌冰一挑眉,舉了舉手里的蚌,拉著子陌的手,向著岸邊走去。
一群人圍在凌冰剛剛躺著的石頭上,盯著那比正常貝殼還要大上幾圈的白色的蚌,破曉好奇的伸出爪子,拍拍蚌的殼,銀雪卻靜靜的走到凌冰身邊,躍進他懷里,繼續睡。
「破曉,把它打開。」淚雪看著白蚌,有些焦急的對破曉說道,然後把自己的蚌也放到石頭上。
破曉點點頭,蹲,舉起小小的右前爪,墨藍色的光芒一閃,完全與身體不符合的大大的尖利的指甲從小爪子上冒出來,在陰冷的天氣下,更顯得冷徹心扉。
破曉留下一根尖利的指甲,其他的全部收回,然後比劃著蚌殼緊閉的縫隙,小爪子微微往前一搭,一劃,一挑,貝殼被打開,一顆小小的淡粉色珍珠靜靜的躺在蚌的內部,淚雪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捏出來,破曉等她取出來以後,才收回爪子,之後,細小的尾巴一甩,將那蚌打入海里。
小小的,散發著淡淡的粉色的珍珠,靜靜的躺在淚雪的手掌心里,看的眾人一陣驚奇,只知道世界上有黑珍珠和白珍珠,可是這淡粉色的珍珠,真的很少見,可以說,根本沒見過。
「哥,你把這個拿出去拍賣,絕對發財了。」淚雪抬頭,認真地看著凌冰,嚴肅地說道。
凌冰白了她一眼,將她手里的珍珠拿回里,「你覺得我缺錢嗎?別忘了,珍珠可不單單只有好看賣錢這一點,還有一點忘了嗎?」凌冰將手里的珍珠往天空拋了拋,淡淡的說道。
「沒忘,珍珠還有一個用處的嘛,我沒忘的。」淚雪笑呵呵的說道,看著自己的那個蚌,有些期待的看著破曉。
破曉打了個哈欠,一拽一拽的跑到凌冰跟前,縱身一躍,跳進他懷里,睡覺。
淚雪有些眼紅,她很想把破曉拽出來,狠狠地打一頓,可是,她不敢……
淚痕看了淚雪一眼,輕輕舉手,一抹黑色細芒出現在手指尖,輕輕一劃,將蚌殼掰開,露出里面的珍珠。
淚雪有些愣神,眨巴眨巴眼楮,轉頭看著凌冰,「哥,這是什麼珍珠啊?」不是她不知道,而是覺得詭異,這東西能叫珍珠?
「哦,玻璃珠。」凌冰眼抬都不抬,手里,不知何時出現一顆瑩白圓潤的珍珠,就好像我們玩兒的跳棋那些玻璃珠的棋子,比那略大一些,靜靜的和淡粉色的珍珠躺在凌冰手心里。
凌冰深呼吸一口氣,對著兩顆珍珠吐出一段咒語,一大一小,一白一粉,散發出淡淡的光芒,之後劃破天空,向著遠處飛去。
「哥,這是從蚌里出來的,能是玻璃珠嗎?」淚雪看凌冰弄完珍珠以後,才一頭黑線的問道。
「怎麼不可能,可能誰小的時候在海邊兒玩兒,一不小心丟了一顆玻璃珠,再一不小心被這個蚌給吞進去了,錯把玻璃珠當珍珠了唄。」凌冰很不負責人的說道。
眾人滿頭黑線,還有這種解釋?
「我說,我們大家玩兒也玩兒了,鬧也鬧了,修爾,給那些大佬們打電話,今天中午午飯前如果還沒到齊,滅了。」凌冰將挽起的袖子放下來,然後將身上的衣服遞給雲叔,穿上自己的西裝,淡淡的說道。
修爾應了一聲,和修斯一起,去給那些人打電話去了,某人的耐心已經要消磨干淨了,他們還是乖乖听話的好。
「哥,不玩兒了?那好吧,我去做午飯,今天中午吃燒烤海鮮!」淚雪一听,將蚌裂開的口子合上,並將它的傷治好,扔回了海里,將雲叔手上的三個籃子拿過來,笑著舉了舉籃子,說道。
「雪兒,你確定不要我幫忙嗎?」一听這話,凌冰轉頭,眨巴眨巴眼楮看著淚雪,一派的天真單純。
「不用了哥,真的不用了,您老只要搬把椅子,坐在那里,等著吃就行了,真的不用您老下手了。」淚雪一听,嘴角狠抽,然後一臉懇切地看著凌冰,很認真地說道。
「那好吧,到時候我什麼都沒做,別怪我不心疼你啊。」凌冰轉頭,瀟灑走人,一邊走,一邊涼涼的說道。
淚雪黑臉,他敢不敢再無恥一點兒……
淚痕看著淚雪黑著的小臉,無奈搖了搖頭,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籃子,提著往回走。
淚雪撇撇嘴,眼里很是不爽,也沒在意到淚痕將她的籃子提走了,只是自然而然的跟著他一起走,有時候,習慣,也會成為一種自然……
……
灰蒙蒙的天空下,輕羽和輕塵不知道去哪里了,估計是去接待那些黑道大佬了吧,而天宇他們全都呆在房間里,不知道在做什麼,後花園里,凌冰悠閑地躺在躺椅上,眯著眼楮,似乎在想著些什麼,又似乎想要睡覺,銀雪和破曉,一黑一白窩在他的懷里,時不時的打了個哈欠,很是悠閑。
淚雪和流月茗雙幾人則在擺弄那些烤架,淚痕和羅剎則去樹林里找些木柴,淚天他們自然是打下手的人了,雲叔看凌冰躺在躺椅上,蹙了蹙眉,拿了件毛絨毯子給他蓋上,凌冰睜開一條縫,然後又再次閉上了眼楮。
凌冰在大樹上,有些無聊的打著哈欠,看著下面一群人忙碌的樣子,很是無語,這有什麼好弄得啊,至于這麼興奮嗎?玨晨和其他人這有些好奇的看著,是不是的動動手,幫他們一把。
「哥,你想先吃什麼啊?」茗雙將籃子提過來,房子桌子上,對著凌冰喊道。
「我來吧,二少爺的口味和喜歡吃的,我還是知道的。」雲叔笑著走過去,對茗雙說道。
「雲叔啊,你和哥哥什麼時候認識的啊?」淚雪拿著青菜,慢慢清洗著,好奇地問道。
「從二少爺他們出生起就認識了,後來二少爺和三少爺離開,我也跟著離開了,風繼續留在大少爺和四少爺身邊。」雲叔笑呵呵的說道,一點兒也不在意淚雪在打听消息的模樣。
「大少爺!?四少爺?!風?」茗雙茫然地看著雲叔,滿腦子的疑惑。
「嗯,大少爺冷寒霜,四少爺冷魅雪,還有三少爺冷寒冰都和二少爺是親兄弟,只不過發生了分歧,所以才沒有在一起的。」雲叔想著當初那四個風采各異的四兄弟,有些感慨,「至于風啊,他是我弟弟,叫風隨卿,我們都是冷家的人。」
「風隨卿?感覺有點怪怪的。」茗雙吐吐舌頭,笑嘻嘻的說道。
「呵呵。」雲叔笑笑,這句話,他听過很多遍,當初四位少爺知道他們的名字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只是,當初的他們都很小,而且默契度很高,動作,話語,神態,什麼的,全都一致,又因為他們四人長得一樣,讓人有種錯覺,他們其實是一個人的錯覺。
「雪,你們弄好了沒啊,誰回屋里那調料啊?」流月擺好烤架,洗了洗手,對著不遠處洗菜的三人,喊了一聲。
「調料啊?那個誰,你,對,就是你,你去幫我們把調料拿下來吧。」淚雪一愣,然後看了一圈兒,最後眼楮定格在凌墨身上,故意不叫他的名字,有些嬌蠻地說道。
凌冰听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個誰?!呵呵,雪兒啊,他到底是那個誰呢?!
凌墨輕飄飄的瞟了淚雪一眼,眯了眯眼,又看了看自己下方的凌冰,當初封印他,這個小丫頭片子也是一個原因吧,撇撇嘴,看到他嘴角的笑意,縱身一躍,跳下來,晃晃悠悠的進屋去了。
凌冰緩緩的睜開眼眸,看著凌墨離開的方向,靜默一會兒,一聲幽幽的嘆息溢出口,再次閉上眼楮,什麼都不想,只是靜靜地躺著。
「不怕生病了嗎?」滿含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毛毯上,又蓋了一張薄被,听著那熟悉的聲音,嗅著那陌生而熟悉的氣息,凌冰即使不睜開眸子,都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是誰。
「陌兒軒兒筠兒,過來一下。」凌冰閉著眼楮,也不去管,只是微微調高了聲音,喊著此時不知道在哪里忙活的三個小家伙。
三個小小的身影從遠處跑過來,跑到凌冰身邊,看到凌冰身旁的人,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然後扒著躺椅的扶手,眼巴巴的看著凌冰。
「你墨叔叔想要考驗一下你們的功力如何,你們就和他過兩招吧。」凌冰淡淡的說道,直接將某男推給了三個小孩子。
輕塵嘴角一抽,他是來找她的,不是找這三個小娃子的。狹長的狐狸眼眯了眯,性感的薄唇輕輕勾起,「芸兒,來和你三個大哥哥過過招,順便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進步。」
輕塵揚聲,喚著不遠處看著淚雪他們擺弄海鮮的小人兒,話語里含著一絲愉悅的情緒。
不遠處,小人兒听到輕塵的話,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些吃食,然後跑了過來。
「芸兒啊,你三位小哥哥想和人比比,芸兒就和他們比一比吧。」輕塵笑意盈盈的看著面前的小人兒,那雙與凌冰一樣的眼楮,讓他心底劃過一絲暖流。
紫芸轉頭,看著對面三人,轉身,小手提著裙邊,行了一個標準的公主禮,子陌三人惡狠狠地瞪了輕塵一眼,不過還是很不情願的對紫芸回禮,然後,四個小人兒就去了不遠處,進行比試。
凌冰輕輕掙開眼眸,幽藍色的眸子古井無波,瞄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心底不由的誹謗這家伙竟然把自己的三個‘護草使者’給調跑了,撇撇嘴,輕輕起身,轉身離開。
輕塵一回頭,就看到凌冰打算離開的樣子,身體先于大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拽了回來,四目相對,一個銀色的眸子里含著思念,含著愧疚,含著微惱,含著無盡的愛,另一個,幽幽的幽藍色眸子里,除了平淡,還是平淡,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打破他的平靜。
輕塵緊緊抿唇,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驀然,凌冰輕輕一笑,讓若繁花齊放,「怎麼?墨老大對女人不感興趣,所以才離開雲家大小姐的?」冷冷的滿含諷刺的話語,讓輕塵心底一痛,手驀然松了一些,凌冰抽回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向淚雪幾人的地方。
輕塵看著凌冰遠去的身影,微微垂眸,身上籠罩著濃濃的悲傷和落寞。
遠處,四個小家伙相互看著彼此,子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子陌和子軒之前,先出手,腳步一錯,右手伸出,帶著凌厲的掌風打向紫芸。
紫芸一驚,腳下一轉,轉了一個圈兒,躲過子筠的這一掌,只是,卻沒注意到,子筠驀然蹲,伸腳掃著她的雙腿。
紫芸意識不備,險些摔倒,還好條件反射的雙手撐地,直接後空翻了幾下,一手支著地面,抬頭,粉女敕的櫻唇緊抿,眼中原本復雜的情緒全部隱匿,只留下一片清冷,眼中冷芒一閃,率先出手。
紫芸和子筠你一掌我一腳,相互之間各不相讓,子陌和子軒靜靜地看著,並不出手,他們相信子筠一定會贏的。只是,他們卻沒想過,紫芸竟然也會這麼厲害。
子筠和紫芸兩人動作越來越快,到最後,如果不細看,根本看不清兩人的動作。
子筠眼里不同于以往的冷漠和傲然,此時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恨和凌厲。
手下越來越重,最後,紫芸不小心絆倒一塊石頭,子筠一掌打在紫芸肩頭,紫芸直接吐了一口血,抬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子筠,微微顫抖著,嚴重時無盡的哀傷。
「從今以後,你我再無任何瓜葛,爹地如何,不需要你來插手,如果再讓我知道你插手爹地的事情,我一定,殺了你!」子筠冷冷的看著紫芸,丟下一席話,轉身,和子陌子軒一起去找凌冰去了。
輕塵走過來,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並不說話。
紫芸低著頭,左手捂著右肩,右手無力的垂著,一滴滴晶瑩的淚水掉在草地上,左手逐漸收緊,死死地抓著右肩的衣服,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既然無法回頭,倒不如一錯到底。」輕塵轉眼,看著不遠處的凌冰,那淡淡的笑意,再也不會為他而綻放,背在身後的雙手死死地握著,一縷血絲從手心里滑出。
紫芸身體驀然一震,一陣靜默,紫芸緩緩起身,低著頭,走到輕塵面前,沙啞著聲音開口,「爹地,我先回去休息去了。」說完,直接越過輕塵,向著屋內走去。
……
凌墨回來,就看到輕塵站在不遠處看著正在‘幫忙’的凌冰,而凌冰卻瞄都沒瞄他一眼,再看看他身邊的三個小家伙,他怎麼感覺氣氛有些詭異呢?
和玨晨一起將調料放在桌子上,一手抱胸,一手托著下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很詭異,真的很詭異啊。
「行了行了行了,你做什麼啊,幫倒忙。」一陣 里啪啦的聲音,打斷凌墨的思緒,抬頭,就看到凌冰尷尬的笑著,三個小家伙緊緊地抱著他的腿,好像在怕什麼,再看看地上一地的碎片,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走過去,直接將凌冰拽開,拉到剛才的樹下,將他按在躺椅上,沒好氣的說道。
「你以為,我願意啊?」凌冰懶懶的躺在躺椅上,涼涼的說道,如果不是為了離某人遠點兒,他以為,他願意踫那些鍋碗瓢盆啊。
凌墨對著他翻了個白眼,不理他,斜靠在樹上,無聊的打著哈欠。
「魅,來,我們下一盤棋吧。」實在是閑著無聊的凌冰滿含期待的看著凌墨。
凌墨無力,手一翻,一個白玉棋盤出現在手里,另一只手拿著兩個棋盒子,遞到凌冰面前,凌冰隨手拿起那泛著淡淡冷氣的盒子,笑嘻嘻的打開,放了一個棋子在上面。
凌墨也懶得管他,兩人,你一子我一子的下著,毫無規律,只是單純的打發時間……
「啊啊啊,無聊啊,魅啊,有沒有什麼可以做的啊?」終于,在兩人不知道下了多少盤棋(某月︰你確定他們在下棋嗎?!)後,某冰實在忍不住,趴在棋盤上,有氣無力地問道。
「有啊。」凌墨語氣很是輕快地說道,看到凌冰滿眼的期待,惡劣的說道,「睡覺!」
凌冰額上青筋直冒,最終忍無可忍,一甩手,和凌墨開始比起來。
這兩人的動作,可比子筠和紫芸他們的比試養眼的多,每一招每一式,都沒有絲毫多余的動作,力道完全用在了該用的地方,可是……
這兩個人是親兄弟啊,兩人可以說有一種莫名的心理感應,又有一種莫名的默契,他知道他下一招是什麼,出招方式,軌跡什麼的全都知道,而另一個人也知道對方的一切,這倆人打架,就好像是自己和自己比試,明明很用力,卻偏偏打不到。
「哥,你麼別打了,先吃點兒東西吧。」遠處,淚雪舉高手里的大蝦,對著凌冰喊道。
凌冰瞬間收手,深呼吸一口氣,一轉身,走過去接過淚雪手里的大蝦,吃了起來,氣息平穩,臉色白皙,一點兒都看不出剛才做了大量運動的樣子。
一群人,圍著火堆,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吃著海鮮,輕塵不知何時已經不在了,凌冰也不在意,繼續該吃吃,該喝喝。
「對了,修爾,那些人到齊了嗎?」凌冰吃著蝦仁兒,看著旁邊的修爾,問道。
「唔,都到齊了,在屋里吃飯呢。」修爾咽下口中的魷魚,回答道。
「很好,大家趕緊吃,吃完以後趕緊開會,開完會,我們回家!」凌冰扔掉手里的蝦殼,對著眾人說道。
眾人點點頭,加快了吃飯速度。
……
「各位,這次召集黑道聚首,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于每個勢力的勢力劃分。」空曠的會議室內,輕塵站在桌子一頭,掃了所有人一眼,在凌冰身上微微一頓,然後轉過眼,冷冷的說道。
「我只想知道我們明月和初雲,你們是打算怎麼做的?曾經黑道聚首我派人來參加過,手下人給我的回復是,按照每個勢力的實力來劃分的,我很想問一句,這二十多年來,我們明月好初雲,根本沒有參加過任何事端,而且,在我們避世以後,我們的地盤貌似被你們直接拿去用了吧,各位,你們是不是先把佔有我們地盤的著二十多年來的時間還給我們,再讓來說,我們要不要撇出來一部分給你們免費使用。」凌冰輕輕扣了扣桌子,清冷的眸子掃了眾人一眼,冷冷的說道。
「我們死神沒意見。」淚痕靠著軟椅,微微一笑,說道。
「我們修羅沒意見。」羅剎與淚痕對望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冰墨閣沒意見。」凌墨懶懶的說道。
「破,曉,血,全都沒意見。」天宇冷冷的看了輕塵一眼,然後說道。
「呵呵,我們煞也沒意見。」修爾輕輕一笑,看了眼某些人一眼,微微靠著軟椅,笑著說道。
十幾個黑道大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表態,全都說沒意見。
輕塵眯了眯眼,最後看了看凌冰那張戴著面具的小臉,最終幽幽一嘆,「既然如此,明月和初雲的勢力地盤不變。」
凌冰嘴角一勾,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向來只有他搶佔別人的時候,什麼時候有人敢從他這里要東西了?
……
會議結束以後,凌冰起身,轉身離開,其他人接二連三的離開。
夜晚,凌冰看著窗外灰蒙蒙,陰沉沉的天空,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明天,她就要回家了啊,墨輕塵……
凌冰幽幽一嘆,對于墨輕塵,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辦了,似乎從苦海回來以後,他的心境就不一樣了,這也是他為什麼那麼急著回去的原因,他總有一種感覺,有墨輕塵在,冰凌早晚有一天會再次出現的,他並不是反對冰凌出現,他不喜歡與人交往,所以,如果冰凌出來掌控身體,他沒意見,只是,他不希望和墨輕塵扯上任何瓜葛,他們……不適合……
凌冰抱著銀雪和破曉,躺在床上,一手支著頭,一手無意識的逗弄著銀雪和破曉,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在一片黑暗的房間里,輕塵靜靜的靠在床頭,想著自己和冰凌的初遇以及後來所發生的一切,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如果當初他沒有遇到冰凌,那麼,現在是不是不會為情所困?
如果當初他沒有對冰凌產生好奇,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愛上她?
如果當初自己傷好了以後,直接離開,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一番交集?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假裝失憶,是不是說,就算大哥開玩笑,冰凌也不會離開自己?
如果當初自己對她坦白一切,是不是說……
太多的如果,太多的思緒讓輕塵不由得伸手揉揉眉心,他到底要怎麼做?他該怎麼做?冰兒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要如何,你才會原諒我?
輕塵抬起手,紫色光芒一閃,一把紫色玉簫出現在手里,輕塵無意識的把玩著手里的玉簫,眼楮里沒有絲毫焦距,思緒再次紛飛,腦海里,全是冰凌,有高興的,有難過的,有神采飛揚,有傲然,有嬌憨,有奸詐,有調皮,有……
輕塵緩緩的閉上眼楮,微微抬手,將簫擱置在唇邊,修長的手指輕輕跳躍著,無聲的樂曲飄散在空氣中。
驀然間,凌冰突然起身,走到窗邊,猛然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陰冷的寒風吹進屋內,幽藍色的發絲輕輕飛揚,凌冰卻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一樣,只是靜靜的站在窗前,眼楮里全是迷茫。
他听到了,很憂傷的曲子,可是卻透著無盡的旖旎眷戀,那無窮盡的思念幾乎快要將他溺斃,一抹冰藍色的光芒連同幽藍的光芒同時閃現在凌冰身側。
一只小巧的小鳥和一條微長的小……蛇?!出現在凌冰的左右肩上,听著那悠揚的簫聲,小鳥冰藍色的眼眸里,全是冷然和殺機,而小蛇卻微微眯著,似乎想著什麼。
銀雪和破曉跳下床,變大,來到凌冰身邊,扒著窗台,後腳站立,都比凌冰略高一些,寒風吹拂著一人四獸,心思各異。
一聲幽幽的嘆息溢出櫻唇,凌冰眼楮里逐漸恢復清明還有冷然,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若不相見,便不相知。
轉身,上床睡覺。
小鳥和小蛇變成兩道光芒飛入他的眼眸里,一鳳影,一龍影,隱隱閃現在眼瞳中,逐漸消失,破曉關上窗戶,咬著窗簾,拉上,和銀雪一起回到床邊,靜靜的趴在床邊,睡覺。
凌冰看著輕柔床帳,昏黃的夜燈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照耀著此時溫暖的房間,卻照不亮凌冰冰冷的心底。
凌冰眨巴著眼楮,看著床帳,听著耳邊那憂傷的樂聲,緩緩抬手,撫著心口,冰凌呢?明天就要離開這里了,她真的不想再見到墨輕塵了嗎?還有,記憶呢?記憶不是說,墨輕塵對于她們很重要嗎?為什麼她不叫醒冰凌,讓冰凌出來呢?
凌冰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閉上眼楮,沉浸心魂,回到那片冰天雪地的思緒中。
雪花紛飛,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凌冰一人靜靜的站立在這里。
「你怎麼來了?」清冷的聲音在凌冰身後響起。
「她呢?」凌冰不理,只是淡淡的問道。
「還沒醒,你要見她嗎?」身後,依舊是當初那個女子,冰冷的氣息,絕世容顏,一塊輕紗掩住那張臉,一身白色的古裝,語氣里卻多了一絲無可奈何。
凌冰不語,看她?不,還是不必了,轉身,打算離開。
「等等,這張面具,你打算什麼時候取下來?」記憶連忙叫住凌冰,這張面具,才是封印她的根本所在,如果沒有這個面具,靈魂也就不會被三分了,冷寒霜,這家伙真的是找抽的。
「嗤——不是說,當我們三個完全和在一起,變成一個人的時候,面具會自然而然的破碎嗎?你急什麼?」凌冰嗤笑一聲,冷冷的說道,幽藍色的光芒一閃,意識再次回復過來。
緩緩睜開眼,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床帳,墨輕塵……當初,他去救阿雨的時候,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誰嗎?
如果知道,為什麼不叫他的名字?如果當初你叫他的名字,那麼,你也不必像現在這樣痛苦了,是是非非,緣起緣滅,究竟怪得了誰呢?生劫,死劫,情劫,劫中有劫,究竟如何選擇,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呢?
清風起,繁花放,君心何意?一步錯,步步錯,可有回頭路?劫生劫滅,誰又能安然度過?妾心依舊,君可知妾之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