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人家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你看看你多讓人羨慕啊,要是我像你一樣左擁右抱的,我也寧願生場大病。」
露出兩顆大門牙,軒轅拓又是嫉妒又是羨慕的說道。
「就是就是,三哥,三嫂做的小點心最好吃了,回頭你能不能再讓她做一點啊。」
將一塊小巧的椰子酥放進嘴里,輕輕一咬,滿嘴生香,登時,軒轅念的眼楮彎成了一道月牙的模樣。
「三哥,周旋的很辛苦吧,那個琉璃公主看起來就不是一個善茬,再加上一個葉無雙,看著我都替你累。」
坐在那里,軒轅耀倒是沒有他們那麼樂觀。
都說一個女人就等同五百只鴨子,兩個勾心斗角的女人在一起,怕是比一千只鴨子加在一起還要多出不少吧,反正他只是想想就覺得頭痛。
倒是軒轅謙一直悶聲不響的坐在那里,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著他們,自始至終,軒轅毅都是淺笑不語,既不苟同也不反對。
「不好了,王妃落水了……」
當這個消息傳到前廳的時候,本來懶懶散散的幾個人全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下一刻,不約而同的沖了出去,見狀,李忠也迅速的推起軒轅毅的輪椅向外沖去。
剛走到門口,便看見下人抬著已被冰水浸透的葉無雙跌跌撞撞的跑來,後來還跟著哭的慘兮兮的夏兒和花容失色的琉璃公主。
水珠順著毯子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即使被厚厚的毯子包裹著,仍然可見葉無雙的臉如雪般蒼白,平日里紅潤的嘴唇此時血色全無。
來不及多說什麼,她就被抬進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火盆,炭火熊熊的燃燒著,褪去那濕漉漉的衣服,渾身上下已因為在冷水中浸泡多時烏青一片。
里面,丫鬟大夫進進出出,一盆盆的熱水接二連三的端了進去。
外間的小花廳里,軒轅毅眉頭緊鎖,平日里總是上揚的唇瓣此時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那雙深邃的眸子更是冰冷的嚇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沉聲問道,剛剛就那麼一眼,看著聲息全無的她,他突然就覺得胸口上像被壓上了一塊巨石,悶悶的,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讓人喘不過氣來了。
「毅哥哥,不,王爺,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本來臣妾邀姐姐一同去後面的湖邊看魚,誰知道中途臣妾月復痛難忍,再回去的時候就看見姐姐已經掉在水中了。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該讓姐姐去那里的。」
「撲通」一聲跪在那里,琉璃公主顫聲說道,兩行清淚順著那白皙的臉頰滑落下來。
喉結不停的上下滾動著,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軒轅毅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王爺,王妃溺水時間太長,再加上連日來身體疲累,現在高燒遲遲不退,微臣無能,還請王爺責罰。」
房門忽的打開,老態龍鐘的太醫顫巍巍的跪在了那里。
橫掃了他一眼,軒轅毅轉動著車輪向里面走去。揮退一干人等,登時,偌大的房間里變得鴉雀無聲。
床上,葉無雙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里,無聲無息,如果不是鼻間還有一股細若游絲的氣息,沒人會以為那是一個活人。
「娘子」
軒轅毅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唯恐聲音過大驚嚇到她一般。
沒有人回應!
「娘子,說好了不離不棄的,你千萬不能丟下我,听到了嗎?現在為夫來了,我們一起挺過去,好不好?」
軒轅毅喃喃的說道,解開衣衫,側身,在她的身旁躺了下來。
甫一躺下來,他便愣住了。
那具平日里總是溫熱柔軟的身子此時滾燙滾燙的,靠過去,就好像抱著一堆熊熊燃燒的木炭一樣。
隔著那層薄薄的中衣,軒轅毅輕輕的摟住了她,用自己微涼的體溫來趕走她身上那瘋狂肆虐的「火焰」。
可是沒過一小會,他的身上就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而她身上的熱度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愈加高漲。
眉心微蹙,他緩緩地坐了起來,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轉而命人熄滅了所有的炭火,在平日里沐浴的大浴桶里盛了慢慢一桶的冰水。
將身子沒進去的時候,牙齒都禁不住打顫起來,直到確定體溫完全降下來時,他連忙從桶里站起來,簡單的擦拭之後,跳上床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一個晚上,周而復始。
當東方出現第一道魚肚白的時候,試了試她的額頭,已經不燙了,摟著她,一道長長的嘆息過後,軒轅毅沉沉的睡了過去。
太陽一點一點的爬上樹梢,當那溫暖的陽光穿透窗欞照到床上一對宛如連體嬰一般的人兒身上時,葉無雙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頭依然昏昏沉沉的,用力的吸進一口氣,鼻子堵得難受。
就在這時,腰間那股沉沉的力道讓她不舒服的皺起了眉頭,轉過頭一看,一張沉睡的俊顏就這麼映入眼簾,只是此時,他牙關緊閉,面色潮紅,明顯的睡得不太安穩。
軒轅毅!
他怎麼會在這里?
心頭一驚,她不動聲色的偏離開他的懷抱,手指不經意的觸踫間,他身上滾燙的熱度讓她的眉再次緊蹙。
「軒轅毅,你怎麼了?」
她輕聲喚道,可他仍是沉沉的睡著,似是根本就沒有听見她的話似的。
「軒轅毅,睜開眼楮看看我。」
一時間,她的心慌了,使勁的搖晃著他的手臂,那聲音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慌亂。
片刻之後,軒轅毅緩緩地睜開了眸子,看到她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抹虛弱至極的笑。
「娘子,你醒了,真好。」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說完這幾個字,嘴角的笑意還未隱去,那雙眸子便自顧自的合上了。
「軒轅毅,睜開眼楮看著我,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了?」
兩只手捧住他的臉,葉無雙一迭聲的說道。
「娘子,我好困,讓我再睡一會。」
任憑她如何的叫喊搖晃,軒轅毅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里,手指放在鼻間一探,細若游絲。
「來人啊,快來人啊,大夫,大夫……」
她一迭聲的喊著,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簌簌的落了下來,眼前就像是籠罩了一層霧,他的臉在霧中隱隱約約,看不真切,她想伸出手去抓住他,卻在指尖剛剛觸踫到他的時候,他的身子嗖的遠去了。
兩天兩夜就這麼過去了,軒轅毅身上的燒已經退了,可是他卻仍然沉沉的睡著,似乎永遠都睡不夠似的。
「小姐,你多少吃一點吧,你這樣不吃不喝的身子怎麼受得了?」
看著她那眼窩深陷、憔悴不堪的模樣,夏兒輕聲勸道。
「我不想吃,你放一邊去吧。」
沒有回頭,葉無雙喃聲說道,緊緊的握住他的手,那雙好看的眉攢成了一團。
「小姐」
「別說了,下去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揚了揚手,葉無雙再次將視線專注在了軒轅毅的臉上。
兩天兩夜,除了剛開始他還會零零散散的說上幾句話外,到了現在,他就這麼一直睡著,甚至連睜開眼看看她都沒有。
太醫來了,檢查的結果是王爺因為高燒導致身體虛弱,只要加以好好調養,會慢慢好起來的。
可是,她喂下去的藥,他原封不動的全都吐了出來,隨後就那麼睡著。
「軒轅毅,你快點睜開眼楮看看我,否則我真的要生氣了。」
輕撫著他那張如雕刻般俊秀的臉,她的聲音近似呢喃,目光膠在他的臉上,沒有離開一分一毫。
夏兒說,他是為了給她降溫,所以整晚將自己泡在冰水里,自己冷透之後,再將她摟在懷里,如此周而復始,直到她的體溫降下來。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撞擊似的,生生的疼。
「笨蛋,明明知道我最受不了別人這麼對我,你卻偏偏這麼做,你是不是存心讓我離不開你。」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閉上了眼楮,一滴晶瑩的淚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滑落下來,沒入了身下的錦被之上。
「小姐,小姐,老爺來了……」
就在這時,夏兒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什麼?」
听到她的話,葉無雙連忙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轉身向外走去。
門外,看到她出來,葉明遠連忙迎了上來。
「雙兒,我听說王爺出事了,到底是怎麼了?」
看著那張風塵僕僕的臉,不知道為什麼,鼻子一陣酸楚,還沒有說話,那眼眶再次紅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進去看看。」
說完,葉明遠急匆匆的走了進去,在仔細的把過脈之後,臉上的表情一臉的凝重。
「爹,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到他那副表情,葉無雙只覺得一顆心嗖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在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
「太醫怎麼說?」
眉頭緊蹙,葉明遠輕聲問道,隨後又將手搭在了他的脈搏上。
「太醫說,王爺是因為高燒導致身體虛弱,只要加以調養就會沒事的,可是爹爹,都兩天了,他怎麼還沒醒過來?」
說到這里,葉無雙的聲音又哽咽起來。
「高燒導致的身體虛弱是一方面的原因,可這不是昏迷最主要的原因。」
站起身,葉明遠慢慢的踱到了窗前,神色間是鮮有的凝重。
「你說什麼?那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麼?」
听到他的話,葉無雙一下子愣住了,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隱情?
「他中了一種毒,並且這種毒已經在他的身體內潛伏了很長一段時間了,這次的高燒不過就是誘因罷了。」
半晌,葉明遠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一道長長的嘆息就這樣緩緩逸出唇間。
身子搖搖晃晃,要不是夏兒及時在身後扶住,她怕是已經摔倒在地上。
「那我們要怎麼辦?」
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葉無雙顫聲問道。
他竟然中毒了,怪不得他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總是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曾經她還笑話他,他要是女人,肯定是一個病西施,卻不想到原來他真的有病。
「如今一切只能等他醒來再說吧,我先開一副藥方,一會讓夏兒親自去藥店抓藥,然後親自熬好喂他喝下,相信過了今晚他一定會醒來的。我還有事先走了,過幾天我會再來的。」
說完,沒等她答話,葉明遠轉身走了出去。
回坐在床前,葉無雙就那麼靜靜的打量著他,不知不覺間,眼楮慢慢的變得濕潤起來。
那次他突然吐血,她就覺得有問題了,只是當時的她太過大意了。
「王妃,琉璃公主來了。」
外面傳來了一道丫鬟的通傳聲,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葉無雙站了起來。
「姐姐,王爺今天怎麼樣了?都是妹妹不好,要不是妹妹多事邀請姐姐去後湖游玩,姐姐就不會落水,王爺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昏迷不醒了。」
一看到她,琉璃公主登時紅了眼眶,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看著她,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葉無雙突然笑了起來。
「公主,這套在外人眼中用用就罷了,在我這里就免了吧。」
她不冷不熱的說道,老虎不發威,還真就有那不長眼的把她當病貓,看來,是她太低調了。
「姐姐是什麼意思?那天的事情妹妹真的事先不知情的。」
睜著那雙淚眼朦朧的大眼楮,琉璃公主的表情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如果是以往,葉無雙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和她計較了,可是現在有人都騎到她頭上了,她要是再悶聲不響的,說不定哪天被人給殺了都不知道。
所以,從這一刻起,她決定自己不再忍了。
「那天的事情公主真的不知道?」
斜睨了她一眼,葉無雙涼涼的問了一句。
那天她雖然沒有看清那個人的臉,但是在她昏迷的那一刻,那個人穿的鞋卻深深地烙進了她的腦海里。
「妹妹是真的不知道,就算妹妹真的有害姐姐的心,也斷然不會在妹妹和姐姐獨處的時候下手,這個道理想必姐姐也知曉吧?」
擦去眼角的淚,琉璃公主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也深知,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姐姐的話妹妹听不明白,你這樣說是在指責妹妹嗎?」
一掃剛才的淒楚,琉璃公主的聲音也嗖的一下變得冷了起來。
「果然公主就是聰明,當初你發誓一定要進王府坐上王妃的寶座,無論我是不是真心願意,如今這王妃你也當上了,我不明白,到底你有多恨我,才會恨不得置我于死地。我的命是不值錢,可好歹我還是王妃,平白的死了一個王妃,一旦朝廷深究下來,公主以為自己能月兌得了干系嗎?」
葉無雙淡淡的說道,那雙眸子淡漠的嚇人。
「哼,這只不過就是你的臆測罷了,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麼就非說是本公主要害你,你應該知道吧,朝廷斷案最講究的就是證據。」
話說到這個份上,琉璃公主也變得盛氣凌人起來。
笑話,她堂堂一國公主,難道還趕不上那一介賤軀嗎?叫她一聲姐姐,那是給她面子,她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本來王爺遲遲未醒,我不想這麼快就追究這件事的,可是如今既然公主都提起來了,那今天咱們就做個決斷吧,想要證據是嗎?好,我給你。」
說完,葉無雙轉頭看向了門外,「夏兒,讓小蓮進來。」
「小蓮?你……知道她在哪里?」
听到她的話,琉璃公主的臉上露出了絲絲慌亂的表情。
那天出事之後,小蓮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任憑她用盡力量仍然沒能找到。
「公主見了不就知道了嗎?」
話音剛落,就看見夏兒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定楮一看,赫然就是失蹤了兩天的夏兒。
「小蓮見過王妃、公主。」
沒有抬頭,小蓮就這樣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小蓮,這兩天你去哪里了?害的本公主好一通找,還不快過來。」
兩眼一瞪,琉璃公主的聲音也森然了許多。
「王妃饒命啊,王妃饒命,這一切全是公主指使奴婢干的。」
下一刻,就看見小蓮不停的磕著頭,不過兩三下上面就滲出了一層血跡。
「小蓮,你說什麼?竟然敢誣賴本公主,來人啊,將這個大膽的賤婢給本公主拖出去砍了。」
琉璃公主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眼楮死死的盯著小蓮,里面有熊熊大火在瘋狂燃燒著。
「慢著」
听到她的話,葉無雙站了起來,「如果這件事真不是公主做的,公主又何必動怒呢,來人呢,將小蓮帶下去,好好的保護好,如果她有個什麼差池的話,你們提頭來見我。」
「葉無雙」
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琉璃公主惱羞成怒了。
「公主不必動氣,最後怎麼樣還是等王爺醒來再說吧,夏兒,送客。」
說完,葉無雙轉身走進了內室。
眼楮死死的盯著她的背影,半晌,使勁的跺了跺腳,琉璃公主憤然離去。
天黑了又亮,當又一天的太陽在東方冉冉升起的時候,軒轅毅仍在沉沉的睡著,只是那臉色比起之前紅潤了許多。
手托著腮,坐在床前,葉無雙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生怕漏過了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葉明遠說,軒轅毅過了昨晚就可以醒過來,對于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當陽光穿透窗欞宛如絲絲縷縷的金線鋪滿整間屋子的時候,在一道輕不可聞的嘆息之後,那雙緊閉的眸子緩緩地睜開了。
「你醒了」
看著他,葉無雙顫聲說道,一滴淚就這樣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傻瓜,怎麼又哭了?不是說好不許流淚的嗎?」
凝視著她,軒轅毅一臉心疼的笑了,骨節分明的手指不停的摩挲著她的臉,那眼神中的迷戀濃的都化不開。
「哭?誰說我哭的?不過是今天風大,沙子迷了眼楮。」
說話間,葉無雙使勁的擦拭著眼楮,卻不料,那眼淚反而落得更凶了。
「好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放心吧,我不會死的,我還答應過你總有一天會帶你去過那種牛羊成群、無憂無慮的日子,在那個承諾沒有實現之前,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
溫熱的指月復一點一點的揩去她眼角的淚,軒轅毅柔聲說道,雖然語氣依然虛弱,但是那嘴角卻始終微揚著一抹好看的弧度。
「你還說,你怎麼那麼傻啊,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還要以身犯險,如果你死了,我怎麼辦?」
仿佛連日來的擔憂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用力的搖晃著他的胳膊,葉無雙大聲的吼道,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了下來。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那麼害怕失去他。
或許在愛情面前,人都是卑微的,卑微的只要他能夠好好的活著就行。
「沒事了,都過去了,沒事了。」
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里,在她的耳邊,軒轅毅喃聲說道,任由她的眼淚一點一點的濡濕自己的衣衫,在胸口盤旋成一抹滾燙的溫度。
趴在他的懷里,嗅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葉無雙的淚再也忍不住的潰敗決堤。
「哎吆」
就在這時,軒轅毅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
「怎麼了?是不是我壓痛了你?」
聞聲,葉無雙騰地一下彈跳了起來,上上下下的將他檢查一番,卻在看到他嘴角那一抹壞笑時,愣在了那里。
「就知道娘子對我最好了,別哭了,你是不是存心想讓我心痛死?」
揩去她眼角的最後一滴淚,軒轅毅的吻輕柔的印在了她的唇上。
穿過她的黑發,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他們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床上,任由陽光將他們團團包圍起來。
歲月靜好,人生如果能就此這樣,也該是圓滿了。
可是,現實就是那樣的殘酷。
「娘子,那天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發間不停的穿梭著,軒轅毅狀似隨意的說道。
「你相信那是一場意外嗎?」
听著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葉無雙不答反問。
「不相信」
沒有絲毫的猶豫,軒轅毅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復。
听到他的話,葉無雙一臉欣慰的笑了。
「那是琉璃公主所為。」
「你是說是琉璃將你推下湖的?」
眉心微蹙,軒轅毅一臉狐疑的問道。
在印象中,琉璃公主雖然驕縱了一點,但是像這樣明目張膽的事情,她應該還不會傻得去做,況且還是選在和她獨處的時候。
「就算不是她,也是她指使的。」
葉無雙一臉篤定的說道,雖然心中已經知道是誰,但是小蓮的出現是她從來都沒有料到的。
「你有證據嗎?」
看她說的那樣堅定,軒轅毅隱隱的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是那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即又不見了。
「你在懷疑我的話?還是你覺得我有陷害她的理由?」
不露痕跡的推開他,葉無雙的心一點一點的變涼。
這個男人,原來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怎麼肯定那個人是她指使的,你看到了?」
看見她的表情,軒轅毅知道她肯定又誤會他了。
「我沒看到,但是我就知道是她,好了,既然你醒了就起來吧,軒轅拓他們很擔心你,所以這幾天也一直在這里候著。」
說完,毫不留戀的掙開他的懷抱,葉無雙起身向外面走去。
連日來的不眠不休已經讓她心力交瘁,可是最讓她傷心的還是他竟然不相信她,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一個無事生非的人嗎?可是他想過沒有,如果不是有人發現的及時,她可是差一點就死在湖底了。
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緊蹙,軒轅毅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仿若一汪深潭,讓人一眼都看不到底。
偌大的前廳,在軒轅毅出來的那一刻,眾人齊刷刷的圍了上來。短暫的喧鬧過後,大廳重回寂靜。
「三哥,三嫂落水的事情你怎麼看?」
沉默許久,還是軒轅拓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一向都是肚子里藏不住話的人。
「你們探听到的消息是什麼?」
將溫熱的茶杯捧在手中,軒轅毅淡淡的問了一句。
「琉璃公主身邊的丫頭小蓮一口咬定這事是公主指使她干的,不過我倒是覺得蹊蹺。」
模模下巴,軒轅拓將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暗影?」
听完他的話,軒轅毅的眉頭再次糾結成一團。
「對啊,據小蓮說,琉璃公主是打算出動暗影對付三嫂的,只是不知道後來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
「來人,去把公主找來。」
眼神一凜,軒轅毅大聲說了一句。
「三哥,你不是想治她的罪吧?我們都知道你心疼三嫂,可是她到底是和親來的公主,一旦處置不好,那就不是兒女恩怨,而是牽扯到兩國利益了。」
軒轅耀連聲說道,雖然覺得事有蹊蹺,可是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知道」
軒轅毅沉聲說道,平日里總是淡笑的眸子此時冷冽如冰。
一小會的功夫,琉璃公主便被帶了上來,一同帶上來的還有小蓮。
「毅哥哥,不,王爺,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姐姐的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使勁的搖晃著他的手臂,琉璃公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哪里還有半點一國公主的風範啊。
「小蓮,你說。」
沒有回答她的話,甚至是看都沒看她一眼,軒轅毅直接將目光對準了小蓮,那雙眸子冷氣森然。
「回王爺的話,那日是公主親自指使小蓮將王妃推下水的,她還說如果小蓮不答應,就殺了小蓮。」
說完這些話,小蓮轉身恭恭敬敬的對著琉璃公主磕了三個頭,「公主,恕小蓮不能繼續伺候公主了,公主自己保重吧。」
話音剛落,她猛地起身撞向了一旁的桌角。
登時,只見鮮血橫流,她的身子也軟軟的癱了下去。
「王爺,臣妾真是被冤枉的,我是想過要趕走姐姐,可是卻從來沒想過要了她的命啊,王爺……」
一時間,琉璃公主花容慘白,渾身如篩糠一般瑟瑟的抖個不停。
「如今死無對證,琉璃,本王真是看錯了你,來人啊,將公主送回別院,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院門一步,否則,殺無赦。」
說完,軒轅毅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王爺,臣妾真是被冤枉的,王爺,我是和親來的公主,你不能這樣對我,王爺,毅哥哥……」
琉璃公主的慘叫聲接二連三的傳了過來。
坐在那里,軒轅毅一動未動。
「三哥,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畢竟一旦事情傳到父皇耳朵里,恐怕——」
說到這里,軒轅拓一下子頓住了。
誰都知道,現在太子和四王爺的斗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而眾所周知,他們是站在四王爺這邊的。
「這件事我自會向父皇稟明一切的,這些日子你們也倦了,回去休息吧。」
沒有睜開眼楮,軒轅毅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可是……」
軒轅拓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軒轅耀一下子拽住了胳膊。
腳步聲漸漸遠去了,屏退一干隨從,軒轅毅自己推動輪椅到了後花園。
在一株開的正艷的臘梅前,葉無雙正出神的看著遠方,那雙澄澈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波瀾。
「娘子」
他柔柔的低喚著,那聲音唯恐嚇到她一般。
沒有回應,就像是沒有听見似的,葉無雙連頭都沒有回。
「娘子,是為夫錯了,是為夫不好,為夫不該不相信你的,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就相信我這一次,好不好?」
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當察覺到那冰涼的觸感時,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王爺怎麼會錯呢?是我錯了,錯在我太天真。」
轉過頭看向他,葉無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想要用力的甩開他的手,卻不料反被他抓的更緊了。
「娘子,為夫已經知道錯了,為夫保證,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仰起頭,軒轅毅信誓旦旦的說道,那張臉上仍然有著一種變態的蒼白。
看著他,嘴唇抿了抿,葉無雙什麼都沒有說。
「對了,娘子,你看。」
說話間,雙手扶著輪椅的扶手,他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雖然腿依然在不停的打晃,雖然額頭上有一層細細的汗滲出來,可是他站起來了。
「娘子」
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他笑了,眉眼彎彎。此時,正午的陽光斜斜的打在他的臉上,散發出一種聖潔的光芒,青絲飛揚,衣袂飄飄,宛如謫仙。
「你……能站起來了?」
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葉無雙的眼楮和嘴巴都張的大大的,雖然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她卻反而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了。
「嗯」
看著她,軒轅毅輕輕地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情?」
蹲,輕輕地撫模著那兩條不停打顫的腿,不知道為什麼,一陣霧氣突然就籠上了她的眼楮。
「其實早就可以站了,只不過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我想等自己站的更好一點的時候再給你一個驚喜。」
軒轅毅柔柔的笑著,執起她的手貼在臉上,嘴角有著一絲淺淡的笑意,「娘子,你怎麼又哭了?」
說話間,那溫熱的指月復輕柔的揩去了她不小心落下的淚。
「哭?我哭了嗎?」
葉無雙一臉狐疑的問道,伸手一模,才發現臉上不知何時竟已是濕漉漉的一片。
「以後不要再流眼淚,好不好?每次你哭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的心好疼好疼,就像是要裂開了一般。」
輕輕的將她摟進懷里,軒轅毅的聲音很輕很淡,一股溫熱的氣息悉數噴灑在了她的脖頸。
「娘子,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的,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臉貼著她的臉,他的聲音近似呢喃。
伏在他的懷里,聞著那股淡淡的藥香,葉無雙的淚落得更凶了。
那個冬日,溫風和煦,陽光暖暖的冬日,他們彼此依偎在一起,仿佛之前的隔閡都一掃而空,可是不管是說還是不說,存在的依然存在,譬如說琉璃公主。
只是誰都不願意去提及那個話題,就像是一個禁忌似的。
初時的欣喜過後,葉無雙的表情重又變得沉重起來。
「怎麼了?」
挑起她的一綹發絲在指間把玩著,軒轅毅一臉狐疑的看著她,似乎在他醒來之後就發現她一直悶悶不樂的,似乎有什麼心事似的。
「在你昏迷的那段時間,我爹來過,他說——」
說到這里,葉無雙一下子頓住了,突然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那件事告訴他。
「岳父大人說什麼?」
軒轅毅狀似隨意的問道,仍然專注的把玩著她的秀發,享受著那如絲緞般順滑的感覺。
「他說你中了一種毒。」
最後,葉無雙還是決定告訴他實情。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軒轅毅不但沒有驚訝,反而淡淡的笑了。
「我早就知道」他這樣對她說。
「你說什麼?你一直都知道?」
那一刻,葉無雙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口很難受,這個男人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那些秘密的背後又隱藏著什麼?
「是啊,我平日里服下的那些藥丸就是克制那種毒的,那天因為著急,所以一時忘記了,沒關系的,偶爾忘個一兩次也不要緊。」
軒轅毅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以前比這更嚴重的情況都有,這一次不過就是很多次中間的一次罷了。
「不要緊?」
听到他的話,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葉無雙騰地一下跳了起來,「軒轅毅,你把人命當什麼?兒戲嗎?」
「娘子」
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衣角,軒轅毅一臉誠惶誠恐的表情,「你生氣了?」
「命是你自己的,愛要不要,我為什麼要生氣,你的死活與我無關。」
說完,葉無雙轉身便要離開,卻被軒轅毅一伸手拽住,跌坐在他身上的時候,眼淚在瞬間決堤。
「好了,以後我一定會更加愛惜我的生命,因為這條命不僅僅是我的,也是你的,好了,別哭了。」
如蝶翼般的吻一點一點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潮濕的,帶著一種咸咸的味道。
在無數次的膜拜過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臉,最後定格在了那張小巧的紅唇上,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緩緩地摩擦著。
渾身一震,一股陌生的情潮從心底深處源源而來。
下意識的,葉無雙想推開他,卻被他摟的更緊了。
「娘子,我想要你了,很想很想。」
靠近她的耳側,他柔柔的說道,那種酥酥癢癢的感覺傳遍了全身,身體一陣陣的發熱,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綿軟無力。
一聲嚶嚀,再也控制不住,葉無雙完全倒在了他的懷里。
在一間香風旖旎的房間里,一個女人臨窗而立,那張清冷的面容上有著一絲狠絕的味道,不過嘴角那抹微翹卻給她平添了一絲嫵媚的風情。
風輕輕的撩動窗簾,無聲無息中,一個黑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沒有回頭,她冷聲問道,那目光依舊專注于窗外,貪戀著外面的月色。
「小蓮已經死了,琉璃公主被軒轅毅禁足在別院中。」
「很好,這件事告一段落吧。」
說完,女人隨意的揚了揚手。如同來時一樣,那抹身影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只要我看上的東西,還從來沒有被別人搶走過,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將來也是這樣,你是我的,哈哈哈哈哈……」
一道無法遏制的笑聲就這樣從胸腔噴涌而出,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卻莫名的讓人的脊背發涼。
將琉璃公主禁足別院,本以為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豈料,在皇上的一句「這是他的家務事,適可而止就好,畢竟她還是公主。」中一切就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因為琉璃公主平日里的驕縱,所以沒有半個人為她求情,人們只是冷眼旁觀,幸災樂禍的有,但是那笑也只是在背後無人時才這樣,更多的人采取的是觀望的態度,誠如皇上所說,她到底還是公主,一旦處置的不好,那可是傷了兩國的和氣。
落水事件以小蓮的自殺和琉璃公主被禁足而宣告結束,一切仿若又回到了從前,他們依舊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只是葉無雙卻始終有一個疑惑在心頭盤旋不定。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小蓮死後,心中的這股不安不但沒有削弱,反而更加增強了。
這一日,恰逢皇宮盛宴,軒轅毅看她連日無聊,便帶她一同進宮,就當是散心也好。
大紅的燈籠高高的掛著,即使在寒冷的冬日,這里仍是郁郁蔥蔥,適逢二王妃再度懷有身孕,所以皇上異常高興,讓他們不必拘泥,盡情暢飲就好。
因為不勝酒力,所以才喝下不過三杯,葉無雙便覺得臉滾燙燙的,連帶著頭也暈乎乎的,倒是一旁的軒轅毅,臉上仍然帶著那種慣常的雲淡風輕的笑。
「咦,說來也奇怪啊,三哥和三嫂也成親多日了,為什麼三嫂的肚子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就在這時,軒轅拓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們,邊說還不停的擠著眼楮,十足促狹的模樣。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射到了他們的身上。
「呃?」
听到他的話,葉無雙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這樣私密的事情也可以放到台面上來講的嗎?目光求救似的轉向軒轅毅,可是他卻像是沒看見似的,只是淡笑不語。
「就是啊,三哥,不會是你有什麼問題吧?」
軒轅耀也跟著起哄起來,反正都是打發時光,有這樣一個好的談資,大家也樂得嚼嚼舌根子。
此言一出,眾人哄堂大笑。
如果此時地上有條縫,葉無雙一定毫無猶豫的鑽進去,尤其是那惡質的笑聲如魔音一般的穿透而來,她覺得自己都快要糗死了。
「你快點起來給他們說清楚啊」
使勁的扯著軒轅毅的衣角,她沒好氣的說道,這個時候,他還能淡定的起來嗎?
「娘子,你隨他們說好了,說累了,他們自然也就不說了。」
軒轅毅倒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能堵得了他們一時,還能堵得了一輩子不成。
「你……」
听到他的話,葉無雙登時氣結。
听著那些越來越離譜的猜測,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氣的,反正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對,老三,如果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話,你一定要盡早看御醫才對。」
沒想到的是,就連平日里威嚴無比的皇上也語帶戲謔的看著他們。
一反常態,這一次,軒轅毅慢慢的站了起來。
「父皇,兒臣一定會更加努力的。」
一時間,眾人再次哄堂大笑,緊跟著便是一些葷素不忌的段子。
受不了那里的氣氛,葉無雙借故有點頭暈便閃開了。
走到一處回廊,倚靠在那里,她怔怔的看著遠方,想要想起一點什麼,卻突然發現腦海中一片空白。
「三妹到底是好福氣啊,能得三爺如此眷顧,為了你,三爺不惜連琉璃公主都得罪了。」
就在這時,一道略帶譏諷的話從身後傳了過來。
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葉無雙慢慢的轉過了身,便看見一群女眷以太子妃蕭碧瑤為首浩浩蕩蕩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太子妃過獎了」
看著她們,葉無雙不咸不淡的應了一句。
「誰不知道,三爺雖然一向是個好說話的人,但是對女人可從來都是心狠的,以前有一個女人和三爺相交多年,可是論及婚嫁的時候,還是被三爺給拒絕了,沒想到三爺竟然對妹妹這麼好,可惜了,我們這些人都沒有這樣的好福氣。」
說話間,蕭碧瑤也像她一樣在回廊前站住了,看向她的眸子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呵呵,太子妃的意思是說太子對你不好嗎?」
微微一笑,葉無雙反將了她一軍,本就煩躁的心情現在更加煩躁起來。
「太子對本宮是不錯,可是到底是少了一些東西,不像三爺對妹妹那麼純粹,著實讓人羨慕呢。」
「對啊對啊,三爺對嫂嫂當真是好,世間男子至情至性若此,嫂嫂當真是好福氣。」五王妃也連聲附和道。
听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未免成為眾矢之的,葉無雙將視線投注向前方,再也不多說一句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察覺到身上漸漸被寒意浸透的時候,一個丫頭抱著一件狐裘披風走了過來。
「王妃,三爺怕您凍著,特命奴婢給您送過來,還說讓您不要在風口里待著,冬天的風吹久了頭會痛的。」
「知道了」
葉無雙淡淡的應了一聲,任由她將披風給自己穿戴好。
一時間,又是眾說紛紜,無怪乎就是羨慕嫉妒恨。
不外乎還是軒轅毅如何疼她寵她罷了,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到底好還是不好,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你一言我一語的,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葉無雙再一次深深的了解了,什麼叫一個女人等同五百只鴨子的真諦,就在她剛想折回去的時候,前面的宮宴也散了,各府也陸陸續續的派出下人來接各府的主子,而她也隨著眾人一同往回走,卻在邁下第一道台階的時候愣在了那里。
「娘子,我們回家。」
台階下方,坐在輪椅里,看到她的那一瞬間,軒轅毅的眼楮彎成了一道月牙的模樣。
「好」
听到周遭傳來的那酸味十足的話語,葉無雙微微的笑了起來,大踏步的走下來,任由他將自己冰冷的手握在手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有一道怨恨的目光一直盯在她的身上,可是四處看看,卻又沒找到蹤跡。
回去的路上,她覺得頭昏昏沉沉的,雖然說今天的那些話或許只是無心之話,可是她的心里卻犯起了嘀咕。
成親已數月,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懷過孕,按理說,這是不應該的啊,還有那個和軒轅毅相交多年的女子又是誰?
「娘子,想什麼呢?是不是累了?還是在為今晚的事情生氣?老六是無心的。」
借著那忽明忽暗的光線,軒轅毅靜靜的打量著她,總覺得她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知道,不過是身子有些乏了。」
說話間,葉無雙將頭深深地埋進了他的懷里,嗅著他身上那干淨清冽的氣息,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她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次日一早醒來後,伸手一模,旁邊的位置空蕩蕩的,那種冰涼的觸感讓她的眉微微的皺了起來。
他,又不在了。
似乎從他開始上朝後就是這樣,每每一覺醒來,身邊總沒了他的身影,如果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他特有的氣息,她或許會以為他壓根不曾回來過。
眼楮怔怔的望著上方,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就這樣迅速蔓延開來。
「娘子,你醒了。」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緊跟著,那股熟悉的氣息將她團團環繞起來。
「你……」
一瞬間,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似的,葉無雙的眼楮瞪得大大的,一顆心卻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娘子,是為夫變得好看了嗎?」
拋出一記媚眼,軒轅毅低低的笑了,月兌下外面仍帶著寒意的長袍,就這樣躺在了她的身側,一個轉身,將她摟進了懷里。
四目相對,他的笑更加的魅惑。
「娘子,你好美。」
他這樣說,那嗓音如同一壇塵封的老酒,只是微微啟封,便讓人不知不覺間醉了。
「你……我……」
腦子里就像是灌了漿糊一般,結結巴巴了半天,葉無雙竟然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該死的,她又敗給他的美男計了。
「娘子結巴了」
點點她的鼻頭,軒轅毅一臉寵溺的笑了,耳鬢廝磨間,那種熟悉的熱浪再次席卷全身。
「軒轅毅,不許踫那里,你給我走開。」
不甘願身體再一次淪陷,葉無雙使勁的推搡著他,雖然明知道他是一個不簡單的男人,可是每每看到他那比孩童還要清澈的眸子時,心就軟了下來。
所以這一次,她打定主意不再看他的眼楮,那樣的話,心就會硬起來了吧。
「我才不要走,我要和娘子在一起,永遠都在一起。」
嘟起一張紅唇,軒轅毅死皮賴臉的說道,游走在她身上的手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一個躲一個追,不消一會的功夫,便累的葉無雙氣喘吁吁,癱到在了他的懷里。
「娘子,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十指相扣,他喃喃的說道,像是誓言也像是承諾。
心頭一顫,葉無雙不置可否的笑了。
「娘子,我愛你。」
唇湊近她的耳側,他的聲音近似呢喃,緊隨而至的,綿密的吻從她的額頭一直蔓延到全身。
場面如火如荼,在她的最後一絲屏障也即將被解除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婢女的聲音。
「啟稟王爺,九爺他們來了。」
身體一僵,軒轅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挫敗的神情。
看著他那孩子氣的表情,葉無雙低低的笑了起來,縴細的手指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腰際,「快去吧。」
「不要,讓他等著,不懂得看場合的家伙。」
軒轅毅小聲的嘟噥著,轉身,頭又在她的胸前不停的拱來拱去。
當那股酥麻的感覺再次如巨浪滔滔涌來的時候,葉無雙一把推開了他,「快去吧,我可不想出去的時候再被他們給笑話。」
說話間,她一把扯過錦被將自己密密實實的包裹了起來。
「那……好吧,你在這里等著我,為夫去去就來。」
說完,快速的穿上衣服,軒轅毅急匆匆的走了。當門「吱呀」一聲在眼前合攏的時候,葉無雙也快速起身,她現在真是怕死了夏兒那曖昧不清的眼神。
簡單的洗漱過後,她坐在桌邊,倒一杯茶,淺淺的啜了一小口。
「雙兒的床當真是柔軟,怪不得,軒轅毅巴巴的趕了過來。」
一道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猛地一回頭,就看見皇甫曄正側躺在她的床上,一只手托著下巴,臉上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心頭一驚,她的眉也不由得蹙了起來。
「你剛剛發呆的時候。」
眨巴著一雙桃花眼,皇甫曄低低的笑了,「看來雙兒是真的原諒了他。」
「誰……誰說的?我只是……」
說到這里,葉無雙突然頓住了,隨即一臉心虛的垂下了頭。
「無話可說了吧」
說完,從床上一躍而起,皇甫曄走到了她的身邊,端過她手中的茶杯將里面的茶水一滴不漏的全喝了下去,在她的對面坐下來,兩只手托著腮,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雙兒,我發現我愛上了一個女人。」
他這樣說道,看向她的眼神滿滿的全是疑惑。
「是嗎?恭喜啊。」
斜睨了他一眼,葉無雙不冷不熱的應了一句。
「可是她好像不喜歡我。」
說完,皇甫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在女人堆里縱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嘗到了這種失落感。
「真的?那我只能說她的眼光真好。」
葉無雙一臉嘲諷的說道,除非那個女人願意守活寡,否則有誰會願意嫁給一個風流又花心的男人啊。
對于這一點,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軒轅毅做的還是比他強。
「可是我的心真的很疼啊」
像是沒有听到她的話似的,手捂著胸口,皇甫曄說了這麼一句。
很多年後,當葉無雙憶及今天的場景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
「好了,這世界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比比皆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加油,下一個會更好的。」
說完,拍拍他的肩膀,葉無雙皮笑肉不笑的笑了。
「可是我只想要她啊。」
嘴唇撅的老高,皇甫曄一臉幽怨的看著她。
「那我也沒辦法了。」
兩手一攤,葉無雙事不關己的說道。
平心而論,皇甫曄也是一個不錯的人,只是他們少了男女之間的那種緣分。
緣分緣分,猿來是糞啊。
「雙兒,不如你來安慰安慰我,如何?不信你模模,我的心都在哭呢。」
一邊說著,皇甫曄一把抓過她的手摁向了自己的胸口。
「放開,你皇甫少爺還會缺安慰你的女人嗎?我想她們任何一個都比我會安慰人。」
看著他,葉無雙一臉嘲諷的說道。就在這時,院子里突然傳來了軒轅毅的聲音。
「可是我只要你啊。」
仿若沒听見似的,皇甫曄仍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行了,你趕緊走吧。」
不知道為什麼,在听到軒轅毅聲音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為什麼要走?難道雙兒不希望看看他知道雙兒房里竟然還藏著別的男人時的表情嗎?我好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