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好!」看到灰衣人將醉漢一拳打飛,團子第一個反應過來,然後狐假虎威的拍起了巴掌吆喝起來,果真如同樓向晚想的一般,團子只有在這些時候反應會特別快。
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樓向晚不動聲色的拉開和團子的距離,這麼丟臉的跟班和自己絕對沒有關系,不過當靠到灰衣男人身邊時,樓向晚發現對方呼吸平緩,幾乎讓人察覺不到,果真是個內力深厚的高手,難怪剛剛差一點被砸的時候,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到這是一個高手。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可是賭坊的規矩!」余下的幾個打手結巴的將話說完,然後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原本以為輸光了銀子的賭鬼,如果知道對方一拳就能打暈賭坊里身手最好的打手,借給他們一個膽子也不敢將對方給丟出賭坊的大門。
「她們無關。」灰衣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听起來帶著空洞,身上半點煞氣都沒有。
難道自己遇到了一個高身手低智商的武林高手?涉世不深,所以才這麼單純?樓向晚眼楮直了直,然後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灰色身影,然後奸詐的笑了起來,大方的將荷包給掏了出來,豪氣十足的向著眼前賭坊的打手丟了過去,「他欠了多少銀子,我給了。」
團子滿眼崇拜的看著架勢十足的樓向晚,再次的想要鼓掌吆喝,不過對上樓向晚那明顯警告的眼神,團子剛伸出來的雙手又僵硬的收了回去,不過木木這樣好有王爺的風範。
接了樓向晚的荷包,幾個打手也等于找到了台階下,直接將昏厥的醉漢連拖帶拉的給拽進了賭坊里,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唯恐惹到了煞星。
樓向晚抬起頭打量著眼前的灰衣男人,一張瘦削的臉,五官深刻,淺褐色的眼珠,讓目光顯得很淡很空,全身也都縈繞著一種很淡很清冽的氣息。
「多謝姑娘。」灰衣男人背對著眾人時,讓人感覺似乎有些的邋遢,可是正面一看,卻發現他絕對是一個清雅而冷淡的男人,黑色的長發有些的凌亂,灰色的衣服上沾染著污漬,看起來落魄,可是卻如同那荒漠里的孤狼,依舊有著讓人畏懼的孤寒和冷傲。
中毒?樓向晚微微的一怔,那衣服上也不是污漬,而是干涸的血跡,只因為時間很長了,已經發黑,天又熱,所以才讓這個清俊孤冷的男人看起來很是落魄,而且他應該是用內力壓制了身體里的毒,所以樓向晚最開始才沒有發現,直到灰衣男人動手,身體里的毒素立刻佔了上風,打破了毒和內力之間的平衡,樓向晚這才警覺到不對勁。
看到樓向晚並沒有開口,灰衣男人微微的頷首,卻也轉身邁步準備離開,冷峻如山的側臉,驀地給人一種歷盡滄桑之後的沉痛和哀傷。
「等一下,我剛替你給了銀子,你算是我的人了。」樓向晚終于還是心軟了,雖然她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毒,也不敢貿然開口說出什麼,可是卻也不忍心這樣一個冷寒的男人就這麼中毒身亡,醫者︰懸壺濟世,師傅的教誨,樓向晚不敢忘。
團子瞪大一雙因為胖而擠成黃豆大的眼楮,看著停下腳步,背對著樓向晚的灰衣人,不由驚恐的拉了拉樓向晚的手,木木膽子也太大了,這可是江湖高手,木木就不擔心對方一出手,自己和木木就被 嚓了。
灰衣男人轉過身來,空洞的淺褐色目光靜靜的看著樓向晚,似乎又像是透過她看向了遠方未知的地方,然後目光收回,聲音依舊清冷,「是,小姐。」
「那就跟我走吧。」樓向晚放下心來,若是剛剛灰衣男人真的走了,那麼樓向晚也就罷手了,可是如今看來,自己果真還是很幸運的就收了一個武林高手當跟班,絕對比團子靠譜多了。
街上的人看著這一行三人就這麼離開之後,也都散了,只是三三兩兩的議論著剛剛那詭異的一幕,明明是個高手卻被丟出了賭坊的大門,明明是個丫鬟卻突然收了武林高手,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而賭坊斜對面的一間二樓茶肆,臨窗的雅閣里,左言端著白瓷茶杯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鳳鏡夜,沉聲開口,「你府里的人?」
「是,果真是個惹事的丫頭,在王府里倒是乖巧,出來還真有幾分的架勢,什麼人都敢收!」鳳鏡夜朗然的笑著,眯著狹長的鳳眸,俊美的臉上笑容飛揚,可是那聲音卻怎麼听都有股子的寒意。
左言意外的看著怒極反笑的鳳鏡夜,相識多年,左言卻是第一次發現鳳鏡夜這個素來以優雅高貴著稱的鳳王爺,竟然也會有這樣明顯生氣的一面。
「不過倒是個高手。」鳳鏡夜一副也對灰衣男人趕興趣的模樣,修長如玉的手指端著茶杯晃了晃,低頭輕啜了一口,薄唇似笑非笑的勾著淺淡的弧度,小木頭在王府裝的倒挺像回事!
送到鳳王府的酒給掌櫃的借個膽子,他也不敢以次充好,而是負責的管事弄錯了酒的批次,這才導致將口感差的酒送去了王府,掌櫃的塞給了樓向晚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又免了這一次的酒錢,算是將這個誤會給解釋清楚了。
「木木,王爺讓你回來去書房去。」樓向晚帶著團子和灰衣人——易君寒剛回到鳳王府,樓向晚原本是準備想雷管家說明一下易君寒的問題,結果人剛回到府邸,就有小丫鬟快速的跑了過來宣示著鳳鏡夜的口諭。
「團子,你帶易君寒先去見管家,然後就安排住在秋風院。」雖然不知道自家王爺又找自己干嘛,不過身為王府的丫鬟,鳳鏡夜是主子,樓向晚雖然很不想去,卻還是不得不向著麒麟院的方向走了過去。
鳳鏡夜的書房是整個王府的禁地,雖然也在麒麟院里,卻是完全獨立的一個院落,整個書房這邊一連四間屋子,書房後面還有一間休息的房間,幽靜而雅致。
王府最神秘的龍衛也把守在書房四周,沒有鳳鏡夜的命令,整個王府,甚至包括一直在後院禮佛的老王妃都沒有資格進入書房,否則龍衛絕對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樓向晚站在書房門口,躬著腰,不敢開口打擾正在看奏章的鳳鏡夜,低著頭開始轉動著腦子,這昨天自己才被鞭打了,王爺應該不至于這麼不厚道的又陷害自己吧。
鳳鏡夜正專注的審閱著奏章,右手修長的手指握著狼毫筆,看完之後快速的在奏章上書寫著,俊美優雅的面容,微挑的眉梢之下是狹長的鳳眸,似笑非笑的,讓人無法推測鳳鏡夜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