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鳳鏡夜還是臉色不太好,畢竟那一口血雖然是被封住筋脈噴出來,震懾威嚇那些大臣,給鳳楚天駁回名聲,可是終究還是傷身,鳳鏡夜靠著馬背內壁,鳳眸半闔著看向樓向晚,「還在意那個被打死的小廝?」
樓向晚點點頭,抬起目光,清和的視線靜靜的看著鳳鏡夜,這或許就是皇家之人和普通人的區別吧,生殺予奪在他們看來太平常不過,奴婢小廝這些下人的命卑賤就如同草芥。
可是樓向晚終究還是現代人,即使在溯源王朝已經生活了十幾年,可是在她的意識里,在現代接受的一切才是根本,她也殺過人,不管是在現代還是溯源,可是隨意的踐踏一個人的生命,她還是有些不適應。
「木木,本王總是在想是什麼樣的人家培養出你這樣的性子。」鳳鏡夜略顯得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種魅惑,隱隱的似乎也有幾分寵溺的無奈,大手握住了樓向晚的手,在她掙扎要抽回來的同時,霸道的施加了力度,直接將她柔軟無骨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把玩著。
「那是我有良心,善良好不好?」樓向晚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自家王爺,鼓著腮幫,眉梢直接挑了起來,自己這性子怎麼了?
「但凡不觸動到你的底線,木木是絕對不會出手的是不是?」被摟向晚那氣鼓鼓的小青蛙模樣給逗樂了,鳳鏡夜笑著勾著薄唇,對木木就是得用逼的,否則她能一輩子躲在龜殼里得過且過,不管是自己給予她的感情,還是王府那些下人的懈怠和冒犯,只要不踫觸她的原則,木木都是一律無視。
「王爺,那是一條人命,他也有父母家人的。」樓向晚蔫蔫的開口,低著頭,忽然手被放開,怔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肩膀上卻多了一條手臂,而樓向晚卻已經被摟進一具溫暖的懷抱。
「那就讓所有的罪孽讓本王一個人來背負,小木頭只要高高興興的活著就行,本王給你兩個龍衛給你,以後遇到這些事,讓龍衛出面處理。」鳳鏡夜低頭在樓向晚的頭頂上落下輕吻,他的小木頭便是如此的善良,干淨透徹,所以才讓自己看上的。
鳳鏡夜記得第一次看見樓向晚時,她才入府沒有多久,青青澀澀的模樣,可是身上卻沒有一點卑微,雖然恭敬的喊了自己一聲王爺,卻沒有下跪,低著頭,可是鳳鏡夜能感覺到那一雙靈動的目光一定在狡黠的轉動著,一個不敬畏自己尊貴的身份丫鬟,不巴結不諂媚,卻也不冒犯,只當自己是一個普通的人,而她就像是拿了銀子給自己辦事的合作伙伴一般。
鳳鏡夜自小在宮闈生活,見慣了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更何況他極其精明睿智,笑容掩飾不了優雅尊卑背後的冷血無情,見了太多,做了太多,木木就是一個異數。
而之後,鳳鏡夜給了她權利,王府一等丫鬟,即使在京城那也是能橫著行走的,可是木木依舊如此,即使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自己對木木那一點曖昧的心思,可是她卻不動如山,能躲就躲,依舊當她的小丫鬟小奴婢,心也善,不惹事,怕麻煩,過的安生而逍遙,讓鳳鏡夜都嫉妒了,偶然戳一戳,看著小木頭氣呼呼的炸毛,似乎隨時都能撲上來咬自己一口。
听到鳳鏡夜的話,樓向晚怔了一下,終究還是坐直了身體,雖然有個依靠的感覺真的很好,可是樓向晚不得不考慮和鳳鏡夜之間的關系,樓向晚喜歡的是平靜樸素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著一畝三分地,她就能過的怡然自得,畢竟她的醫術,她的武功,背後的殺手樓,這一切,都能保證她悠閑的過上一輩子。
可是一旦和王爺糾纏不清,日後,樓向晚不知道能不能真的一直無視鳳鏡夜偶然是善意的欺騙和隱瞞,或者利用,自己和王爺的觀念在很多方面差太多太多,如同王爺之前瞞騙自己,他認為是理所當然,甚至下一次還會再做,可是對自己而言不管出于什麼理由和原因,欺騙就是欺騙。
鳳鏡夜側目看著坐直了身體,依舊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的樓向晚,狹長的鳳眸里閃過一絲的落寞,終究還是不行嗎?帶著幾分的倦累,鳳鏡夜閉上眼靠著馬車內壁,罷了,原本就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問題,否則自己和小木頭的孩子都能滿地爬了。
不過,鳳鏡夜那俊美絕色的臉龐上一絲冷厲的光芒閃過,他可以給小木頭時間,他可以等,但是絕對不會讓小木頭離開自己,絕對不可能!
「王爺,劉家失火了。」馬車外,趕車的雷奔低聲的回稟著鳳鏡夜。
什麼?樓向晚一愣,快速的掀開馬車窗口的簾子,卻見昨天還好好的劉家,今天卻成了殘垣斷壁,燒黑的橫梁,濕漉漉的地面,院子了堆積著失火時搶救出來的一些家具和衣物,看起來亂糟糟的。
哼!鳳鏡夜側身在樓向晚身後,看了一眼車窗外,冷哼一聲,王家也就這一點手段而已,焚了尸體就查不出劉大真正的死因了,可是為帝王者,心思卻只是用在這些骯髒的小事上,鳳霄永遠成不了氣候。
「雷奔去打听一下,劉家人現在住哪里。」鳳鏡夜兩手分開撐著馬車窗,親密的將同樣趴在窗口旁的樓向晚給攬在了懷抱里一般,看著她黑色之下那白女敕的小耳朵慢慢的染上了紅色,目光里不由多了一份溫情和曖昧,小木頭至少沒有推開自己。
「王爺,你不嫌熱嗎?」樓向晚抬手撞了撞身後靠的近的鳳鏡夜,不能轉身,否則那就真的是投懷送抱了,所以樓向晚只能如同壁虎一般繼續趴著窗口。
「本王受傷了,身子虛的很。」光明正大的佔著便宜,鳳鏡夜話音落下,整個人直接靠到了樓向晚的身上,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親密無間的姿勢看起來纏綿曖昧。
就當自己背後趴著一頭豬!樓向晚繼續瞅著馬車車窗外的景色,目光滴溜溜的轉動著,然後突然瞅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面帶怒色,滿眼恨意的向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樓向晚兩眼一瞪,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動作之大,砰的一聲頭頂直接撞到身後鳳鏡夜的下巴。
「小木頭,你見鬼了?」鳳鏡夜吃痛的嘶了一聲,只是卻抬手揉著樓向晚的頭頂,撞得這麼重,她不知道痛嗎?
「比見鬼還麻煩!」樓向晚嫌惡的一把將鳳鏡夜給推到一旁坐好,自己也快速挪移到了馬車最里側,而蓉側妃那尖細的夾雜著恨意和嫉妒的聲音也同時在馬車外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