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向晚這麼一折騰,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鳳王爺身邊的小丫鬟那可是不能惹的主,夠膽大夠潑辣,王皇後惹到了,如今看看棲梧宮那一張張豬頭臉就知道結果了,三皇子府惹上了,直接被杖斃了一個小廝,總之樓向晚的名聲是傳出去了。
早晨讓侯寶伺候的起床之後,鳳鏡夜等了半天,早膳都快涼了,這才發現樓向晚還沒有起來,以前雖然說樓向晚總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看起來是個謹守本分的丫鬟,可是如今鳳鏡夜仔細一琢磨,小木頭身上哪里有半點丫鬟下人的影子。
不下跪請安,最多就彎著腰,估計那也是為了低頭掩飾住臉上古靈精怪的表情,好幾次遇到明蓉的時候,在暗中,鳳鏡夜就逮到樓向晚口中說著卑微的話,可是眼珠子卻靈動的左右亂瞄著,鼓著小腮幫,一看就知道在月復誹什麼。
鳳鏡夜知道即使看著守著,樓向晚也能找到強大的外援當幫手之後,就不再和樓向晚擠一張床,這會鳳鏡夜剛走到殿外,腳步聲驚動了一直守在一旁的宮女,立刻恭敬的對著鳳鏡夜行禮著,「王爺,姑娘還沒有起來。」
「睡到現在?」鳳鏡夜看了一眼日上三竿的太陽,火辣辣的陽光照射著,再等等都能吃午膳了。
「姑娘醒了,不過沒有起。」宮女快速的回答,躬著身,畢恭畢敬,身體筆直,眼楮更是盯著腳尖,這才是真正的和規矩的奴才模樣,樓向晚那最多就是個形似。
還真能睡!不過如今想想,木木住到秋風院,貌似太陽一出來就能照進屋子,估計木木沒有少詛咒自己,鳳鏡夜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雖然說是偏房,可是鳳鏡夜之前就讓侯寶布置了,絕對的舒適,而隔著白色的紗帳,樓向晚正蜷縮在床上,手里抱著毯子,屋子里不算太熱,可是抱著毯子?
「不熱嗎?」坐到了床邊,鳳鏡夜好笑的看著明明早已經醒過來,滴溜溜著一雙眼楮,卻依舊懶在床上不起身的樓向晚,眼中有著無奈之色,這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個孩子。
樓向晚搖搖頭,瞄了一眼窗戶外明亮的陽光,就更不想起來了,鬧騰之後,該報的仇也算是報了,樓向晚感覺在宮里還是要低調行事,所以她決定之後天天就窩在床上不起來。
「頭痛,不起來。」軟膩膩的聲音不似平日里那樣清越,反而帶著幾分嬌憨,樓向晚又閉上眼,直接一個翻身,抱著懷里的毯子滾到了床里邊,直接背對著鳳鏡夜繼續賴床。
鳳鏡夜失笑的看著眼前團成一團的樓向晚,因為翻身的動作,白色的褻衣微微的撩起來了一些,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小蠻腰,再听著她那含混不清的嘀咕聲,鳳鏡夜只能搖搖頭,「那是你睡太多了太會頭痛。」
說話的同時,修長的瘦子和已經伸了過去,力度適中的揉壓著樓向晚的太陽穴,而樓向晚依舊閉著眼,舒服的只想學著貓兒啊嗚叫兩聲,就更加不想起來了。
可是按著按著,從頭部轉移到了脖子處,然後是肩膀,鳳鏡夜的雙手漸漸有下滑的趨勢,樓向晚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把抓住那快要踫到自己胸口的狼手,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惡狠狠的瞪著趁機要佔自己便宜的鳳鏡夜。
「王爺,管好你的爪子,否則我就幫你剁了!」咬牙切齒著,樓向晚嫌惡的一把丟開鳳鏡夜放肆的手。
「這一下清醒了,就起來吧。」鳳鏡夜低沉的笑著,大手揉了揉樓向晚本來就已經夠凌亂的頭發,「要是困了,吃過午膳之後,再睡一會。」
「知道了。」被鳳鏡夜這麼一鬧,樓向晚也沒有什麼睡意了,再說身邊坐著一口狡猾的狼,她也不敢睡了,直接粗魯的要將抱著的毯子給踢開,結果一不留神,凌空一踢,小腳偏離了方向,鳳鏡夜如果知道會被樓向晚給踢中腿間,他就絕對不會坐在床邊喊她起床。
鳳鏡夜扭曲了俊臉,彎著腰,眉頭皺在了一起,即使強大如同鳳王爺,重點部位被這麼踹了一腳,也是痛的白了臉。
「王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樓向晚心虛的直吞口水,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這絕對是誤傷。
「小木頭你這是讓本王斷子絕孫嗎?」腿間的痛楚微微的舒緩了一下,鳳鏡夜沒好氣的抬起目光看了一眼樓向晚,這一腳踢的不輕,也幸好不是故意的,這如果是有意的,小木頭下半生的幸福就被她一腳給踹沒了。
「王爺,鳳雲已經五歲了,絕不了後的。」樓向晚快速的回答,然後瞄到鳳鏡夜黑著俊臉身上寒意直冒,不由扯了扯嘴角,露出個牽強的笑容,踢都踢了,自己能怎麼辦?讓王爺踢回來不成?
再說自己又沒有說錯啊?想到此,樓向晚立刻挺直了小腰桿,大無畏的看向鳳鏡夜,然後抬起手拍了拍鳳鏡夜的頭,語重心長的開口,「王爺,撒謊的孩子會被狼給叼去的。」
「小木頭,你倒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啊?」鳳鏡夜危險的笑著,一手忽然攬過樓向晚的腰,一個用力,直接將人給拉到了自己的懷抱里抱住,薄唇湊到了樓向晚耳邊,笑的邪魅而威脅,「本王就告訴你,鳳雲不是本王的女兒。」
樓向晚直接僵直住了身體,連要推開動手動腳的鳳鏡夜都忘記了,目瞪口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這一張俊臉,然後猛地一搖頭,叫了起來,「王爺,你被戴綠帽子了!」
這表情,這聲音,這動作,怎麼看都是幸災樂禍啊!鳳鏡夜重重的嘆息一聲,為什麼小木頭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呢!
果真是朽木不可雕!鳳鏡夜看著樓向晚那因為得知這個天大的秘密而熠熠的發出光芒的眼楮,精致的眉宇之間都是激動和興奮之色,小臉上更是得意的笑容。鳳鏡夜最後無力的低頭,在樓向晚的臉上親了一下,嘆息著,「這算是踢到本王的賠禮。」
被親了一口,樓向晚都沒有在意,依舊樂呵呵的拍了拍鳳鏡夜的肩膀的,大度的安慰著他,「不過王爺你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是文夫人之前幽會私通的那個奸夫的?樓向晚眨了眨眼,然後目光頗為懷疑的看向鳳鏡夜的腿間,王爺該不會不行吧,所以文夫人後來才偷人?可是也不對啊,之前常常看到紫舒不時的露露脖子,露露肩膀的炫耀那上面的吻痕,怎麼王爺也不像是不行啊。
「木木,起來洗漱吃早膳。」鳳鏡夜撫著額頭,頗為頭痛的站起身向著房門口走了過去,再待下去,他就真的想讓木木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不過,今天估計還真不行,剛剛木木那一腳踢的還真狠。
吃過早飯之後,鳳鏡夜喝了藥盤膝坐在床上打坐調息著,而樓向晚也決定低調行事,她還真怕出了麒麟殿之後,就被王皇後派人給滅了,所以抓著一本書坐在窗口,吹著風慢慢的看著。
而同一時間,明丞相府。
休書是雷管家親自送過來的,明丞相怒不可遏著,而一夜沒有睡的明蓉紅著眼眶,憔悴不已,絲毫不見之前在鳳王府的驕傲和尊貴,呆呆的看著休書,表情時而痛苦而是憤怒,最後猙獰里,化為滿滿的仇恨。
「鳳王爺欺人太甚!」明嵐第一個沒有忍住發火怒罵起來,看著那羞辱了丞相府的休書,「想我明家乃是堂堂丞相府,爹的人更是遍布朝野,鳳鏡夜竟然敢如此做!」
「大哥,這不怪王爺,都是樓向晚那個賤人的錯,不是她勾引王爺,媚惑了王爺,王爺怎麼可能休了我!」一字一字,從牙縫里擠出話來,明蓉陰毒著眼神,猙獰的臉上緩緩露出嗜血的冷笑,自己一定要將樓向晚千刀萬剮。
「好了,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明丞相終究是沉得住氣,雖然依舊氣的不輕,板著滿是皺紋的臉,可是還不想明嵐這樣怒不可遏,「之前利用馬家的婚事將樓向往引出皇宮,如今是不行了。」
「爹,我們有的是高手,而且皇宮地形也熟悉,實在不行的話,就花筆錢請殺手樓的殺手動手,還不怕宰不了樓向晚那個賤人!」年輕氣盛著,明嵐接過話,陰狠著三角眼,這個賤人最好不要犯到自己手里!
「皇宮守衛森嚴,豈是那麼容易被殺手潛入的,更何況麒麟殿,例外都是鳳王府的高手,如今要將樓向晚引出宮不容易,不過如果鳳王爺出了皇宮,樓向晚必定也會跟著離開皇宮。」明丞相沉思之後開口,心頭已經有了打算,「蓉兒,你回鳳王府一趟,就當是拜別老王妃,上一次觀音被刺客驚嚇到了,老王妃可是一直病著,你去盡盡孝道,有老王妃開口,鳳王爺的休書也就算不得數了。」
鳳鏡夜休掉明蓉是依照七出之條中的善妒和婦德兩點,可是溯源王朝孝道為先,只要老王妃開口了,明丞相知道事情必定還有轉圜的余地,至于樓向晚?明丞相陰冷的目光里滿是殺機,一個賤婢如此折辱丞相府,必死無疑!
自古以來,皇宮都有密道通往宮外,若是發生了危險,皇帝可以從密道逃走,而麒麟殿就有通往御書房的密道,而至于通往宮外的密道,一般除了皇帝之外,再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也是為了保證帝王的安全。
入夜之後,鳳鏡夜和鳳楚天就邊關的危機開始討論著戰略,雖然說鳳楚天如今是太子,可是終究不是皇帝,而皇帝鳳達醉心煉丹,耗費了大量錢財不說,荒廢朝政,這也導致國庫這幾年年年空虛。
而王皇後三皇子一脈,鳳楚天一脈,明家一脈,和其他朝中大臣,差不多是三足鼎立的狀態,而戶部尚書正是王家人,王皇後的父親,所以國庫愈加的空虛,貪污**嚴重,出兵征戰耗費的就是人力物力和財力。
樓向晚不想參與其中,直接溜出了麒麟殿,慢慢的走在夜色之下的皇宮之中,黑暗里,忽然一道身影快速的掠過,因為樓向晚是站在花叢之中,呼吸壓得低,沒有被人發現。
難道又是去找王皇後麻煩的?看著黑衣人直接向著棲梧宮的方向飛馳而去,樓向晚眨了眨眼,隨後提起那恢復了差不多一半的真氣,身影也快速的追了過去。
暗中的黑衣人對宮里地形熟悉,而樓向晚也是同樣熟悉,若是被其他人看見只怕會震驚,皇宮地形豈是外人可以了解的,哪里有侍衛巡邏,什麼地方有暗樁,那都得必須一清二楚,否則身手再高,也會被發現。
靠近了棲梧宮,樓向晚就沒有辦法再靠近了,身體棲息在一個高聳蓊綠的樹枝上,遠遠的向著宮殿看了過去,因為樓向晚之前的一鬧,王皇後這里把守森嚴了許多,可是黑衣人卻能進去,這就說明這不是來找王皇後麻煩的。
白跟了一路!樓向晚打了個哈欠,靠在樹上,剛剛行的急,內力只恢復到一半,身體還是有些吃不消,所以這會就百無聊賴的靠在樹上看向棲梧宮的方向。
而暗中的兩個龍衛是遠遠的跟在樓向晚身後的,畢竟樓向晚不喜歡人跟著,而她之前待的花叢一旁是兩米多高的南天竹,綠油油的葉子茂密的遮擋住了樓向晚的身影,風吹著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音,所以黑衣人沒有注意到樓向晚,兩個龍衛也沒有注意到樓向晚離開了,直到發現之後,這才驚住了,一個人去回稟鳳鏡夜,一個龍衛快速的在四周找了起來。
「明宣國派你來的?」房間里,連貼身的兩個宮女瑤光和璇璣都不在,王皇後坐在椅子上,看向潛入進來的黑衣人。
「是。」黑衣男人的聲音顯得有些詭異,沙啞著似乎變了聲音,臉上蒙面的黑色布巾並沒有拿下來,只余下一雙眼冰冷的如同不是人的眼楮,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遞給了王皇後。
看著紙上所寫的字跡,王皇後沒有再開口,而是沉思著,不管王家打的是什麼主意,是示好還是為了自保,可是對王皇後而言,樓向晚是王家和明家共同的一個敵人,不鏟除,就是他們心里頭的一根刺,日夜不能安寧。
王皇後起身向著一旁的櫃子走了過去,嘎吱一聲,櫃子里的一塊木板凹陷下去,露出里面的一個一尺見方的空間,王皇後從里面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然後丟給黑衣人。
「告訴明宣國,藥是從我這里拿出來的,而下手讓明蓉動手,大家互相約制。」王皇後擺擺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黑衣人將藥瓶收了起來,足尖點地,身影已經快速的從窗口掠了出去,極快,在黑夜里,又是黑色的勁裝,讓人根本不曾察覺到。
樓向晚又跟了上去,原本是想要看看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是宮里的還是宮外的,可是當遠遠的看見找過來的龍衛,臉色一變,這下麻煩了!
如果加快身影避開找過來的龍衛,距離拉近了,勢必會讓黑衣人察覺,可是反之就會讓龍衛看見自己,而巡邏的皇宮侍衛也從側面走了過來,三面被圍之下,容不得樓向晚多想快速的提起內力加快了速度,手中銀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在裙擺處劃了一下,將扯下的布條蒙住了臉,黑衣人也是偷偷潛入皇宮的,所以即使被發現,大家都是偷偷模模的,比被龍衛看見自己要好。
果真如同樓向晚推測的一樣,她加快了速度,避開了龍衛和巡視的侍衛,前面的黑衣人發現了,轉身一道凌厲的掌風襲了過來。
好深厚的內力,樓向晚眼神瞬間認真起來,身影迅速的避開攻過來宛若利劍般的掌風,同時手里的匕首也向著黑衣人快速的刺了過去。
銳利的匕首削鐵如泥,不大,莫過于三寸,泛著暗黑的光芒,在夜色之中,黑衣人雙手舉起內力阻擋,可是不曾想即使深厚宛若鐵布衫一般的內力竟然還是抵不過匕首的鋒芒,直逼黑衣人的胸口。
一時之間,黑衣人知道遇到了高手,一時半刻是不可能殺掉樓向晚離開,所以立刻就萌生了退意,而樓向晚則是瞅準了時機,再次發起了凌厲的攻勢,匕首的寒光泛著舞動的光影,牢牢的將黑衣人給籠罩起來。
當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起,黑衣人眼神陡然之間陰狠下來,而樓向晚則是嘆息這麼好的機會竟然失去了!哪里想到黑衣人胸口竟然有一個瓷瓶,而被匕首扎破之後,樓向晚也失了先機,黑衣人趁機一手抓向樓向晚臉上的布條!
該死的!樓向晚身影迅速的一個後退,然後向著另一邊快速的飛掠而去,黑衣人不戀戰,雖然沒有看清楚樓向晚的臉,可是龍衛在靠近,黑衣人也立刻向著出宮的方向掠了過去。
「姑娘,王爺讓姑娘逛好了之後就回去。」龍衛終于看到樓向晚的身影,這才松了一口氣,幸好沒有出事。
「嗯,走吧。」樓向晚頭也不回的開口,匕首已經收了起來,太急,絲毫沒有察覺到扎破了瓷瓶之後,匕首上已經踫到了藥粉,而她蒙臉的布料也被黑衣人帶走了。
麒麟殿。
「木木,去哪里了?」鳳楚天知道樓向晚沒事,也就不擔心了,笑著看向站在窗口並沒有進來的樓向晚。
「沒事,瞎逛逛。」樓向晚笑著接過話,氣息還有些的不穩,畢竟她的身體沒有痊愈,傷得比鳳鏡夜其實更重,而平日里也都隱藏了內力,所以剛剛一番打斗,臉上也有些的紅,甚至沒有注意到頭頂上沾染到的一片樹葉,「王爺,殿下,你們繼續,我回房休息了。」
說完話,樓向晚直接就溜走了,而屋子里,鳳楚天直接看向眯著眼沉思的鳳鏡夜,「木木身份不簡單,你就不曾查過?」
「她在府里這麼多年,若有問題早就該出了,更何況,如果真的有什麼心思,就不會躲避我這麼多年。」鳳鏡夜接過話,起身走向門口,然後從窗戶下將剛剛樓向晚頭上飄落的樹葉撿了起來,這是廣玉蘭的女敕葉,而且看樹葉的斷口,不是自然落下的,木木上樹了?只有在樹上才會蹭到樹葉,而且還是在頭頂上,所以木木自己都沒有察覺。
鳳鏡夜眯著黑眸,手上微微的用力,內力之下,原本還女敕綠的樹葉立刻化成了粉末,鳳鏡夜看了看樓向晚的屋子,終究還沒有開口,而是轉身回來。
「一天的時間,木木只是回了王府一趟,當天夜里,就有人潛入了棲梧宮,而且還在所有的布巾和洗臉盆里都灑了錦花的粉末,鏡夜,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鳳楚天不願意懷疑樓向晚什麼,因為他在宮里這麼多年,的確喜歡樓向晚的性子,很直爽,相處起來,沒有什麼身份的尊卑,讓鳳楚天格外欣賞。
畢竟不管是什麼朋友還是臣下,如果太過于在意他太子的身份,鳳楚天總感覺缺少了點什麼,而和樓向晚在一起的時候,鳳楚天就能感覺到她雖然知道自己身份尊貴,言語中間不會冒犯,可是卻也不會拘謹。
可是鳳楚天畢竟身在皇家,而鳳鏡夜也是如此,朝堂之上,後宮之中,這些讓鳳楚天和鳳鏡夜都明白,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出賣背叛,而樓向晚身上暴露的秘密太多了,她為什麼會突然將易君寒帶回王府,迄今為止,易君寒的身份還查不到。
觀音廟遇襲,並不是明家所為,那又是什麼人泄露出的消息,安排了這麼多殺手又是為了什麼,錦花從何而來,又是什麼樣的高手敢為了一個小小的報復就闖入皇宮,這都是問題,鳳楚天不想鳳鏡夜最後受傷,不管是身體還是情感上。
「木木很奇特,她不願意說,我便等她願意說的時候。」鳳鏡夜不在意的勾著薄唇笑著,從察覺到木木的奇特時,鳳鏡夜就留心了,而鳳鏡夜一直相信,樓向晚之前的躲避,和如今真性情的展露,那都是自己努力地結果,所以鳳鏡夜不想又將樓向晚逼回去。
鳳楚天不再開口,畢竟能讓鳳鏡夜這樣心機縝密的人能如此包容,而且這是感情上的私事,鳳楚天也不好多言說,只希望木木對得起鏡夜的這份信任。
第二天,王府里龍衛帶來了消息,老王妃身體不適,鳳楚天讓司御醫過去看看,而王皇後卻剛好得知了消息,也擺了鳳鸞代替皇帝去鳳王府看望赫連王妃,畢竟老王妃乃是鄰國的公主,禮節之上,王皇後還是要做到周全,不落人口舌。
「母後,臣妾雖然容不下樓向晚,可是卻也兢兢業業,王爺就是听了樓向晚的蠱惑,這才會休了臣妾。」明蓉跪在地上,哽咽著,一夜之間,整個人都蒼老了很多,眼楮里滿是血絲,眼下是沒有睡好的灰黑色,只是在說起樓向晚的時候,依舊恨的咬牙切齒。
「蓉側妃,王妃身體不適。」洛姑姑皺著眉頭開口,給老王妃拉了拉探子蓋在了腿間,然後又轉身拿過茶杯,「溫熱可以入口了,一會就要喝藥了。」
老王妃臉色有些的蒼白,雖然眉宇之間還能看得出之前的美麗,可是畢竟歲月催人老,發絲里已經有了霜白,接過洛姑姑遞過來的茶杯喝了幾口茶,這才開口,「有什麼事起來再說,鏡夜這一次的確糊涂了。」
「還懇請母後做主。」明蓉又感覺到了希望,昨天就一直在老王妃身邊伺候照顧著,所以即使雷管家也不能過來趕人,而明蓉感覺自己的孝順終于感動了老王妃。
「王妃,皇後和王爺都回來了,一會就到。」雷管家遣了丫鬟過來通知一聲,而雷管家則在門口帶著人等待著王皇後的鳳鸞,雖然是秘密出宮,可是雷管家素來都是規矩嚴明,除了王府的侍衛之外,其余的丫鬟和小廝都恭敬的排成兩排等待著。
「母後,王爺,你們也過來了。」梁媛笑著開口,快速的下了馬車,親自攙扶下馬車的王皇後,「臣妾也是知道老王妃身體不適,又想著王爺在宮里,所以才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臣妾的地方。」
「小媛果真孝順。」王皇後喜愛的拍了拍梁媛的手,帶著她直接向著鳳王府的大門口走了過去,鳳鏡夜和樓向晚緊隨其後進了門,司御醫和其余的太監宮女搬著帶過來的禮品也跟著進來了。
「好了,本宮是來看看赫連王妃的,不用多禮,都起來吧,前面帶路。」王皇後擺手讓下跪請安的一眾人起來,徑自跟在雷管家身後向著老王妃的院子走了過去。
「有勞皇後娘娘了。」一邊是攙扶的洛姑姑,一邊是明蓉,老王妃虛弱的開口,畢竟身份上,比起王皇後依舊差了一個等級。
「起來做什麼,快去床上躺好,病還沒有好,不要又吹了冷風。」王皇後關切的開口,快速的上前,親自攙扶著老王妃走進屋子,瞄了一眼身旁的明蓉,「明蓉這孩子臉色怎麼這麼差?」
「昨兒就在這里照顧了我一整天,一夜沒有睡,臉色才這麼差。」老王妃半靠在床上,接過話,目光慈愛的看向進來的鳳鏡夜和樓向晚,「鏡夜身體好些了嗎?」
「母後,我沒事,再過些天,調養調養就好了。」鳳鏡夜快步上前,看著消瘦的老王妃,心疼不已,俊臉是帶著擔心和自責,「怎麼拖了這麼久?司御醫你幫母後再診脈看看。」
鳳鏡夜坐在一旁,司御醫走了過來給老王妃診脈,樓向晚雖然擔心,可是卻也沒有辦法,只能站在洛姑姑身邊,雖然沒有把脈,可是樓向晚看得出老王妃是身體虛弱,外加睡眠不好,吃的也不多,所以才會如此的病弱。
「不用擔心,王妃沒事的。」洛姑姑安撫著對著樓向晚開口,輕輕的握了一下她的手。
點了點頭,樓向晚站在一旁,而明蓉的目光一如既往般的陰狠毒辣,以前只是不屑,如今卻已經將樓向晚當成了生死仇敵一般。
王皇後坐在上位,梁媛身為三皇子妃也坐在了王皇後的下面,司御醫仔細的替老王妃查了,不是什麼大礙,還是受了驚嚇,導致心神不寧,夜里老王妃又是噩夢連連,沒有什麼食欲,又苦夏,這才導致身體一直沒有痊愈,而且人也瘦的厲害,開了房子,讓廚房注意食補食療,這才退了下去,和雷管家一起去了廚房,細細的交代一些需要注意的問題。
王爺,我出去看看!樓向晚實在不願意留在這里,雖然她也想要和老王妃說說話,可是對面是王皇後等人,樓向晚實在待不住了,所以對著鳳鏡夜眨眨眼,想要去司御醫那里,太飲食調理上,樓向晚更為精通,師傅的身體都是她一手調理的。
「木木,去廚房看看藥好了沒有。」鳳鏡夜開口,看著樓向晚那眨眼楮的表情,沖淡了心頭對老王妃的擔憂。
「是,奴婢告退。」得到了命令,樓向晚快速的彎腰行了個禮,然後如同屋子里有小鬼追著一般,快速的退了出去。
「鏡夜,本宮听說你要將明蓉給休了,她可是本宮指的婚,而且明蓉也是明丞相的千金,知書達理,溫柔嫻淑,赫連王妃病了,她也孝順的伺候左右,有什麼問題嚴重到要休妻的地步?」王皇後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夸贊了明蓉一番,又笑著看向老王妃,「夫妻本就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休掉丞相之女,這可是大事,讓明家臉面何存。」
「是啊,鏡夜,王府有些事,本該我來打理的,明蓉進府之後,都落到了她的身上,鏡夜,不可以胡來。」老王妃笑著對王皇後點了點頭,責備的看向坐在床邊的鳳鏡夜,看著那俊顏上依舊是桀驁不馴之色,不由嘆息一聲。
「王爺,臣妾知道錯了,王爺如果願意,可以將木木娶進府中,臣妾一定將她當成妹妹一樣愛護。」明蓉快速的接過話,雖然她依舊恨不能殺了樓向晚,可是此刻,王皇後和老王妃都在這里,明蓉知道她必須要示弱博取同情心,這樣才能重新回到王府里,而至于樓向晚,自己早晚都會弄死她!
「是啊,王爺,蓉嫂子只是因為太在乎王爺,所以才會善妒,因為嫉妒,所以才會失了婦德,如今蓉嫂子已經知道錯了,王爺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蓉嫂子計較了,如果是木木不高興,我就當個和事老,妻妾之間,妯娌之間,哪有不鬧矛盾拌嘴的。」梁媛也輕松的接過話,安撫的握著明蓉的手,「蓉嫂子以後可不要亂吃醋,傷了夫妻之間的和氣。」
鳳鏡夜依舊帶著淺笑,邪魅而慵懶,眼角微微的皺起,眯著鳳眸看向王皇後等人,朗然開口,語調卻是格外的犀利,「本王的家事何時輪到其他人來做主了,本王當年十四歲就帶兵出征,征戰疆場,如今卻不知道,原來在皇後和弟妹眼中,本王竟然是連家事都處理不好的庸才,這若是傳出去,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本王這個將軍的位置只怕要讓賢了吧。」
王皇後和梁媛臉色都變了,僵硬著,沒有想到鳳鏡夜竟然如此開口,後宮不干政,可是鳳鏡夜卻偏偏將他和明蓉的事情上升到了朝政上,這樣一來,王皇後和梁媛都不敢再多說什麼,這可是一頂大帽子,即使王皇後也要擔心著,弄不好就被廢除了皇後的稱號。
「鏡夜,怎麼說話呢。」老王妃拍了一下鳳鏡夜的手,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老王妃抱歉的看了一眼臉色陰霾的王皇後和梁媛。
鳳鏡夜頂撞王皇後,可是卻不會忤逆還在病重,清瘦了很多的老王妃,只是笑了笑,並不再開口多說什麼,可是這個話題卻已經止住了,而明蓉從一開始的期待到此刻,卻面如死灰,不敢相信鳳鏡夜竟然真的這麼絕情狠毒。
「王妃,藥已經煎熬好了。」樓向晚端著藥碗走了進來,因為知道王皇後在,所以府里其他丫鬟都不敢前來送藥,擔心在王皇後面前失了儀態,所以最後在一雙雙可憐巴巴的哀求目光里,樓向晚不得不認命的接下送藥的差事。
其實她也不想來啊,蓉側妃那目光都能吃了自己,三皇子妃總是笑得感覺很陰險,王皇後就更不用說了,貴為皇後,那份威儀震懾還是有些嚇人的,可是跟在身後的是司御醫,總不能讓司御醫當送藥的丫鬟吧,誰讓自己才是鳳王府的丫鬟呢!
「我來!」就在洛姑姑要上前接過藥碗,明蓉卻搶先一步開口,咬著唇,臉色蒼白,雖然痛恨樓向晚,可是在明蓉看來自己才是鳳王府的妃子,才是那個有資格在老王妃面前伺候的兒媳婦,所以樓向晚根本不配。
感覺屋子里氣氛不對勁,尤其是王皇後和梁媛臉色很是詭異,讓樓向晚不由懷疑鳳鏡夜是不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而明蓉要接手,樓向晚自然也不會爭,將托盤遞給了她,這才快速的退了出臥房,準備去看看花千千的臉消腫了沒有,反正自己已經完成了送藥的任務,司御醫則退到王皇後身邊站著。
「母後,喝藥了。」挺直著身體,明蓉向著床邊走了過來,而鳳鏡夜幾乎在同時站起身來,直接避開了明蓉,向著樓向晚這邊走了過去,這讓明蓉恨得幾乎咬破了唇,滿眼的怒火和屈辱交織在一起。
原本等老王妃喝了藥,眾人走過場子了,所以也該離開了,可是變故就在瞬間發生,老王妃手里的藥丸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臉痛的扭曲起來,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母後!」鳳鏡夜臉色陡然之間一變,神情大驚著,快速的上前,一把將錯愕的明蓉給狠狠的推開,抱住痛苦痙攣的老王妃,急切的喊著,「司御醫!」
「王爺,將王妃放平。」司御醫也是大驚失色,怎麼也沒有想到老王妃竟然會在自己面前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王妃中毒了,將我的藥箱那過來,王爺,封住王妃的經脈,不要讓毒素蔓延開來!」
鳳鏡夜陰霾的目光看了一眼明蓉之後,迅速的按照司御醫的話快速的封住了老王妃的經脈,然後開始用真氣護住老王妃的心脈,而司御醫先是喂給老王妃一顆藥丸之後,就用銀針開始封住穴道。
鳳鏡夜傷勢未愈,雖然之前是掩飾,但是傷了四分,而老王妃命懸一線,鳳鏡夜根本顧不得遮掩內力,源源不斷的將內力輸送到老王妃的身體里,協助司御醫救人。
若不是如此緊急,不管是王府那些內力深厚的暗衛,還是雷奔,他們都可以給老王妃輸送真氣護住心脈,而不需要鳳鏡夜來做,畢竟他的傷還沒有好,此刻隨著時間的推移,俊臉越來越蒼白,豆大的汗珠自臉頰上滾落下來。
「王爺,這是五星追命散,分別會傷及人的心,肺,脾,胃,腦,銀針控制不住毒素的蔓延,必須要將毒給引出來!」司御醫臉色異常的凝重,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陰狠的毒,若不是自己在這里,鳳王爺出手及時,封住了幾個大穴,只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可是老王妃身體太弱,追命散毒性霸道,司御醫臉色沉重的看向鳳鏡夜。
這個時候,鳳王爺根本不能撤走內力,否則毒素一旦爆發開,就再也沒有辦法克制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鳳鏡夜將毒素引到自己身上,司御醫救老王妃,而鳳鏡夜是習武之人,內力深厚,即使中了毒,也能讓司御醫有時間來醫治他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