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樓向晚正忐忑不安著,畢竟隱藏了這麼多的秘密,莫名的有些心虛,可是她心里頭直打鼓,瞄了一眼鳳鏡夜,卻見自家王爺好像是困了?
鳳鏡夜早上天沒有亮就起來帶兵出城了,所以這會正靠在馬車內壁閉目養神的休息著,五官俊美,神色悠然,邪魅里帶著幾分優雅和悠閑,讓人感覺樓向晚似乎之前飛龍山莊那激烈的廝殺,之後左言重傷被捕都是自己做夢,所以王爺臉上才會看不出一點擔心。
因為是早晨,出來擺早市的人和牛車都很多,馬車突然一個顛簸,樓向晚正盯著鳳鏡夜的臉,結果一個沒有抓穩,整個人直接不受控制的向著馬車前面趔趄了去。
熟悉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龍涎香籠罩而來,樓向晚扶著橫在身前抱住自己的手臂穩住身體,身後鳳鏡夜睜開眼將差一點摔倒的人給抱在了懷抱里,溫熱的呼吸帶著關切的笑意響在樓向晚的耳邊,「小木頭,本王長的如何?看呆了嗎?」
樓向晚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回身要自己坐穩,結果馬車突然一個轉彎,還沒有坐穩身體的樓向晚再次一個踉蹌,只是這一次是向著鳳鏡夜的胸口撞了過去。「王爺!」如同撞到了鐵板上一般,樓向晚哀怨著從鳳鏡夜懷抱里探出臉來,終于坐穩了,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表情很是可憐。
或許就是因為木木平日里看起來都是如此,有些懶懶的,呆呆的,在王府里悠閑的過日子,所以鳳鏡夜才沒有發現樓向晚竟然有功夫,不過鳳鏡夜是如此的慶幸,否則左言都重傷昏迷,小木頭武功如果不好,只怕會傷的更重。
「王爺,你有沒有什麼想問的?」表情怯怯的,橫豎都是一刀了,樓向晚低聲的開口,以前不曾想過和王爺之間有過糾纏,所以樓向晚自然不會暴露什麼秘密,可是如今,樓向晚皺著小眉頭瞅著鳳鏡夜,心虛啊!
「那小木頭準備說嗎?」鳳鏡夜說完話,笑著斜睨了一眼樓向晚,抬手,修長手指捏了捏樓向晚的被撞紅的鼻子,還真的不經撞。
樓向晚搖搖頭,對著鳳鏡夜諂媚的笑著,自己答應過師傅不泄露自己的身份和勢力,不重蹈覆轍,當年,師傅就是因為西瀾王朝皇族的身份暴露了,所以干爹才會想要挾持師傅威脅西瀾退兵,可是最後卻導致藥王谷那一次血腥的屠殺,樓向晚不想讓顧清風擔心,所以關于身份這些問題,她暫時不想告訴王爺,但是樓向晚不說不代表欺瞞。
「那就等以後願意說的時候再說。」鳳鏡夜飛揚的鳳眸里帶著寵溺的之色,順手揉了揉樓向晚的頭,她隱藏了這些秘密沒有關系,鳳鏡夜也不會在意,所以小木頭是完全不需要內疚的,不過能看著小木頭這般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鳳鏡夜感覺格外的養眼,自己或許可以板著臉,不知道小木頭會不會投懷送抱。
「王爺,白蘇求見。」馬車外趕馬車的暗衛將馬車停了下來,低聲告訴馬車里的鳳鏡夜,白蘇正是左言府上的管家,之前和樓向晚見過一面。
「王爺,樓小姐。」白蘇臉色依舊很平靜,神色鎮定,並沒有因為左言重傷昏迷,左家被禁衛軍包圍而驚慌失措,白蘇依舊有條不紊的將每天的工作交代下來,然後才使了銀子賄賂了包圍左家的一個軍官出了門,原本白蘇也是準備去鳳王府的,結果在路上就看見了鳳鏡夜的馬車,白蘇這才前來拜見。
「不用多禮,左言被接去了皇宮,由御醫在診治著,不用擔心左言的安全。」鳳鏡夜很是滿意白蘇此刻的鎮定,看這個看起來像是文弱書生的男人,可是卻能在左家遭遇了這麼大的危機之後,依舊鎮定自若。
「多謝王爺。」白蘇此刻才是真正的放下心來,眉宇之間那壓抑的陰霾也消失了,疑惑的看了一眼樓向晚,「樓小姐受傷了?」身上有上好的藥膏的氣味,雖然很淡,可是這種藥膏卻是鬼醫鋪特有的藥膏,當初白蘇也曾有幸拿到了兩瓶,此刻正帶在身上,想要托鳳鏡夜帶給左言。
「已經上藥了,這里還有一瓶藥丸是給左言的。」樓向晚對著鳳鏡夜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擔心自己身上的傷,只是一些皮外傷,上了藥過不了幾天就會痊愈了,而樓向晚從袖袋里拿出了一個藥瓶交給了鳳鏡夜,「直接吞服,固本培元,養護身體的。」
「多謝樓小姐。」白蘇替左言致謝著,雖然他並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可是樓小姐用的是鬼醫鋪特有的藥膏,想必藥丸必定也是珍品。
馬車停到了鳳王府大門口,雷管家一直等候在一旁,快速的走了過來,古板的臉上帶著可以感知的擔心,易君寒也是一直站在一旁,此刻看到鳳鏡夜和樓向晚都下來了,冷漠的臉上眼神終于帶著放心。
「王爺,太子殿下等候多時了。」雷管家開口。
「白蘇一起進來。」鳳鏡夜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樓向晚,語帶關切,「需要先去休息嗎?」
「不用。」樓向晚搖搖頭,一夜未睡,而且之前激烈打斗了一整晚,可是傷已經上了藥,也服了藥,雖然還有些的倦累,不過左言的事情比較重要。
麒麟院。
書房。
「王爺,你回來了。」紫舒一身華麗的紫色長裙,面容嬌美,看到鳳鏡夜的時候,紫舒臉上帶著喜悅,快速的走了過來,裙擺迤邐,風情萬種,帶著驕傲的美麗,可是唯獨面對鳳鏡夜卻會甘心低下自己高昂的頭顱。
「王爺,您回來了,太子殿下等候多時了,這會正在花廳里用早膳,王爺也餓了吧。」鄭夫人也不甘落後的走上前來,對著鳳鏡夜溫婉的笑著,比起紫舒那種天生高人一等的美麗和清高,鄭夫人更像是溫柔善解人意的賢妻,只是和紫舒一樣,看向鳳鏡夜的目光里也是帶著濃濃的愛慕。
鳳楚天早朝才下朝就趕來了鳳王府,因為茲事體大,所以老皇帝鳳達再次從煉丹里被拉了出來,所以龍顏大怒,再加上听到左言竟然敢搶奪軍餉,更是怒火中燒,若不是鳳楚天和一眾大臣力保左言,尤其是此刻左言還在重傷昏迷,所以才被耽擱下來了,不過鳳達也是因為盛怒,所以將軍餉一案交給了三皇子鳳霄來審理。
而鳳霄隨後就宣傳了林信和一眾下屬,然後是飛龍山莊的眾人,再加上明丞相截取到的西瀾密函,左言搶奪軍餉一案幾乎就是鐵板釘釘的重罪,而鳳楚天更是連早飯都沒有吃,先去是天未亮卻城外和鳳楚天匯合之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回去早朝,保下重傷昏迷的左言,否則只怕鳳達當場就將左言給斬殺了,甚至不會听取左言的口供。
樓向晚之前不是沒有看過王府爭風吃醋的一面,一般為了避免成為被殃及的池魚,所以樓向晚每每都躲得遠遠的,窩在秋風院避暑,然後不出半個時辰,就能听到團子繪聲繪色的講述事情的經過,誰勝誰敗,樓向晚都當笑話听,好幾次都是啃著西瓜听著團子的八卦。
可是這一次,樓向晚心里頭忽然悶悶的,有些酸澀的難受,瞅了一眼鳳鏡夜,哼哼兩聲,直接越過鳳鏡夜和紫舒、鄭夫人,徑自的向著站在門口的鳳楚天走了過去,樓向晚也快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鳳鏡夜笑睨著看著氣呼呼離開的樓向晚,能看到她吃醋,薄唇處笑容加深,紫舒和鄭夫人不由自主的將嫉恨的目光看向先一步離開的樓向晚,可是僅是如此,鳳鏡夜那警告的眼神卻已經無情的看了過來,王者的威壓讓紫舒和鄭夫人臉色蒼白一變,被震懾的低下頭,可是心里頭對樓向晚的嫉恨卻更甚了許多。
等鳳鏡夜和白蘇一起進來到了花廳時,雷管家已經讓侍衛守住了四周,禁止任何人進入打擾到花廳里的幾人,樓向晚是餓的厲害,所以此刻頭也不抬,直接吃了起來,剛剛那一點點不痛快的郁悶此刻直接被饑餓所代替了。
「吃慢點,不要噎著。」鳳鏡夜看著表情微微有些愣的白蘇,樓向晚吃飯,是和大家閨秀小口吃著嚼著的文雅截然不同的豪邁,鳳楚天之前在宮里見過幾次,所以已經習慣了,不過鳳鏡夜倒是有些的心疼,拿過勺子盛了一碗清湯放在一旁,「喝點湯再吃。」
樓向晚雖然很明白封建王朝的尊卑,可是她對鳳鏡夜卻真的沒有多少尊卑的概念,之前躲著避著的時候,那份尊敬也帶著很多刻意,而如今,直接將鳳鏡夜當成普通男人,所以鳳鏡夜給自己盛湯,樓向晚只是道了一聲謝謝,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也就不會有什麼惶恐,或者受寵若驚。
白蘇見狀倒是一怔,之前听少爺說過鳳王爺和樓小姐的事情,只是百聞不如一見,白蘇此刻才明白原來即使尊貴如同鳳王爺,卻也有如此平易親和的一面,甚至會親自給樓小姐盛湯,而且樓小姐神色如此坦然,果真是個奇特的女子,也因次才能入得了鳳王爺的眼。
樓向晚一面吃一面將之前左言的話一字不漏的復述給了在坐的三人听,再結合之前鳳楚天在早朝上明丞相的所言所欲,軍餉被劫持一案的經過,鳳鏡夜等人都明白了,說起來還是因為林信的背叛,才會讓左言進了圈套被設計栽贓。
「今天早朝鳳霄請旨,想要出征去邊關,父皇讓鳳霄處理了軍餉一案之後再去邊關。」鳳楚天朗聲開口,成王敗寇,鳳楚天並不懼怕失敗,不過如今局勢對他而言的確非常不妙,左言雖然還在宮里,可是只要清醒之後,必定會被抓去刑部大牢。
鳳鏡夜失了十萬兵權,如今鳳霄要親自掛帥出征,就是為了牢牢掌握這到手的十萬兵權,而鳳楚天如今即使能和鳳霄抗衡,可是結果卻也會兩敗俱傷,讓溯源王朝元氣大傷,到時候只怕西瀾王朝為首,其余小國都會趁機一擁而上,瓜分溯源王朝的疆土。
白蘇並沒有開口,他只是少爺的伴讀,之後是左家的管家,這些朝政大事,白蘇不會插嘴,鳳鏡夜一手拿著筷子,薄唇勾著淡淡的笑,張揚恣肆,似乎也在思慮著接下來要如何走。
樓向晚猶豫的看了一眼鳳鏡夜,關于飛龍山莊調查的情況,如果說了出來,就等于是告訴了王爺是王妃在幕後主導了很多事情。
「白蘇,你先住在府里,讓雷管家給你安排。」鳳鏡夜讓白蘇退下之後,這才半眯著眼看著樓向晚,笑了笑「有什麼盡管說。」
樓向晚會在夜里出現在飛龍山莊這的確太詭異,如果不是因為鳳鏡夜極其相信樓向晚,只怕一般人都會忍不住的問了。
「王爺,飛龍山莊之所以和明家合作,一來是是為了陷害左大人,二來或許是為了私吞下這軍餉。」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樓向晚靜靜的看著鳳鏡夜繼續開口,說出自己的分析和推斷,「西瀾大軍壓境,赫連國卻一直沒有動靜,赫連和京城只隔著三座城,雖然說赫連乃是小國不足為據。可是如果沒有了二十萬的軍餉。」
「再加上鳳霄的軍隊原本是屬于本王的,鳳霄想要拉攏軍心只怕不易,失了軍餉,得不到軍心,西瀾和赫連如果同時發動戰役,赫連必定會連獲大勝兵臨京城!」鳳鏡夜接過話,似乎明白樓向晚之前的顧慮,因為畢竟母後是赫連國的公主,如今赫連皇帝的親姐姐。
「不止如此,京城禁衛軍是馬家所帶領,可是實際卻是依附明家,如果再有京城中的奸細和禁衛軍同時宮變,再加上赫連**隊兵臨城下,內賊外敵,京城必破。」樓向晚臉色帶著幾分的嚴肅,而听到她的話,鳳楚天也是面色一冷,神色嚴峻!
上一世,樓向晚在軍區研究了好幾年的戰術戰略,可以說從最開始觀音廟遇襲就是這一切陰謀發動的初始,一步一步,赫連國,西瀾王朝,明丞相,各自都在局中,而被算計的只有溯源王朝。
「飛龍山莊的人是赫連國的奸細?那麼上一次觀音廟遇襲?」鳳楚天臉色一變,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看向鳳鏡夜,听到樓向晚的話,鳳楚天第一反應就是當初觀音廟遇襲果真是明家所為,可是隨後卻又明白過來,如果明家最早就有了叛變之心,又怎麼可能為了示好將明蓉嫁給鏡夜,甚至只當一個側妃,只怕是有人故意離間明家和鏡夜之間的關系,從而讓一切一步一步的進行,直到最後戰爭的爆發。
鳳鏡夜當初一直在想著觀音廟遇襲到底是不是明丞相所為,如今听到樓向晚的話,一切直指赫連國,而能在京城在楚天和鳳霄兩個皇子的掌控之下培養了那麼多的死士,這除了需要大量的財富之外,還需要權勢,而只有一個人附和這樣的條件,而且不會讓自己有任何的疑惑。
母後!鳳鏡夜俊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的艱澀和無力,放在腿上的手上突然多了一只柔軟的手,輕輕的覆蓋在手背上,只是如此一個簡單的動作,鳳鏡夜卻已然回過神來,狹長的眼看著樓向晚,目光里是流光溢彩的溫柔之色。
「如此說來,當日並不是明蓉下的毒,而是母後自己服下追命散,利用我在身邊將毒引到自己身上,即使我不交出十萬兵權,也會因為病弱無法領軍出征,那麼鳳霄勢必會搶下掛帥出征的將軍之職。」鳳鏡夜清朗的嗓音恢復了平靜,腿上的手抬起反握住樓向晚的手,如此一來,一切都解釋通了。
「林信為什麼會背叛左大人,投靠明丞相?」樓向晚再次開口打破了平靜,不希望鳳鏡夜因為赫連王妃的事情而難受。
「我親自去一趟林家。」鳳鏡夜目光里有著厲芒掠過,林信的背叛讓左言入獄,甚至差一點重傷而死,鳳鏡夜會親自找林信問清楚,至于赫連王妃,鳳鏡夜卻並沒有深想,或許是一時半刻之間,鳳鏡夜卻也不清楚自己該如何去面對赫連王妃。
「明丞相如果趁機想要和赫連國聯手,楚天,把握的好,卻是可以拿下馬家,將京城五萬禁衛軍拿下,鳳霄帶兵出征遠去邊關,宮中兵變,王家勢必會出動那留在宮中的侍衛和駐扎在最近封城的三萬士兵前來。」鳳鏡夜慢慢的分析著,鳳眸里閃爍著精明、睿智的光芒,不管是五萬禁衛軍,還是王家在封城的兵馬,操作得當,反而能完全控制皇宮,而鳳霄遠在邊關,即使後悔也遲了。
「王爺,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這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樓向晚吞了吞口水,因為震驚,小小的臉上眼楮瞪得大大的,惹得鳳鏡夜不是連笑數聲,揉了揉樓向晚的頭,小木頭怎麼就能有這麼可愛的表情。
「王爺,笑什麼笑,你到底憑什麼以為你能拿下這一共八萬人馬?」樓向晚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笑容邪魅的鳳鏡夜,八萬人馬,而且還是對立的敵人所擁有,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拿下。
鳳鏡夜看著惱怒的樓向晚,黑眸里滿是笑意,忍不住的捏了捏掌心里樓向晚軟綿綿的小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而已,鳳霄如今風頭正盛,王家一脈必定不會讓京城失守,到時候必定是一場大戰,而鳳鏡夜就準備當漁翁,到時候接手明丞相的禁衛軍,和王皇後的那些兵馬。」王爺你還有隱藏的兵力!「樓向晚眼楮一亮,然後一臉懷疑的看向鳳鏡夜,失去了那十萬兵馬,樓向晚還是有些的愧疚和自責的,可是如今一看,王爺根本就是深藏不漏的主。」還有父皇的火炎軍,可是歷朝歷代,火炎軍除了帝王之外,只認虎符不認人!「鳳楚天知道鳳鏡夜的打算,想要依靠當初抵御西瀾王朝的大軍的火炎軍,可是如今皇帝鳳達醉心煉丹,甚至虎符下落不明,想要調動火炎軍何其困難。
鳳鏡夜隨後和鳳楚天討論一些細節問題,樓向晚帶著困倦回秋風院補眠去了,易君寒站在秋風院門口,看著走過來的樓向晚,雖然面無表情,可是眉宇之間帶著隱隱的關切之色。」君寒,我會盡快替你將身體里蠱蟲逼出來。「如今事情已經清楚,雖然不知道西瀾王朝在整件事情里起了什麼作用,但是赫連敢如此謀算,甚至有著攻破京城的計劃,只怕都是西瀾王朝在後面撐著,而易君寒乃是皇宮第一暗衛,保護如今西瀾王朝皇帝白清玥的安全,他的身份不合適在留在鳳王府,而樓向晚也不希望易君寒和鳳鏡夜之間正面沖突。」有勞小姐。「易君寒點了點頭,之前他在溯源京城,並沒有聯系京城的人,可是卻不曾想主子竟然派人在找自己,易君寒也知道了一些目前溯源王朝平靜下面的波濤洶涌,雖然說西瀾並沒有任何真正的危機,可是身為主子的暗衛,易君寒也還是想要盡快的回到西瀾王朝。
——分隔線——
林家。
林信此刻因為重傷躺在床上,之前為了引左言上鉤,林信身上的傷勢都非常的重,而也是因此元氣大傷,所以臉色帶著失血過多的蒼白,身上綁著白色的紗布,眼神空洞而麻木,林信從沒有想過自己竟然為了報復,而致那麼多曾經的手下兄弟枉死,這份罪孽,幾乎將林信壓垮,愧疚和痛苦甚至超過了明蓉死亡帶來的痛,可是如今後悔卻已經太遲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林信沒有再回頭的余地了。」鏡夜也來看望林參將嗎?這這一次林參將身體痊愈了,本殿定然會稟告父皇,給立此大功的林參將請封,加官進爵。「林家門口,三皇子鳳霄笑著和鳳鏡夜招呼著,如今鳳霄是春風得意,處處順當,看向鳳鏡夜時不再是以前的謙恭,反而多了一絲隱隱的傲氣。」鳳王爺。「梁媛陪伴在鳳霄身邊,對著鳳鏡夜優雅一笑,不管是鳳霄還是梁媛卻都是情緒不外露的人,所以鳳霄一直都有仁義賢德的美名。」三皇子,不知道左言搶奪軍餉一案查的如何了?「鳳鏡夜依舊是邪魅狷狂,並沒有因為鳳霄如今的得意而有任何的憤怒不甘,朗然淡笑著,」听說了除了林參將等人指證左言,另一撥人證就是飛龍山莊的鏢師。「」不錯,飛龍山莊鏢師武功蓋世,雖然是江湖人士,卻給朝廷立下大功,父皇已經準備御筆親封天下第一鏢的美譽。「鳳霄點了點頭,他也沒有想到明丞相竟然還有這麼一手,能說服林信這個左言的輕信背叛左言,將左言從並不尚書的位置直接拉到了刑部大牢之中,當然,左言目前還在宮里,等蘇醒之後才會入獄。
鳳鏡夜淡笑的搖搖頭,」可是本王听聞飛龍山莊的人離奇失蹤的,不知道那些軍餉保管的如何了,三皇子請封掛帥出征,到時候若是沒有軍餉,只怕軍心不穩啊。「
鳳霄臉色陡然之間一變,笑容都消失了,皺著眉頭不敢相信的看著鳳鏡夜,可是鳳鏡夜沒有必要開這樣的玩笑,難道說飛龍山莊的人真的見財起意,如今秘密私吞了軍餉!如果真的如此,鳳霄不敢想象自己即將掛帥出征,可是沒有軍餉在身側,三軍將士只怕根本沒有一個人會听從自己的指揮。
顧不得和鳳鏡夜在一起虛以委蛇了,三皇子這個仁義賢德的皇子竟然連最基本的禮儀都忘記了,直接拉著同樣臉色有些難看的梁媛快速的離開,之前飛龍山莊做了口供,也都畫押了,因為軍餉還在飛龍山莊,所以鳳霄只是派了朝廷的兵馬就近在飛龍山莊看守著,如果被飛龍山莊的人監守自盜,那麼自己的麻煩就大了。
鳳鏡夜看了一眼急匆匆離開的三皇子鳳霄和梁媛,笑著對樓向晚開口,」走吧,我們進去。「沒有了三皇子攪局,應該可以從林信這里問出一點事情的真相。
林家很普通,只有四間正屋,兩間偏房,前院和後院也都是種植了一些普通的果樹,完全不像京城其他官員的府邸,亭台樓閣,小謝軒窗的精致,更像是普通的人家一般。
樓向晚擺擺手讓鳳鏡夜進去了,自己站在院子里靜靜的看著,有個啞巴老僕人送過來一杯茶,粗口杯子,茶葉也是普通的,很粗的葉子,前院左側有幾塊菜地,種植的也是普通的時令蔬菜,一口老井,後院有雞叫聲,想來是養了些家禽家畜,偏房是堆積著木柴,拐角處是一些農具,看起來真的如同普通農家。
這樣的院子,讓樓向晚雖然沒有見過林信但是卻不相信他會是那樣喪心病狂背叛左言,甚至用了那麼多人的性命為代價來陷害左言,這其中想必有什麼隱秘吧。
因為房屋並不大,所以屋子里,鳳鏡夜的聲音樓向晚能听的很清楚,他正在雲淡風輕的和林信說著話,描述的卻是那些慘死的士兵,和他們悲痛欲絕的家人,因為被冠上了搶奪軍餉的罪名,這些士兵即使死了,卻也給家人蒙羞了,讓他們的家人無法在左鄰右舍面前抬起頭做人。
鳳鏡夜聲音並不大,甚至還隱隱的帶著笑意,可是樓向晚卻能想象出鳳鏡夜俊臉上那譏諷的冷笑,王爺素來都是殺人不見血的狠厲,林信一直沒有開口回答,樓向晚明白想來是因為自責,或者是後悔,或者是無話可說,因為事實已經造成,如今說什麼,做什麼,即使後悔也都無濟于事了,死去的人無法活過來。」林信,你可知道因為你一人,慘死了多少條人命,左言若是被三皇子判刑斬立決,左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包括如今鎮守在邊關的左憐憐也要因為你而卸甲歸田,她一個女子,在邊關守衛殺敵,林信,你自己想想吧。「鳳鏡夜站在房間里,看了一眼林信,究竟是為了什麼,林信會背叛左言。」用一個人來換左大人的安全,而搶奪軍餉的罪名我一人承擔。「許久之後,就在樓向晚以為林信不會開口時,他終于說話了,聲音隔得遠了,听的並不真切。
鳳鏡夜也終于等到林信開口了,如此就好,林信原本就沉默老實,這樣的人有的時候往往才更難處理,無欲則剛的特質,讓他們很是忠誠,所以林信一旦開口,。鳳鏡夜反而不擔心了。」有樓向晚的性命換左大人的安全。「說起樓向晚時,林信表情陰沉的變了,原本空洞的目光里此刻卻帶著滔天的恨意和狠絕,一命償一命,林信不想連累那麼多人,更不想連累到左言,可是一切都太遲了太遲了,不過就算到了陰曹地府,就算要被閻王爺下油鍋,林信也要拉著樓向晚。
站在院子里,無辜被牽扯機那里的樓向晚無力的看著眼前充滿田園風格的小院子,自己根本就不認識林信吧?他又為了什麼這麼恨自己,甚至不惜害死那麼多人!樓向晚有種躺著也中招的無奈感覺。」王爺,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林參將找的人是我,何不讓我和林參將私下說。「樓向晚走到門口,微笑的對鳳鏡夜開口。
如果不知道樓向晚身手不錯,鳳鏡夜是絕對不會放心她和仇恨她的林信在一起,不過依舊關切的叮囑著,」本王就院子里,有事就叫本王一聲。「鳳鏡夜紳士的退出了房間,留下樓向晚單獨面對躺在床上的林信。
樓向晚打量著林信,畢竟是第一次見面,雖然她和林信之間貌似已經有了血海深仇,而林信也仔細的看著樓向晚,原本以為害死明蓉的會是一個奸猾惡毒的女子,可是樓向晚衣著樸素,素面朝天,嘴角總是帶著淺淡的笑容,隱隱的可以看見兩頰的酒窩,舒適清和的氣息根本和毒如蛇蠍的女子聯系不到一起。」左大人和明丞相不和,可是林參將你卻投靠了明丞相,勢必是因為有什麼關系吧,而明蓉才死去沒有多久,難道是因為這一點?「樓向晚這幾年都生活在鳳王府里,所以能成仇的也沒有幾個人,而枉死的明蓉就是一個,而明丞相又是這一次軍餉搶奪案件的主導者,所以樓向晚只能往這方面想。」是,蓉兒那麼善良根本不可能毒害赫連王妃的,分明一切都你是做的!「林信說起明蓉的死,依舊是滿腔的仇恨,如果不是樓向晚的陷害,蓉兒怎麼會被逼的毒死。
林信以為樓向晚會推諉,會抵賴,可是卻沒有想到樓向晚只是點了點頭,」是,毒不是明蓉下的,也不是我下的,否則你以為王爺是傻子嗎?一個毒害赫連王妃的真凶,王爺還會讓我安然無恙的生活在鳳王府?「
錯愕震驚著,林信看向樓向晚,有些的呆愣,」那毒是誰下的!「」做為左大人安全出來的條件,我會告訴你真凶是誰。「樓向晚看著林信,雖然臉色蒼白,神色也是疲倦不堪,他當初既然如此愛著明蓉,又為什麼讓明蓉嫁給了王爺,而明蓉如果是和林信在一起,想必也會生活的很好吧,畢竟林信是真的愛她吧,說起明蓉時,林信那原本空洞的眼神才會有光彩。
敲門聲響了起來,啞巴大叔端著藥碗走了進來,樓向晚見狀快速的端了過來,可是隨著藥性的揮發,樓向晚眉頭忽然皺了一下,仔細的聞了聞,藥里竟然有一種慢性的毒藥!有人要殺林信滅口!」怎麼了?「林信看著端著藥並沒有遞給自己的樓向晚,之前是生無可戀,只想著給明蓉報仇,可是林信卻根本沒有想過毒也不是樓向晚下的,也是,如果真的是樓向晚,鳳王爺怎麼可能還放任樓向晚在身邊,可是當時自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責。」藥里有毒。「樓向晚壓低了聲音,林信也是一愣,卻听見樓向晚繼續道,」原本都是沒有毒的藥材,可是其中兩味藥性相沖,放在一起煎熬就是毒藥,不過是慢性的毒藥,估計會在七日之後發作。「」是嗎?「林信苦澀一笑,被下毒了,那就是有人要殺人滅口,而這樣做的人只怕是明丞相吧!可是還有七天的時間不是嗎?臨死之前知道是誰給蓉兒下的毒,然後翻供將左大人放出來,自己死就死了,也是給那些枉死的兄弟賠罪了!
所以林信在樓向晚沉思的同時,快速的奪過她手里的藥碗,然後仰起頭,一飲而盡,」如果七日後我死了,只請樓姑娘在我死之前告訴我是誰害死了蓉兒。「」你這是何苦!「樓向晚不解的看著半點沒有活下去**的林信,明蓉是什麼樣的人,樓向晚還是清楚的,或許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是明蓉錯過了最愛她的男人,選擇了一個她愛的男人,最後卻是那樣慘死,淪為了一切陰謀的犧牲品。
出了林家,樓向晚和鳳鏡夜靜靜的走在安靜的巷子里,」王爺,你說明蓉為什麼不選擇林信呢?「如果是林信的話,明蓉應該會很幸福的吧。
鳳鏡夜模了模樓向晚的頭,因為這邊只是普通的住戶,所以鳳鏡夜那一聲英俊的臉龐,尊貴的氣息讓四周的人都忍不住的側目,而不管是年紀大的女子,還是那些待字閨中的,都會將愛戀的目光看過來,當然,走在普通住戶這一邊,也能看到很多夫妻兩人幸福的生活,在院子里,女子在洗菜洗衣服,男子在一旁做些木工活什麼的,孩子在院子里嬉鬧著,看起來平凡卻幸福。
或許這就是木木想要的平靜生活!鳳鏡夜嘆息一聲,」木木,明蓉是明家的大小姐,她或許曾經對林信有過恩情,可是她骨子里依舊是個嬌縱的女子,她是不會和流浪兒的林信在一起的,明家也不可能讓明蓉嫁給一個小小的參將。「
或許這就是普通人和達官顯貴之間的鴻溝吧,雖然林信對明蓉的感情是簡單而純粹的,可是明蓉對林信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或許只是曾經生活里的一個調劑品而已,而明蓉太無所謂,而林信太當真,京城里的婚事素來都是講究門當戶對的,所以林信和明蓉之間注定了不可能。」為什麼感情里要牽扯這麼多是是非非呢,為什麼不能是純粹的一份感情!「樓向晚苦苦的笑著,門當戶對,這四個字不僅僅是封建王朝,在上一世的現代何嘗不是如此,家里給自己相親的男人哪一個不都是用門當戶對來描述的,可是也是因為在感情里摻雜了太多的東西,所以干爹如今才會那麼的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