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6
被楚江城打過的臉,痛感早就消失了,不過,被打開的那道裂痕似乎還在。雖然親情的血液在流淌,但面前似乎有千岩萬壑,難以逾越。
楚南倔強的站著,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南南,跟姐姐一起回家住,這幾年,你都瘦了。」父親畢竟是父親。楚江城站在那里,一種權威感就在身邊漫延開來,僅管他的語氣充滿了慈愛。
楚南看著旁邊的楚玉。楚南想知道楚玉的意見。
感受到楚南投來的咨詢目光,楚玉輕柔的對楚南點點頭,「南南,姐隨你的意見。」
楚南立刻做了決定,楚家,是要回去的,不過,不是這樣的情景之下,是要自己走著進去,而不是跟在楚江城後面!楚南咽一口唾液,「我……」
一道尖銳的手機鈴聲響起,從楚江城手里拎著的一只旅行小包發出來的。楚江城連忙蹲下來,將包放在地上,打開包模索了半天,才將手機拿出來︰
「喂,欣惠呀。
「那麼沒什麼意思,我在香港已經呆了五天了,你還給我加團?香港有什麼意思呀?都是些婆婆媽媽的逛街。」
「不要了,不要接我了,我正好遇到楚玉姐弟倆,在他們家呢。」
「好了不多說了,我一會兒就回來,帶兩個孩子回來。」楚江城直接將電話掛斷。電話里僅管溫柔的聲音還在繼續鳴唱,但隨著︰ 嚓一聲,仿佛關上一扇門,隨後便安靜下來。
楚南剛剛想吐出來的,我不回去,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正是這通電話,楚南想起,離開楚家的這幾年,姐姐楚玉沒少受王欣惠的氣。正是因為這些年的自己的逃避,所以才會讓楚生這犧口在楚家猖獗,玩個游戲輸個游戲一個億,還若無其事。不過,不也正因為自己的逃避,才有機會讓王欣惠在江楚集團能這樣一手遮天嗎。
楚江城擱了電話,轉過頭繼續看著楚南。兒子像媽媽,一點不假,看著面前長大了的楚南,楚江城想起了正房老婆,魏可馨。如果讓楚江城重新選擇一次的話,楚江城依然還會選擇和王欣惠的苟合,畢竟,英雄難過美人關,獵艷與征服,圍繞了男人的一生。但是,楚江城肯定不會像從前一般的冷落魏可馨。
想到這里,楚江城更加渴盼的眼神看著楚南,時光不能逆轉,世間沒有後悔藥可賣,現在唯有,將對魏可馨的遺憾,無法彌補的懺悔,轉到楚南楚玉兩姐妹身上。
「我回去!」楚南堅定的眼神看著楚江城,一字一字的吐出這句話。說出這句話之後,楚南如釋重罪,原來回去,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沉重。也許回去之後能更好的對付王欣惠,更早一步完成奪回楚家的計劃。
楚玉沒有說話,眼神里有著驚奇與欣喜。弟弟這樣的決定確實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不過,對于這樣的決定,自己其實還是很高興的。
「那,收拾收拾,我等你們一起走。」楚江城懸在嗓子眼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將身體安逸的靠到沙發上,「不需要準備太多東西,回家,讓紅姨給你們買新的。」紅姨是家里的保姆,名字叫紅蓮,不過地位相當于半個主人,隨魏可馨從魏家過來楚家二十多年,和魏可馨就像姐妹一般,所以在楚玉楚南眼里,紅蓮就像阿姨。
唐玥在房間里,早就被外面的響聲驚動了,摘下頭盔,外面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全捕捉在唐玥的耳朵里,楚玉和楚南的爸爸來了?他們要搬走了?他們搬走之後,自己要怎麼辦?
孤獨無助的感覺漫浸唐玥的全身。房間里的唐玥,客廳里的楚南楚玉自然現在是顧及不到的。楚江城擰起自己的旅行包,對著一雙兒女說︰「那好,你們晚上過來吃晚飯,我叫紅姐做幾個你們喜歡的菜。」
「那個,」楚南再次將喉結在脖子上下滾了幾滾,強咽下一口唾液,那聲爸爸,實在叫不出口,不過總是那個,這個的,也不太像話,所以楚南接下來從鼻子里哼一聲︰「爸,我和姐就不去吃晚飯了,我們收拾收拾,還要和朋友說一下,晚上我們自己開車回去。」
楚江城沒有想到楚南這麼早就會叫自己爸爸。兩個從見面到現在,都一直處于一種尷尬的境界,楚江城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所以對于這一聲早到的爸爸,楚江城百感交集,今天,眼角濕潤的次數太多了。
「南南,是爸爸之前對不起你。」從沒有說過這種感性的話,楚江城說完之後,轉身向門口走去,「小玉,南南,爸爸在家里等你們。」說完,打開門準備離開。
「爸,要不要我送你?」楚玉上前一步。
「不要了,我自己坐車回去。你們早點收拾東西早點回家,別讓爸爸等太久了。」反正兩個孩子都叫自己爸了,之間的隔閡是不是意味著跨越了一大段?楚江城帶上門走了出去。
客廳里又恢復了安靜,楚玉上前靠近楚南,用力的牽起他的手,「南南,姐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決定回楚家。不過,你真的不要為了姐姐而做這個決定。」
「不是的,為你,也為我自己。王欣惠,楚生,我們終究是要對付的。」楚南的眼神充滿了力量,這一次回去,自己絕不會再向上一次離家時那般狼狽了,再也不會臨陣月兌逃了。
「咯吱」一聲,驚醒了客廳里的楚玉和楚南。唐玥將房門打開,自己倚在門框上。
楚玉一個激靈,剛剛和楚江城的對話,里面的唐玥一定都听到了,楚玉連忙松開楚南的手,向唐玥走去︰「玥玥,我也正準備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呢。今天上街我踫到了我們的爸爸,現在已經答應了,跟他回家去住,玥玥,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非常真誠的邀請。楚家別墅那麼大,應該不會少唐玥這一個房間,多她一雙碗筷的事。
「我就是出來替你們高興的。楚玉姐姐。」唐玥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楚玉以為接下來,唐玥就會同意剛自己的意見,「不過,我就不去了。我在這里守著家,你們什麼時候想我了就過來住兩天,楚玉姐姐,我能住在這里嗎?」唐玥的聲音柔中帶著乞求。
「當然可以。」楚玉微笑著抬頭看著唐玥,突然挖掘到唐玥眼楮深處的一絲落魄,楚玉的心就疼了一下,唐玥是楚南把她帶到上海的,在這里,她舉目無親,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將自己和楚南當作親人一般。而現在,自己和楚南卻又要離她而去,楚玉當然能體會失去親人的痛苦,正如五年前,自己失去楚南消息的時候一樣,
更何況,唐玥喜歡弟弟,這個事實,楚玉自然知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和我們一起住進去。」丟下唐玥獨自這里,楚玉真的于心不忍。
「不行,玥玥,你一定跟我們一起搬過去,留下你一個女孩子,我怎麼放心?更何況,是我把你帶到上海的,我就是你的監護人。」楚南錚錚有詞的說道,只是不懂,過了十八歲,這個監護人是否還有法律依據?
「別逼我哥哥,你知道我不習慣和一大家子人一起住。那樣我不自在。我一個人在這里真的沒事。」唐玥的語氣溫柔,聲音卻很堅定。
這樣的反復勸說了幾輪,唐玥是堅持不願意隨行。
「我管不了,叫秦海和徐凌上來,听听他們的意見。」爭執之下,天色漸晚。
「嗯,我看這個主意好,南南,你叫上徐凌秦海兩個人上來吃晚飯吧,我和玥玥燒幾個好吃的菜。」
三個人各自散去,楚南穿著拖鞋就下去了。兩女進了廚房,楚玉又勸了唐玥很久,終不見唐玥同意,楚玉也就明白,唐玥這一次一定不會去楚家的,也過好海洋花園的治安,是真的不錯。
楚南下去將自己晚上回楚家的事情告訴了秦海徐凌。兩男也分外舍不得。特別是徐凌,自己剛接一暗殺天罪的任務,楚南就要搬走,後面多少因為楚南的搬家而收到一點影響的。
三男在下面又聊了一會兒,楚南將網游里的他們兩技術上的薄弱事項一一的交待,又聊了一會兒公會發展的大致方向,直到楚玉打電話,叫三男上樓吃晚飯。
桌子上的菜很豐盛,葷素搭配合理,楚玉最拿手的醬牛肉,平時總不夠吃,今天楚玉特意做了一大蝶。暗紅的醬牛肉,泛著類似于網游里暗金裝備的光澤,隱約的幾點辣椒籽星星點點,充滿了誘惑。讓人食欲大開。
飯間,因為興致,楚南還從冰箱里面拿出了紅酒,席間,關于唐玥的去留問題,也達成了共識,秦海徐凌先暫時搬上來,三個人彼此照顧,樓下的房子也不退租,還留著。萬一哪天楚南和楚玉又想要回來住了。
不過,說這些話的時候,楚南知道,自己做了回家的決定,是不會再回頭的,到現實生活時和王欣惠真槍實彈的戰爭,絕不會半途而廢了。
一頓晚飯,吃了很長時間,最後,楚南甚至連中南海都抽上了,一根接一根,比一周抽的煙都多。
飯後,三男收拾碗筷,兩女收拾行李,楚玉收拾自己的,唐玥則幫著楚南,事無巨細。唐玥將收拾好的包遞給楚南,唐玥一一交待著,帶了什麼東西,擱在哪里。楚玉在旁邊听著很感動,這丫頭太賢惠了,不能做自己的弟媳婦,真是可惜。
時鐘敲到九點整,楚玉和楚南分別擰著自己的包,準備離開。站在門口,楚南看著唐玥他們站在客廳目光送別,特別是接觸到唐玥的眼神,楚南居然有一種很強烈的失落感,這樣的感覺,比在北京回上海離開三個人的時候,強烈幾百倍。
楚南走到唐玥的面前,抬手,壓在唐玥柔順的頭發上,揉亂、揉亂……舉止言行,流露著萬分的不舍。
旁邊的楚玉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幕,難道,楚南對唐玥也有感情,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