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衣穿的簡樸,自我介紹時只說了「我叫薛天衣,來自西南邊陲一個小山村,以後請老師、同學們多多關照」這麼一句話,然後就含笑坐下了,並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
本來按照流程,師生們在分別自我介紹之後,班主任要按照每位新生入學時的成績來進行排座的,可是卓越卻沒有這樣做,他讓大家暫時先這麼隨便坐著,等到軍訓之後班里進行一次模底考試,到時候按照成績的優劣由新生們自己來選擇座位,這樣確保了公平公正公開,大家都會心服口服,不會懷疑班主任「暗箱操作」,對某個人進行特殊照顧。
十點鐘的時候,學校方面把軍訓用的迷彩服發放到了高一新生的各個班級里,每一名新生都領到了屬于自己的一套。
在燕京十六中,新生軍訓的嚴格是出了名的,常常一周時間下來,很多新生都會累到黑瘦一圈,所以當天下午新生們回到各自的住處後,除了比平時吃的更多更好外,誰也不敢呼朋喚友的四處跑著去玩了,以免在明天開始的軍訓上體力不支,跟不上隊伍,從而受到教官的嚴厲斥責和皮帶的無情抽打。
林雪憶正處在快速成長發育階段,身嬌體柔,平時雖然承擔了大部分家務,但是過重過累的活卻沒怎麼干過,回家之後听何小手說起軍訓時的嚴格和殘酷,不由嚇的小臉發白,在當天中午、晚上以及次日早晨的三餐里,特意多加了一個雞蛋和一杯牛女乃,以增強體質。
「雪億,你不是說你的薛哥哥很厲害嗎?如果軍訓時教官罵你打你,讓他罩著你就是了!」
每次何小手看到林雪憶吃的飽飽的發撐的樣子,都忍不住笑著打趣。
「薛哥哥再厲害,也要听教官的話啊!他要是護著我,說不定教官連他也要打罵的,我可不能連累他!」
林雪憶認真的道。
「哎喲,這麼維護你的薛哥哥,果然情深意切!」
「小手姐姐……」
「嘻嘻,某人的臉蛋好紅……好啦好啦,姐姐不說你啦!雪憶,你這個年齡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容易一見鐘情,可千萬別因為這個影響到學習成績啊,要不然薛天衣就是個大罪人!」
「小手姐姐,你還說……」
何小手和林雪憶兩人在這邊屋里的對話,對面房里的薛天衣時常能夠听到,對于兩女對話時總愛把自己繞進去這種事,他覺得無可奈何,只有苦笑搖頭。
薛天衣對于軍訓倒不怎麼重視,知道所謂的學校軍訓,其實也就是走走隊列、練練軍體拳,再加上幾次實彈射擊而已,實在是空洞無聊,可盡管如此,作為一名新生,他又不能不參加。
軍訓當天,上千名高一新生在各自班主任的帶領下,來到事先劃定好的區域,雲集于燕京十六中的中心操場上,放眼望去,人人身穿軍綠迷彩服,儼然來到了一座軍營。
林雪憶人本嬌柔美麗,穿上迷彩服後,平添了幾分巾幗英氣;而月兌去青衣布鞋、換上迷彩服軍靴的薛天衣,看上去俊朗英挺,豐神如玉,仿佛換了個人似的,一下子把全班女生的目光吸引去了大半。
站在薛天衣前排的朱堅強扭過頭打量著他,仿佛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似的,心里感慨不已,這家伙昨天看著還是個土里土氣的山村野小子模樣,怎麼今天換了身衣服後,氣質就完全變了?他要是穿的西裝革履,恐怕連那些豪門世家的翩翩公子哥都要被他比下去吧?
班主任卓越站在全院學生面前,擺臂揮手,即興發表了幾句氣壯山河、慷慨激昂的演講,鼓舞著學生們的士氣,然後正色肅聲道︰「同學們,眾所周知,我們高一一班在十六中有著一個特殊的榮譽,那就是整體學習成績在高一年級里是最好的,我希望在接下來的軍訓中,大家的表情也同樣出色。同學們有沒有信心?」
「有!」
「聲音太小,我听不到!同學們請告訴我,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
五十名站的整整齊齊的新生齊聲答道,班主任的激勵之語猶在耳畔回蕩不絕,每個人的熱血在此刻都不可抑制的沸騰起來。
「好!從你們的回答聲中,我感覺到了一種力量、一種信心!我相信,你們每個人都可以超越自我,做到最好!同學們,好好干,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同學失望、更不要讓自己失望!」
這個時候,遠處許多軍訓教官都已經出現在了所負責的班級前面,取代了班主任的位置,開始向新生們訓話,于是卓越也不再多說,扭頭向著左側樹下一名穿著迷彩服的教官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古怪,隨即清了清嗓子,肅聲道︰「同學們,現在,請大家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咱們的聞人教官!」
聞人教官?五十名新生一怔,隨即就有人恍悟過來,原來負責自己班級軍訓的教官是個復姓軍人。
數十對充滿緊張、擔心、憂慮、好奇、期盼等等復雜表情的眼楮,隨著班主任卓越的目光,向著左前側二十米外的一株梧桐樹下看去。
每一年軍訓的教官,據說都是從軍隊中直接調派過來的,而且個個都是軍中精英,這些教官都是表情冷酷,不苟言笑,仿佛戴著同樣的一張臉譜面具,他們在對新生軍訓時,把軍中鋼鐵一般的紀律也帶到了軍訓中,不管是誰在軍訓中犯了錯誤,輕的被嚴厲斥罵,重的直接用腰間皮帶抽打,不管是誰,絕不徇私。
以往每一年的軍訓,新生被罵到鼻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人被抽打受傷、甚至在軍訓中累到昏迷這種事情都層出不窮,以至于那些身嬌肉女敕的豪貴子弟,都想盡辦法逃避軍訓,以免受皮肉之苦。
高一一班的有些新生是知道這些典故的,因此目光在看向負責自己班級的教官時,都有些提心吊膽的感覺,擔心自己的教官是位身材魁梧、作風粗暴、冷酷無情的軍中大漢,那樣就有得罪受了。
幾乎就在班主任卓越聲音落下的同時,那位抱臂倚靠在梧桐身上的教官輕吁了口氣,疾步從樹蔭里走出,當她的容貌落在新生們的眼楮里時,每個人都如釋重負,長長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