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飛劍破空飛來,孔璋看出來劍非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傳訊。
神識境界沒有達到命魂合一的地步,不論是飛劍還是其他御空法器,除非是法器天生有能育為器靈的靈胎,否則都只能可視即攻,而難以作超視距的攻擊。
即使是像孔璋這樣七魄已經全開,神識之力連元辰道尊都注意到了的地步,也只是在力度上能支持極光劍作超視距的飛行。
但是如果勉強攻擊,攻擊的精度便難以把握,而且超出視距之外,越遠對法器的控制力越弱,被人趁機奪了去的可能性便會增大。
同來的七人中,除了那滅度頭陀模不清底細外,其他強如司馬難,孔璋也有自信在神識不會輸給他們,甚至還在其上,哪怕他們都已經渡過真人劫,但卻沒有一個是真元道法和神識都大圓滿之後才結丹渡劫的。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真元道法修煉圓滿,到達煉氣境巔峰的並不少。
但是神識之境也要大圓滿至命魂合一卻非易事,孔璋現在七魄俱開,但是說到如何合一,這關鍵的一步卻仍是沒有頭緒。
但眼前這道飛劍卻是為了傳訊而來,孔璋和師雨濃在從蜀山出發前,都各自打了一道神識在對方劍上。
當日與白晏宇、羽紅袖、潘秀兒等人在僬人之界時,幾人也曾互相在對方飛劍上附上一道神識。
這樣雖然超出視距之外的距離,飛劍攻擊的精度已經無法掌握,但是憑著這一道神識,便有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以神識之力定向投放,仍然可以在百里之外以飛劍傳訊。
現在無論是孔璋還是師雨濃,兩人的修為都遠勝那時的諸人,這傳訊的距離只怕已達兩三百里內。
果然,飛劍飛到孔璋面前,緩緩落下,飛劍傳來的訊息卻是告訴孔璋,速速前來會合,他們已經找到一處極為隱蔽,適合構建傳送陣的地方。
傳訊之後,飛劍便破空返回。孔璋不由微微愕然,想不到師雨濃如此快的就找到了適合之處,看來首功非她莫屬。
自己卻是落後了,這些天來為了魔質而耽擱了時間。
本來孔璋還想再花點時間破解身上那塊離龜之甲的,他千方百計的換取這塊離龜之甲,是因為這龜甲上有離龜天生的龜紋,卻是令他靈機一觸。
他身上本來就有當初得自百八鬼的玄龜氣符,此符的進階正是離龜之符。
完整的離龜之符是以地符文描繪而成,地符文孔璋倒是已經掌握,但是離龜之符卻未曾見過,自然也就繪不出來。
但是,試想,當初創出離龜之符的人又是如何創符的?
當孔璋見到這片龜甲時,便覺得和自己所習的玄龜氣符頗有相通之處。
當初的玄龜氣符,甚至離龜之符說不定便是符師從離龜龜甲上這些天生靈紋得到的靈感。
符,是天地之語言。
離龜是天生靈物一級,如果不是身體太過龐大,天生難以化形,勉強都可以算成是玄靈了,即相當于半只腳跨入天人境的修士。
而且這種靈物靈力充沛,生命力遠在同階的人族修士之上,離龜這種以防御力見長的就更是比一般靈物更加皮厚。
這等天生靈物,身上的靈紋本來就是他們駕御天地元氣的奧妙之一。
所以孔璋才會千方百計從烏恩其手中將這片離龜之甲換來,為的便是這一絲靈感,希望能窺破龜甲上靈紋,找到補完玄龜氣符,使之進階離龜之符的途徑。
就算不成功,
至不濟,大不了用魔質吞長了龜甲,至少也能試試解析離龜的體質。
孔叔叔是斷斷不會作虧本生意的。
不過這打算在眼前卻是只有暫停了,孔璋並不是太想與師雨濃會合,但是既然師雨濃前來相召,若是不去,卻是不妥。
否則這女人似乎因為自己成為羽紅袖道侶之事一直耿耿于懷,將來她立了首功,卻回去後告上自己一狀,倒顯得自己又不肯應援同門。
這罪名放別人頭上也就罷了,他卻是已經為這個罪名而在丹堂和煉器堂呆了十年之久。
無可奈何之下,孔璋只好收起打算,先御起飛劍,向飛劍傳訊中所說的地點飛去——
在離孔璋飛去方向兩百里外的一處山頭,師雨濃靜靜的看著遠方。
她的身後,微退一步的樣子,龐皓負手而立。
「師姑娘,我不明白,你和他是同門,卻為何要這麼做?」龐皓嘆道。
「道兄若肯助我,合你我二人之力,要誅殺他,易如反掌。既然你不肯助我一臂之力,又何必知道這麼清楚?」師雨濃聲音平靜,但是話里透出的意思卻是驚心動魄。
「我是關心你。」龐皓溫柔的道,目光灼灼的看著師雨濃,「他到底是你同門,若是讓人知道今日之事,你難道不怕貴宗降罪于你?」
師雨濃有一點受不了對方那熱烈的目光,香肩微側,避開眸光道︰「多謝道兄,前次若非你出手相護,我說不定已經身隕。殺了他,自然是有風險的,若是被宗門知曉,就算我師傅肯護著我,再加上此中的微妙,我也會被禁于某處,終生不得離開。」
龐皓不由皺起眉頭,師雨濃又道︰「龐兄可是奇怪我為什麼執意要除去此人?這個中自然有我的理由,只是事涉別人隱秘,小妹不方便透露。不過龐兄可以放心,剛才之計不出意外已經成功,任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其中的陰差陽錯。」
「如此,既不用龐兄為難,也不用我親自動手,以免萬一被他警覺逃走,回到宗門後告我謀害同門。」師雨濃那輪廓分明,美艷的臉龐上,嫣然巧語,帶起一抹動人心魄麗色。
「我不是不肯幫你,只是,我此來也另有要事。而且本宗雖列位于道門之列,卻向來不插手道門事務。」龐皓苦笑道,他雖對師雨濃動情,但是太上感應派向來超然,連道門事務都不參予,又何況是涉入其內部弟子間的爭斗仇殺?
「小妹明白,所以小妹也不會問道兄到底是身負何事。」師雨濃微微一笑,「雖然此來之前,宗門也有令我等,暗中關注道兄此行。」
師雨濃如此坦誠相告,倒是令得龐皓稍感歉疚。
「說來此事還是得多謝道兄。若非道兄機警,窺破其中的一點痕跡,眼下落入陷井的只怕便是你我二人。現在利用這陷井除去孔璋,正好合適。」師雨濃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