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強氣喘吁吁的跑到學校門口,保安詫異的問道︰「你干嘛呢?趕著去投胎啊?」
因為劇烈跑動而上氣不接下氣的趙強結結巴巴的對著保安說道︰「不,不好了。我剛在東二樓三層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可能是小偷,你快過去看看吧!」
「什麼?小偷?」那保安聞言大驚,半信半疑︰「不會吧?」心中雖然仍然有疑問但是也不敢怠慢轉過頭對另外一名保安道︰「小李,你和我一起過去看看。」
「嗯,對對快點去,不然如果真的是小偷並讓他溜走那損失就大了。」趙強在一邊添油加醋的附和道。
看著迅速向教學樓跑去的兩名保安,趙強心中得意的一笑,從容自若地走出校門,一看手機,大吃一驚,沒想到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五點了,節外生枝耽擱了那麼長時間,令他始料未及。從此處坐出租車到車站,再回到蘇州市還要換掉講義的封皮,然後趕到愛爾斯蘭高中,算來時間已經不太充裕。
這種緊迫感直接影響到他的情緒,出租車里司機忍受著他不停的催促,暗想︰「又是一個趕著去奔喪的。」可惜司機不願冒超速、闖紅燈的危險,車子開得四平八穩,在他的低聲咒罵下,花了十分鐘才趕到車站。這期間司機的祖宗十八代被他操了個遍,司機脾氣再好也耐不住性子,于是二人在車中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對罵。
趙強怒聲吼道︰「兔崽子,開這麼慢,你是烏龜的兒子嗎?」
「嘿,你不是家里死了人,急著回去拜祭吧?」司機不甘示弱。
趙強︰「**,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了,還不開快點!」
司機也不是個軟蛋︰「去你爺爺的,你老婆生的兒子爛了。」
就這樣司機一邊罵,一邊依然穩穩的駕駛著出租車,罵到最後司機竟忍不住發笑,心中好笑的想到,這樣的顧客一年到頭還真沒遇到幾個。
車子終于在兩人的對罵聲中開到了車站,趙強在月台買了票,一路上無心欣賞沿途風景,心里老是有個秒表滴答滴答作響,提醒時間又流逝了多少多少。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麼珍惜時間的時候,即使以前在國外也沒有這樣的時候。趙強在心中暗想︰如果從前我做每件事都這麼有緊迫感,那我可能也不至于混成這樣吧?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每天都這麼大壓力,人死得快。
上車找了個座位,並在心中暗暗發誓︰MD這回再有搶座位、盜竊殺人放火我也管不著了。接著眼楮一閉,兩腿一伸,在位子上打起盹來。
愛爾斯蘭高中的校長室里面,平時沒什麼事絕對不會跑到校長室跟校長討論哲學見解的齊國華,此刻竟然也端坐著貌似悠閑的喝茶。他此時看似毫不在意,其實卻不停看著手表,每過一分鐘他內心就多一層喜悅,每當門外走廊響起腳步,他就會全神戒備,如臨大敵。
一旁的校長將齊國華的種種作態盡收入眼底,暗暗發笑,同時心中在想︰今天听小趙那口氣,他有把握約到愛麗絲夫人,可這樣一來,我的把柄抓在他手里了。嘿,我與夫人乃是同事,朝夕相處,還怕沒機會嗎?倒叫外人摻合,誠不然讓人笑話了。遂打定主意,無論趙強到與不到,均按照規章制度辦事,不偏向任何一方。
愛麗絲夫人此刻也坐在校長辦公室的另一角,靜靜翻看一本騎士小說。三個決定趙強教師生涯命運的人物表面平靜之下內心波瀾起伏。
時間一點點逼近,齊國華心中焦躁不已,手中香煙遞到嘴里又取下夾在耳朵,始終沒有點燃,不是他不想抽,而是因為他知道愛麗絲夫人最討厭別人在她面前抽煙。
指針指向五點五十七分,齊國華在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氣,看來奇跡沒有發生,除非他學會「瞬間移動」。臨近六點鐘,正值公司單位下班高峰期,交通堵塞現象嚴重,從泗州大街跑到鴻禧路少說也得一小時,你趙強又不是長跑運動員,能趕得及嗎?
上次被趙強當著學生的面痛毆一頓,被他視為近年來的奇恥大辱,宛如橫在心間的一根刺揮之不去。
齊國華心想︰你趙強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明知道自己是主任,還敢來招惹,真是太沒自知之明了!但是他又覺得,其實把趙強留下來當教師也沒什麼,因為自己手中不大不小的權力,已經足夠一千次將他往死里整。
看著手上的手表指針距離六點鐘此時只剩下一分鐘了,齊國華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不禁涌起一抹無比孤獨之感,他在心中深深的嘆了口氣,原來缺少一個像樣的對手是這般寂寞——高手寂寞啊!
就在時間指針指向五點五十九的時候,齊國華從座位上站起來,面帶微笑著說道︰「校長,愛麗絲夫人!看樣子小趙失約了,對于一個連時間觀念都沒有的人,怎麼能在這樣紀律嚴明的學校擔任老師呢?如今下班的時間也到了,我還有幾個學生的檔案沒有整理,就先回辦公室加班了。」
其實他哪來什麼學生檔案要整理,不過是幾個犯錯誤學生的檢討而已。校長心知肚明但是也不點破,對著齊國華點了點頭。
帶著得意的神色拉開校長室的門,剛準備離開卻迎面撞上一人。頭也不抬的怒喝道︰「哪位同學?難道老師沒教過你進門得先敲門嗎?」說完抬頭怒視向對方,這一看不要緊,卻把自己嚇得半死,驚叫道︰「鬼呀!」
校長原本也正低著頭,不時的用眼角余光瞟向愛麗絲夫人,突然听到齊國華的有些怪異的叫聲,把他嚇了一跳,接著聲音略有些不滿的說道︰「齊主任!我告訴你多少次了遇事要沉著,要冷靜!你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耳邊啊!」
「不,不,不是的!」齊國華因為驚嚇過度,說話有些結巴。「齊主任!你平時教育學生批評學生時可不是這樣的,怎滴我和你說你一句就變結巴了?」校長邊說邊望向坐在牆角的愛麗絲夫人。而站在門口的齊國華也不再答話,定楮向那人看去,頓時呆住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