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章瀚海黃雲
「看啊!他們不能玩,只能看,其實凡人對榮耀更狂熱,看榮耀,也賭榮耀。不過我爹不一樣,他從不參與賭榮耀。我小時候就驗出身有靈根,我爹是因為我才看榮耀的。」
佳敏的神情,有些落寞。
流星城的每個孩,出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有沒有靈根,其實華夏大陸上有條件驗靈根的地方都是如此。不過佳敏是三靈根,資質一般,也就沒有勢力願意從小培養,她也就和絕大多數與她類似的修者一樣,修煉了一門生產功法,年歲稍大,找了份工作養活自己。不過她運氣還算不錯,僥幸到了煉氣6層,容顏俏麗,又天生一副性感身材,雷霆酒吧,收入尚可,也比較輕松。
「嗯,可憐天下父母心。彩虹之雨是金丹真人習慣喝的,當然口味柔和些,瀚海黃雲,是鐵血男兒殺敵前壯行色的烈酒,肯定不合你們的口味。」
鳳如山心一動,不過他不想多談佳敏的往事,也不想听一個抱著五歲的女兒看榮耀的凡人父親的故事。其實瀚海黃雲的歷史和名氣,他一點不熟悉,什麼鐵血男兒雲雲,純屬想當然耳,不過瀚海黃雲,價格確實遠遠比不上金丹真人常飲的彩虹之雨。
瀚海黃雲本來就不是高檔的好酒,飄風酒吧之,幾乎人人一杯瀚海黃雲,連煉氣期的小修士也不例外。
「鐵血男兒?哈哈,流星城已經沒有鐵血男兒了,可惜了瀚海黃雲這等美酒。我敬道友一杯,」
隨著一聲爽朗的笑聲,一個聲音驀然說道。
鳳如山心一驚,聞聲扭頭一看,一位身穿黑衣的虯須大漢正舉杯相邀,臉上似笑非笑,雖然這位大漢就是那麼隨隨便便的坐著,但舉止之間,剛猛如虎,隨手揮灑,氣度自成,隔著一張桌,豪邁之氣還是迎面撲來。
「伍老頭,背後莫論人非,你這話就不對了,流星城怎麼就沒有大好男兒了!別的不說,就說我們飄風戰隊的二十名隊員,哪一個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以老伍你現在的水平,恐怕連個替補隊員也比不上,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可不是大好男兒該有的做派啊。」
說話之人和鳳如山隔著兩張桌,一身青衣白紗,頭束青巾,風度翩翩,仿若隨時可能會乘風而去,手一把淡青色的玉扇,以玉為骨,扇面所用布料顯非凡品,隱約可見青光流轉,扇面上繪有一幅山水畫,細看之下人,便會發現畫那條群山間時隱時現的河流,竟然在緩緩流動,青衣人說話間折扇輕搖,端得神仙人物,不過神色輕佻,加之用語刻薄,和他仙風道骨的風度頗有些不協調。
「陶山明,你!嘿嘿,我的水平高低,我自己心里有數。榮耀玩得好,也未必就是大好男兒。」
「伍老頭」的體形魁梧,面容粗豪,聲如洪鐘,滿臉的風霜之色,雙眼精光一閃,霍然就要站起身來,半途卻強壓心頭的怒火勉力坐下,面色極為難看。
一只小手輕輕的拉住了他的左臂。
「是啊,榮耀玩得好不是大好男兒,去人妖戰場溜一圈,去時一大群,回來時卻只有一個,當然是大好男兒了,這位道友,我這不是大好男兒的敬你一杯。」
陶山明嘴角一瞥,挑釁似的對鳳如山舉了舉手的酒杯,輕輕的抿了一下,杯也是大半杯的瀚海黃雲。
「不敢當!」
鳳如山莫名其妙的被牽涉到局,一點也模不著頭腦,隨便打了個哈哈,卻不肯去端酒杯。
「哈哈,在下陶山明,在飄風工會管些雜事,大家都叫我陶三公,道友也叫我陶三公好了。這位道友很是面生,敢問如何稱呼,鄙店的瀚海黃雲還合道友的口味嗎?小雲,這位道友今晚的酒錢算我的。」
陶山明見鳳如山不肯「被敬酒」,面色微微一沉,但隨即換上溫和的笑容對身邊的女修吩咐道。
「不勞陶道友破費!」
鳳如山直視著陶山明,平靜的搖搖頭,好像沒有听說過陶三公這幾個字。
其實陶三公陶山明的大名,鳳如山當然是听說過的,幾乎所有榮耀的玩家都听說過陶三公的大名。不過他不喜歡陶山明那副高高在上的樣,而且據他所知,陶山明所在的靈英派,雖然是流星城排名前三的大勢力,實力要比比田思怡所在的明霄派強上不少,但靈英派和明霄派之間明爭暗斗,兩派的關系頗為緊張,既然自己已經成了明霄派的客卿,他自然不需要、也不可能給陶山明面。
「哈哈,明霄派自然不缺一杯酒錢。不過流星城米貴,居大不易,以後木道友榮耀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既然鳳如山已經成了明霄派的客卿,陶山明也沒指望三兩句話就和對方攀上交情,不過鳳如山也玩了「幾年」的榮耀,卻沒听說加入明霄派所轄的飄風工會,陶山明想試試曲線救國。
工會在榮耀差不多相當于現實的宗門,大多還是以低階角色為主,大漠孤煙雖然玩榮耀時間不長,但總也是金丹級的角色,無論哪一家工會,對這樣的高手都是歡迎的,靈英派的飄風工會也不例外。
而且榮耀的友誼慢慢發展成現實的交情,在流星城算不得稀罕事。
「多謝陶道友好意。」
「明霄派?木道友?姓陶的是草包還是囂張!」
流星城的勢力打听到自己成了明霄派的客卿,鳳如山並不意外,但陶山明前面既然裝作一副偶遇的樣,現在又**luo的點出明霄派,連木道友也不小心叫了出來,如此前後不協調,要麼是一個大草包,要麼顯示了陶山明內心深處高人一等、不把鳳如山當回事的真正想法。無論是那種情況,這種人,鳳如山不喜歡,也就懶得與他虛與委蛇。
畢竟,他今天確實只是來喝一杯瀚海黃雲,順便看一場高水平的榮耀聯賽,並沒有別的打算。
「那就不打擾木道友看比賽了。老張,你今天又押五萬,幾十年了都是這樣,你就不能多下一塊靈石。」
「找死!」
陶山明臉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不過他也知道此時多說無益,也沒心情多說,隨意的應付了鳳如山一句,扭頭和身邊的老張聊了起來,心殺機卻是不由自主洶涌而至。
陶家是靈英派的第一大家族,陶三公,顧名思義,自然是陶家風頭甚健的人物,事實上,陶山明是陶家老祖的直系血脈後輩,修煉資質頗佳,金丹之後一直負責靈英派在榮耀內的除和飄風戰隊直接相關之外的大部分事務,可謂位高權重,雖然只是金丹期的修為,在流星城公哥的圈里也是一個無人願意招惹的角色。今天在自己的大本營被鳳如山如此無視,尤其是鳳如山那副渾然沒把他當回事的神情,如何讓多年來囂張跋扈慣的他咽得下這口氣。
事實上,陶山明今天就是听說明霄派新招的客卿來了飄風酒吧,特意過來看看,他的善意被鳳如山拒絕,陶山明並不意外,但鳳如山混不在意的態度,卻讓他心頭大恨。
如果鳳如山加幾句「在下雖窮,一杯酒錢,還是付得起。」或者是「不敢高攀」之類針鋒相對的話語,也許陶山明的感覺會好很多。但現在,鳳如山懶洋洋的一個字也不肯多說,明顯是在隨意應付,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堆里,軟綿綿的,自己有勁也使不上,陶山明討厭這種感覺,不是因為覺得難纏,而是討厭,就是簡單的討厭。
無視對手,不是他的專利嗎?什麼時間,流星城也輪到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散修玩淡定了。
此時此刻,他對鳳如山的恨意,還要遠遠超過對旁邊向他怒目而視的伍淵,有的時候,人的仇恨,往往會莫名其妙的在一件極其細小的事上生根發芽。
不過在飄風酒吧,陶山明卻不好繼續糾纏下去,在自己的主場欺負一個散修,對陶三公來說,是一件很沒面的事,再說,飄風酒吧的名聲也很要緊。最關鍵的是,陶山明最習慣的是在榮耀讓對手生不如死,在現實之小小的面之爭,流星城修士是習慣動口不動手的,至少陶山明圈的朋友是習慣動口不動手。
「哈哈,在下伍淵,木老弟,這位仙,我敬兩位一杯。」
「伍老頭」是流星城本地的修士,和陶山明恩怨頗多,對陶山明的為人、心胸頗為熟悉。陶山明此刻的感受,「伍老頭」卻心里清清楚楚,不由心情大為舒暢。
伍淵雖是金丹巔峰修為,但由于種種原因,對手握重權的陶山明,他並不畏懼,卻很是忌憚,現在陶山明在鳳如山身上失分,他當然高興。
其實他根本不認識鳳如山,剛才只是偶然興起,想找鳳如山喝杯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