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章沙子
雖然墨甲狸實在算不上勤快，幾十年下來，它自己帶給牛王將的「垃圾」，也不過幾十塊，平均下來，一年還不到一塊，而且個頭都不算太大，牛王將也不用擔心浪費。
牛王將估計，大部分找到的靈材，都被墨甲狸當零嘴，自己吃掉了。對此他自然沒有任何不滿。墨甲狸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靈獸，即使是他的靈獸，能「自給自足」的靈獸，也是無數御獸修士的夢想。
混元投石術本來介于法寶和法術之間，母胎，正式名字叫混元石，是不能收進丹田之中的，平時都是放在儲物袋中，對敵時才祭出來砸人，但牛王將築基之後，偶然發現，他祭煉的混元石，竟然可以收進丹田溫養，沒有考慮很久，牛王將便決定把混元石收進了丹田。
而且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看見他用混元石砸人。
當然，很少有人注意到混元石的不再出現，也沒有人關心為什麼，幾個朋友即使偶有疑惑，也沒有人多問。
與混元石相比，牛王將的築基，無疑更加具有傳奇色彩。
而且築基後的牛王將，普通的打架斗毆，已經不需要再拿塊石頭砸人了，他用拳頭砸人，已經足夠嚇人的了。
事實上，是牛王將自己被混元石的威力嚇住了，而且他發現，自從混元石收進丹田之後，他的雜土靈根體質，正慢慢的得到改善，雖然極其緩慢，但確實是在「覺醒」。
發現了這個秘密，牛王將的心里，慢慢的有了更大的夢想，他也將更多的心力花在了修煉上，對兄弟會的事，慢慢的多少有點懈怠。
于是，麻煩也隨之而來。
這次不是混元石的麻煩，而是兄弟會的麻煩，麻煩的根源，就是築基後期的呂勇。
「呵呵，老牛你放心，這幾個老弟兄，我不會虧待他們的，其實目前這份方案，對老弟兄們並不差，老兄弟雖然不再年輕，體力確實差了點，但他們有經驗，有技術，幾十年的眼光、見識在那兒放著，產量未必比新來的小毛孩少，等下我再去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
「你還是多想想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吧！真以為憑幾斤蠻力就可以和我尹家做對，鑽地狗，要不是看在蘇方的面子上，一千個牛王將也死的渣都不剩了。」
五華礦洞的所有者是尹家，尹家的家主尹鷗，大概三十年前新晉元嬰，由于種種原因，尹家還沒來及成立宗門，暫時也沒有成立宗門的打算，而且呂勇並不是尹家子弟，他只是尹家的女婿，不過呂勇卻以宗門弟子自居，這次裝成散修來化解五華礦洞中礦工組成的小幫派，心里對牛王將這樣的生產修者，極為瞧不上眼。
牛王將和蘇方有些瓜葛，一般人不知情，作為五華礦洞所有者的尹家，當然是清楚的，對于這個幾十年前忽然崛起的散修後期金丹修士，尹家也不能不給點面子，但同時，對牛王將和他的兄弟會，也分外的警惕，雖然根據尹家的秘密調查，蘇方和牛王將之間，並沒有太過緊密的聯系。
一場探險後有了機緣的修士，並不是只有蘇方一個，蘇方到底得到了多大的好處，整個御靈城沒有人知道，但蘇方手中有不少好東西，卻是人人都清楚的。
「經驗、技術，眼光、見識，嘿嘿，我們礦工，論見識，哪里比得上尹家的師爺，老呂，唉，你和他們商量著來吧，大家都滿意就好，……。」
「唉，修為停滯不前，連混元投石術也不得寸進，希望這次強行閉關，能有所收獲吧！」
牛王將心里清楚，大家都滿意，是不可能的。
挖礦，當然是有工錢的，如果是單個的礦工去和尹家談判工錢的合同，強弱之勢自然無需多說，那麼自然而然，礦工們會想到聯合起來和尹家談判，可惜尹家也不是白痴，不會容許出現一個能代表所有礦工的聲音。來來往往，分分合合下來，現在的五華礦洞，是礦工中大大小小的幫會，出頭和尹家在談判勞務合同，以及，出面打理礦工和礦主之間發生的大大小小的糾紛。
團結就是力量，又不是太過高深的道理，礦工也不難理解，雖然，明白道理和按道理辦事，根本是兩回事。
幫會要更好的代表成員活動，自然要有活動費用，于是，收點幫費什麼的，大家都可以理解，但具體收多少，中間就有太多的講究了。三五個人的小團伙，這些問題不是問題，但幫會的規模一大，可以想象，幫會內部，也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問題和聲音，就像兄弟會一樣。
前面呂勇提到的曹超、李平，就是和兄弟會並稱的五華礦洞三大幫會的小刀會和紅花會的頭目，而本來，兄弟會和小刀會、紅花會之間，關系算不上好，但在和尹家談判上，還勉強能做到互通聲氣，一致對外，但自從呂勇兩年前加入了兄弟會，情況，慢慢的發生了變化。
這一次合同談判，兄弟會，也可以說是牛王將，本來的準備是大致條款不變，不過在上一次合同的基礎上，再為弟兄們爭取更進一步的「權益」，比如價格、比如礦石等級的評定、比如帶薪年假、比如工傷治療費用等等，不料呂勇卻提出了一份自己的，同時也是完全不同以往的方案。
呂勇的方案，怎麼說呢，听起來挺有道理的，簡單地說就是實行階梯價格，超出「標準產量」越多，尹家的收購價越高，根據呂勇的計算，即使兄弟會礦石的產量維持現狀，兄弟會的總收入，也不會比目前的方案為差。而且呂勇相信，只要他的方案能得到大家的支持，兄弟會挖礦的積極性一定會大大提高，總產量嘛，翻一翻是有點夸張，提高個三五成，根本不用擔心，那麼每個人的收入，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這個方案，呂勇公開宣講過不少次，方案的優點，他能滔滔不絕的講上一天一夜，但對這個方案，牛王將雖然說不出來，卻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味。
挖礦的產量，當然也有經驗和技術的因素，但根本上，起主要作用的，還是體力，而牛王將初進五華礦洞時的一幫老兄弟，也是兄弟會最初的骨干，都已經垂垂老矣，體力，正是他們的弱點。
可惜，兩年來，呂勇憑著築基後期的修為，在兄弟會中拉攏了不少的人手，呂勇在兄弟會的聲音，已經不是牛王將可以忽視的了。
「老牛，你放心閉關，大家踫見了好東西，我會想辦法給小墨留著做零食，……。」
「垃圾！撐死你！」
對墨甲狸喜歡吃零食，或者說有大量的零食可吃，呂勇深惡痛絕。
對牛王將成天帶著一只公認的垃圾墨甲狸晃蕩，而且是一只喜歡喝酒的墨甲狸，呂勇內心非常鄙夷，不過，他仍然殷勤的替墨甲狸倒了一杯酒。
墨甲狸在兄弟會，人緣不錯。
礦洞之中，稀奇古怪的玩藝確實不少，但再老的礦工，論眼光見識，也比不了尹家受過專門訓練的師爺。
辨別靈礦，是一門專門的學問，而且是一門相當偏門學問，不是整日為生計奔波，沒受過系統的訓練的礦工，僅憑挖了幾年礦就可以隨便全面掌握的。
對知識和技術的壟斷，也是大、小宗門壓迫、奴役、盤剝下層修士，主要是散修和生產修者的手段，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手段，之一。
挖出的好東西，礦工卻認不出來，最後自然而然的便宜了礦主，這是采礦界公開的秘密，非獨五華礦洞一家為然。
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生產力，知識就是金錢，在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樣的。
很多礦工對此也心知肚明，但卻沒有好的應對之策。就算是他們偶爾認識挖出的珍貴靈材，也無法私自帶出靈礦，當然，這種情況下，礦主會用一個相對「合理」的價格收購，比專門收購「不明之物」的「垃圾店」，要好一點。
當然，有很多人，至少是很多兄弟會的成員，咽不下這口氣，他們一旦發現了不認識又看上去有幾分古怪的礦石，寧願以極低的價格賣給牛王將，拿給墨甲狸做零食，也不願便宜了尹家。
胖乎乎喜歡喝酒，酒量甚大的墨甲狸，很是招人喜歡。
墨甲狸對土系靈物敏感，也喜歡拿土系靈物做零食的脾氣，大部分御獸修士都听說過，雖然誰也說不清，更看不出墨甲狸吃了這麼多土系靈物，有什麼好處。
正因為如此，雖然墨甲狸的口味有點小挑剔，這些年體形還是胖了不少，吃的油光水滑，兩個小眼楮滴溜溜的更加靈動。當然，牛王將的混元石之中，也多了不少莫名其妙、來歷不明的東西。
也許是墨甲狸胃口有限，也許是它太挑剔，隔三差五，它總會哼哼唧唧的悄然給牛王將留下幾塊「垃圾」。
至于其他規模稍大的幫會，對類似的不明之物，都有自己另外的處理方式，據牛王將所知，有幾家就是在礦洞中找一處隱蔽之所統一保管之類，期望萬一礦洞哪一陣子有所疏忽，悄悄的帶出來，說不準就發大財了呢。
反正賣給尹家，也沒幾塊靈石。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礦主一般不會深究，深究也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