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掃不掃
「小光，孔有方受傷前，最想做什麼？嗯，是他有什麼理論，或者設想，或者說抱負。」
鳳如山和在座的其他人一樣，對孔有方和鳳琪瑛之間的「小八卦」不怎麼感興趣，不過他還是等鳳榴光詳細的把故事講完，才淡淡的開口問道。
「啊！這個，爹，有方大哥對股票的自由流通，也就是公開交易，對整個經濟體的流動性有什麼影響非常感興趣，就是，就是，有方大哥想建立一個股票交易所。實際上，有方大哥這次被人陷害，直接的誘因就和一筆巨大的股票互換協議有關。我和有方大哥多次探討過，有方大哥一直認為，股份公司，應該比公有的公司效率更高，而股份公司沒有在華夏大陸上流行，是因為現在股份交易非常不方便，股份流通的成本太高，……。」
對鳳如山的「瞬移」，鳳榴光一下很難適應，不過他和孔有方能成為好朋友，共同的興趣愛好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孔有方的抱負，他熟得很，難不住他，怎麼讓在座的諸位「大人」听的明白，反倒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爹，我覺得孔大哥是一個真正的天才，比我強多了，是我見過的最有超前眼光的奇才，就像我們賣股份這件事，說穿了沒什麼，但之前我就是想不到。可惜啊，興隆門太大了，根本輪不到他一個築基修士說話，他的想法，除了師傅費自然和一兩個朋友，也沒有人重視，現在費自然不幸身死，孔大哥也重傷難愈，嘿嘿，天妒英才啊。」
鳳榴光黯然的搖搖頭，無奈的一笑，忍不住將滿滿一杯靈酒一口喝完。
頂級宗門的弟，肯定有頂級宗門弟的好處，但頂級勢力競爭的殘酷和出頭的艱難，以及機會的難得，在座的人，哪一個都比鳳榴光有更深的體會，剩下的話，也無須他再饒舌。
華夏大陸之上，股份的交易，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但由于股份公司的不普及，股份的交易，也往往是兩家坐下來直接對話，慢慢談，缺少了權威的第三方，或者說是雙方都認可的第三方的參與，和所有的談判一樣，交易股票的談判，其效率之低，成本之高，足以讓大多數人望而卻步。
股份流通的不便，阻礙了股份公司的發展，反過來，沒有足夠多的股份公司，就沒有成規模的股份交易，交易股份的成本就沒辦法降低，如此循環，形成了一個死結。
而孔有方認為，這不是一個死結，有解決的辦法。
他想給大家提供一個方便、快捷、權威的交易平台，當然，從每筆交易收取「合理的」費用，是自然而然的，也是天經地義的。簡單地說，他想創立一個股票交易系統，或者說設立一個個的股票交易所。
但創立一個股票交易系統，即使是最原始的股票交易系統，自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前景如何暫且不論，只說他一個築基修士，在人才濟濟的興隆門，想把如此宏大的想法變成現實，間的難度，不問可知。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從來沒指望結嬰前能有機會真正的嘗試一下。
興隆門內部，有一小撮股票交易的「專家」，有了這樣的交易系統，專家門不就沒事干了嗎？沒事干，就沒有了「施展才華」的機會，專家的日，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風光。
誰不喜歡風風光光的過日？
他這次險些喪命，就是因為牽涉進了一筆股票交易，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讓某些人覺得不舒服了，才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
不過那些人，他現在惹不起。
「小光，要是孔有方願意，他的股票交易所，可以在鳳家堡試試，讓他先拿出來一個大致的方案給，嗯，給王堡主看看，不過你告訴他，鳳家堡現在沒靈石，也沒人手，要他自己想辦法，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王堡主商量。」
鳳如山對所謂的股票交易系統，基本上是一無所知，對這個玩藝的前景、優劣，更是沒有任何感覺，但他相信自己兒的眼光，至少，他願意給兒和兒的朋友一個機會。
至于為什麼「小清」變成了「王堡主」，鳳榴光能不能體會到其的微妙之處，就看他的悟性了，教是教不來的。
「啊！這個，嗯，我回去問問孔大哥的意思。」
鳳榴光又一次被嚇了一大跳。
鳳家堡連一個股份公司也沒有，拿什麼試驗孔有方的股票交易所呢？
……
「……，老爺，我們鳳家堡太小了，現在又是這個樣，以孔有方興隆門弟的心氣，又是一心想干大事的年紀，未必看得上鳳家堡吧？小光從小就嘴巴笨，我看他不一定說得動孔有方。」
王茹清滿身大汗，一動也不想動，卻還是不肯靜靜的喝杯酒休息一下，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鳳如山閑扯，轉來轉去，話題還是回到了兒身上。
「無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世上有才氣的人數不勝數，真正能成大事的卻少之又少。如果孔有方眼高手低，沉不下心來從最小的事干起，這樣的人，即使留下來，將來也是一個禍害，不要也罷，再有才能也不值得可惜。」
鳳如山右手憑空勾畫出一個個符，專心致志的練習月朗星稀，對王茹清的話，很是心不在焉。
鳳榴光的嘴巴未必很笨，不過王茹清說笨，那就算笨吧，她自己的兒，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老爺，我看小光對那個股票交易系統也下了不少功夫，講起來一套一套的，猛一听上去還挺有道理的，老爺覺得怎麼樣？」
對鳳如山毫不掩飾的敷衍，王茹清早就習慣了，也不以為意，這本來就是放松時間，能放松就好。
「呵呵，這個股票，牽涉到一個修士的身份地位和話語權，並不是幾塊靈石這麼簡單，看股份的多少而不是修為、權力說話！嘿嘿，小清，天底下最容易的就是听起來有道理，只要有說話的權力和機會，每個人都能講出自己的道理，不過大多數人沒機會講出來罷了。道理，還不全在人說。鳳家堡學院的事，端木和林老爺，還不是都挺有道理的。」
預想的股票交易系統，鳳如山听的迷迷糊糊，自然不知道「怎麼樣」，不過對「听上去有道理」，他習慣性的表示懷疑。
他小時候听的太多，講出自己道理的機會，卻少得可憐，深深的明白「道理」這兩個字的含義，更別提是「听上去有道理」了。
端木靖和林師吾在鳳家堡學院辦學路線上的爭執，鳳如山最終也沒能給出自己的一個說法，令他很是郁悶，不過這種爭執在所有的團體里都是無法避免的，雖然是大事，卻不急，先慢慢拖著唄。
「學院的事，我還是覺得端木大哥的想法更現實一些。老爺，你說要是孔有方留下來，是以小光為主，還是以孔有方為主？」
王茹清心里其實更贊成端木靖的平民化路線，不過在鳳家堡學院上，顯然林師吾的話語權更重，她也不好太過明確的支持端木靖，現在鳳如山明顯是在「歪樓」，她也就不願意多談，又扯回到鳳榴光的身上。
「小清，兒孫自有兒孫福。在他們結丹前，誰為主都一樣，最後還是你為主。至于結丹以後嗎，我估計他們自己的定位，也該磨合的差不多了，不要我們操心。孔有方孤傲，小光，嗯，靈活，兩個人磋磨一下，正好是一對好搭檔，能幫你不少的忙。嘴上說的再好听，不實際動手磨練一下，沒有一點用，小孩心比天高，不跌幾個跟頭，不知道世事艱難。小清你以後少替他們背黑鍋，……。」
鳳榴和鳳榴光兄弟兩個，小時候差不多一樣的調皮搗蛋，長大了性格卻截然不同，雖說間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王茹清的「溺愛」，顯然「功不可沒」，小心起見，鳳如山認為提前打打預防針，非常有必要，不免時時提起。
「我知道了，還不知道孔有方會不會留下呢。老爺，我們再要一個兒吧，等小光有了個弟弟，他就會有個做哥哥的樣，……。」
不過王茹清不在乎。
她覺得鳳榴光這樣挺好的，雖然鳳榴也不錯。
……
「……，我這個傷勢，是幫不了你什麼忙了。小光，鳳長老怎麼會突然說起股票交易所的事？現在鳳家堡是誰在管經營的事？」
「早就听小光說鳳長老常有奇思怪想，行事異于常人，果然讓人莫測高深。什麼叫可以試試？鳳家堡沒靈石，沒人手，連一家正經的公司也沒有，什麼都沒有，我拿什麼試試？還要我自己想辦法！就鳳家堡這個樣，能有什麼辦法？」
孔有方懶懶的品了一小口酒，心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留下來掃掃鳳家堡這個一無所有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