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仲凱跟隨許純很久,馬上就明白了督帥的意思,不再多言。片刻就起身去找茅房,中年人無奈,只好領他出去。
兩人剛一出屋許純一躍而起,一個箭步就沖到牆上的畫軸前面,伸手扯去上面的紅線,畫軸刷的展開了,許純仔細一看,不由驚得目瞪口呆。
圖上竟是七國的軍事地圖,並且還用藍紫兩色在圖上繪制出了行軍作戰的方案。藍色應該代表著進攻一方,紫色代表七國的防守態勢,藍色的箭頭像是一把利劍直插紫色的月復地之中。許純大略一看,整個行軍和作戰竟和自己打敗七國的戰役過程一般無二,這才吃了一驚。要知道,雖然蒼龍全國都已經知道了這一戰,但整個細節和行軍路線只有少數人知道,這個古月天怎麼會如此清楚的,難道他是七國的探子不成?
心里吃驚,便更加仔細地觀看地圖,這才發現前半段的確和自己不謀而合,但戰役的後半段,卻與實際大相逕庭。看著看著,那藍線仿佛活了一般,在圖上穿梭游動,逼的紫線處處被動,不停失去自己的戰略優勢,最後竟被逼進一處死地,再無辦法月兌身。許純的眼前仿佛出現了這場大戰的場景,藍色的潮水沖垮了紫色的堤壩,迅速向前蔓延,紫色終究消失在潮水之中。
「精彩!」許純不禁拍案叫絕,若用這圖上的方式,那七國這一戰就不會打得那麼艱苦,最後還讓不少人逃掉了,這作圖之人比自己高了不止多少倍,看著想著,不禁呆了,連身後來人都沒有注意。
古月天也並不高興,因為他在許純的眼里沒看到求賢若渴,看到的只是好奇和對費無神的信任,這對于自己來說就是一種極大的侮辱。他從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夠比自己更強大,在他的眼中這片大陸只不過是個舞台,是他一個人的舞台,只要他邁出嫁衣山,這世上的很多事情就一定會被改寫,只不過他需要一個能讓自己自由發揮的舞台。
費無神向許純推薦自己,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本來也以為,許純可以給自己一個舞台,但現在看來,自己還是高看了這個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原來比比皆是啊。抱著失望的態度他也就不再對許純有什麼期望了,于是只想趕快打發走他,省得自己還得應酬這種人。
安排完酒食之後,他本不想再見許純了,可轉念又一琢磨,自己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呢?畢竟人家又不認識自己,到哪里知道自己是個什麼人呢?光從外表來看,許純表現出來的一切沒有絲毫的不妥之處,到是自己顯得有點過分了。這麼一想,他也有點後悔了,畢竟現在看來,許純是自己最好的選擇,錯過了,可能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于是他又回到了正堂,想看看許純在干什麼,最主要的是要顯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至少的讓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哪知一進屋正好看到許純在看自己做的七國戰略圖,不由心中一動,當下說道︰「督帥,酒食已經備好,還請督帥慢用,古某就不陪了。」
「慢!先生來得正好,在下看了這張圖,有很多不明白之處,正好請教先生。」許純根本沒有理會古月天說的是什麼,他現在想知道的是這圖是不是古月天所做的。
古月天果然沒有再走,而是示意將車子推倒圖邊「督帥看到什麼不妥之處,盡管指出。」
「先生的圖上,前半段與純如出一轍,可攻下天水之後,為什麼突然向西呢?」
「這沒什麼奇怪的。」古月天微微一笑「我根本沒有想過進攻永安。」
「為什麼?」許純急忙問道。
「張倫此人表面上謙卑有禮,但實際上卻是極其心高氣傲的人,他怎麼會甘心久居人下,還是做七國的看門狗呢?只要可以擊潰熊王,他必定會反,所以永安我已經算在自己這邊。我的打算很簡單,就是在天水附近攻擊熊王。引著他的主力向西再向北然後向東最後在這里回頭。」說著他指了一下圖上的一點,那里應該是個山谷「在這里,熊王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由于地勢他的大軍也無法展開,只能龜縮成一團。小小一個山谷,無處躲藏,一陣箭雨下去,就能造成幾萬人的傷亡,這仗還不是手到擒來麼?」
「可是,」許純皺了皺眉「當時熊王有七十萬大軍,可我們只有幾萬人馬,正面對決,恐怕擋不住他們。」
「哈哈…」古月天仰天大笑「七十萬,在我眼中不過是一堆廢物而已。七**心不穩,從將軍到士兵早就都沒有了作戰的勇氣,何況這種軍隊都是先拉來的農夫,談什麼打仗?只要派一猛將,猛攻他們的一點,那馬上就會令七國的軍隊失去勇氣,恐怕到時候都不用我們動手,他們自己就先砍殺自己了。」古月天說話間已經將自己歸到了恆州軍一方。
許純不禁點頭,牛腸谷一役,他是親眼看到敵人像是瘋了一樣,自己砍殺自己人的,沒想到這個古月天竟然憑借想象就已經預料到了。「先生真乃神人也。」許純不得不說個服字。
古月天微微一笑「這只是古某閑時做的游戲而,哪有督帥神呢?畢竟督帥只靠幾萬人馬就打碎了七國,而我這一戰,還算上了張楓的軍隊。」
「可是,熊王怎麼會…」許純還想問一些問題。
古月天卻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督帥,這已經是過去之事了,如今七國已經完了,再談還有什麼意思?不必再問了。要是您有興趣,不如請到里面,我還有一些東西,可以與您交流一下。」
許純一听不由大感興趣,里面還有什麼好東西?當下便跟隨他往里面走去,走進里面許純更是瞠目結舌。
這里比正堂大上兩倍有余,屋子整個做成了一個巨大的沙盤,山川河流州府城鎮一應俱全。許純只一眼就看出這是蒼龍的地圖,不由驚道︰「先生這是何意?」
古月天呵呵一笑「督帥放心,古某沒想過要做國家的叛逆,倒是想為著國家剪除叛逆。」說著已經雙臂支撐離開車子,翻身上了一個吊籃之中。許純這才看見屋子里竟連著十幾根繩索,上面掛著吊籃,當下明白這是為了古月天方便而特意弄出來的。
「是誰?」許純微微一顫。
「除了鐵石還能有誰?」古月天冷笑一聲,無比肯定的說道︰「這就是蒼龍的全境,現在的形勢是鐵石軍團聲勢浩大,韓寶軍團雖然駐守小山,能對他們產生一點制約,然制約並不大,畢竟鐵石軍團作戰經驗豐富,以百戰老兵為主,韓寶軍卻是新兵為主,連戰場都沒上過,只是不停操練,至于戰斗力根本是水月鏡花,所以想要真正控制鐵石那就必須有新的力量加入其中,我們就是這個力量。我們應該牽制住這里,若他們到了這里,那我們就在這邊出擊…」一時間古月天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侃侃而談,不但把形勢講得頭頭是道,連如何應對都早就成竹在胸。只見他在吊籃上行動自如,不停掠過蒼龍的上空,仿佛他就是冥冥中的神一般,讓許純不由生出了一種敬畏的感覺。
許純這才確信,此人真是罕見的大才,當下納頭便拜︰「先生所言極是。如今蒼龍奸臣當道,福黨鐵石控制朝政,弄得民不聊生。許純不才,也想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但能力有限,恐不是鐵石的對手,所以才日日嘆息。今日幸遇先生指點,方才覺得撥雲見日一般,還請先生出山,救天下黎民于水火。」
古月天連連擺手「督帥厚意,古某心領了。但古某只是紙上談兵罷了,那有什麼能力救天下蒼生。」
「如今蒼龍已經病入膏肓,只有先生出山,才能解這危局。」許純依舊叩首。
「可我身體殘疾,行動不便。」
「那純願意親手推著先生,臨敵上陣。」
古月天不由長嘆一聲「罷了!費無神啊費無神,你看看你給我惹的這些麻煩。我本不願再涉足塵世,但督帥盛意拳拳,我又怎麼能看著世間黎民受苦呢?也罷,我就跟你一道下山好了。」
許純大喜「那就太好了,我替天下黎民謝過先生了。」
「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請先生講來,我馬上就辦。」
「等到打垮鐵石,橫掃大陸之後,我可還要回來,那時還請督帥不要攔阻。」古月天慢慢地說道。
許純一愣。什麼?打垮鐵石還要橫掃大陸?就算你真能做到,那得多少年呢?出了這嫁衣山,你還想回來?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