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狄征帶著昆明分部十名修羅門精明的好手一起到達了蓬萊市。這十名好手中便包括了昨日找著狄征的許敬聲、柳哲兩人。其余八人,也是地品一階的高手,人人精氣內斂,形相威猛。這麼十來人出現在蓬萊機場,旅客無不側目,母親帶著孩子,丈夫拉著妻子遠遠離開狄征等人,沒有人敢接近他們。
這也怪不得他們,狄征已晉天位,一身氣息收放由心。但修羅門那些人平日里驕橫慣了,修為更末達到狄征的境界,一身氣息外放,自是引人注意。本來狄征想自己前往,可這次七夜卻堅持讓他從昆明分部直接調些高手同來,狄征不由心中思慮,是否七夜已經開始對自己有了疑心。
不過這次听聞又有第五只神鼎出世,狄征當下拋開一切。管七夜相信也好,疑心也罷,反正這鼎中古氣他是收定了。而且,這同時也是一次把七夜靈魂中的年獸逼出來的絕好時機。
離開機場之後,狄征讓許敬聲和柳哲兩人留在身邊,其余八名好手則分散離開,到蓬萊市里打探消息。七夜只是發現蓬萊地氣有變,可神州鼎具體在哪他也是不知的。如若不然,七夜也不用來到人間後便通過修羅門控制魔門以及其它邪派,好使其成為自己的爪牙去探尋神鼎所在了。
所以來到蓬萊市後,自是以收集信息優先。這時人多的好處就體現出來。至少狄征不用自己去打听。至于為什麼留許受柳二人在身側。卻不是因為兩人修為如何了得,事實上他們的修為在這些人里面是最為低微的。不過許敬聲在風水易術方面頗有見地,而柳哲則尚觀地色風聲,卻是尋找神鼎所在的最佳助手。
此刻正是早間,狄征暫時沒有頭緒,便領著兩人來到市內找了間茶館喝起了早茶。
茶館不大,名叫「半日閑」,名字倒是挺有韻味。茶館的主人是個半百的老頭,時值夏末,蓬萊的天氣依然炎熱。雖是早晨。可**點的太陽照在人身上,直把人照得大汗淋灕。柳許兩人修為不濟,已經隱現汗漬,倒不像狄征寒暑不侵。渾跟沒事人似的。而茶館主人最是夸張,穿著一件寬松的背心和一條大褲衩,手拿蒲扇,正和幾個老頭老太拉著家常。
這里並非鬧市,茶館做的也是街坊生意。現在早茶的時間已快,館里沒有多少位客人。狄征三人走進來時,自有伙計招呼著。狄征想起以往每個星期天,總要帶上一家老小去吃早餐。現在則是孤家寡人,不免唏噓。他找了個角落坐下,便點了綠豆沙湯丸等食物。許柳兩人吃不慣南方這種偏甜的素食,便要了幾個包子豆漿了事。
不多時食物由伙計奉上,狄征舀了一湯匙綠豆沙往嘴里送,正吃得起勁,忽聞館外傳來喪樂之聲,跟著有女子號啕大哭的聲音傳來。
許敬聲放下手上豆漿,說道︰「晦氣,大清早地就撞上白事。」
他聲音不小,立時引來旁人側目。那茶館的老頭搖著蒲扇道︰「客人這樣說就不對了,想死者喪。生者痛,實是人間慘事。客人不同情也就罷了,又何必說這等風涼話。」
許敬聲一听,立刻瞪大了眼楮道︰「好你的老頭,我說什麼還輪到你管教不成。」
說著。他便要站起來。狄征輕輕放下了湯匙,伸出一指輕輕點在許敬聲的掌背上。許敬聲只覺狄征的指頭仿佛一根燒紅的鐵棍,燙得他倒抽口涼氣。他看向狄征,後者則淡淡道︰「坐下。」
許敬聲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當即坐下埋頭吃他的包子。
狄征則站了起來,走到老頭身邊道︰「這位老先生,真對不住,我朋友確實言語失當了。」
老頭點了點頭,說︰「你倒是講理,罷了罷了。其實貴友也沒說錯什麼,最近也真是晦氣,不知道怎麼回事,接二連三地死人。哎!」
嘆息聲中,那出殯的隊伍已經經過茶館門口。狄征舉目看去,見百來人組成的長隊緩緩行過,這些人皆著喪衣,前頭的有吹嗩吶的、敲鑼打鼓的奏著喪樂,再加上有婦人啼哭,讓這個清晨的陽光便突然變得灰蒙蒙起來。
這時狄征听到旁邊一個老太太說道︰「老常你沒听說嗎,那是鬼女圭女圭在作惡啊。」
「小趙可別亂說,什麼鬼女圭女圭,那是子虛烏有的事。」茶館主人擺手道。
狄征來了興趣,逐問︰「幾位老人家,我是在雜志社工作的,對各地的傳聞都很有興趣。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給我說說,這鬼女圭女圭是什麼東西?」
听狄征這麼一說,那老太太來興致了,用不剩幾顆老牙的嘴巴咂巴著說︰「鬼女圭女圭不是什麼東西,它是惡鬼。」
原來這鬼女圭女圭,卻和狄征之前來蓬萊辦過的怨童一案還有些關聯。相傳那將軍府鬧鬼之後,附近的人家也開始不得安寧。民國那會,自然還沒有煤氣爐這種東西,當時家家戶戶用的都是大爐灶。爐灶燒的是柴火,因此幾乎每戶人家都有一間存放柴火的小柴房。
相傳當時有個姓趙的漢子,一天傍晚務勞歸來。正是黃昏日沉之時,卻見他家婆娘不在家里造飯,反而四處奔走。趙姓漢子便上前攔住自家婆娘,問她怎麼在這里四處晃悠。原來卻是他媳婦找不到娃,別說民國那會,就算放在現在,哪個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听說自家的娃丟了,趙姓漢子當然焦急萬分,便和媳婦一起四處找尋起來。
最後,他找到了自家的柴房。說也奇怪,平日里為了防止竊賊偷柴火油鹽。幾乎每家都養著條土狗。這老趙家也不例外。他們家就養著條大黃狗。平日里大黃狗都是趴在柴房前休息,但今天黃狗卻對著柴房一個勁地猛吠。老趙听到柴房里有動靜,像是有孩童用稚女敕的聲音唱著童謠。
而讓老趙害怕的是,那首童謠正是從將軍府里流傳出來的。當時他趴在門口,只听里面有小孩悠悠的唱︰「桂堂東,三女來密謀。奢華宴,玲瓏喝下斷腸毒。天可憐,不叫芳魂獨黃泉……」
老趙听出那是自家的孩子,頓時撞開房門,只見孩子背對著大門。面向一堆柴火正自言自語地唱著。老趙連忙抱起孩子,不料孩子卻哭鬧起來,說是正和人玩兒呢。可柴房里就這孩子一人,又有誰和他玩。再加上孩子喝的是被當時老百娃當成禁忌的童謠。老趙就更害怕了,就這麼硬拽著孩子離開了柴房。
本以為一切事情就至此為止,可到了晚上的時候,老趙睡得迷迷糊糊間突然听到大黃狗的吠聲,就醒了過來。
當時窮人家只有一張床,老趙一家三口全睡在床上。他醒來的時候,白毛般的月光正好灑在他家的床頭上,他見自己的媳婦睡得正香。可本應睡在媳婦邊上的孩子卻不見了,老趙打了一激靈,剛想喊媳婦起來。卻听到屋子里傳來陣陣吸吮的聲音。
老趙連忙打了一馬燈,下了床,發現聲音是從床下傳來。于是他把馬燈往床底下一照。這一照不打緊,卻差點沒把老趙當場嚇死過去。
就在他家的床底下,一個小如孩童的身影正抱著他家的孩子。老趙家的孩子已經被開了膛,那東西從孩子的肚子里掏出腸子往自己嘴里塞。而詭異的是,老趙家孩子竟然回過頭來朝自己父親詭異地一笑。
老趙當場就暈了,還是第二天他媳婦搖醒的他。他把昨晚的事對媳婦一說,但媳婦往床上一指,他孩子睡得正香呢。
可老趙去喚醒孩子的時候。卻發現孩子死了。而且,據說孩子的肚皮深深陷了下去,就好像身子被掏空似的。
自此之後,不斷有孩子離奇死亡的事情出現,而那吃孩子腸子的東西體形就像一個孩童。因此久而久之。就有了鬼女圭女圭的傳說。
說到這里,老太太壓低了聲音說︰「最近這種死小孩的事情又出現了。我听隔壁張嫂說起,她表姐的孩子死前,她就在家里看到過像是孩子的身影。所以老常你還別說,這肯定是鬼女圭女圭做的。」
此時又有一個老頭附合道︰「小趙說得沒錯,我還听人說了,鬼女圭女圭就住在將軍府後面那座玉瓶山上。每天夜里它會下山覓食,飽食美餐後就會回去。曾經有樵夫在山間迷路晚歸,在下山的時候就曾經看見過鬼女圭女圭。你知道它長什麼樣嗎?它胖乎乎的,全身慘白慘白,沒穿衣服,長著張女圭女圭臉。見到它,你也會被他帶走的。」
茶館主人吹著胡子沒好氣道︰「你們就愛听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要真見了鬼女圭女圭回不來,那樵夫怎麼回來的。要是那樵夫死了,你們這傳說又是從哪听來的?」
頓時,老主子的話讓一幫街坊無言以對。
狄征卻已經悄悄招呼了許柳兩人,留下了錢買單後離開了茶館。
街道外,喪樂的聲音已經微不可聞。狄征在街上打了輛出租車,三人便鑽了進去。許敬聲在外人面前不便稱狄征為首座,便改稱先生,只听他問道︰「狄先生,咱們這是去哪?」
狄征同時對出租車司機說道︰「麻煩師傅,我們去將軍府。」
「去將軍府干嘛?」許敬聲問,腳下被柳哲踢了記。
許敬聲看向他,柳哲微笑道︰「狄先生自有他的用意,你問那麼多干嘛。」
狄征要去將軍府,自然是因為鬼女圭女圭的傳聞。如果他沒有料錯的話,這鬼女圭女圭肯定和神州鼎有關。否則為何七夜那邊才發覺蓬萊地氣有異,這邊蓬萊市里就接連有孩童死去。既然傳說鬼女圭女圭就住在將軍府後的玉瓶山上,狄征不免要走一趟。但話又說回來,當日怨童也居住在那座山上的山神廟里,這又是何等的巧合。
莫非怨童末死,又或者說,有新的怨童生成?這個問題,狄征也沒有答案。(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