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綺媗端著膳盤進來,膳盤里放著管雋筠愛吃的幾樣小菜︰「用飯了,今兒還有咱們夫人命人送來的,小姐愛吃的幾樣點心和小菜。」
「放那兒吧。」管雋筠看著手里的賬冊︰「外間下雨了?」
「是,還下得不小呢。」綺媗把膳盤里的食物放到桌上︰「方才過來的時候,听說是丞相也剛回來。」
「嗯。」管雋筠從不主動去問諸葛宸在哪兒,也不管他做什麼。所有人看來這都不像是燕爾新婚,蜜里調油的小夫妻。就連那日的歸寧也只是勉為其難,永遠都記著二嫂把自己拉到房里說體己話的時候,不無擔憂地看著她︰筠兒,你不能把自己弄丟了。說這話的時候,二嫂一臉的鄭重,一直都想不明白怎麼才會把自己弄丟了呢?
「丞相身邊的沁兒一直都是伺候在丞相身邊,奴婢听說她是李嬤嬤的內佷女兒。」綺媗絞了一塊熱帕子過來,很仔細地給管雋筠擦手︰「李嬤嬤就是想著沁兒在丞相身邊有些體面,才不把小姐放在眼里的。」
「嗯。」管雋筠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下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了。」
「小姐。」綺媗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但是小姐這種神態就是不想听自己再說下去︰「奴婢,說錯什麼了?」
「綺媗,你是怕了李嬤嬤嗎?」。管雋筠放下手里的東西︰「若是怕了,我叫人送你回去。我不想你在這兒跟我一樣,這點主我還是可以做的。」
「小姐別生氣,奴婢再也不胡說了。奴婢說什麼都不會離開小姐的。」綺媗一下跪在管雋筠腳邊︰「奴婢只是替小姐抱屈,小姐什麼時候不如人來著。可是如今連個嬤嬤都在小姐面前指手劃腳,豈不是太委屈了?」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弄得自己委頓不堪?」管雋筠伸手把綺媗拉起來︰「我知道你是替我不服,如今不比在咱們家里,說話使性子都能任意而為。稍有不慎就會給自己惹下麻煩,我不想第一個作伐子的人是你。你別叫人抓住把柄,自己萬事小心。」
「小姐。」綺媗本來還能忍住的淚水,被管雋筠這句平淡的話說得眼淚都下來了︰「奴婢不懂事惹得小姐生氣,奴婢再不會了。」
管雋筠嘴角微微一翹︰「先吃飯吧,我也餓了。」吳縴雪很細心,給她準備了幾樣平時在家里幾乎每天都會有的精致點心,管雋筠看著這些,鼻子微微有些發酸。以前再平常不過的東西,此時卻是異常珍貴。
「小姐,你脖子上的東西?」綺媗跟仙兒總是可以陪著管雋筠一起吃飯的,此時仙兒不在管雋筠便拉著她在下首坐了,綺媗吃了兩口菜忽然想起剛才看到的東西。
管雋筠重重把碗筷擱下,臉頰紫漲︰「別問了。」閃爍的眼神帶著不想給人知道的薄怒,好像是害羞的小姑娘。
「明兒奴婢給小姐找件厚的雲肩吧。天漸漸涼了。」綺媗看著她︰「小姐,奴婢每日下去的時候,丞相都沒來。」
管雋筠紫漲著臉看著綺媗,一個新婦一個未出閣,為什麼要說這些叫人難堪的話題︰「別說這個了。」
「小姐,既是這樣就該有個正經主意。」綺媗一本正經地看著管雋筠︰「您瞧咱們家夫人,甭管將軍身邊有多少人,夫人都是最要緊的。」
管雋筠微微嘆了口氣,不論二哥二嫂有多恩愛,身邊都會有人。那麼自己呢?管岫筠才應該是諸葛宸的妻子,自己不過是一個替代品而已。他的到來是在所有人都不會看到的,只是男女之間最原始的。
綺媗看著管雋筠索然無味的樣子,懊惱不該提起這些事情。從管雋筠成婚之後,就沒見她有過一絲輕松的神色。
每日除了上房給老夫人請安,听著老夫人那些話。就連自己都听得懂那些話,小姐更加是能夠听得懂。但是小姐從來沒有過不滿,甚至連一絲惱怒的神色都沒有,都不是自己以前在家看到的小姐了。
「撤了吧,我也吃不下了。」管雋筠擺擺手,手邊的賬冊還有那幾本莊園上面的冊子都是必須要看的,過些時候莊子里的人要來繳納田租和各色山貨。
「外頭這麼大雨,小姐還是早些安置吧。」綺媗起身鋪陳好被褥,管雋筠已經拿著賬簿到一旁的書案上慢慢看著。不由嘆了口氣。以前在家的時候,夫人好說歹說也未必會讓她多看一眼,如今是只要閑下來就一定會拿著這些東西看個不停。
「誰?」綺媗出去好久,沒有人在耳邊叨叨不停總算是清淨了。可是門被重重推開,管雋筠下意識扭過頭看著推門進來的人,話到嘴邊咽了回去。
諸葛宸冷森著臉進來,管雋筠手里的筆顫抖了一下。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了他都會不由自主膽怯起來。
「丞相。」管雋筠起身給他倒了盞清茶放到手邊。
「母親今兒要你掌管家事了?」諸葛宸抿了一口茶,語氣冷淡至極。
「是。」管雋筠點點頭,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諸葛宸也比婆婆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從一開始,他希望的是站在他身後的女人是管岫筠,不會再是第二個女人。只是上天給他開了個玩笑。站在他身後的女人變成了自己,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莫大的諷刺。
諸葛宸看了她一眼︰「若是不知道怎麼分派,去問問母親,省得被人笑話。」
「是。」管雋筠再次點點頭,他所管的家是整個帝國,從上至下沒有哪一件事能夠逃月兌的他眼楮,那麼他的家就應該是一個能干賢惠的女人來管,除了他最信任的女人不會是第二個,可是他卻不放心如今這個要掌管他家事的女人。最累的人應該是他。
諸葛宸走到她身邊,看到她脖項間自己留下的淤痕,凝脂般的肌膚上夾雜著淤青,除了觸目驚心,更多的是異樣的誘惑。
鼻翼間呼出的熱氣刺激著敏感的肌膚,管雋筠不安地扭動著脖項。諸葛宸伸手解開她腰間的鸞絛,在燭火照耀下松解掉她身上衣裙。管雋筠看著他,清 瘦削的臉上寫滿了原始的。
「啊」管雋筠低低驚叫著,已經被諸葛宸攔腰抱起放到了床榻上︰「別,別這樣。」每次對于諸葛宸無休止地索取,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樣的應對。
「嗯。」異樣的快感代替了起初的不適,管雋筠不敢叫人听見自己嘴里溢出的難听的吟哦,低低申吟著。好像是給了身上男人莫大的鼓勵,他的舉動更加凌厲,啃嚙撕咬著女人嬌女敕的肌膚︰「痛。」管雋筠忍不住申吟出聲,看著黑暗中男人熠熠生輝的眼楮。管雋筠的淚水不由自主奪目而出,不願叫他知道,只是側過臉,任憑淚水浸透進了枕畔的絲帕里。
終于身上的男人帶領著她攀上的巔峰後,終于停止了舉動,從她身上下來。管雋筠悄悄勻了一口氣,听著枕畔深沉而均勻的呼吸聲,疲倦至極想要昏昏睡去。修長的手臂卻橫了過來搭在縴腰上,將她攬入懷中︰「岫筠……」
管雋筠側過來,淚水肆意磅礡。她只是管岫筠的替代品,就算是在床第間也是一樣。不會有人因為她的努力而正視過她的存在,做得再好都是應該的。她只是一個多余的人,什麼時候都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