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您請安。」一段時間沒給王夫人請安,管雋筠換了衣裳便帶著丫頭們到了上房給王夫人行了個大禮。
「嗯。」自從李嬤嬤和沁兒的事情以後,王夫人對管雋筠一直都是冷著臉。加上諸葛宸多多少少在明里暗里護著管雋筠,王夫人更是心下不忿。面上不好露出來︰「你回家住了些日子,倒不覺的比先時好了多少。」
「是,有勞母親掛念著。」管雋筠斂眉福了一福︰「這些時候不在家里,諸事煩勞母親。媳婦不孝。」
「罷了,你也歇著去吧。等會兒要是再受了風寒,又是一樁麻煩。」王夫人不耐地擺擺手,管雋筠答應了剛要退下。王夫人忽的想起了什麼︰「等等,有件事倒是要你記著。你二叔家的青鸞來家了,我讓她先在我這兒住下。你既然是回來了,我就把她交給你。你看著安置在哪一處,二叔家就這麼一個女兒,雖說不是親生的。只是從小也沒有誰輕看了她,別叫人挑理兒。日後傳了出去,不說你們反說是我們這做上人的沒有教導好子媳。」
「是。」管雋筠點頭答應了,看王夫人無話這才退了出來。
「帶著人去那邊的松雲軒收拾出來,二老爺家來的青鸞小姐就住到松雲軒去。」管雋筠在花廳坐下,看著侍立一旁的諸多丫鬟僕婦︰「賴嬤嬤,你看誰乖巧伶俐些,好去服侍青鸞小姐。」
「回夫人的話,皎月倒是不錯,人也伶俐,平日做事穩當可靠。不如讓皎月過去好了。」賴嬤嬤先前還沒發現,等到認真回話的時候才發現,管雋筠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個丫頭。比起綺媗多了幾分嬌憨。
管雋筠點點頭︰「我先瞧瞧再說。」從來就不缺什麼太伶俐的人,也不乏穩當可靠的。唯獨缺的就是一個讓人放心的,二叔二嬸都在,卻把膝下唯一的養女送到相府來。必然是有緣故的,如果是嫡親堂兄妹還有可說,只是這名分上的堂兄妹沒有絲毫親族聯系,肯定有人預料不到的結果。
「奴婢給夫人請安。」賴嬤嬤很快就叫人把皎月帶了過來。
「打從今兒起,你就到松雲軒去伺候青鸞小姐。青鸞小姐是二老爺身邊的大小姐,論起尊貴不輸于咱們家里的姑女乃女乃。切不可怠慢,若有一絲怠慢不到的地方,被我知道,決不輕饒。」管雋筠端起手邊的梅子茶喝了一口︰「可記下我說的話了?」
「奴婢記下了,奴婢不敢。」皎月趕緊答應著。
「下去吧。」管雋筠擺擺手︰「還有什麼事?」
「老奴有件事要回夫人。」賴嬤嬤拿著一份鮮紅的禮單過來︰「這是吏部張大人家的新添了長男,送來的帖子和禮單。若是旁人家,奴婢們便依照素日的回禮送了過去。只是張府與相府世交,特來討夫人的示下。」
「我看看。」管雋筠點頭接過禮單,看了半晌︰「長命鎖和金麒麟都留著,外加一對金獅子。余下的不變,只是把長命鎖換成翡翠的就行。弄一堆金子沒得俗氣。」
「是,老奴知道了。」賴嬤嬤接過禮單趕緊答應了。
「沒事的話就都散了吧,再有什麼速來回我。」管雋筠攏了攏身上的大襖︰「莊子上送來的山貨年租只怕這兩天就到,都留心看著。」
「是。」賴嬤嬤領著頭答應了。
「小姐,青鸞小姐來給您請安來了。」婢女僕婦們退了出去,綺媗帶著一個身穿寶藍緞袍的少女進來。
「青鸞給夫人請安。」青鸞上前福了一福︰「夫人萬福。」
「這怎麼當得起,快起來。」管雋筠正用火筷子撥弄了手爐里的炭火,目示綺媗把她扶起來。上下打量著看上去略顯縮瑟的身形︰「到了相府就跟在自家里一樣,別拘束也別委屈了自己。有什麼就讓皎月來跟我說。」
「夫人這般說,青鸞可受不起。」青鸞退到一邊看著管雋筠,嬌怯怯的**卻有著淡然和冷靜,眉宇間的尊貴又是人所不及。
管雋筠捂著嘴側到一邊不可抑制地嘔吐起來,綺媗趕緊過來幫著捶背︰「這才好了幾天,怎麼又來了?」
「也不知是怎麼了。」管雋筠搖頭︰「都散了吧,我實在是沒精神。」
青鸞看了眼嬌弱不勝的管雋筠,逐客令雖然不那麼直接,還是可以听懂了。微微福了一福退出了花廳。
「總是這樣子也不是個法子,不如還是請太醫來看看。能吃點什麼藥,不吐了還能吃點東西就好了。」綺媗一面幫著捶背一面說道。
「過些日子就好了。」管雋筠漱過口,吃了一粒酸梅才算是好些︰「去看看廚房里有什麼新樣的點心和時鮮,等會兒晚上傳個湯鍋上來。要一樣酸酸涼涼的東西,別擱香油弄膩了。」
「是。」仙兒答應著去了,綺媗扶著管雋筠起身︰「小姐,好好的弄個什麼青鸞小姐來做什麼?要真是什麼二老爺家的,也用不著寄人籬下。」
「我倒是想知道,可是去問誰呢?」管雋筠搖搖頭︰「我在家里住了這麼些時候,一回來就遇到這個,還想找個人問問。」
「等會兒小姐問問丞相不就知道了。」綺媗扶著她往自己住的院落走︰「丞相叫人把晚間要看的邸報都拿到您那邊去了,听說這些時候都是在這邊看邸報的。」
管雋筠神情間略略忸怩了一下,綺媗抿嘴一笑︰「小姐,這是怎麼個緣故?」
「我如何知道。」管雋筠飛快看了眼綺媗,臉頰泛起絲絲嬌紅。又怕被人看破,大眼楮一眨就側過臉去。
綺媗咯咯直笑︰「小姐,是不是大小姐再不會生事了?」
「但願是這樣。」管雋筠剛剛露出的笑意因為這話,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那封信始終是心底無法磨滅的一點疤,二哥說的話加上兩人同樣都將信付之一炬,可見管岫筠不止是說自己無所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嫂嫂說的可算是切中要害。沒有子嗣,就算是南王嫡妃也會尊榮不保。管岫筠素來搶陽好勝的性子,怎麼會讓這種事發生。
打起簾子,一股堂花的香氣撲面而來。正對著門的條案上放著兩盆開得正艷的單瓣水仙︰「這花兒好。」
「是丞相叫人搬來的,說是放在屋子里看著舒服。」綺媗扶著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