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木全身都汗濕透了,他只是稍稍的停下動作,刺骨的寒風就灌進來,旁邊的人一個一個倒下,他只能憑著感覺揮動著手中的刀,血繼續濺下。
阿撻木看著前面的一個人,心里恨極,他那麼多的兄弟都是死在他的手上的他大喊一聲,沖向前去……
梁宜木听到後方的風聲,解決掉前面一個要回防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把劍穿過自己的身體……
阿撻木一招得手,見敵軍有人過來,連忙拔出劍回到隊友中間去,梁宜木倒下的時候也只看見了他的一個側影。
梁宜木的眼前一瞬間就閃過了弟弟和妹妹的臉,兩雙眼楮就這樣閃閃亮亮的渴望的看著他,他鼻頭一酸,心里頓時疼痛不與,耳邊就響起了臨走前妹妹的囑咐︰「哥哥,這紫竹你可一定要隨身帶著,這可是救命的東西……」
梁宜木稍稍恢復了一點神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掛在脖子上的紫竹拉出來打開,喝下……他最後閃過的念頭是︰這好像是清新甜潤的……水……
梁宜梅只覺得心一陣鈍痛,就從惡夢里驚醒過來,她抹了抹臉上的汗,仔細回想了一下夢里的情景,一個勁的告訴自己︰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會是真的……
看了看窗外,估算一下應該也有凌晨三四點了,听見門外有響聲,她只好披了衣服下床。
打開門就見二哥站在門前,蒼白著一張臉,梁宜梅心下一跳,盡量壓住聲音道︰「哥哥,你怎麼來了?」她哪里知道她本身也是白著一張臉。
梁宜林看她這樣,哪還有不知道,就眼神閃爍道︰「沒什麼,只是剛才听見你這邊有響聲就過來看看,你沒事吧?」
可惜梁宜梅還沉浸在剛才的夢中,沒有看見,只是道︰「沒事,哥哥,我先睡了。」說著也不待他回答就回屋了。梁宜梅一進屋,梁宜林的臉色就陰沉下來。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大哥出事了,他一個人有感覺不算什麼,可是妹妹也有……
他打開門的手微微顫抖,渴望著快點天亮。
梁宜梅翻翻轉轉總是睡不安穩,直到天際露出朝陽的時候她才有了一些困意,五爺爺和五女乃女乃也不叫她,只以為她是昨天和梁宜林看信看得太晚了。梁宜林一大早就起來,沖沖吃了一些東西,只說是要去拜訪同學就走了。
梁宜梅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空了,她到底還是覺得不放心,從家里拿了一把香放在籃子里就要去給路過的神仙燒燒……
雖然她本人是重生的,可是對這些妖魔鬼怪什麼的還是不相信,可是就是止不住心慌,也許……也許有用呢?她也知道病急亂投醫,偷偷地溜出來,按著五女乃女乃剛教她的規矩到指定的地點燒香……
梁宜梅剛回到巷子口,斜刺里就沖出一個人來,將她撞倒在地,梁宜梅只覺得腰背什麼東西隔了一下,回頭一看,見撞她的竟是梁劉氏,頓時怒從心起,喝道︰「你撞我干什麼?」
梁劉氏眉頭一揚,尖聲說道︰「撞你?撞你又怎麼了?我是你大伯母,撞一下你又怎麼了?果然是一點家教都沒有,竟敢當街就頂撞長輩,你們不是讀過書嗎?那些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梁劉氏的聲音尖刺又大聲,附近的幾個鄰居听到聲響都打開門來看熱鬧。梁宜梅氣得臉都青了,可是她又做不來和梁劉氏當街對罵,只道︰「大伯母?我家是獨門獨戶的,哪里來的大伯母,我看,你是認錯人了吧?」
「喝——」梁劉氏插上腰,吆喝著道︰「各位來給我評評理,這天下哪有這樣的佷女?他們兄妹幾人從小喪父喪母,我和她大伯父好容易將他們拉扯這麼大,可一個個跟白眼狼似的,不僅將家里的財物都卷走了,在鄉鄰里的名聲更是不用說了,你還是一個女孩子呢,成天地跟著那些男人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害臊……」梁劉氏越想起昨天她回娘家所受的氣就越生氣,越生氣,出口的話就越難听。
梁家村的名聲現在是爛到骨子里了,和梁家村一起被傳出去的就是她,昨天她回娘家,明明她才是所有姐妹里過得最好的,家里也是最寬裕的,憑什麼所有的人都拿她當笑話看,特別是她的弟妹,一句一句的諷刺,听得她火起,更可惡的是,森哥兒已經到說親的年紀了,昨天她只是和人略提了提,那些人就一臉嫌惡的看著她……那些人憑什麼看不起她?家境還沒有她好呢?
梁宜梅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更不好了,只是一下,心里就閃過五六個可以讓梁劉氏永不翻身的方案,只是還沒等她定策,就听得梁劉氏一聲尖叫……
梁宜梅聞聲看去,頓時張大了嘴巴……
梁宜林今天專門跑到寺廟里上了一炷香,想起今天凌晨妹妹蒼白的臉色有些不放心就趕回來,誰知在巷子口就見妹妹坐倒在地上,梁劉氏叉著腰在罵她,昨晚上一直壓著的恐懼、傷心、悲憤都化作了憤怒,他不動聲色的在旁邊找到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眼里閃過狠厲,悄悄地靠上去,瞄準梁劉氏的腳腕用力一擊,只听得 嚓一聲,斷了。
他也不停手,直接就朝梁劉氏身上打去,這麼多年來為了不被別人欺負,他們兩兄弟可是沒少研究打人的技術,一下一下一定讓人疼痛無比……
一邊打還一邊說︰「我們就這麼好欺負,你逼死我娘親,搶了我家的田地家財還不算,我哥哥小小年紀你們也忍心送他到戰場上?我們都已經躲到這里來了,你還要怎麼樣?難道上次縣太爺的二十大板打的還不夠?」
周圍的人一听,紛紛轉過來指責梁劉氏,梁劉氏只覺得渾身都火辣辣地,嗓子都叫啞了,梁宜林也不願停下,梁宜梅也被梁宜林的狠辣嚇了一跳,她雖然也覺得解氣,換做她也許也會這麼做,不,甚至說,她和梁宜木這樣做都可以,就是梁宜林不可以,他們一直以為他們把梁宜林保護的很好的……好容易回過神來,上前攔住他道︰「人在做天在看,哥哥又何必親自動手,我們回家吧?」
梁宜林丟下手中的棍子,盯著梁劉氏道︰「下次你再找我妹妹的麻煩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扶著梁宜梅就回去了。
旁邊的人見沒有熱鬧瞧了紛紛回去,獨留下梁劉氏躺在地上……
兩兄妹相對而坐,梁宜梅想起剛才梁宜林的反常,想了想還是道︰「二哥也有感覺嗎?」。
梁宜林握了握手,點點頭,「只覺得突然心很痛,就醒了。」
「我夢見哥哥在戰場上……鄭大哥不是說前線的情勢越來越好嗎?朝廷還和瓦刺達成了共識……」戰場上瞬息萬變,危險無處不在,她也知道她的說辭無力了些。
梁宜林垂下眼瞼,「下午我到縣令府走走吧,不過,鄭大哥和尚大哥就要去京城了,我們也不能太過麻煩他們。」
下午,梁宜林就帶了禮品去找尚志清,一連奔走數日,還是一點消息都拿不到,梁宜林和梁宜梅也回過神來,就是戰場有什麼,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傳到這里來。
而北邊的梁宜木早就被找到抬回軍帳,大胖子急得團團轉,那劍離心髒處這麼近,人又是天亮後才找到的,血都流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他找到他的時候也只有一口氣在。
想起剛開始主子派他來看著他的時候他還老大不樂意,覺得要是怕他丟了命,直接調到後面做文職就是了,干嘛一邊把他放到前線,一邊又派了自己保護他。不過,後來見他殺敵勇猛,又有急智,兩人相處越來越融洽……
也都怪他不好,昨晚上情勢危急,加上這幾個月來見他應付自如,就離了他身邊,只知一味的殺敵,等他找回去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一堆尸體中間了……想起主子的手段,他打了一個寒顫……
大胖子看見軍醫出來,連忙上前道︰「怎麼樣?」
「算他命大,那劍差一點點就傷到他的心髒了,不過也奇怪,他外面的傷口雖然很可怖,但內里卻止了血。現在也就剩一些皮外傷了……」
大胖子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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