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洪明讓手下兩名保安和酒吧的服務員,驅趕其余泡吧的人離開。
很多人不用花酒錢,樂顛顛的走了,但那幾個與楊光輝一起來的男女生卻不願走,在門口候著。
夏陽沒離開,她和溫寒梅在一起。
張建和李成宰攙扶喝得爛醉的王家和,跟隨其他人走出酒吧。
「張建,你打電話回宿舍,把祥子被人扣下的事告訴根哥。」李成宰說。
「不知根哥在不在?」張建嘀咕著拿出手機,想了想剛安裝好的宿舍電話號碼,問李成宰︰「是52529308嗎?」
「是這個號碼。」
王家和嗷嗷的蹲在地上嘔吐,李成宰彎腰給他拍背。
張建呼口氣,撥了號碼,听到嘟嘟的聲響,嘴里說︰「希望根哥此時已經回宿舍了。」
柳根在十點多回到宿舍,一個也沒在,心想祥子是不是和張建他們出去吃宵夜了,他沒留意到門後的牆上按了部電話,把書放好,在飯盒里倒了熱水,剛坐在椅子上,忽然電話鈴聲驟然響了,柳根被驚得從椅子上站起,雙眼在屋里掃一圈,這才看到門後安裝好的電話︰「啥時候安的電話呀?」嘀咕一聲,走過去拿起話筒。
張建听著電話里嘟嘟的聲響,急得團團轉,口中不停的說︰「根哥,快接電話呀,快接呀……」以為柳根還沒回到宿舍,張建剛要掛斷電話,听到了柳根的聲音。
「根哥,你快來!出事了……」
「出啥事嘛?」柳根听到張建焦急的聲音,心里一緊,開口問。
「祥子出事了!被酒吧的人給扣下!」張建回答。
「啥!被人給扣下!干嘛把他扣下嘛?」柳根一听,心想︰這小子又惹禍了!
「在酒吧打架,打壞很多東西,人家說賠了錢才能放人……」
「在哪里?」柳根沒等張建說完,焦急的問,他知道祥子身上沒有身份證,要是被人送派出所去,那肯定得被遣返回原籍,要是遣返回邛縣,那些沒拿到補償的死去礦工家屬,會把氣撒在祥子身上,他極有可能被人活活打死。
張建說了地址後,柳根急忙從衣櫃里翻出所有的錢帶上,跑出宿舍,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盡快把祥子從人家手中贖回來,跑出校門,柳根第一次攔了出租車,這樣能快點到達出事地點。
柳根下車,看到有幾個那女生圍在一起議論些啥,張建他們三人蹲坐在另一邊,跑上去問︰「人在哪?」
「在里面。」張建站起身說。
「王家和怎麼啦?」柳根看到王家和頭斜靠在李成宰的肩膀上。
「喝醉了。」李成宰回答。
「你倆把他先送回去吧。」柳根說完,朝酒吧門口走。
「根哥,我和你一起進去。」張建跟在身後說。
柳根也沒拒絕。
酒吧的門已經關上,柳根拍著門大喊︰「開門……」
一個保安在里面大聲說︰「不營業了!喝酒到別的地方去吧!」
「我是來送錢的!」柳根大聲說。
里面的保安這才把門打開,放柳根一人進去,卻把張建攔在門外。
「沒事的,你們先回宿舍吧。」柳根給張建說。
張建朝楊光輝帶去的那幫同學看一眼,心想留在這里說不定會和他們再發生沖突,還是盡管離開是非之地的好,于是和李成宰一起,架上王家和,攔了輛出租車走了。
里面的酒吧服務員,正在清理桌椅和滿地的碎玻璃碴子,沒見到祥子,柳根喊了一聲︰「祥子!你在哪!」
溫寒梅讓孫洪明把楊光輝和祥子帶到樓上,那里沒發生打斗,夏陽也在上面。
听到柳根的喊叫,夏陽第一個听出是柳根的聲音,從座位上站起,大聲喊︰「柳根哥……我們在樓上!」
「夏陽?」柳根心想︰難道她也被人扣下了?
樓上傳出溫寒梅的聲音︰「是柳根呀!你怎麼跑這來了?」
柳根一愣,心里大概猜出**分了,朝樓梯口走去。
祥子為了不讓柳根替自己賠錢,他假裝很惱火的說︰「根哥,你來干啥嘛?與你又沒球的關系!」
柳根沒理會祥子,看著溫寒梅說︰「你好,寒梅姐,祥子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帶錢來了,他該賠多少錢,我來給。」說完,看了楊光輝一眼,見他嘴角流血,雙眼瞪向自己。
「柳根,你先坐下吧。」溫寒梅指著身邊一把椅子說。
夏陽卻說︰「柳根哥,你賠什麼錢嘛,干嘛替人當冤大頭!」
「你別說話!」溫寒梅喝止夏陽,把目光掃向楊光輝︰「你的錢誰來幫你賠?」
「哼!又不是我挑起的事端,憑什麼要我賠?」楊光輝哼了一聲,根本沒把溫寒梅放在眼里。
「你不賠也可以,留在這里,你家里的人啥時候把錢送來,你啥時候走人!」孫洪明威脅道。
「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是犯罪!」楊光輝騰的站起身大聲喊︰「我要告你們……」
「你才犯罪呢!」夏陽立即回敬︰「打架斗毆!就是犯罪!損壞東西,就該賠償!」
楊光輝被夏陽這麼一搶白,似乎沒脾氣了,苦笑一聲,乖乖坐下,問溫寒梅︰「說吧,要我賠多少錢?」
這時,一個服務員拿了一份寫滿字的紙上來,遞給溫寒梅。
「這是損壞物件的清單,加上你們需要替那些喝酒的人買單和因為鬧事無法營業造成的損失,一共是一萬三千八百六十元……」溫寒梅話沒說完,祥子一听急了,嚷嚷起來。
「哪有這麼多!你們這是訛詐……」
「你自己看吧。」溫寒梅把手中的清單丟給祥子。
柳根一听這麼多錢,模了模褲兜里裝的那四千多塊,即使要祥子賠付一半,也不夠,急得他起身到祥子身邊和他一起看清單。
夏陽知道柳根是為祥子來的,拉著溫寒梅的胳膊說︰「表姐,這錢不該讓柳根哥的朋友賠,是這小子先挑起的事,該由他賠償才對。」
「你別多嘴!」溫寒梅瞪了夏陽一眼,然後看著楊光輝說︰「打電話讓你家里人送錢來吧。」
「要是我打電話,恐怕來的不僅僅是送錢的!」楊光輝冷笑說。
溫寒梅也冷哼一聲︰「你啥意思?」
柳根從蘇建軍那里听到過楊光輝老爸是干什麼的,考慮到祥子的處境,不能讓楊光輝給他爹打電話,要是來了警察,事情可麻煩了,他拉起溫寒梅的胳膊︰「寒梅姐,我有話給你說。」
溫寒梅跟隨柳根,走到一個角落里。
「寒梅姐,你不知道那小子的父親是誰嗎?」柳根低聲問。
「是誰?」溫寒梅瞟了一眼楊光輝問。
「他爹是南海市刑警支隊的支隊長,外號‘火眼’。」柳根小聲說。
溫寒梅大吃一驚,難怪這小子這麼強硬,原來是有來頭的︰「你怎麼知道的?」
「是一個同學曾經無意中給我提起過,你要是讓他打電話回去,他爹會派人把這里給圍住。」柳根說︰「還是把他放了吧,這里該賠多少錢,我替祥子賠就是。」
溫寒梅豈能不懂其中的厲害,要真是得罪了‘火眼’,以後想在酒吧上馬博彩項目,可就掣肘了,不過,該怎麼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呢?溫寒梅想了想,望著柳根,心中有了主意,走回到楊光輝面前,依然板著臉說︰
「剛才柳根找我說了,這件事由他替你攬著,算你小子走運,遇到貴人!別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給,但柳根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既然有人替你攬下了過失,那我也不好再留你,現在你可以走了!不過,以後要是再敢到這里鬧事,我決不饒你!」
楊光輝其實心里也發虛,要是敢給他老爸打電話,他早打了,哪會等到現在,他這是明擺著不敢給他爸知道自己在酒吧鬧事,听了溫寒梅的話,朝柳根瞪一眼,他從柳根喊溫寒梅‘寒梅姐’的親熱勁頭上看出,這小子與這個女人有關系,不過,他還是有點感激柳根替他攬下這件事,要不然,人家非要他賠償的話,他也沒啥辦法。
「本來就不該我賠償嘛。」楊光輝嘴上還是死不認錯,站起身,看了夏陽一眼︰「再見!」似乎是在給夏陽說以後還會再見。
祥子一看楊光輝抹抹要走人,站起身攔住︰「你不能走!」然後給柳根說︰「根哥,你別當這個冤大頭了!一萬多塊呀!咱們拿什麼賠人家!應該由這小子來賠!」
「怎麼著?還想再打一架是不是!」楊光輝瞪起雙眼說。
「打就打!誰怕誰呀!我打不死的祥子長這麼大,還沒怕過誰 !要是我輸給你了,這錢我來賠!」祥子拍著胸脯說。
柳根走上前,拉住祥子說︰「楊光輝,你快走吧!」
「根哥,不能讓這小子走了!」祥子掙扎著。
楊光輝還真有些怵祥子這種不要命的,剛才他也見識過祥子的厲害,心里其實挺佩服祥子的。斜了柳根一眼,說︰「我不會領你這個人情的!」說完,走下樓梯。
孫洪明走到溫寒梅身邊問︰「溫總,干嘛讓他走了?」
「這人咱們惹不起。」溫寒梅小聲說。
「哦,有什麼背景嗎?」孫洪明望著走到樓下的楊光輝問。
「讓他離開對咱們有利無害!」溫寒梅沒明說。
「但那些錢……」孫洪明看向祥子。
溫寒梅揮手說︰「這點損失,與我們以後要做的事相比,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