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朝四周零散持槍武警掃了一眼︰「他們的槍里,有子彈不?」
賈合偕搖搖頭︰「不知道,沒見放過槍。《》www」
「有人拿著槍看著你們,還自由啊?」祥子嘴巴撇了撇說。
「呵呵……比起那些重刑犯,我們三隊的,算是很自由 。」賈合偕說完,看著柳根問︰「柳根,你是不是在大學找了個相好的?」
柳根微笑,沒回答。
祥子卻問︰「這你是咋看出來的?」
「真有相好的?」賈合偕來了興趣︰「感覺,呵呵……我一個很久沒和婆姨說過話的爺們,當然能嗅出你倆身上有股婆姨的氣息 。」
「神了啊!你們平時都不能和婆姨說話嗎?」祥子好奇的問。
「你看這荒郊野林的,除了牛羊,哪看得到婆姨嘛。」賈合偕說︰「在其它分隊,離鎮子比較近,還能見到婆姨,三分隊離鎮子遠,一年到頭,也難見到個婆姨。」
「電影電視也沒有嗎?」柳根問。
「電影有,不過,看的都是教育片,沒電視。」賈合偕回答。
這也許就是監獄的可怕之處,一般人很難想象,一大群爺們,一年半載,見不到一個女人,身體可以被禁錮,但思想,卻難以被看管,這個社會,是由男女組成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要是沒了另一半,那日子,可想而知,別說能和女人說上話,就連看都看不到,難怪在影視中,會看到軍營或監獄里爺們,把女人的照片當寶貝似地。
祥子有些同情賈合偕他們這些勞改犯,于是,給賈合偕繪聲繪色的講起了他在娛樂城上班見到的各式各樣女人,听得賈合偕都快流口水了。
「等你出獄,到了南海,我帶你到娛樂城去玩玩。」祥子最後說。
「呵呵……听你這麼一說,我更加想到南海 。」賈合偕點頭。
祥子望著漫山遍野的牛羊,給柳根說︰「要是能把這里的牛羊,販賣到南海,肯定賺大錢 !」他這些天,腦子里想的都是買賣
柳根一听,想了想說︰「可本錢也不少呀,少量的,人家不一定賣給咱,再說,買少了,價錢自然砍不下來,長途運輸,還得花費一筆不小的費用,到了南海,咱們也沒任何銷售渠道,難 !」
「是啊,每年牛羊販子,都是先把大筆的定金押在農場,包下一年的牛羊,听說需要上百萬的錢 。」賈合偕說。
「大批量的訂購,價錢很便宜吧?」祥子又問。
「與市價比,那是相當便宜 。」賈合偕回答。
「根哥,咱們以後可以做這買賣。」祥子咬牙說︰「把咱西北的牛羊,販賣到南海去。」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咱啥都沒有,還欠人家一大筆錢 。」柳根瞪了祥子一眼︰「先一步步來,別好大喜功,會栽跟頭 !」
「但現在可以讓賈合偕把關系做好呀。」祥子望著賈合偕︰「你不是還剩幾個月刑期嘛,和這里管事的人吧關系搞好,將來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
賈合偕呵呵笑著小聲說︰「我跟三分隊的隊長和指導員關系還可以 ,減了那麼多的刑,都是他們幫的忙,上個月,走失了十幾只羊,是我連夜找回來的,給我報了個大功,這一次,一下子減了我半年。」
「你看管的羊走失,不給你處分,還給你記功?」柳根問。
「不是我看管的走失,是另一個小組的羊。」賈合偕朝坐在不遠處的武警少尉看一眼,把聲音壓得更低︰「是我偷偷把他們的羊驅散到灌木里的,呵呵……」
柳根苦笑著小聲說︰「那你不把人家給害了!」
「活該!」賈合偕低聲說︰「他們小組的組長,我剛來的時候,欺負過我,我就是想讓他好看,可沒想到,呵呵……我立大功 !減了我半年刑,那個組的組長,加了半年,呵呵……」
「虧你還笑得出來!」柳根被人害過,知道那是啥滋味,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背後害人的家伙︰「你給我听好了,賈合偕!要是你在這里,學到的都是那些歪門邪道,出獄後,會比進監獄前過得還糟糕!」柳根沒說比搶劫還犯的罪大,算是給他留了臉面,沒說他是搶劫犯。
賈合偕低下了頭。
柳根把留在隊里給賈合偕的東西,一一告訴他,讓他回去找監獄的管教領,始終沒說給他妹妹賈合歡每月寄生活費的事,半個多小時後,少尉走上前說會見時間結束。
賈合偕在分別時,才掉下眼淚︰「柳根,謝謝你和祥子來看我,我記住你說的話 ……」
這一晚,柳根和祥子住在第二勞改農場的招待所里,這里條件還不錯,價錢也不貴,第二天要‘站’火車,所以兩人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坐上回省城的班車。
「根哥,要不要給夏陽打個電話?」祥子在火車站候車室問。
「不用 !她知道肯定會跑來送咱們,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走吧,夏陽家里有爺爺女乃女乃要照顧 !」柳根說。
返回南海的民工很多,火車很擁擠,硬座車廂的過道,幾乎都坐滿或躺滿了人。
柳根和祥子,一上車,佔了兩節車廂連接的位置,就那樣坐了兩天兩夜,一路上,哥倆吃的是娘烙的白面餅,喝的是用歐陽雪送柳根那個杯子接的火車上難喝的熱水。
學校還沒開學,校園冷冷清清的。
劉軍看到柳根和祥子回來,很激動的樣子,不停的給柳根‘匯報’他假期的工作。
「根哥,我和老鄉抬了八個死人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抬了兩個,都是喝酒過量,心髒衰竭而亡……王老師到解剖室去過一次,新增了兩具尸體,都是花錢買來的死人,也是我和老鄉抬到解剖室的……哦,對了,梅老師還問起過你啥時候回來,她是大年三十那天下午到宿舍來的,還給我帶來了吃的,梅老師人真好,讓我告訴你,回來後,給她打個電話……」
劉軍把傳呼還給了柳根,祥子約柳根到租住的房子洗熱水澡,柳根說習慣了洗冷水澡,沒和祥子去,他心里惦記著梅迎春,等祥子走後,拿上從老家帶來的大棗核桃,往梅迎春家走,他還真有點想她了。
走出大學路的校門,看到那個賣燒紅薯的‘紅薯哥’,心想也給梅迎春買兩個烤紅薯,也算幫‘紅薯哥’個忙,假期沒有幾個學生在校,生意很清淡,又是大冬天的,不容易 。
「你好,紅薯哥,過年也不回老家呀?」柳根走到周永恆的烤爐邊,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他早知道他的外號‘紅薯哥’。
「你好,我可不像你們大學生,有假期,做小買賣的,僅能圖個溫飽,來回一趟老家,的花費不少錢呢,再說,春運擠火車,那就像上戰場一樣,生不如死。」周永恆不認識柳根,他見的學生多,哪記得住像柳根這樣幾乎不買烤紅薯的男生。
「我要兩個。」柳根用手指著比較大的兩個烤好的紅薯,然後問︰「你住在這附近嗎?」
「是啊,晚上幫山西拉面館的老板看鋪子,睡在他拉面館里。」周永恆邊稱重邊回答。
柳根知道那家拉面館,他請祥子在那吃過一次拉面。
「有沒听說哪家鋪子要轉讓的?」柳根想問的是這個,他見很多鋪子都關門歇業,不像上課時那樣熱鬧了,路上過往的車輛也不多。
周永恆把稱好的烤紅薯用報紙包好,遞給柳根回答︰「沒听說喲,這里生意好,哪會有鋪子轉讓嘛。」看著柳根問︰「你不是南海醫科大的學生嗎?」
「呵呵……我是學生。」柳根把錢遞給周永恆,笑呵呵的回答。
「那你問鋪子轉讓干啥?想開飯館嗎?」
「隨便問問。」柳根接過周永恆遞來的零錢,準備走人。
「山西拉面館老板,倒是提起過想把鋪子轉出去的事,不過,那是過年前的事了。」周永恆冒出一句。
柳根一听,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問︰「他說要轉手嗎?」
「我也是在無意中听到的,不知道他過完年回來,會不會改變主意。」周永恆回答。
「他回老家過年了嗎?啥時候回來?」柳根走回到周永恆身邊問。
「大概在學校開學前回來吧,具體哪一天,我也不清楚。」
離學校開學,還有不到十天時間,得知了拉面館要轉讓的消息,柳根有些興奮。
「好好的,為啥要轉讓?」柳根想多了解一些情況,便于以後談價錢。
「他那個位置,離校門口有些遠,生意其實不咋地,再說,他只賣拉面,品種比較單一,喜歡吃面食的,也就那些北方或西北來的學生,一個月下來,也掙不了幾個錢,估計是想到別的地方開店吧,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柳根听出‘紅薯哥’有些經營頭腦,很準確的說出了開店的要害,沒錯,位置永遠是第一,其次便是經營的品種和消費的人群的口味,三要素決定了小餐館的生死存亡。
「你做這個買賣多久了?」柳根問的是烤紅薯。
「不長,大半年時間。」周永恆回答。
「以前做啥生意的?」柳根又問。
「沒做過,呵呵……賣烤紅薯,還是到南海後剛學的。」周永恆笑嘻嘻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