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後,柳根和歐陽雪,陪韓雪玩了一會,天黑後才驅車回學校.
「歐陽,你是對的。」柳根說。
「什麼?」歐陽雪側頭,瞅柳根一眼,不知道他怎麼忽然冒這麼一句。
「牛羊肉的生意,確實存在你說的問題,我從賈合偕口中證實,他在農場期間,已經有疫情發生,並有牛羊死亡。」柳根憂心忡忡的說。
「那你準備如何處理這件事?」歐陽雪把車開得不快不慢。
「除了和對方協商簽訂一份補充協議,降低風險外,我還真想不出別的可行辦法,要是對方不同意簽訂補充協議,那食為天,可能會因此遭受滅頂之災。」柳根把最壞的想法說出來。
歐陽雪听得出,柳根已經做好了最壞心里準備,她想安慰柳根幾句︰「一定能找到解決辦法的,別著急,柳根,食為天會在你帶領下,挺過這一關的。記得我爸,也曾經遇到過很多棘手的問題,甚至金蠶集團,在爸爸手中,曾出現過倒閉的危機,但每次,他都默默承受住壓力,我和媽媽,只能從他深夜仍坐在書房中看出他內心的焦慮,一點忙也幫不上,可爸爸最終,總是能找到最佳的解決辦法,即使公司不得不因為他的決策,造成部分的損失,但他也會把損失降到最小。」
「馬上國慶節 ,過完國慶,簽訂的合約就要履行了,我必須在履行合約前,把補充協議和對方協商簽訂下來,只有這樣,食為天也許還有救。」柳根苦笑一聲。
「你有多大把握?我說的是對方同意補簽一個協議這件事。」歐陽雪問。
「風險本身已經存在,對方也會考慮其中利害關系」柳根一想到王志和他大哥隱瞞了疫情,把這筆生意交給賈合偕,其用心,真夠狠的,既把農場今年有問題的牛羊出售,也撈到了他們個人好處,可謂一舉兩得,如果真出現大面積的疫情,農場沒有任何損失,他哥倆也沒少得好處,甚至那個農場政委,會從這件事上,撈到往上爬的政治資本,人前人後趾高氣揚的說是他解決了農場今年最大的麻煩,而食為天,也就是柳根,將會為這次不慎的決策,走入無底深淵,背負巨額債務,甚至極有可能會因此鋃鐺入獄,畢竟,他是食為天唯一的法人。
歐陽雪能感覺到柳根此刻內心的壓力,因為她曾經感受過她父親為家族企業承受過的各種危機。
「柳根,相信自己,你會有辦法的,對嗎?」歐陽雪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鼓勵柳根。
「謝謝你,歐陽。」柳根臉上露出微微一笑︰「從開始成立食為天,到現在,我才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為錢財煎熬的痛苦,人啊,為何總是這麼貪婪呢?嘉禾哥也提醒我,必須看清自己前面要走的路,並暗示讓我做一些放棄,可我現在還做不到,放棄對我來說,是一條死胡同,只有往前走,找到最佳出路,才是我目前要努力去做的,也許,有那麼一天,我也會像嘉禾哥和李校長那樣,說放棄便一甩了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能理解。」歐陽雪給柳根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按你的想法,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會堅定不移的支持你,也深信,你會成功的。」
這話,如果出自別人口中,柳根不會為之所動,但出自歐陽雪之口,而且是在如此艱難的時刻,對柳根來說,是多麼的重要,極大的鼓舞了他的雄心壯志。
「歐陽,我會永遠記住你說的話,不管將來要路過的是火焰山還是地雷陣,我都會義無返顧的往前走下去!」
歐陽雪側頭深情的看了柳根一眼,然後雙目望著前方的路,一字一句的說︰「不管將來你走的是火焰山還是地雷陣,我都會陪你一起走下去。」
「歐陽……」柳根雙目潮濕,怔怔的望著眼前這個總是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站在身邊的女生,他有些動情的想把她攬進懷里,看著她嬌美的側臉,很想在那上面親一口,表示他最深的愛和感激。
「柳根,不至于吧,我幾句話,就把你感動得熱淚盈眶了。」歐陽雪呵呵笑著調侃柳根。
柳根立即把臉邁向車窗外,悄悄把快滴落的淚珠擦掉︰「我哪有呀。」
「對了,你那個素素,到國外後,過得怎麼樣?」歐陽雪把話題扯開。
肖素白自從離開南海後,三天兩頭的會給柳根打電話,因為時差關系,大都在夜半三更,把柳根從睡夢中吵醒。
「除了語言上還有些不適應外,其它的都還算不錯,她說那邊上課,比在國內有意思多了,沒那麼枯燥。」柳根有些尷尬的回答歐陽雪的問題。
「柳根,你的英文听說能力,也有待提高,到最後兩年,是全英文教學,我們班同學中,只有你大學英語才過四級,別人都六級八級了。」歐陽雪笑嘻嘻的說︰「去年下半學期,你除了解剖學外,別的功課,幾乎都是剛過及格線,不然,以你上半學期的成績,完全可以拿學校最高獎學金的,是不是做生意後,分散了很多精力呀?」
「我覺得除了醫學基礎課程外,別的都沒什麼意思,與其門門功課優秀,不如專攻主要的,你說馬克思主義哲學對咱們將來從事醫學,有啥用處嘛,治病救人,哪用得上什麼馬克思主義哲學理論,要是靠馬克思哲學思想也能把人的病給治好,那還要醫生干嘛,讓哲學家去做手術得 。」
「你這話,要是在我爸媽他們讀書年代說出來,你便是個不折不扣的***。」歐陽雪哈哈笑起來。
「當***多好呀,反對那些革別人命的,我選擇學醫,就是為了這個。」柳根樂呵呵的也開玩笑說。
「一听你這話,便知道是個哲學沒學好的差生。」
兩人在回學校的車上,嘻嘻哈哈,很輕松的相互開玩笑,這讓柳根暫時忘卻了即將面臨生意上的危機——
南海市打黑除惡的專項行動,在短短幾天時間內,便搗毀了以李甘為首,存在多年的黑社會性質的團伙組織,同時,這次專項行動,也延伸到清掃黃賭毒的行動中,對那些市民反映強烈的娛樂場所,公安實行突擊檢查方式進行打擊。
這天晚上十二點,楊汝城在沒有任何露口風的狀況下,集合公安及武警,出發前也沒明說要去哪里,直到全部人把隨身攜帶的手機交出上車後,他才通過專用步話機下達命令,分派任務,對娛樂場所,尤其是高級酒店內設有的俱樂部和夜總會,來個忽然襲擊,平時街道派出所對這些娛樂場所多半睜只眼閉只眼,任其黃賭毒泛濫,很多警員和領導,還充當其保護傘,楊汝城當然早有耳聞,他憑借這次市里給予他的最大權力,來做他早已想做,但過去沒能做成的事。
楊汝城親自帶了其中一隊人馬,直撲市民反映最為強烈的希爾頓酒店。
這家酒店的夜總會,由一個香港女藝人投資,據說組織了一批年輕貌美的模特和女藝人,為住在酒店的外賓和部分有錢或有權的人提供特殊服務,因為是外資酒店,平時掃黃打非行動,對其總是網開一面,沒有深究,導致其越加囂張。
這次,很不幸,遇上了火眼。
王志登記住宿後,在舒適的酒店房間大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覺,他這是為了晚上的活動養精蓄銳,覺得既然到南海這種大都市來了,就該玩個夠本,回去也好給家鄉那幫土包子們神乎其神的鼓吹一番,盡管酒店的價格貴得讓他數錢手指都在發抖,但一想到在這里可以玩到模特級的女人,甚至,王志還歪歪的想,說不定,還能找個過氣的女明星自降身價降的那種玩玩呢。
晚飯王志在酒店的西餐廳揮霍了一把,他想既然住進來了,也不怕人家宰,就住這一晚,明天退房,再找個便宜點的旅館,把損失給填補上,反正馬上要有大筆的錢進腰包了,而且不用自己出任何本錢,就能拿到豐厚的佣金。
希爾頓酒店的夜總會,位于負一層,王志問過酒店服務員,一般在十一二點的時候,夜總會最熱鬧,可供選擇的小-姐也最多,他呆在房間躺在床上看了會電視,當然看的是酒店內部為客人提供的那種收費節目,算是預熱,把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到時候能發揮出他歷史最好水平。
十一點半,王志再也熬不住,從房間所在樓層,直接乘電梯到負一層。
一跨出電梯,王志只恨自己父母把眼楮生少了,不夠用,在充滿脂粉香味和誘惑燈光的刺激下,他暗自叫一聲︰「這回是真的開眼 !」隨處可見穿得十分露骨、打扮妖嬈的高挑女郎。到這里來的,有一大半是外國人,各種膚色都有,跳鋼管舞的還是個大金發洋妞,讓王志這個大西北來的土包子,都快流出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