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被子里的凌宣安靜的被李助理扛出了房間。李助理出了門之後,便從倉庫的另一個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掀起一塊地板,帶著凌宣跐溜一下就鑽了進去。進去後,李助理看著出口想了想,最後還是咬咬牙把出口地板上的暗鎖打開了。
「對不起,總裁,這一次我還是沒有听你的話。」李助理對著出口小聲的說,說完便繼續看著凌宣往暗道的最深處走去,腦海里不斷響著韓曜桀事先交待過的那句話——「如果不得已,你帶著凌宣先走暗道,走的時候記住把出口堵上,免得卓毅澤發現這條路,如果不听我的,那麼回來我就處理掉你。」
凌宣只覺得四周一片安靜,也沒有光透過被子照進來。不一會,她听到了海水的聲音。李助理把她放下後,凌宣覺得自己似乎是在船上,因為地面有些微微的晃動。
「對不起,凌小姐,謝謝你一路上安靜配合我。這是您的衣服,您趕緊穿上吧。」李助理小聲的說。
听到這話,凌宣小心的把腦袋從被子里探出來,發現自己真的在一艘小小的漁船上。藍宸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一邊,隨意躺在甲板上,嘴里被一團布堵得嚴嚴實實,他看見凌宣從被窩里探出頭來,立即「嗚嗚」的叫著晃著身體。
「安靜!你想害死我們大家嗎!」他身邊一個身材結實的大漢壓低聲音說到。
「安靜點,開船吧。」李助理說。
「可是,老大……」大漢猶豫到。
「這是總裁的命令……」李助理無奈的看著那還亮著燈的倉庫,無奈的說。
大漢听了命令,很是怨恨的瞪了凌宣還有藍宸一眼,無可奈可的啟動了船尾的馬達。小船就在這夜色之中在海浪聲的掩蓋下駛出了碼頭。
凌宣看著這一切感到有點莫名其妙,還是接過李助理手里的衣服,縮回被子里,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引發大的動靜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後鑽出被子,問李助理道︰「李助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哼,老大真是瞎了眼,為了你這麼個貨色,連自己的安全都不顧了。」啟動馬達的大漢不滿的說到。
李助理看了大漢一眼,然後嘆了口氣對凌宣說︰「凌小姐,雖然總裁對你一直都是呼呼喝喝的,這一次對你確實也有點過分,但是總裁一直都把你放在心上,這一次這麼對你也是你背叛他在先。可是即使這樣,在這個時候,他還是先把你還有你的伙伴悄悄送走。他是擔心卓毅澤會對你們不利。」
「他是不是擔心錯了?毅澤哥哥不會對我還有藍宸不利的……」凌宣小聲的說。
「凌小姐,我想,大概你還沒有那麼認清楚卓毅澤這個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如果說不是那個女警員的話,中彈身亡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吧?還有,我想你應該也沒有見過卓毅澤胳膊上那條紅色的毒蛇吧……」李助理淡淡的說。理賬心也。
听到李助理的話,凌宣愣住了。「不會的,不會的,那個人不會是毅澤哥哥……」凌宣喃喃的說。
「還有,你們所偷的那本賬簿壓根就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根本就不是我們總裁的交易賬簿,而是一本密碼冊,誰解開了,就可以得到他與緬甸毒販的交易記錄。不信,你們回去後可以問他的屬下,有沒有收到過關于這本賬簿的任何線索。你們是問不出的,因為,這個線索他是不會讓警方知道的。之所以利用你們兩個,一個是看中凌小姐在總裁身邊的影響,另一個,估計是看中年輕人急于立功不懂事吧……」說完李助理鄙夷般的看了藍宸一眼。
藍宸也開始沉默,的確,這個賬簿似乎只有卓毅澤知道,至于其余的警員,他早就翻查過他們的記錄,除了卓毅澤沒人有關于賬簿的消息。難道毅澤哥,真的是在利用凌宣還有自己?藍宸開始冷靜的思索起來。
李助理又繼續說到︰「還有,你小子應該有見到外面的警力。可是,你明天可以去問,看看有誰昨晚出過警。那幾個所謂的警察都是卓毅澤的手下。若是你小子見到這些卓毅澤帶來的警察,估計你小子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如果不是因為凌小姐,還有你的警校學生的身份,總裁是不會把這個位子讓給你的。因為……因為……這條船,本來是用來在最後關頭給他還有凌小姐逃生用的……」
「不要說了!李助理!」沉默很久的大漢突然說道,「都是因為你這個女人!」他指著凌宣憤恨的說,「總裁一心一意對你,你居然還背叛老大。就算你背叛了他,總裁居然還要我來救你……我應該救的是我的老大,不是你!」
凌宣沉默不語,她默默挪到藍宸身邊,悄悄的把藍宸口中的布扯掉,把他身上的繩索解開,然後就坐在船尾,看著碼頭的倉庫。過了一會,她才冷冷的說︰「把船開回去……」
在碼頭十一號倉庫的一間房間里,卓毅澤冷笑著對韓曜桀說︰「你以為,把他們兩個送走,就可以留下兩個活口來指證今天所發生的事嗎?」
「哦,看來卓警監今天是有備而來啊……」韓曜桀臉不改色心不跳的說。
「我是不會讓那些對我不利的消息給傳出去的。就算不是直接的證據,我也不會讓警方對我有一絲懷疑。」卓毅澤說。
「那也是,要是傳出堂堂一個警監居然帶領大隊人馬假冒警方到私人地方進行搜索,也確實對你不好。只不過,我很好奇,你會怎麼解決今天的事?」韓曜桀依舊淡定的說。
「這不是你所應該擔心的,韓曜桀。你還是擔心擔心那幾個打算從這房間里走出去的人吧。四個人跟你的手下激戰,不小心引燃了倉庫。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很好的處理方法呢?」卓毅澤說到。
「看來,除了不讓你奪回賬簿,我想要活命的話,就不能讓你找到從我這里離開的那四個人咯。我的人活著還好說,警方也只會認為是他們的偏袒,至于凌宣還有你的好兄弟,看來得要你的仇家——我來守護。真是好笑……」說完,韓曜桀笑了出來,那處變不驚的笑容讓韓曜桀的面容更加增添了幾分英氣。
「廢話少說,反正你已經沒有退路了。老實把賬簿交出來。這樣,我可以在你死前,告訴你一個你一直很想知道的秘密……」卓毅澤看著韓曜桀說到。
「哦,有什麼秘密只得我用一個賬簿去換呢?」韓曜桀笑道。
「你,不想知道,十年前的今天,你的爸爸到底是在做什麼嗎?你又不想知道,你的母親到底是死在誰的手上嗎?你真的不好奇,明明背叛家庭的人是你的父親,他有錯在先居然還會再次犯錯殺掉你的母親嗎?」卓毅澤看著韓曜桀,一字一頓的說。
听到這里,韓曜桀感到十分驚訝,他忍住自己的好奇或者是憤怒,依舊平淡的問︰「我怎麼保證你所說的就一定是事實呢?」
「知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加入黑幫?知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那麼厭惡那個家?」卓毅澤反問到。
「對你的事,我一點興趣都沒有。」韓曜桀不屑的說。
卓毅澤似乎沒有听到韓曜桀的話,依舊說到︰「那時候,我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一直以我父親的正義形象以我母親的賢良淑德而驕傲。可是有一天,我卻親眼見到那個賢良淑德的女人放蕩不堪的躺在別人的床上,而那個滿口正義與道德的人卻為了名譽權利這一己私欲而做出殺人的勾當……」
听到這里,韓曜桀一愣,開始打量著卓毅澤。可是卓毅澤卻是在像說別人的故事一般不帶一點情感繼續說著︰「那個時候開始,我開覺得我自己也是那麼的骯髒,出生在一個在道德表面下填滿了私自貪婪欲求的家庭。那個從小教我正直的人是最不正直的人,那個從小教我遵守社會道德的人轉身卻將道德踩在腳下!因為他們,我恨著我自己,也鄙視著我自己。甚至覺得,我骨子里的血是黑色是髒的是被貪婪**所填滿的……所以,我才會在我義父出現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加入他。既然身上流著惡魔的血液,就不應該做天使的事。我生來就是惡魔,也注定成為惡魔。」
說完,卓毅澤突然盯著韓曜桀的眼楮說道︰「本來我還會為一個人有變好的念頭,不過我得感激你,將我身上唯一的軟肋去除掉。現在,是不是可以把賬簿交出來,我會告訴你,十年前的今天,我究竟看到了什麼……」
卓毅澤的眼神讓韓曜桀開始覺得可怕。韓曜桀一直以惡魔自詡,可是卓毅澤隱藏的魔性讓他深深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惡魔,是會為了目的而不顧一切做到滴水不漏的惡魔。zVXC。
在這個時候,韓曜桀開始以最快的速度思考該如何離開,深信倉庫外面的人估計是擋不住卓毅澤的人。
「能說說,你是怎麼從軍爺那里離開的嗎?」他冷靜的笑著,看著卓毅澤說。
「想不到這個時候,你還能這麼冷靜。」卓毅澤有些贊許的說,「按照你放在軍爺那里的人,我本來是沒有辦法離開,甚至可能會被困住。可惜,可惜軍爺喜歡比試,這比試不僅讓我逃了出來,也讓軍爺丟了條命。」卓毅澤得意的說。
「不如,請卓警監跟我說一說你們比試的情況。既然要死了,你也就讓我死得明白一點。」韓曜桀說到。
「既然你有興趣,那麼我也不介意跟你說說。」卓毅澤微笑道。
這時候,在倉庫外,那群等候的穿著警服的人之中,一個人看了看時間,然後對大家點頭示意。所有人在這示意之下,立即悄悄的向倉庫里走去。
因為不是真的警察,他們沒有辦法用槍,避免槍聲會招來附近的海警。他們動作敏捷,探情報,掩護,前進,動作一氣呵成且沒有什麼聲響。很快就來到門口。在小心的動作也有失誤的時候,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地面上的螺絲釘,引發輕微的一聲響。大家立即停下動作,隱蔽在倉庫附近的集裝箱後,謹慎而又緊張的看著倉庫附近的動靜。領頭人示意大家等待,自己便出去探路了。這一去,大家都沒有等到領頭人的消息。
過了一會,大家明白也許領頭人遇到了情況,又有兩個小伙子便站出來,自動成為領頭人。兩個人配合向前探索情況。
他們沒出去多久,就發現領頭人已經躺在地上,胸口中了彈。他們眼神相互交流,意識到之前的動靜已經驚擾了韓曜桀的人,他們有裝有消音器的槍。他們立即返回,將情報帶給了大家。
「看來,軍爺輸就輸在了仁慈。」韓曜桀听完卓毅澤的敘述後,淡淡一笑。
「不錯,對他而言,這只是一場比賽,但是對我而言,賭注就是一條命。」卓毅澤也淡淡的笑著。似乎他說的不是一個人命的消失而是一個物品的消失。
「那麼,最後,告訴我,十年前,你到底看到了什麼!」說完,韓曜桀把懷里的賬簿往卓毅澤面前一丟。
卓毅澤滿意的接過賬簿,翻了翻笑著說︰「看來,韓總裁沒有解開這本賬簿啊。」
「賬簿給你了,我要的答案呢?」韓曜桀冷冷的說。
「別急。我這就跟你說。十年前,就在這個碼頭,我親眼看到你的父親被人下藥昏了過去,然後有個人把你母親殺了,又有一個人出現把這一切都栽贓在了你那昏倒的父親身上。等你父親醒了過來,他以為是自己因為酒力失去了理智,所以殺了自己的妻子。而現場警方一直在找尋的兒童的鞋印是我的。我就是當年那個一直沒有被找到的目擊證人……」卓毅澤坐了下來,看著韓曜桀,一絲冷笑掛在了他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