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個妻主是“廢物” 064:內jian!【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妃

繁星這邊笑鬧了一陣,話題就扯到做詩上來了,眾人起哄著讓繁星做詩,繁星支支吾吾,才說她不會,姜沐令笑著道︰「你是隱龍先生的弟子,怎麼可能不會做詩呢?」

眾男人看繁星容貌絕美,只是猜測著她的身份,不能肯定,如此一听,坐姜沐令懷里的那男子雙眼興奮的看著繁星問︰「小姐真是隱龍先生的弟子?」

「是呀!」繁星拿著筷子,吃著別人幫她布的菜,一副沒心機的樣子。

來了,她在心里暗道。

姜沐令即然想拉攏忠侯府,怎麼可能沒打听過她?說她會做詩不過是為了引出老師來,她倒底有什麼目的啊?

一听她答應,幾個男子就炸了鍋,連彈琴的那個,音也錯了好幾個。

「就听著名字耳熟呢,原來是先生的弟子。」

「我一看這樣貌呀,還在猜著是不是呢,可巧竟是真的,小姐可是以茶代酒,陪我們喝一杯。」

「……」

幾人恭維幾句,其中一個好奇的問︰「听說小姐破了隱龍先生住處外的止步陣,小姐可真是了不起啊,這世間多少人被那陣擋在了外邊,也就只听說你一人過了,那陣您是怎麼破的啊?!」

「那個簡單的很,你只要……」繁星面上一副被好听的恭維話說的受用的樣子,邊吃邊說,腳上突然挨了兩腳,她看了看旁邊的閻容,再看看對面的褚薈,撓著頭道,「這個,這個,成成他不讓我對別人說的!」娘娘的,雖然猜到兩人都會阻止,但是沒想到會下這麼重的腳,疼啊!

姜沐令頭問這個做什麼?想去隱龍居嗎?難道福王和定南王真是奔著老師來的?

閻容與褚薈下腳重,只是因為她們兩人曾問過繁星,她怎麼也不肯開口,可是別的男人一問她立馬就說,一個妓子的話都比她們這個朋友管用,兩人心里自然有氣。

姜沐令心想她還有的是機會,也不再追問這個問題,又笑問︰「隱龍先生乃世間大才,不知她平日里都教你些什麼?」

「教我認字啊!」繁星實話實說,也不怕丟臉。

這的確是姜沐令讓人調查出來的結果,可是親口听繁星說出來,卻極是意外︰「你不識字?」

「誰說的,我現在認得好多字呢!」繁星急忙反對她的話,像是怕被人看不起一樣。姐不是不識字,是姐識的字你們都不認識,所以姐便成了不識字的。

她的態度反倒有些欲蓋彌彰的感覺,姜沐令心下了然,心里又一次肯定了繁星是個單純的。

幾人正說著話,就有個小廝來報說表演要開始了,極力邀請們去看。

幾人出了房間,移到了一處大廳里,在第一排坐了下來。

這位子其實是有說法的,越向前要的價也高,不然人人都擠到前邊坐去了。

繁星好奇的四處張望,見這廳里至少能容下三四百人,桌子並不是在一個平面上,而是一層十幾桌一層十幾桌,層層而下,成為台階的樣子,有點像是前世里的演講大廳,不由讓她驚奇。難道這個世上有過穿越前輩?

再一想這里的歷史比中國的都要深厚悠長,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難道古代人就不能想出這個了?那古羅馬斗獸場是怎麼來的?有這些其實也不這奇怪。

有人上了幾碟小菜來,一會兒廳里的人都多了起來,吵吵鬧鬧的,有一個白淨的男子上前,站在台中央說了一些場面話,然後廳里的燭火都被罩上半透明的紗罩,依次橙紅藍紫四色,光線立刻暗了起來,卻別有一番朦朧的意境。

幾個小廝端了用藍紗罩著的夜明珠,放置在台子周圍,房頂上降下來九個用紫紗罩著的燈籠,台上一片迷幻的意境。

「好漂亮啊!」繁星驚奇的贊嘆,雖然覺得稀奇,心底卻極為平靜。

姜沐令冷哼一聲︰「畫龍不成反類蟲,不過是學著狐公子的罷了。」

音樂想起,從朦朧的光線里台上走出來兩列年輕的男子,停下後轉身面對面站立,從最後一排依次兩掌相抵,長長的衣袖像兩扇門一樣擋住後方,那衣袖像是波浪一樣合起,然後又從前依次向後再打開,層次感極為鮮明,看著賞心悅目。

此時,從兩列人中走出了一個身穿紫衣雙袖遮擋著面貌的人,隨著他的出現,他的腳下漸漸升起了一層白霧,在迷幻的光線下看去飄渺如九天玄女,配著忽爾變得清靈曠遠的音樂,給人神秘、遙遠、美好的感覺。

「哇!」繁星見此,一下子就驚奇了。現代舞台上才能弄出來的效果,古代人怎麼做到的?

台上紫袖一拋,那男子現出面容來,一張白紗遮住容顏,露出一雙上挑的桃花大眼,含媚帶嬌,白皙的額中是火紅的烈焰妝花,姜沐令看到這里,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繁星當做沒看見,認真欣賞著台上的表演,眼角卻看見姜沐令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難道是那個狐公子?雖然這場面真的挺美,意境也很動人,那個男子只看眼楮就知長的極嬌媚,可是也用不著如此激動啊。可是,狐輕煙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啊。

繁星也沒見這里的人跳過幾次舞,也不懂舞,不過看著挺舒服的,這舞她也說不出個名堂,只覺飄逸柔韌中帶著力道,與前世里看過的那些個舞蹈有些不同。

一舞完畢,台下沉默兩個呼吸間,忽然爆發出一陣喝彩叫好聲,燭火上的輕紗被一一撤去,大廳里瞬間明亮起來,台上的男子盈盈一福,聲音又嬌又女敕,卻又帶著幾分清靈的味道,能酥了女人的骨頭去︰「輕煙謝過諸位小姐捧場。」

「啊,是狐公子!」

「不會吧,狐公子竟然出現在了池城!」

「這個人就是狐公子,舞跳的真好啊!這輩子能看狐公子跳一支舞,也不枉此生了。」

台下議論聲起,氣氛火爆,很多人都激動的站了起來,拿著銀子直接砸向台上做賞錢,繁星正等著眾人竟價,看一次姜沐令的熱鬧,順便攪局,尋事與她鬧翻,卻不想姜沐令看到狐輕煙退場,拔腿就向著後堂追了上去。繁星一口菜正吃在嘴里,筷子還沒來得及取出,也跟著追了出去。

她一走,閻容與褚薈也跟著過去。

繁星跑到後堂門口時,那四個守衛竟然被姜沐令打倒,繁星順利的跟著姜沐令的身影到了一處房間,看到那個狐輕煙面容的時候,驚得手里的筷子「叮叮」兩聲,掉到了地面上。

房間里只點了一支紅燭,光線幽暗,坐在妝台前回過頭的男子柳眉清長,極大的桃花眼里墨眸含水,柔潤的鼻尖上還泛著一些細小的汗滴兒,櫻紅的唇色嬌艷如花,容貌雖然比不得譚思成浩星隱,卻是要比如願那個常人眼里的極品要好看的多,算了極少見的美貌。可是……

誰能告訴她,這個嬌媚如花的男子,怎麼可能會是一向內斂穩重不惹人注意的如意?

繁星轉頭去看閻容與褚薈,兩人見著那狐輕煙也只是意外了一下,並沒有其它反應,她這才意識到,這個狐輕煙與如意長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樣子,她們的兩人不認識也是正常。

而她能認識,是在現代里看慣了女人妝前妝後的差異,主要的是她本就是一個化妝高手,與如意相處的日子算起來怕是要比和譚思成在一起還要多一點,對他的熟悉讓她有一種直覺,一眼就認了出來。

眉頭輕皺,那一剎那的直覺過去,如今倒是看著不像了,繁星下意識的回頭去看,這才發現,從她來品畫齋開始,如意一直就沒有跟上來。

腦子急轉,她記得第一次見如意時,她冼了臉,如意對她的易容術極為的好奇,雖然听不太懂他當時說了什麼,可是他那興趣極為的濃厚。

繁星將目光轉到了姜沐令臉上,見她神色帶著激動,顯然是沒有認錯人的。據說這狐輕煙有好幾年在京城,而如意一直都是在池城里長大,怎麼說兩人也都沒有交集。她細看狐輕煙,身形比如意要瘦一些,個子要高一些。可是她見過如意的身形都是穿的棉衣,這個穿的薄,而且……她將目光轉到下邊,紫色的衣衫完全遮住了鞋子,誰知道他有沒有穿著高跟鞋?

姜沐令已經在問狐輕煙怎麼來了池城,門外就又進來了一群人,當頭的大老鴇帶著人斥責幾人不守規矩的跑進來。

姜沐令冷笑一聲,乜著眼看著那大老鴇,強硬道︰「這世間還真沒有幾個地方,是我定南王世女去不得的!」

老鴇一听名頭,氣勢就弱了很多。

繁星上前打量著狐輕煙,抓住他的手道︰「你長的真好看,到我家去玩好不好?」

狐輕煙意外的看著繁星,然後才意識到她握著自己的手,猛然抽了回來,退後一步,嬌女敕的聲音帶著怒氣,卻含著一分情意︰「小姐,請自重。」

正在與大老鴇對峙的姜沐令立刻將褚薈推在他面前,讓她幫自己解決,兩步上去沉著臉對繁星道︰「品畫齋里還有很多好看的人兒,你想要幾個都成,我幫你付帳,再給你一袋銀子,你還賺了呢,但是狐公子不是你可以沾染的。」

繁星也不退讓,指著狐輕煙道︰「我就是要他!」辨認一個人,不只是從相貌上來看,那狐輕煙手上皮膚下隱隱的青色血管,與如意手上血管的位置幾乎一模一樣!即使是雙胞胎,血管的位置也不可能相似到如此!她雖然弄不清楚這之中有什麼內情,卻是有六分把握,面前這個男子,就是一直跟在她身後侍候的如意!

姜沐令臉色沉了幾分,以為繁星是孩子心性,卻是耐心哄著︰「我這是為你好,你要真讓他去你家玩了,你家成成會傷心的,你舍得他傷心?他一傷心你不是得陪著他,那豈不是不能出來玩,不能去堵坊賺錢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他!」繁星一拉狐輕煙的袖子,半分不讓。

姜沐令突然覺得頭疼起來,明明看著是個單純好哄的人,怎麼倔起來這麼難纏。她眯目冷視︰「狐公子一個時辰百兩銀子,你付得起?」

繁星咂舌,兩小時十萬,而且還是不動真格的,真貴!

就在姜沐令以為繁星放棄的時候,卻听她說︰「貴是貴,可我錢多的很,才不在乎呢!」一想起初來時那一屋子的寶貝,還有那一尊純金的佛像,繁星是半點不在乎。

「你連字都不識,又不會算術,當一百兩銀子是一百個大錢呢!」姜沐令看不過繁星的行為,去拉她扯著狐輕煙衣袖的手,被她躲了過去。

強忍著的怒氣終于暴發,揮掌就向繁星打去。閻容怕她傷了繁星,就接了她的招,繁星反是拉了狐輕煙的袖子在一旁看。

狐輕煙一雙含水的桃花眼輕瞄向繁星,媚眼如絲似有情,繁星看著,只覺像是一個女人對自己拋媚眼,只覺渾身的雞皮疙瘩。不過心下也奇怪,真是如意的話,明知她不喜歡這一類男子,見她卻是這個反應,難道是有事找姜沐令,不想讓她打擾了去才對她這樣?可如果不是如意,這人突然就出現在了池城,又是姜沐令的心上人,對她這個態度,是想干什麼?

房中閻容與姜沐令兩人拳來腳往,動作很大,周圍的人都向後退去。

繁星看閻容佔了上風,鼓著掌跳著歡喜道︰「閻姐姐,加油!將這個欺負我的女人打扁!」這姜沐令看著精明,其實也沒什麼厲害之處,只要將她惹了,譚府也不敢和定南王合作了!

閻容本就生悶氣,不喜歡姜沐令搶了繁星的視線,一听她鼓勵,手下也不留情起來。

大老鴇在一旁喊著別打了,他手下雖然有人,卻不敢讓人將人拉開,兩個他都得罪不起啊!

房間里繁星幾人的侍衛卻是擠了進來,都在房里挨牆邊站著,伺機動手救主。

「褚薈,你還不來幫忙!」同樣是受母親寵愛,姜沐令在武學上下的功夫可不深,一小會兒已經撐不住了。

「褚薈,你敢!」繁星隔著兩人,盯向對面的褚薈警告著。

褚薈看著剛剛還一副興奮表情的人現在一臉警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閻容平時看著聰明,無論對男女之情還是對友情都是個痴的,其實人是個老實的。她自己平時看著呆呆的有些好騙,其實她很明白自己並不糊涂,什麼事情都能看清,腦子比閻容這個聰明的還要機敏。

那天她被繁星叫侍衛打了之後,驚動了太爺爺,他讓人叫她去問清了情況,說讓她不要介意將繁星當做男子一事,也不要怨恨她打了她,讓她與繁星搞好關系,最好能結識隱龍先生,熟識她。太爺爺的神情嚴肅而又認真,囑咐她要將此事當成一輩子的事來做,她雖然不懂原因,還是應下來了。

其實將一個女人當成男子而生了愛慕之心,她心里每每想起此事也是覺得有些難堪,所以那次之後有好幾次找閻容與她的岔,听了太爺爺的話後,也覺得舒服了很多。——這池城里,會犯她這種錯誤的可不是只有她一個,很多很多第一次見繁星的人都以為她是男扮女裝,這種事情發生一次會被人嘲笑,發生數十次後所有人就覺得平常了,大家都是半斤八兩,誰能比誰強?

所以女乃女乃帶她去忠侯府尋事時,她就順著繁星給的台階下了。

她容貌太過絕美,對著那樣一張玉造的臉,如果沒有利益沖突,真的極難惹起別人的討厭,認真的想想她的行為,也不過是個被慣壞了的孩子。她其實對她很有好感,以前跟她做對不過是覺得臉上無光跟自己過不去,既然去了心里的芥蒂,也是真心想將之當成朋友的。可是……

她是她想將之當成朋友的女子,而她其實並沒有真心將她與閻容當朋友,相處中總帶了點頤指氣使的味道。她們兩真心對她,她卻……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家伙!

褚薈心里堵了一口氣,就要上前幫忙,繁星看她想動手,立刻改變策略,可憐兮兮的叫︰「褚姐姐,她欺負我呢!」

珠玉相擊一般靈脆好听的聲音傳到褚薈耳里,她的心突然就軟了,站在那里動不了。

姜沐令的侍衛眼見主子不敵,上前幫忙,繁星孟列長也上前幫忙,她卻不肯,閻容的侍衛卻一窩的上去了。有侍衛氣繁星挑撥,就對她動手,孟列長只好去保護她,繁星帶來的人不可避免的與姜沐令的人對上了。

于是,兩個人的對打成了三群人的混戰。

譚思成趕到的時候,讓人扒開門口看到的情形就是這樣一場混亂。

「住手!」如願大喝一聲,房間里有瞬間的安靜,眾人一驚之後回過神來,譚府的人倒是住了手,其它人又要動手,繁星看到譚思成臉色陰沉,連忙叫道︰「住手住手,大家快住手。」她是挑起事端的人,這一喊倒是有效,閻容這方一住手,姜沐令那邊人雖多一些,可一對二本來就打的吃力,也都紛紛住了手。

「成成!」繁星挨到譚思成身邊,笑的一臉燦爛,好像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譚思成黑沉著臉,一眼看到了對面的狐輕煙,昏暗的光線下只能看清個八分,雖然沒他長的漂亮,還要差了好些,可是那一雙勾人的眼怎麼看都不是個正經的,心里立時就有了酸意。再將目光轉到繁星的臉上,見著那樣明媚的笑意,真誠而又自然,半點沒有心虛的意思,高漲的怒火倒是消了不少,可是那股酸氣還是不能平。

「譚公子,這就是你們忠侯府的侍客之道?」姜沐令一擦嘴角,來到譚思成面前逼問。

譚思成冷厲的目光轉到了繁星的臉上,閻容與褚薈都是大家族里的嫡女,受到過良好的教育,無論性情如何,多少都是帶著冷靜的,能成如這樣,他這個妻主的作用少不了!

「成成,她欺負我,我讓閻容將她打了。」繁星倒是直接,拉著譚思成的袖子告狀,理直氣壯。

「你!」姜沐令實在不能相信,這事怎麼到了繁星口里就成了她欺負她了!被打的人是她好不好!這話她竟然能說的出口!只要譚思成一追問原因,就會知道是為了一個男人而打的架,在自己的相公面前說這樣的話,她到底是愚蠢呢還是笨蛋!?

譚思成渾身一股冷凝的戾氣,直盯著繁星看。周圍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壓力,面色慎重起來,怕一個不好被波及。此時,這品畫齋里的人倒是成了配角。

「我家妻主年幼不懂事,還請世女原諒。」譚思成對著姜沐令一報拳,牙咬的死緊,心道忠侯府這下不可能擁立定南王了。

「成成,那是狐公子,他長的好漂亮,我們帶他去家里玩好不好?」繁星不等姜沐令拿喬,拉著譚思成的手,指了指狐輕煙。

眾人只覺頭上冒汗,暗暗為繁星捏了一把汗。這到底是白痴呢還是天真呢,丈夫都黑著臉找來了,她一個上門的,竟然敢對著自己的相公說這樣的話。還將人帶去家里!這是蹬鼻子上臉,張狂無忌!她是想將譚府里的公子氣死麼?!

眾人都看到了繁星悲慘的未來。

譚思成心里怒火高漲,正要甩開繁星的手,卻見她興奮的目光里有些莫名的情緒,衣袖下的手被捏了一下,心里一動,打量了狐輕煙一眼,忠侯府嫡公子的尊貴顯露無疑,挑高了尾間曼聲問︰「你要去忠侯府玩兒?」

狐輕煙面上一愣,驚喜的上前問繁星︰「小姐可是隱龍先生的弟子?」

繁星點頭,狐輕煙高興的道︰「啊,太好了!」他說著就跪在了繁星面前,「求公子引見。」

姜沐令總算知道狐輕煙為什麼會出現在池城了。

「行啊,我可以幫你去問,老師見不見就不知了。」繁星一口應了下來,譚思成向著姜沐令賠禮,請她回去。

看譚思成的反應,姜沐令也知道他不會讓繁星對狐輕煙做出什麼來,反正去的是譚府,她也不再鬧。

譚思成付了錢,帶著眾人向外走去。到車前時一路沉默,也不理繁星,誰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壓抑的怒火。

一上車,譚思成的目光就如箭般射了過去,坐在一邊冷哼︰「行啊,膽子大了啊,煙花之地也敢去了!」

繁星賴著臉坐到譚思成身邊,挽了他的胳膊笑問︰「成成吃酸了?」

譚思成狠剜了繁星一眼,正要抽胳膊,被她死緊的抱住,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成成,你不覺得,那個狐輕煙很像一個人麼?」

譚思成疑惑的低頭,她剛才暗示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麼?

繁星看著譚思成的神色,不由皺眉。要說熟悉,成成自然要比她對如意熟悉了,可是為什麼他這麼精明細致都沒有懷疑呢?

「你好好想想。」

半晌,譚思成也沒有覺得像誰,問︰「誰?」

「如意。」

譚思成微微吃了一驚,搖頭道︰「不可能,如意回府時下車崴了腳,現在還在府里呢,我來時可是見過他的。而且他們兩人長的並不像,如意是單眼皮,狐輕煙是雙眼皮。」

這下放繁星意外了。

「因為是雙眼皮,所以他眼楮看起來才那麼大啊,而且如意平日里都跟著我,這次怎麼自己跑回去報信了?」繁星疑惑又不解,還是有些懷疑,不肯否定自己的猜測。

譚思成冷哼一聲︰「那種地方,是男兒家能去的?」

繁星啞然了,話是對著呢,可是越完美,越不正常對不對?

「回去我就讓他冼了那張臉。」她一定要弄清楚,太危險了。

譚思成心時也是贊同的,如果如意萬一真的是有目的的在他身邊,那可就危險了。全忠侯府里上上下下的飲食采買,他可都是交給他管著的!

「說,為什麼要打定南王世女?別以為岔開話題我就忘記這事了!」譚思成怒瞪著繁星,眼里的火光直冒,聲音也極為嚴厲。她明明是個知輕重的,怎麼就做了這事?定南王的世女是池城里那些個沒權沒勢又去惹她的人可比的?能隨便打!

「成成,爺爺與定南王可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妹,我們要叫定南王為姑婆,她女兒就是我們的表姨,這世上哪有表姨帶著表佷子的妻主誑窯子的?你都不生氣?」繁星答非所問,插科打諢的轉移譚思成的注意力。

「你!」還敢提這個,說話粗鄙,連「窯子」都出來了!譚思成氣的一揚手,想在繁星身上打一巴掌,卻是下不了手,只好咬牙看著她。

皇家的親情向來淡薄,別說是表姨,就是親姐妹同室操戈的多了去了,所以姜沐令叫繁星為妹妹的時候雖然逾越,不過她也真是比繁星大,譚思成也沒多說什麼。如今,她倒是記著了她是人家表佷子的妻主,記得她是一個晚輩了!

「成成!」繁星一把握住譚思成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輕磨,有些不解,「你為什麼想要趟那一趟渾水呢?」明明他比誰都明白啊!

譚思成一驚,心里的怒火突然間全都消了下去了。

她看出來了?

也對,他已經知道她比如意還要細致敏感,能察覺出來也是正常,所以這才是她打了定南王真正的原因?

「我……」譚思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感受著手心里的那一片溫膩光軟,嘴里有些發苦,心里有些酸澀。他怎麼說?說這世上能出現在忠侯府里卻不被暗衛發現的人很少,少到了在那夜她偷偷出屋,他在見到一個男子出現在府里時,他就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少到了他刻意去注意,也很難發現府里藏了那麼一個人守在她身邊,他就知道她的身份不是一般的高了。

曾經偶爾一次,他听說蟻人門門主有著天人之姿,就算知道有些不可能,也實在不敢深想下去……

他害怕了,真的!

車里突然靜默。

繁星也不再追問了,反正她已經斷了他的路,再說也沒什麼意義,就將在品畫齋里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討好的看著譚思成︰「我只是好奇去看看,並沒有踫品畫齋里任何一個男人的手!你不信可以去問閻容她們!」那個狐輕煙,是品畫齋請來的,不算里邊的人。

譚思成听她講了一大段話,心情也平靜了一些,哼一聲,心里舒服了很多,卻是道︰「真不知道,你這個樣子,那閻容與褚薈怎麼還是對你好!」

繁星嘆氣︰「我長的好看,討喜是再自然的了。」要是她不對著那兩人頤指氣使,以她女生男相的容貌來看,很容易將那兩娃引到歧途上去,更何況她的性子可是很「男人」,就更容易讓人誤入歧途了。別人既然對她好,她也不能沒良心不是?等她們覺得她沒心沒肺冷了心的時候,也不會覺得她有什麼好了。

她寧願她們覺得不值得,也不想將她們引到girlslove這條不歸路上去。不是她自戀,而是這張臉實在太美,一見之下總能勾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柔軟與純淨。

再說了,閻容不過是個痴人而已,可褚薈不是。在現代里,一個男人將另一個長的像女人的男人當成了女人,再見到時總會別扭不舒服,褚薈剛開始時總找她們岔的反應是對的,後來卻突然轉了性子,雖然感覺她是真的要與她交好做朋友,這里邊定然也有自己容貌討人喜歡的原因,可這其中要是沒問題,誰信?她還真要以為自己是個萬人迷,男女通殺?

所以啊,她沒做錯沒做錯沒做錯!

某個女人心里碎碎念,為自己的行為找著借口,完全不承認還有另一層原因︰她前世被人欺壓的太久了,一旦一朝翻身,就在適當的人身上尋找心理平衡。

譚思成眉頭一動,听出了繁星的話外之意,想起閻容痴求了他七年,最後卻是一面之下被她驚了魂,不由嘆了口氣。

兩人回了府,坐在另一輛車後的狐輕煙也跟著下了車,繁星對譚思成悄聲說︰「你去看如意。」她倒要看看,兩人到底是什麼關系了。

譚思成點頭,明白繁星的意思,先過去了。

繁星便讓狐輕煙將他臉上的妝冼去,狐輕煙倒是干脆,一下子就答應了,又說︰「請小姐幫我再找一套衣服過來,我將這一身也換了。」

繁星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點了點頭,先出去了。

如意如願本就住在瓊花園里,就在主屋的耳房,繁星正等著,突然听到外邊有打斗聲,忙出了廂房一看,只見夜色里不太明顯的燈光下譚思成與一個人打的激烈,繁星看了不由著急,立刻喊人,那黑衣人突然拼了命的出擊,然後身子一閃,倒是向著廂房里而去,譚思成緊跟著而去,那個已經提了一個人從窗子中出來,飛身而去,打倒迎面而來的幾個侍衛,消失在了夜色里。

譚思成也追了上去,可是那人輕功太高,帶著一個人也不見了蹤影,他只好回來了。就算知道侍衛真追到了也不能拿那人怎麼樣,可是他要給姜沐令一個交代,他還是讓侍衛們去找了。

繁星進了屋,果然見狐輕煙已經不見了,又忙出來等譚思成。

她心里著急,看譚思成回來,急忙上前問︰「成成,你怎麼樣?」

「沒事。」譚思成搖了搖頭,心里沉重起來。他練的是《初炎法》,這個世上進展最快的兩門武功之一,那個人雖然武功沒有他高,卻也相差不遠,想來應該有四五十歲了,可是他直覺他應該很年輕。

年輕而又武功高,到譚府里來惹事……

以往這種事情,好幾年也不可能發生一次在譚府里,怎麼狐輕煙一來,就出了這事。

繁星與譚思成對視一眼,心意相通,拉著他速向著如意屋子里而去。

進了屋的時候,就見如意坐在床上,手里做著繡活,他見兩人進來,放下手里的活計直起身子來︰「公子,姑女乃女乃。」

繁星細看如意的神色,不見有任何的不妥,心里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斷。

這時,三姨婆身邊的如初過來,對著譚思成說︰「公子,三老夫人請您和姑女乃女乃過去。」

繁星知道是她打了姜沐令的事已經被那邊知道了,推了推譚思成︰「你先走,我馬上就去。」

譚思成應了,向著門外而去。

屋子里,繁星笑著坐到如意床邊,伸手揭開他腿上的被子,就去拉他的腳︰「听說你傷了腳,我看看。」

如意腳一縮,平靜的面容上微微顯露出不悅來,眼底對繁星這般親密有著排斥,卻是笑道︰「姑女乃女乃,常先生已經看過了,不礙事的。」

他的神色如往常一般,沒有任何不適,繁星開始在心里懷疑自己,卻還是一把拉過如意的腳,揭開褲腿一看,左邊腳腕紅腫,已經上過藥,看腫了的樣子不可能是剛剛弄傷了的。

她本來是想,譚思成去品畫齋時見過的如意,或許是另一個人扮的。現在狐輕煙剛一來就被人劫走,又讓她猜測是扮成狐輕煙的如意被截走,又將假如意用真的給換走了,如今看到他腳上的傷,推翻了她的猜測,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姑女乃女乃,你干什麼?」如意抽著腳,眼神在平時那安靜的溫和里透著一絲不滿,瞪著繁星,又帶著三分疑惑。

繁星放下褲腿,笑著注意著如意的眼楮,看起來很平常的眼型,單眼皮,不大不小,卻是極耐看的那一種,與狐輕煙那種水潤的雙眼皮桃花眼完全不同,鼻子沒有狐輕煙的高挺,嘴唇沒有狐輕煙的豐潤艷麗,可是在她這個行家看來,這些都可以用化妝來補充,以如意的臉型,她也能將他畫成另一個狐輕煙。

可是,成成說過,她將一個人化妝成另一個人的本事,在這里是極高明的易容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暗中運用一個易容高手,讓如意扮成狐輕煙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果如意真的是狐輕煙,那他待在忠侯府為了什麼?

繁星覺得她一定要將事情弄清楚,不能放一個危險在譚思成身邊。

如意弄好褲腿,抬手蓋著褲子。

「如意,我師兄不止會使毒,還會制香,品畫齋里,我已經在你手上放了香,水也洗不掉的那一種,說說,你到成成身邊有什麼目的?」

如意吃了一驚,下意識就要抬頭,卻是生生忍住了,疑惑的打量繁星︰「姑女乃女乃今天怎麼了?」

繁星微微皺眉。只是吃驚,沒有意外和不置信,也沒有半點慌亂,更沒有下意識要動手的動作,他到底是演的好,還是真不是?

繁星欺到如意面前,打量著他,突然伸手去模他的臉︰「如意,我讓成成將你給了我好不好?」這里的規矩有些和前世中國古代一樣,丈夫身邊貼身侍候的,很多都做了姑女乃女乃的通房小廝。

如意一怔,愕然的看著繁星,過了兩個呼吸間才一把推開繁星的手怒視她道︰「公子一心對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繁星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突然一把掐住如意的脖子,整個人完全變了樣子,眼里射出森寒的光芒,冷聲道︰「說不說!」正常人的反應,無論吃驚後是氣憤還是羞澀,對于一個忠于主子的人而言,都應該是最直接的反應,而不是過了兩個呼吸才反應過來。

他十有**是狐輕煙,即使不是,也是參與此事的知情者,那幾年變態的訓練,讓她比常人的直覺來的更加敏銳。

想起來都有些害怕,連她差點都能騙過去了的如意,潛伏在成成身邊到底是要做什麼?

如意突然覺得一股強大的壓力向自己襲來,殺氣凜然,看著繁星那森寒的眼,只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氣息,心里又驚又懼,不置信的看著繁星。就算外間傳言姑女乃女乃無能,他卻知道他是很聰明的,也知道她並不像表面那樣單純無知,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她身上能發出這種死亡一般的氣息來!

即使是大家族長的嫡女,身上也不可能有這種氣息,除非是經過特殊訓練。

這哪里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姑女乃女乃?!明明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出手就能制住他,手上怎麼可能有如此大的勁道,讓他感覺她的手只需再一捏,他的脖子就會被扭斷。

此刻的如意,毫不懷疑繁星是在開玩笑,眼前的女子,絕對是一個狠心的主!他心里一慌,眼里升起了強烈的戒備與擔憂︰「你是誰……到公子身邊做、做什麼?」

繁星心里有些意外,如意最先關心的,竟是譚思成的安危,他心里還是有成成的,難道她真的猜錯了?

手不知覺的松了力道。

正在她不解的時候,窗子一掀,一個青色的身影飛入房內,如意一見,極為的吃驚,卻是快速的掩了自己的情緒。

「主子,松手。」步青衣一進來,就輕聲開口。

繁星松了手,不明所以的看看如意,再看看走過來的步青衣,一時有些不明白。

如意卻是震驚的抬頭瞪大眼看著繁星,滿腦子里轟隆隆的響成了一片。

主子,主子……

這個長老,叫姑女乃女乃……主子?!

如意突然反應過來,快速的跪在床邊,恭敬的伏去。

繁星有些明白了,卻不是完全不明白,不過她肯定了一事︰如意是個內奸!

內院里身邊侍候的人中,成成極為信任的兩人之一,那個穩重謹慎細致忠心的如意,竟然是個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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