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呢?
譚思成被堵在了門口,進不去了。
原本譚思成早上出去與人談譚府新府邸的價錢,不過對方有些難纏,中午吃過飯以後才談好,他又在外邊買了些東西,這才回了府。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守門的婆子借口門檻太重,她一個人提不起來,讓譚思成從側門進。
一般大點的府都有正門側門角門這三種門,進出這三種門的人身份都不一樣,譚思成身為淮南王府的當家主父,怎麼可能從側門進,做自降身份的事?!
當時就停在了門口,不動了。
他一細想,鳳凰園是繁星住的園子,本來按理他應該有自己單獨的住處,而不是與她同住一個園子里,可正因為同住一起,王府城的人都覺得他盛寵無比,哪一個對他不是小心的侍候?
可是這一個月來,繁星沒有住鳳凰園,而是住在外院的書房里,府里一些下人的態度就不像以前那麼熱情了,前日里他有了身孕她知道後回來了,可是昨日里她進了鳳凰園後又出來了。大院里不明令禁止,很多小道消息傳的特別快,府里的人怕是以為他失了寵,才感故意為難他。
其實這種事情他見多了,這奴婢也未必敢將他怎麼樣,無非是想要點好處,討點「賞錢」,他要是真給了,豈不是被一個奴婢給欺負了去?如果一個守門的奴才都將他欺了去,他以後還怎麼在王府里樹立威信?他說過的話誰還會認真?
所以這錢是萬萬不能給。
錢嘛,就算多的花不完,那也是他的,我想給你了就給,可你想要從我這里拿走卻是不行。高興了可以賞人,卻由不得別人挾持拿捏。
他也可以讓車夫過去將門檻提了進去,不過這就顯得被動,不是上上之策。
以他的手段要將這奴婢治了也簡單,可要想一個法子一勞永逸,杜絕以後這種事情的發後,卻是不容易。
譚思成也未說話,就坐在車上想辦法,然後繁星就來了。
「怎麼不進去?」繁星騎馬上前,從外挑開了車簾向內看,詢問譚思成。
譚思成剛已經听到了馬蹄聲,只是沒想到是繁星,見她安好放了心,笑著道︰「我好好的干什麼不進去,待在門口吹冷風難道比起在屋子里來要舒服不成?」
他心底里實是有氣的,不過知道這與她無關,能控制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對繁星的態度卻是很好。
繁星有些意外,放下簾子,一看門口,馬上就明白了。
感情這是在欺負成成呢!一個守門的婆子,竟然欺到主子頭上來了,誰教她的規矩?!
她氣怒的用眼光搜索下人,門房的婆子正在觀望著這邊的情況,剛見得繁星過來,馬上與人一起提了門檻,屁顛的小跑過來,哈著腰行禮︰「王爺安康!」
「剛剛為何要為難王妃?!」繁星忍著怒氣問,就算她認為是下人的錯,也得求證,就算是下人,也不能冤枉了去。
「回王爺,小人哪里敢?只是另一個人剛去了茅廁未回來,是以沒來得及,還請王爺恕罪!」那門房的婆子有些心虛,討好的看著繁星,目光微有躲閃。
繁星的目光何倒犀利,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這人不但欺負成成,還敢騙她,她坐在馬上,一馬鞭就甩了過去,隨後一腳就踹過去,將人給踹倒在地,怒罵道︰「爺的男人你也敢欺,好膽子!」
守門的婆子看繁星如此態度,嚇得心驚膽戰,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爬前兩步跪到繁星面前,再也不敢找什麼借口撒謊,只磕著頭求饒︰「王爺怒罪,王爺怒罪!」
「桓樂,讓人將她賣到礦山去!」繁星對著剛剛跟過來的桓樂吩咐,下了馬,那守門的婆子又磕頭道謝︰「謝王爺不殺之恩。」
繁星也不看也,跳到車上,鑽進去後坐到譚思成身邊,拉著他的手模了模,笑著問︰「怎麼不抱個手爐,手有些涼,沒氣著吧?」
譚思成搖了搖頭,關心的看著繁星,這種不守規矩的奴才,就是打死了也是活該,沒人會說什麼,她罰的並不重,可是與她以往處事的態度不相符,探尋的上下看了她一眼︰「出什麼事了,你今天脾氣很大!」
繁星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將頭靠在譚思成肩上,听著耳邊響起的車 轆聲,低聲道︰「朝堂的一些事情,有些心煩。」
「什麼事,能說與我听麼?」譚思成伸出一手攬著她,溫和的問。
繁星一想,這事還是不要與他說的好,免得他心煩,就未說,只是道︰「也不是處理不了,我只是心情不好。」
譚思成看她不想說,也未在問,只是心里卻是明白,繁星還是他的繁星,只是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以前在池城里的星星惹事生非時也會一腳將人踹倒,可是與如今她將人踹倒的本質卻是不一樣了。
也不是說這樣的星星就不好,只是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她身上的變化。
「成成,等忙完了這陣子,局勢穩定下來,我們還住回池城好不好?」繁星把玩著譚思成的手指,隨口問他。他的手型很好看,膚色很白,皮膚光滑柔軟,握在手里質感極好。
譚思成一愣,心里升起一抹驚喜來,認真的看著繁星,試探的問︰「你說真的?」
「自然是真的,到時候你還做你的忠侯府府主,我還做渾吃渾喝的無賴,讓你養著。」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只是先前的時候,受另一份記憶的影響,並不想離開。
譚思成深深的望著繁星,很想應一聲好,可還是忍不住問︰「你舍得?」
這句話問的有深意,繁星笑呵呵的反問他︰「有什麼舍不得的?你問權勢還是問地位?或者是問那個自私的男人?我都舍得的!」其實產起來,珍貴妃,那個如今的太皇太後,本來並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可是處在了他的那個位置上,總是會變的。真要說起來,那男人的自私,就是她慣出來的。
譚思成看她一副看開的樣子,眉眼含笑如春花綻放︰「好!」
「這幾天有些忙,我已經向皇上討回了忠侯的爵位了,你放心。」繁星看著譚思成眼角的笑,心意一動,伸長脖子穩過去。
只是路程短,一會兒就到了鳳凰園,繁星松了手,笑的曖昧︰「一會兒進了屋,我們繼續。」
譚思成心里羞惱,伸手在繁星手上擰了一下,微微紅著臉起身下車去。
「我說成成,你這個習慣可不好,得改!」繁星跟著下去,看他不踩凳,竟然直接跳了下去,心就提了老高,跟著下去兩步追上譚思成,拉著他的手與他走一起,「你走慢一點,小心點,要注意呢!」
「這個好辦,只要你改了,我自然就改。」譚思成說的,卻是她開頭提的事。
兩人回了屋子,繁星一句句的囑咐譚思成行動時千萬要小心,越說越不放心,譚思成看她那樣子好像要他躺在床上不活動一樣才安全,不由有些好笑︰「這才一個月呢,你擔什麼心呢!」
繁星終于收住了說教的攻勢,嘆了口氣道︰「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我也覺得平常,可要是放在自己身了,真的感覺不一樣了,總是擔心害怕。」
「別人不是一樣都過來了,這還有八個多月呢,照你這個擔心法,你到時候豈不是倒瘦上十多斤了?你放心,我自己明白,會小心的。」譚思成勸她,實在剛才被她嘮叨的有些受不了了。
繁星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于緊張了,突然想起一事,對譚思成鄭重的道︰「明天我上朝時,萬一太皇太後要是召你進宮,有什麼事情你就向我身上推,不要答應他的什麼條件,知道嗎?」
關心則亂,她差點都忘記了,以那男人的心思,絕不可能輕易的放棄一件事情,雖然算是說好了,可他一定不願意起戰爭動搖國本,保不得想從成成這里著手,威逼利誘。
如今,他們之間,也只剩下恩情了。
譚思成是聰明的,繁星不說明白,他就清楚她不想讓他知道,也不刨根問底,一口應下來︰「好!」
客園里,四姨婆急匆匆的沖進了三姨婆的院子,一進門就叫了起來︰「三姐,三姐!」
「四老夫人!」小廝見著她後行了一禮,「三老夫人在書房呢!」
四姨婆連忙跑到了書房去,也不理旁邊的六堂姨和九堂姨,緊張的道︰「三姐,出大事了!」
「能出什麼事,急急慌慌的像什麼樣子?」三姨婆可不受自己妹妹情緒的影響,停下手里的事,拿鎮紙壓住一疊房契,安定的看向四姨婆。什麼大事,能比死了皇上這事更大?
四姨婆這才看了眼房子中的兩人,湊到三姨婆面前,壓低聲音小聲道︰「我今兒個出去,你可知听到了什麼?」
三姨婆知道四姨婆的性子,就是一件小事,也能被她夸大上幾分,還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不著調的事情,並不接話,一旁的九堂姨好奇的問︰「那四姨听到了什麼?」
四姨婆小心的看了眼書房,才低聲道︰「你知道皇上是怎麼死的麼?人家說皇上並不是今天早上崩的。」話一說完,見三人臉色平靜,不由急道,「你們怎麼不著急啊?」
「這有什麼好奇怪,听說是皇上上了朝,先皇的喪鐘才響了,連龍袍都準備了,這明顯是準……」九堂姨接口到了這里,六堂姨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也覺得現在議論事不太好,就收了音。
「這我知道,我說不是這事,我說的是昨天中午,听御軍的人說,昨天中午淮南王與人在皇宮里大開殺戒,斬了近幾百人,她們都猜測,皇上不是病死,是被淮南王害死的!這可是弒君啊!」四姨婆說的壓抑,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
因為繁星刻意壓制消息,連一些官員都不知道這事,四姨婆能听到這話,也是本事。
「四妹!」三姨婆一驚,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嚴肅的看著四姨婆,厲聲道,「這種渾話,不要亂說!」話雖是這樣說,她心里卻是突突的跳了起來,看了一眼六堂姨,同樣從她眼里看到了一抹驚怕,後背上瞬間就起了一層冷汗!
雖然知道這個四妹經常容易將小事放大,可是她愛管閑事,打听事情的本事卻是有的,能被她說出來,也是有幾分可信。想起這幾日的不正常,她能肯定,這事十有六七都是真的。
淮南王逼宮!
她竟然逼宮!
不,不止逼宮這樣簡單!
眼前出現一張單純燦爛的笑臉,那個前忠侯府的姑女乃女乃,被很多人認為是廢物的人,不止權傾朝野,竟然敢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為要是一個弄不好,失敗了,那可是誅滅九話的大罪,譚府無論如此是逃不過這一劫的!
想到這里,三姨婆額頭上的冷汗向下流,還是被繁星的壯舉給驚住了!
「這不是渾話,這……」四姨婆看三姨婆不信,急了,正要辯解,六堂姨面色凝重,接口道︰「四姨,無論是不是渾話,從這一刻起,這就是諢話!」腦子里將譚府的姑女乃女乃和如今的淮南王做對比,怎麼也劃不上等號,不由嘆惜一聲。
四姨婆一驚,倒也不是糊涂的,這種事即使是真的,也不能亂說,禍從口出啊!文字版首發-浪客中文
「那我怎麼辦啊?」四姨婆急道,她以前可是得罪過那個女人,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可怕瘋狂!早知道這樣,她哪里還會去招惹她一分?這不會遭到報復吧!看如此法對她們家公子的態度,像是失了寵,她可不願意想念那女人會放過她。
三姨婆笑了出來,成兒的事她是知道,兩人的問題並不大,就讓四妹著急去吧,也好讓她受點教訓,以後才瞧不起人。
「三姐!」四姨婆一看這個樣子氣急了,轉身就向外走,「不行,我得去找你妹婿,讓他去教教成兒,一定要想辦法挽回淮南王的心,不然咱們譚府可是遭殃了。」
三姨婆只覺頭疼。
繁星這邊在詢問著步青衣,看譚思成平日里飲食應該注意的地方有哪些。拉拉雜雜的問了一大堆,步青衣將醫者所知道的說了,最後看繁星問的太細,臉色有些紅,找了個借口走了。
繁星有些莫名其妙,看著譚思成問︰「青衣怎麼怪怪的?」
譚思成嘆了口氣,瞄著繁星道︰「青衣怎麼說也未成親,他雖然是大夫,可是你問他一個未出閣的男子生孩子這種事,他又沒生過,怎麼會好意思?」
繁星撓了撓頭,看青衣平日冷著一張臉,對什麼都不在意,以為他不介意的,卻是忘記了他是個男子的事。
正在這時,如初說四姨公求見,譚思成不知什麼事,就讓他進來了。
本來一般人家里是沒有這麼麻煩的,可是如今譚思成是王妃,而譚府里的人都是平民,身份懸殊,加之譚思成並有自己單獨的院子,四姨公進得可不止他譚府公子的院子,規矩就多了。
四姨公進來,也沒想好怎麼說,繁星一見來了個生過孩子的,就拉著他問東問西,四姨公雖然驚愕,卻還是小心的一一回答了,後來才明白過來,知道譚思成有了身孕,高興的不得了。
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吃過晚飯後繁星去處理了一些事情,回鳳凰園里休息,只是後半夜的時候,突然被人叫醒。
「思意,出了什麼事?」繁星看了一眼同樣被吵醒的譚思成,有些不悅的對著門口問,卻是快速穿衣。
「回王爺,管家說宮里來人了,看樣子,情況很緊急,讓您快些過去呢!」思意在門外恭敬的回答。
繁星穿鞋子的手一頓,宮里來人?這麼急,是出了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