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刀魚瘦鯉魚肥
吳強和另外四個孩子就在這里安置了下來。
晚上吃飯,夜里睡了一覺,再次醒來,幾個孩子才相信自己不是做夢。自己真的找到了一份工作,管吃管住管衣服,而且人人對他們都那麼和藹,沒有斥罵,沒有鞭子棍棒穿著皮鞋的腳。
第二天,吳強和另外四個小伙伴被領到顧爸爸面前,讓他們跟著顧爸爸一起去種植果樹。
而顧爽則去察看四村聯合小學的建設情況。
老人休養院和聯合小學都已經批復了下來,並正式開始施工。
兩項工程全部選址在四個村的中間,靠著一脈青溪,小學和老人休養院分別在青溪的兩側。與休養院和小學同時開工的還有通往天澤公司和四條村子的公路。老人休養院的工程比較大,小學校卻只有一棟三層的樓房,工程相對比較簡單。工程款很到位,選用的建築公司也是劉長洲推薦來的過硬隊伍,材料進的非常快,工程也進展迅速。
不過僅僅十天,當顧爽來到工地的時候,原本一馬平川的青溪兩側,已經矗立起了一棟樓房,學校的三層樓已經緊緊只剩下封頂了。
看到顧爽過來,負責工程的宗偉走了過來。
「還有多久能夠完工?」顧爽問道。
經過近兩年的鍛煉,宗偉成熟了很多,如今他已經和葉韻詩結婚,算是一個真正的有責任的男人了。
他微微一笑,對顧爽道︰「今天就能完成封頂工作,明天就可以開始內牆和外牆的裝修,再過三天,主體工程就能完工。」
顧爽滿意地點點頭,看著還未封頂的樓房問道︰「這個樓房能夠抵御多少級的地震?」
宗偉回答︰「因為采用的是全澆注式施工,這座樓房設計強度能夠抵御八級一下地震。」
八級……應該可以了。
顧爽指了指即將建成校園的地方,「我們設計的操場在哪里?」
宗偉領著顧爽來到小樓旁邊︰「就在這里。您看,那邊的碎石和雜草已經清楚,接下來就該鋪設土壤種草了。相信等到學校交付使用的時候,這里一定能夠綠草成因的。」
顧爽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綠化是我們的老本行嘛!我就是覺得,草坪比那塑膠操場好得多。」
顧爽這話頗有點兒孩子氣的味道,宗偉听了忍不住直笑︰「是啊,是啊,我也喜歡草坪操場。不過,草坪管理起來比塑膠的麻煩,大家都不想費事罷了。」
被宗偉這麼一說,幾乎那些鋪設塑膠跑道的學校一竿子打翻,顧爽也跟著笑起來。
看過工程進度,知道學校投入使用最少還得一個月時間,顧爽就開始琢磨著,怎麼也得把那幾個孩子送到學校去先上課。和最近的王家營子的村長說了一聲,轉過一天,吳強和四個小伙伴就被送進了王家營子小學。吳強被安排進了四年級學習。其他幾個的學習基礎太差,只能安排在一年級就讀。
坐在教室里,吳強還記得前一天晚上,那麼美麗的姐姐,哦,不,應該叫顧總,是她將他們幾個人接來了,並給他們提供食宿提供上學的機會。
當時顧總是這麼和他們說的︰「你們雖然比這里的孩子入學晚,雖然你們原來吃過很多苦。但是,我相信,你們因為吃過苦,才更希望能夠改變自己的生活,改變自己的命運。那麼,我今天就給你們一個改變的機會,但是,能不能真正的改變,還需要靠你們自己。我給你們一年時間,在這一年時間里,你們要用努力的學習和工作來證明你們自己。到一年之後,你們中成績好的,我可以繼續提供機會讓你們繼續上學。開始下一個一年。如果,到時候,你們沒能好好學習,成績不理想,那麼很抱歉,你們自己不努力我也只能放棄,你們就只能再次回家,再去敢那些辛苦還掙不了多少錢的工作。當然了,我也並非完全無償地提供你們上學的機會。在此期間,我會給你們安排一些工作。這些工作來換取你們的生活和學習費用……你們听明白了嗎?你們听明白了,現在可以回答願意或者不願意。願意的就留下上學工作。不願意的,我立刻就派人將你們送回去。」
顧總的話仿佛就在耳邊回響。吳強緊緊地捏住了手中的鉛筆,專心致志地抬起頭听著老師講課。
吃過午飯,顧爽說去捉魚,寶寶自然就像小尾巴兒似的黏上了。三月天氣,正好和暖,帶上周阿姨和顧媽媽出去活動活動也不錯。
還有熊熊和一撮毛,已經好久沒帶它們出去溜溜了。于是,娘兒四口加上兩只體型龐大的狗狗,一起乘車直奔野鴨塘。
來到野鴨塘,老遠就看到塘堰兒上站了十幾個人,顧爽正想說鎖住叔居然找了這麼多幫手,可仔細一看,就發現,那十幾個人大多數都清瘦的很,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平均年齡恐怕不會低于六十歲。
這看著不像是來捉魚的,倒像是一群老頭兒來河邊兒遛彎的。
疑疑惑惑地將車停了,熊熊也一撮毛打頭沖下車,緊跟著就是寶寶扭著已經可以跑得很利索的小短腿跳了下來,跟在熊熊也一撮毛的後邊就往塘邊沖。
看那兩狗一娃的架勢,咋都像要直接沖進野鴨塘里去,顧爽趕忙跳下車,追了上去。
顧媽媽和周老太在後邊笑呵呵地看著那一群活力四射的家伙,從車子上卸下帶來的塑料大水桶、魚簍和魚食啥的,最後,還有四五個輕便馬札。看那樣子是準備累了坐下休息的。
不過,看河塘邊那一大群老頭,這幾個馬扎恐怕不夠用的。
顧爽趕了兩步,將寶寶撈進懷里,再三警告說不許亂跑,這才將揮舞著小手小腳掙扎的小東西放歸地面。又囑咐熊熊和一撮毛看好寶寶,這才放心地走到那群老人身邊。
「哎呀,顧總來了!」
「顧總!」
「顧總!」
顧爽來到這里也有一年多了,加之年前進村去慰問老人,四個村子里的人鮮有不認識顧爽的。但是四個村子加起來也有兩千多口子人,顧爽卻還不能認全乎,也就是看著眼熟,听這麼老人和她打招呼,也只能干笑幾聲︰「伯伯們,你們叫我顧爽、小爽都行啊!別叫啥顧總了。」
那些老人都善意地笑笑,答應著。顧爽看了一圈兒也沒看到王鎖柱老人,不由問道︰「鎖柱叔還沒來?」
其中一個面色紅亮的老人指著遠處的水面上︰「鎖柱老哥早來了,那不是!」
顧爽回頭看去,遙遙看到一頁小船浮在遠處的水面上,上面站著一個人,看不清面目,但身形清瘦矮小,可不就是王鎖柱嘛!
「噯,鎖柱叔怎麼自己上船了?」顧爽不由擔憂道。王鎖柱老人的捕魚技術確實不錯,水性也一定很好,但畢竟已經七十四歲了,這個年齡一個人上船還去那麼遠的地方,萬一有個閃失,顧爽自己都過不去。
可,王鎖柱已經到了河塘中心,隔著這麼遠的水面,顧爽也只有干著急沒辦法啊!
「放心吧,鎖柱老哥使得一手好船,年輕時可是闖過黃河的!」一位老人在顧爽身後出言安慰著。
這種情形,顧爽即使不放心,也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來。等著也是等著,顧爽就將帶來的魚簍綁在魚竿上,一個個下到河塘里。顧媽媽和周老太也拿出帶來的瓜子、干果和老人們一起吃。
周老太和顧媽媽年齡大了,和老人們相處起來容易,很快就聊起天來。馬札不夠也沒關系,河塘邊兒有的是去年的干枯蘆葦,兩個老人去揪了兩把,手一扭一拍,就成了個簡易的蘆葦墊子,分給大家坐了。
老人家這個動作看在顧爽眼中,她再抬眼看看仍舊那一大片的枯黃蘆葦。浩浩蕩蕩蘆葦叢足有四五畝甚至更多,原來,每到冬季,河水結冰之後,村子里的人會來收割蘆葦,賣給造紙廠,或者編一些蘆葦席草墊什麼的。但大冷天兒收割蘆葦,又冷又累不說,收割的蘆葦還賣不了幾個錢兒。是以,有了更好的收入來源,這蘆葦塘就完全自然生長了。每年舊的不割,新的又長出來,一茬接著一茬。
顧爽看著一大片蘆葦就開始琢磨,去年也是她忽視了這一塊,其實蘆葦是很好的青飼料,每年能夠收割兩到三茬,青飼料和青儲飼料都不錯,牛羊等食草動物都比較愛吃。只是,那樣的話,來野鴨塘度夏的候鳥們可能就會受到影響,想了想,顧爽還是覺得應該在干蘆葦上做文章。
雖然現在已經化凍,收割蘆葦的最好季節已經過去,但有割草機,也並不太困難。
「媽媽,媽媽,捉魚!」寶寶和熊熊、一撮毛在河邊的草叢里玩了一會兒,因為惦記著魚簍里捉的魚,就跑回找顧爽起魚簍。
顧爽收回思緒,提著魚竿將魚簍一個個起出來, !一開春魚肚子里沒食兒,又要面臨繁殖季節,河里的魚都特別貪吃,不夠十分鐘功夫,幾個魚簍里居然都收獲不小,不僅僅是黃鱔,什麼鯽魚、鰱魚,讓顧爽高興的是,居然還有四五條扁扁長長地白色魚,看起來很像黃河刀魚。
顧爽趕忙叫過顧媽媽和周老太︰「媽,阿姨,你們來看,這是不是黃河刀魚?」
周老太曾經做過無數次黃河刀魚,對于這種魚自然認識,一看就點頭道︰「是,是,正是黃河刀魚了。」
說起來,顧爽前幾天已經派人去黃河口捕撈了一些黃河刀魚回來,可那些刀魚明顯的已經有了些變種,身子短了些,也厚了些。顧爽也只好先養著,沒想到,這次來野鴨塘捕撈黃河鯉魚,卻能意外收獲到這種保存完好的野生黃河刀魚。
看那白魚狹長柳葉般的流線形身條,顏色銀白,而且魚身菲薄,恰如一抹雪亮的刀刃,真真正正就是她小時候見過的黃河刀魚。
顧爽喜滋滋,又小心翼翼地將幾條黃河刀魚放進準備好的專用水桶中,這些水桶中早已經放了顧爽為了捕捉種魚準備的太歲水。黃河刀魚雖然味美,卻極不易運輸和養殖,非常嬌氣,麗水即死。這也是黃河刀魚雖然味美,卻一直沒能人工養殖成功的主要原因。
意外得了黃河刀魚,顧爽大受鼓舞,樂顛兒顛兒再次將幾個魚簍下到水里去。
顧媽媽和周老太,加上一個小寶則在旁邊的大盆旁開始挑揀分類。
因為魚簍的特點,捉上來的魚好些都是小魚苗,這些都被再次扔進水里。巴掌大小的鯽魚可以做湯,單獨放一處;鯉魚不管大小,也都放一處;黃鱔當然也要,單獨一處;其他的小鰱魚、小柳根都不要,統統扔回水里。鰱魚大了才好吃,小柳根其實也可以做魚湯,但有了鯽魚,這些就吃不著了,干脆放回去讓它們繼續生長。
接下來,顧爽又收獲了兩次魚簍,又得了四條黃河刀魚之後,一個老人突然大叫︰「看,鎖柱老哥要回來了。」
「嗯哪,看樣子,鎖柱老哥收獲不小啊!」
幾個老人興奮地議論聲里,顧爽急忙抬頭看去,就見遠處王鎖柱駕著的小舟已經調回了頭,正慢悠悠地往回劃過來。
天氣和暖,雲淡風輕,整個水面上只有微微的細魚鱗紋,顧爽看著小舟平穩地往回劃,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一回頭,就見一撮毛正把腦袋伸進放黃河刀魚的水桶里,嚇得她一下子跳起來,奔過去抬手就打。
手落下去了,顧爽也看清了,一撮毛只是聞到了太歲水的味道,正在喝水。可手已經收不回來了,還是實實在在地落在了一撮毛的大腦袋上。
一撮毛嗚咽一聲,扭回頭去跑了幾步,又有些委屈地回頭看向顧爽,那棕色的眼楮看著顧爽,好像在委屈地問︰「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打我?」
顧爽心里也覺得愧疚,都怪自己太緊張那幾條黃河刀魚了,居然不問青紅皂白地就打了一撮毛。要知道,一撮毛和熊熊一樣,自從來到這個家里,可以說一直以來特別貼心,也特別任勞任怨,每天都是它們兩個盡職盡責地守護著培育溫室。即使一撮毛的性格活潑些,有時候有些小調皮,顧爽也只是覺得可愛,哈哈一笑就完事,還從未打過它們一指頭呢。
心中愧疚,顧爽慢慢地走過去。看得出一撮毛對于顧爽還有些害怕,身子瑟縮了一下,卻沒有跑開。
顧爽伸手將一撮毛的大腦袋抱進懷里,輕輕地揉著剛剛打到的地方︰「對不起,我沒看清楚,不該打你。」她知道自己的力氣,這一下一定打得不輕,想必一撮毛是真的疼了。
一撮毛卻並沒有過多地和顧爽計較,大腦袋在顧爽懷里蹭蹭,嘴里哼哼著,好像表示已經原諒了顧爽。
想想,也好久沒給熊熊和一撮毛和太歲水了,顧爽干脆回頭,用一個小盆從水桶里舀了一些水,叫過一撮毛和熊熊︰「來,來這里喝,別再去水桶里喝了,那些魚嬌貴,受了驚嚇就更不好養了。」
熊熊和一撮毛都上來蹭了蹭顧爽,把嘴巴探到盆子里喝起水來。
幾個老人看著顧爽和兩只大狗的互動,都覺得有些意思。還有人羨慕地說,這兩只狗通了人性了,那麼听話!
顧爽听了,也只是笑笑,看著熊熊也一撮毛喝完水,一個塞了一塊面包,讓它們吃了。
再轉回頭,王鎖柱老人已經來到了近處。
幾個老人興奮地大聲喊︰「鎖柱老哥,收成如何啊?」
王鎖柱老人一邊劃著船,一邊哈哈大笑著自豪地說︰「老六哇,你這話說的,我出手還能收成差了!」
顧爽站在岸邊看過去,明明是一個清瘦的古稀老人站在船上,可這一刻,偏偏覺得那滿腔的豪情,絲毫不輸于正當年的小伙子!
等王鎖柱老人的船劃到岸邊,將纜繩扔到岸上,顧爽不等幾位老人動手,一個人就把住纜繩將小船拖了過來,拴在岸邊的那棵歪脖垂柳上。
這艘船顏色 黑,看樣子頗有些年頭了。
船停穩了,顧爽往船上一看,小小的木船上一目了然,也不可能有什麼魚艙啥的,顧爽卻沒看到一條魚,不由疑惑地看向王鎖柱老爺子。
幾個老漢看顧爽那疑惑的表情,都哈哈大笑起來。王鎖柱也笑呵呵地道︰「別急,看我的。」
然後,王鎖柱身形輕巧地走到船尾處,俯身從船舷下拖出一個漁網來。
漁網看起來很是吃重,王鎖柱老人拖得有些吃力,顧爽急忙走上船幫忙。
一搭手,顧爽就試出分量來了,真的很重。船尾狹窄,兩個人並排站使不出立起來,顧爽干脆讓王鎖柱老人退後一步,給她指揮著就好。
一開始,王鎖柱老人還有些不放心,可看到顧爽兩腿分開,穩穩地站在船尾,躬身下腰,片刻功夫,三下兩下就把漁網從水里拖出來後,不由嘖嘖贊嘆,沒想到這個閨女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還真有一把子好力氣。
一把漁網拖上來,顧爽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三聲來表示自己的心情了。
但看漁網里,金鱗閃閃,一尾一尾的竟然都是尺把長的大金鯉魚。魚鰭和尾巴梢兒上還帶著一抹嫣紅。
哈,這才是真正的黃河鯉魚啊!
岸上站著的老人們立刻歡呼起來,還熱烈地鼓起掌來。
一條鯉魚撲騰撲騰幾下,一下子躍上了岸,寶寶小肉墩兒一個虎撲,立時把那條兀自蹦的歡的鯉魚壓在了身下。片刻,小胖墩兒抱著大鯉魚站起來,咧著嘴巴笑得那叫一個歡暢。
「哈哈,這娃子,都趕得上年畫里抱魚的女圭女圭了!」不知哪個老人喊了一句。
顧爽打眼這麼一瞅, ,可不是嘛,寶寶本來就白白胖胖的,又抱著這麼一條金鱗閃閃的大鯉魚,活月兌月兌就像從年畫里走下來的胖小子。哦,當然了,年畫里的胖小子穿的是肚兜兒,寶寶穿的有點兒厚實。
不過,這形象可稱得上夠喜慶了。
顧爽連忙掏出手機, 嚓 嚓給抱著大鯉魚的寶寶一連拍了幾張照片。
接下來,王鎖柱老人招呼大伙兒將大鯉魚一條條運上岸,放進早就備好的大水桶里。
老人們捧著大鯉魚,一個個笑得老臉開花,那一條條深刻的皺紋里,滿滿地都是收獲的喜悅。
顧爽一不做二不休,又接連給老人們拍了好幾張照片。她想好了,到時候,老年休養所和鯉魚上市時的宣傳海報就用這些照片了。這種完全沒有半絲作假的笑容,那仿佛從心底里流淌出來的喜悅,本身就是無比感染人的。
王鎖柱老人這一次就收獲了將近二十條大金鯉魚。不過相對于顧爽準備開展的項目來說,這個數量顯然還不夠。
接下來,顧爽就自告奮勇,替王鎖柱老人劃船。很可惜,她的力氣雖大,但劃船的技術卻被老人們無情地鄙視了。最後,還是人群里推舉出一個身體相對強壯的老人來,和王鎖柱老人再次進入了野鴨塘。
顧爽也不閑著,就在岸邊忙乎著捉黃河刀魚。
一下午時間,王鎖柱老人的小船來回了四趟,一共收獲了一百余條黃河大鯉魚。而顧爽的收獲同樣非常可觀,不說那些雜魚,僅僅黃河刀魚也收獲了一百多條。
有這些黃河鯉魚和黃河刀魚做種魚,已經足夠了。
傍晚時分,顧爽打電話,李剛和兩名安保人員開著車來運魚,同時載著十幾名老人一起,回去慶賀。
晚上餐廳里多了兩道主菜,一道女乃湯鯽魚,另一道則是炸魚,都是顧爽收獲的比較大的魚。
而顧爽則在小樓後邊忙乎著。
去捕魚之前,顧爽這里只有兩個水池,一個水池養的是黃鱔和甲魚,另一個則是養著派人買回來的黃河刀魚種魚。
此次帶回來的黃河鯉魚和黃河刀魚,顧爽是用來作為種魚培育魚苗的,自然不能混養。王鎖柱老爺子捕撈上第一網,顧爽就打電話安排人在那兩個池子旁又開了兩個池子,並用青溪旁的鵝卵石鋪了底,然後運來自然地河水,這才將捕撈來的黃河鯉魚和黃河刀魚放養進去。
黃河刀魚個體小,所用的池子不算太大,黃河鯉魚一條條都有一尺多長,池子小了根本回不過身來,所以,養黃河鯉魚的池子就挖的有深有大,足有一米半深,三十多平米大小。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型的游泳池。
還好,因為用的是天然的河水,顧爽又在水里加了太歲水,運回來的黃河鯉魚和黃河刀魚種魚,看起來都挺歡實。
王鎖柱老人特別囑咐,剛剛運回來的魚要餓一兩天,等它們適應了新環境再開始喂食。所以顧爽看著魚都放養到池子里,也就放手不管了。
她忙乎的有點兒晚,等她趕到餐廳的時候,老人們差不多都吃飽喝足了。顧爽向老人們敬了杯酒,然後說了幾句話,就派車將老人們送回家去了。
送走老人,顧爽心里還惦記著那幾個孩子,今天是他們第一天去上學,也不知道適應不適應。
這麼想著,顧爽直接走向五個孩子住的宿舍。
打掃宿舍走廊和衛生間,是顧爽分配給孩子們的一項工作。宿舍走廊干干淨淨的,還帶著微微的潮氣,說明剛剛清理了不久。
顧爽暗暗點點頭,她抬起手正要敲門,就听得屋里一個男孩子操著一口方言道︰「強子,今天老師講的課你能听懂嗎?我听不懂……」
吳強的聲音道︰「我能懂,你哪里不懂說出來,我給你說說。」
這些孩子,吳強算是多少有些基礎的,又加之一直酷愛讀書,所以四年級課程對于他來說並不難。但是其他幾個孩子,卻都只是上了幾天學,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全。這種情況下,直接學習一年級下半學期的課程,還是很難的。
顧爽抬起的手又落了下來。她沒有進去打擾這幾個孩子。其他幾個還不知怎樣,但是她越發相信,吳強不會讓她失望的。
轉回去,顧爽給王家營子小學的蔡愛芬老師打了個電話,向她了解幾個孩子的學習情況。
蔡老師說,吳強的語文最好,幾乎沒有什麼障礙,數學稍差,但也能跟上,而英語卻是差的一塌糊涂。連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都不會。其他幾個孩子跟著一年紀還好些,畢竟一年級的課程不深,趕一下就能跟上。但同樣的,英語很生僻,完全沒有概念。
听蔡老師這麼一說,顧爽不由暗呼自己大意了。那些孩子不論怎樣優秀,在那個閉塞的環境中,想必根本沒有接觸過英語這門課程,而南市這邊,即使郊區小學也是從一年級開始學習英語的。
既然如此,僅僅依靠幾個孩子自學恐怕還是不行的。
顧爽當然知道,學習英語最重要的是環境,若是置身在一個英語環境中,即使沒有任何基礎的人,也能比較快的學會英語,至少能夠學會對話。不過,現在國內的情況,絕大多數的學生還是沒有這個條件的,顧爽最後決定,還是給幾個孩子找一個英語輔導老師最合適。
琢磨了一回,顧爽記起今年招聘的大學生中,有兩個還是師範學校的,都是性格文靜的小姑娘。一個是中文專業叫唐虹,做文秘工作。另一個則是英語專業叫秦曉,因為已經有外商過來洽談一品鴨和松露的業務。
現在對外貿易並不多,所以秦曉這個外語秘書的工作量也不多,平日里的工作也就是應顧爽的要求翻譯一些相關資料什麼的。
若是,讓她一天拿出一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來給孩子們輔導一下,還是可以的。不過,還是那秦曉說一聲,讓她以私人的身份去和孩子交流吧。
顧爽總覺得,她資助那些孩子,卻不想讓那些孩子們有太重的心理負擔。不管是給他們分配工作,還是讓秦曉以個人名義去給孩子們輔導,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第二天,上班後,顧爽走進辦公室,大廳里的員工已經各就各位了。
顧爽走到秦曉的身邊,秦曉立刻抬頭微笑道︰「顧總早!」
「嗯,早,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顧爽說完,徑直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她正考慮著該怎麼和秦曉說,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這一來,不但秦曉,就連大廳里其他的員工也都開始紛紛猜測了。
「秦曉這個小丫頭怎麼招惹老板了?」
「秦曉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看老板那表情,可是不太高興啊!」
當然,也有人想到了些別的。
「顧總一大早的找秦曉,是不是有什麼重要任務交待啊?」
「秦曉那丫頭沒看出做了啥成績啊,怎麼被老板看在眼里了?是不是給她提前轉正啊?」
不得不說,最後這一位出發點不大靠譜,最後卻真相了。
顧爽的打算就是,給秦曉平白加了一份工作,其他的不能太出格,可是轉成正式員工還是可以的。
秦曉心里也很是忐忑。
自從來到公司,不過是見過一個外商,那位外商還自帶了翻譯,基本上沒用上她做什麼。其他時間,看著別的員工都忙忙碌碌的,恨不能多生出一雙手一雙腳來,只有她幾天也翻譯不了一份資料,簡直閑的難受,閑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家公司雖然待遇高,但絕對不養閑人,就連老總的秘書,也幾乎每個人都有兼著的工作。比如秘書部部長霍梅青,就兼著行政部和後勤部,其他的秘書也是,除了負責老總的日程安排和各項事務外,還要分工負責員工檔案、員工後勤、醫療保險、養老保險……等等等等無數項工作。
相對于那些人的繁忙,秦曉頗有些擔心,自己這麼不重要的職位,說不定老總哪一天就會將她裁掉呢!
今天,被顧爽這麼猛地叫進辦公室,秦曉更加的不安,心髒幾乎提到嗓子眼兒了。
老板親自召喚,秦曉不敢不跟上,可跟在顧爽身後,她就開始琢磨著,怎麼樣體現自己的價值,說服老板給她加一些工作,也不能讓老板將她辭退啊。來了一個多月了,她已經了解到,這家公司不但人事體制非常靈活,而且待遇實在是很高。那句年薪十萬,買車買房實在不是說大話。這對于一個還沒正式走出校門的學生來說,已經很是知足了。要知道,現在好多大學生畢業之後找不到工作,找到工作月薪大多也就是兩千左右,三千元就算高工資了。
而且,在這里呆了一個多月,秦曉也已經覺得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公司的環境。這里不但山清水秀,花木蔥蘢,而且,周圍的人相處的也比較隨意,沒有太多的傾軋算計,老總和總經理都待人和藹,平時見了都帶著微微的笑意。
另外,她還听老員工說過,老板特別有人情味兒,曾經有兩個員工開著公司的車回家出了車禍,老板不但沒說什麼,還立刻無條件地墊付了全部醫藥款和營養款,還親自出面找律師打官司,將肇事逃逸的車主找了出來,追回了賠償款。
這事兒秦曉打電話和爸媽說了,爸媽都讓她好好工作,還說這樣有情有義的老板現在可是難得的很,讓她不要錯過了。只要好好的工作,其他的什麼也不用多考慮,老板總會看在眼里的。
迷迷糊糊,忐忐忑忑地跟著顧爽走進了辦公室。
手足無措間,顧爽已經將辦公室門關上了。
顧爽也是從微末里走出來的,至今雖然已經擁有了一家不小的公司,卻基本上沒有多少高人一等的自覺,更多的時候,看這些年輕的員工,更像是看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樣,自然不知道秦曉和那些員工們想了些什麼。
看秦曉有些緊張局促地站在那里,顧爽不由笑道︰「別緊張,隨便坐!」
說著,顧爽拿出兩只茶杯,去沏茶。秦曉這時已經回過神來,並在沙發上坐了。看顧爽要去沏茶,又連忙跳了起來,沖過去道︰「顧總,我來吧!」
顧爽見小姑娘緊張的鼻尖兒上都冒汗了,也只好順著她,將茶杯交給秦曉。
可是,秦曉一共也就來過老總辦公室兩三次,每次不是進來拿資料原稿,就是過來交翻譯稿,還從沒被顧爽招待過,自然不知道顧爽的茶放在那里。結果茶杯,卻又窘在那里。
顧爽已經回到辦公桌後,一回頭就看到了秦曉的窘狀,不由笑著搖搖頭,這孩子看來膽子可是挺小啊。
打開身後的書櫥,顧爽笑道︰「你喝什麼,咖啡還是茶?我這里倒是有好的咖啡豆,你若是喜歡,可以煮一壺,那邊有咖啡機。」
自己的窘態被老板看在眼里,老板還這麼親切,秦曉的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了。低著頭,吶吶的,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顧爽笑笑,直接拿出咖啡豆,放進咖啡機,倒入純淨水,按下按鈕,然後過來拉著秦曉在沙發上一起坐了。
拿出一包吊死干,遞給秦曉幾顆,道︰「嘗嘗,這是新疆的特山杏干。」
秦曉已經好了一些,臉上的紅暈也退了一些,抬起頭對顧爽笑笑︰「謝謝顧總。」
顧爽這樣親切,秦曉暗暗猜測,估計不是閑自己沒用辭退,至于其他什麼事兒,只要自己能做到的,努力去做就好了。是以,秦曉的心情已經沒有了剛才那麼緊張。
顧爽笑著點點頭︰「這樣才好嘛,以後我們接觸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我又不是老虎。」
听顧爽這麼說,秦曉也忍不住莞爾一笑。
「秦曉,你也知道我們公司資助了幾個孩子吧?」看秦曉的樣子,顧爽也決定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引入話題。
秦曉點點頭。那幾個孩子剛來的時候,她雖然沒敢擠了去圍觀,卻也遠遠地看到了,一個個衣衫襤褸的,面色蠟黃干瘦,看上去真比街上的小乞兒好不到哪里去。可是,昨天她看到那個孩子換了干淨合身的衣服,背著書包放學回來,不但干淨了,而且氣色看起來也好了很多。而且,一個個的精神頭都好了許多,還有兩個孩子一邊走一邊打鬧著,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與剛來的時候簡直判若兩樣了。
老板資助那幾個孩子卻還要那幾個孩子勞動,不論是最開始的刨樹坑,還是後來的打掃宿舍衛生,都算不上輕松。雖然,公司里也有人就此議論,說老板那麼多錢,資助幾個孩子卻還要人家干活,有些不人道。但她卻覺得,能夠工作換取生活費,應該比平白接受別人的資助更好。至少,那樣,不會給幾個孩子太重的心理負擔。也讓他們懂得,天上是不會平白掉餡餅的,只有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秦曉點點頭,就听顧爽接著道︰「昨天孩子們去上了一天學,我向學校老師了解了之後,才發覺之前我忽略了一件事,這些孩子們從來沒接觸過外語,對外語根本沒有一點兒基礎,特別是吳強,他的語文數學還是不錯的,但是外語卻連最基礎的二十六個字母都不會……」
听顧爽說到這里,秦曉已經基本上知道老總找自己的目的了。
原來老板找自己的不但不是要辭退自己,反而給她找了一個新的差事。若是其他員工,听顧爽這麼一說估計會因平白多了一份工作而有些反感,但秦曉本來就怕老板先自己沒用辭退了,听顧爽這麼一說,這份擔心算是徹底拋開了,在加上教幾個孩子最基礎的外語,對她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難事,所以不等顧爽說完,秦曉心里已經千肯萬肯了。
至此,秦曉算是徹底放松下來,听著顧爽說到最後︰「……我想請你在每天下午沒有工作的情況下,幫那幾個孩子學習一下。」
顧爽話音未落,秦曉就連連點頭道︰「沒問題,顧總。」
答應之後,秦曉想了想,這事兒雖然是顧總安排的,但佔用工作時間似乎還是不太好,又補充道︰「顧總,其實,晚上我也沒什麼事兒,吃過晚飯我去幫他們也行的。」
顧爽笑笑,「時間我不要求,下午、晚上你自己安排。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你以個人的名義去和他們接觸,然後幫助他們,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是我安排的這件事。」
听了顧爽這句話,秦曉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顧爽也不多說,給她時間讓她想明白,自己起身去咖啡機倒了兩杯咖啡,又拿了女乃精和方糖一起過來,對秦曉道︰「你自己調味。」
說著,顧爽倒了近一半女乃進去,調勻,美美的喝了一口。純咖啡太苦,顧爽不喜歡加糖,太甜,卻偏愛濃濃的女乃香。每次喝咖啡都會加一少半的女乃進去,讓朱莉那丫頭看到總是恨得咬牙,說她太恨人,那麼不知節制地用女乃制品,也不見長胖。
再回頭,秦曉給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一大匙女乃精,一塊方糖,然後手指輕盈地捏著茶匙慢慢地攪拌著,動作緩慢而優雅。顧爽微微挑眉,看來秦曉這丫頭也是懂得享受生活的。就這咖啡的調配比例來看,基本上就稱得上是經典配比了。完全不是她這種隨心所欲的可以比擬的。
將咖啡攪勻,秦曉也基本上了解了顧爽的用意,心中不由又多了一份感動。
天底下富豪很多,但能夠出資資助失學兒童的本來就不多,能夠做到顧爽這種程度,替孩子們考慮到那麼周全的,設身處地的真正為孩子們著想的更是幾乎沒有。不說什麼工作不工作,就憑顧爽對孩子們的這份心意,她就一定要好好地去將這件事做好。
抬起眼楮,再看向顧爽,秦曉的眼楮不再是忐忑緊張的,而是帶著微微的晶亮,笑盈盈道︰「顧總,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做好的。」
顧爽握著咖啡杯笑了︰「讓你額外加了一份工作,因為是不能透露出去,我也不能給你明著加薪了,我已經通知人事部和財務部,這個月你就算是正式員工了。好好做,給孩子們補習只是暫時的。但你的外語業務一定會有用武之地的,我們的國際業務很快就會展開來,到時候,只怕你一個人都忙不過來了。」
作為一個員工,最高興的事就是工作能力受到老板的肯定了。當然,漲薪也是同樣高興的事兒。
這兩件事同時落在身上,秦曉一改之前的忐忑不安,滿心歡喜的同時,也不由生出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想。呃,這句話有些過了,但能夠遇到這麼一個好老板,秦曉只覺得自己太幸運了。
這件事安排下去,到了第二天,她就听說,當晚秦曉借著在餐廳里打飯的時候,和幾個小孩子踫上了頭,據說是秦曉有點兒事要離開一會兒,就托付她身後的幾個孩子幫她打飯。雖然,還沒正式開展全面的補習工作,但這就是個好的開始。相比于莽撞的沖上去,顧爽更欣賞秦曉這種迂回的方式。
幾個孩子的事情終于安排妥帖,之後,這幾個孩子只要努力,一定會有所成就的。
把這件事放下之後,顧爽就全心全意地投入進了培育幾種種魚和花卉上去了。
眼看著時間就要進入四月,大地已是一片勃勃的綠意盎然。溫室大棚也即將拆去,顧爽分根繁殖的牡丹和芍藥,也已經全部成活,並蓬蓬勃勃地成了一大片園子。
不論是墨綠色的芍藥,還是顏色偏淺的牡丹,都生長的特別好。其中有好些都是顧爽去年在溫室里培育的,經過紫玉和血果、太歲的改造,她非常期待開花的季節,想看看改造後的盛開的究竟是怎樣一副勝景。
往外移植一些可以‘見光’的花卉的時候,顧爽不免又看到了那一株不知所以的植物。這株花卉去年也曾結過花苞,很可惜,正逢她去參加蘭博會,後來又是進藏,這花也不知怎麼的,居然就凋零了,都沒有開花。
今年,這株花再次發芽了,還是那種類似木芙蓉的掌狀葉片,只是比木芙蓉的葉片顏色深一些,表面上沒有那麼多的茸毛,剛剛發出來的葉片翠綠翠綠的,仿佛是最上乘的艷綠翡翠雕就一般。
而紫玉生長速度,就特別慢了,經過一年的生長也沒長高多少,不過是由剛得到時的十幾厘米長到了不到二十厘米,還是那樣通體透紫,連睫藤帶葉片,都呈現出一種玉一樣的通透瑩潤感。不過,鑒于紫玉的特殊能力,顧爽還真是不希望它長得多大,那樣就難免會引來不必要的目光,說不定會帶來什麼麻煩。
雀翎相對來說比較有成果,已經由最初的一大一小兩片葉子,長成了四片葉子,只不過最小的葉片還非常小,只有半厘米大小,窄窄尖尖的,卻同樣美麗的讓人眩目。唉,這個讓顧爽比較頭疼,她到目前為止,還沒琢磨出它除了漂亮還有什麼其他特別的能力呢!
天澤公司的花卉,現在已經形成了幾大系列。捕蟲草系列;熱帶觀葉植物系列;熱帶花卉系列︰包括熱帶蘭花、瓷玫瑰、沙漠玫瑰等;熱帶特種植物系列︰包括跳舞草、龍血樹等;還有寒帶植物系列、高山植物系列……
可以說,現在天澤公司種植園已經形成了珍稀花木為龍頭,特種植物為後續,鮮切花為新增長點的全面綜合發展的局面。
顧爸爸負責的果樹和藥材,也取得了初步成功。果樹成活率毫無例外地達到了百分之百;人參等藥材的發芽率也極高,顧爽沒有經過詳細核算,但那些茁壯的小苗卻看得出,這次藥材林間種植已經跨過了發芽成活的第一關。
而讓顧爽欣喜的是,她栽種的人參檢驗報告也出來了,營養成分含量果然沒出她所料,比人工栽培的園參高得多,完全可以和十年以上的野生山參相媲美,而且,還含有好幾種野生山參沒有的氨基酸和微量元素。這些只是量化的數據,顧爽相信,她培育的藥材用于臨床的效果也一定不會讓她失望。
不過,這些都是靠近太歲和紫玉,又加足了血果肥料的前提下取得的。這一次在果樹林間栽培藥材畢竟沒有這種條件,雖然種子都是她培育室里出來的,都經過了紫玉和太歲的改良,但相對貧瘠的生長環境會長成什麼樣,她也只有耐心等待。
自從顧爽在海南見過尚凡後,這一個多月里,尚凡沒有再來過,卻和顧爽通過幾次電話,其中兩次是給顧爽介紹了兩個購買蘭花的客戶,另外幾次,則是很隨意的聯絡一下,听起來,並沒有什麼隔閡,似乎她們還和之前一樣。這讓顧爽暗暗放下心來。
陳飛自從過完春節,只來過一次,還是在他們從海南回來之後。陪著寶寶玩了一天。顧爽幾次想要對他說,可話到嘴邊,卻終是沒能說出口來。罷了,時間長了,他自然也就放下了吧。
眼看著到了四月上旬最後一天,鄭卓然終于忙碌完了,當天晚上回來吃的晚飯,並告訴顧爽,他可以休息幾天,正好帶著鐵核桃進京去一趟。
顧爽自然高興,正好第一批一線雪已經采下來了,她也想著去看看鄭老爺子,順便給老爺子送點兒新茶過去。還有血果醬和血果酒,想必老爺子都該用完了,也該送些過去了。
自從他們上次從京里回來,鄭老爺子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寶寶更是幾天就給鄭爺爺打一回電話,一老一少在電話里也不知說什麼,嘰嘰咕咕地能說半天。
一大早,顧爽起來清理完食鼠藤,然後習慣性地走到樓後邊去看幾個池子里培育的種魚,一看之下,顧爽不由大喜,黃河鯉魚已經首先產卵了。看到清澈的池水底下鵝卵石上那一堆一堆的魚卵,顧爽就高興地不行,立刻去拿小網兜來,將這些魚卵小心翼翼地收進一個準備好的大缸里。
培育魚苗要及時將魚卵(或魚苗)與親魚隔開,否則,有些親魚會吞吃魚卵或者魚苗,造成不必要的損失,甚至有時候,魚卵和魚苗會被親魚完全吃掉,顆粒無收。
顧爽再去看黃河刀魚和高原湟魚幾個池子,發現這些魚類還都閑適地在水底悠游,並沒有產卵。看來,黃河鯉魚在這些魚類中算是產卵最早的了。
親魚產卵並非那麼集中,有時候一批魚產卵會持續一周甚至更長一段時間。
鑒于這種情況,顧爽就不好在這個時候進京了。
她帶著鄭卓然來看魚卵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于是有些愧疚道︰「卓然,這幾天我可能走不開了……對不起!」
鄭卓然抬起眼楮,看著顧爽的眼楮中帶著一點點微微的驚訝,就在顧爽以為他不高興,正要再接在勵地表達一下歉意時,鄭卓然卻突然地笑了。
他伸手將她攬進懷里,摩挲著她因為勞動而有些蓬亂的頭發道︰「傻瓜,說什麼對不起。你所想的就是我所想的,我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正好,這幾天,我有空,可以陪陪你,也幫你做些事情。看看,你這段時間一定是很累了,看看這下巴都尖了!」
顧爽的臉型並不是現在流行的錐子臉,有些近似瓜子臉和鵝蛋臉的中和形狀,標準的小臉型,卻並不單薄,兩頰微微的還有點兒肉肉的感覺,加上水女敕的皮膚,顯得年齡非常小。可是,因為從過完春節後,公司就大肆擴大規模,又是招聘員工,又是各項建設,又是培育魚苗、又是培育新型花卉的,顧爽每天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的,她自己倒沒覺得什麼,竟鄭卓然這麼一說,才後知後覺的自己又掉肉了。
自從吃過太歲水、血果,又被太歲改造過體質後,顧爽的身體可以說極好,從來沒有感冒過,也沒生過病,每天經歷都特別充沛。而且,再沒有因為體重而節過食,身材也一直保持的不錯,讓顧媽媽說確實瘦的沒有二兩肉了。
不過,讓顧爽更為感動的是,鄭卓然對她的包容和體貼。
經歷過感情的她比單純憧憬激情的熱烈和愛情的浪漫的小姑娘更懂得,兩個人能否長久地一起走下去,良好的感情基礎之外,更重要的還是兩個人之間的互相信任、互相包容。
兩個人走到一起,生長環境教育程度乃是思想形態都不可能完全契合,勢必會有些差異、摩擦甚至沖突,這就要求兩個人能夠互相包容,良好溝通,然後兩個人才能夠更好地互相理解對方,只有這樣,感情或者婚姻才能談及長久。
顧爽心中感動,抬起頭,眼楮亮亮地看著鄭卓然。陽光從他的背後頭頂照下來,將他的發絲、臉頰都籠上一層淡淡的金光,在這樣明亮的背景下,他好看的眉眼、挺直的鼻梁,還有紅潤的唇,仍舊那麼好看,讓人完全忽略掉那金燦燦的陽光,讓人忍不住砰然心動。
顧爽就這麼看著,用目光描摹著他的五官線條,突然,目光掃過他紅潤的嘴唇時,心兒猛地一跳,不知不覺地踮起腳,飛快地在那紅潤唇瓣上落下一個吻,然後,轉身就逃!
鄭卓然看著那有些狼狽的逃跑身影,搖搖頭笑起來。
她看著他的眼神那麼亮晶晶的,就像看到一份美味大餐一樣,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只不過,經歷了上一次差點兒把持不住的情形後,他盡力克制著自己而已。他要的是和她的長長久久,所以,他不會對她有一份無禮的舉動。希望,到了那一天,她正式成為他的妻子的時候,可以完全放心地,將她自己的身心一起交付給他。
看著那輕俏的身影跑出去幾步,鄭卓然這才笑著大喊︰「偷襲之後就想逃嗎?看我抓住你怎麼處置!」
聲音听起來氣勢洶洶,還帶點兒惡狠狠地味道,其實顧爽卻能夠听出來,他的心情非常好。
只不過,現在大白天,又是在自家小樓後邊,老人們和寶寶可是隨時都會過來,她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做出點兒什麼來,那樣,她羞也羞死了。
不過,想起自己偷襲成功,顧爽還是很得意的,回頭對鄭卓然無聲地吐吐舌頭做個鬼臉,繼續飛快逃竄。
鄭卓然的腿長步子大,而且顧爽手里還拎著一個盛著魚卵的小水桶,根本不敢放開了速度跑。三下兩下,就在小樓拐角處,鄭卓然終于將顧爽追上,並一把從後邊將她抱住。
「哈哈,抓住了!不是逃跑嗎?看你這回還往哪里跑!」鄭卓然話音未落,就察覺到懷里小女人身體異樣的僵硬,疑惑之下抬頭望去,就見不遠處的小樓門口,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怔怔地站在那里,正震驚地看著擁在一起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