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蟠祥陣」
想到這里,王成君話鋒一轉,轉頭看著葛俊篤定的問道︰「听起來,你似乎不是為了這《靈幻天書》而來的嘍?」
葛俊呵呵一笑,搖了搖頭道︰「那是當然,我三皇派內自家的功夫還沒學到家呢。像是《靈幻天書》這種只流傳在神話里的東西,我可不覺得有一定要得到手的必要。」
王成君微微一愣,心中還是嘆了一口氣。
沒錯,自己現在的道行確實小有根基了,但卻完全是靠著自己東拉西扯硬生生拼湊上去的。哪里及得上人家名門大派動輒上千年的傳承,來的要完善?
略一思索之後,王成君反而是模不清這個葛俊的心底意思了。他既然對《靈幻天書》沒有半點興趣,到好像是專程到這里來接任務的樣子,甚至于好像是對南京的風水興趣反而更大一點。
「這個雲蟠祥陣,有古怪?」王成君扣了扣桌面,開口問道。
「這個就要從家族祖輩葛天師那個時候說起了。」葛俊撓了撓頭,看著王成君不好意思的說道︰「先祖葛玄曾經師從左慈道人修煉,受《九鼎丹經》、《太清丹經》、《金液丹經》等,並受諸秘訣。」
「家史記載他老人家學成以後曾隨孫權出游,沉于江中,數旬而歸。其實家史上記載錯了,他老人家當年是為了替東吳孫權大帝尋找龍脈,指點建都之所,所以才自沉于長江之中一路追尋龍氣變化而走。」
看來自己的之前的感覺還是沒有出錯,葛俊果然還真的就不是沖著《靈幻天書》而來的。
「後來呢?」王成君有點糊涂了,葛俊說話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每一句話他都能听懂但是連到一起就不知道他究竟要說什麼了︰「我好像記得你剛才問我有關于南京風水的問題吧?」王成君干咳了一聲提醒道。
「恩,是這樣的,其實這雲蟠祥陣就是先祖葛天師他老人家親手所布置下來的。」被王成君點醒,葛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原來應天學院地下的這雲蟠祥陣居然還與葛玄天師有關?王成君輕輕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疑惑之色更甚了。
見王成君沒有怪罪自己偏題的事兒,葛俊也鎮定了一點,繼續說了下去︰「我剛才問道友有關于南京的問題,就是為了引出雲蟠祥陣的來歷。」
「我在家里的時候就听說南京有小煞君名聞江南,想必也該知道這南京雖然從地勢上來說坐擁帝王龍氣,但之所以無法成就強盛帝國基業的原因就在于從大勢上,如果把整個中國固有的版圖看作一個巨大的動態八卦的話」
「那南京就始終處于這個動態八卦上的死門之位。」王成君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接道。
「不錯,正是如此!」葛俊贊佩的點了點頭︰「我從小學習家里的技藝,一直都是心存疑惑,還是從祖輩的藏書中才得知這南京城的地位尷尬,想不到小煞君居然也是如此博學廣聞,真是太厲害了!」
王成君嘆了口氣,自己才不厲害,厲害的是葛俊這一手跑題的本事,恐怕自己十輩子也都學不來了。
「南京位處于整個中國的死門,而現在這應天學院則處于整個南京的死門位置。」見王成君不接口,葛俊自己也就重新回歸了話題︰「當時葛天師他老人家就想啊,如果把南京城的死氣給導引到一起然後設個法子把它們一股腦給鎮壓下去,那南京城內豈不就只剩下帝王龍氣了嗎?」
王成君微微一怔,猛然想到了自己在應天學院報到時所感覺到的情況,葛俊說的沒錯他確實有感覺到應天學院內的死氣有點不正常的多。難道這就是當年葛玄葛天師所布下來的雲蟠祥陣功勞麼?
這兩千多年都快過去了,雲蟠祥陣的運轉還是絲毫未損。王成君的身子頓時一怔,開玩笑,葛天師是什麼樣的人物,那可是道教的四大天師啊!
那還有什麼好想的,自己還是拍拍自覺退出吧。有這麼一個大神布置下來的陣法,自己還跟著在里面瞎湊什麼熱鬧?果然,這《靈幻天書》是好東西,但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到的呀。
王成君一時間心灰意冷,有點沮喪的想到。
見到王成君的臉色一陣急變,大概也能猜到他的心理,葛俊大是得意的掛上了笑容,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解釋道︰「根據家族里的記載,發現雲蟠祥陣還有個缺陷,那就是它在鎮壓南京死氣的時候順便也把半個中國的龍脈都給釘在了這里。」
「半個中國的龍脈?」要不是王成君看得出來,葛俊不是一個信口胡吹的江湖術士的話,才懶得听他說這比「神話」還要離奇的故事呢。
「不錯,我之前有說南京位于中國固有版圖的死門處,但是到了今天時代卻又不同了。」以一個陣法的威力,波及其後將近兩千年歷史,影響半個中國的龍脈,不得不說葛玄當得起天師之名!
盡管不是自己的本事,但是祖先有能力,葛俊感覺自己也是大有榮光的。
面帶得意,葛俊為王成君解釋道︰「先祖的陣法本來也沒有打算做的如此大,只是想要釘住但是東吳一地的龍脈即可。可哪里能預料到現在的中國,版圖就像是一只雄雞,而南京就位于中國這只雄雞的咽喉之處。」
「所以你說,釘住了南京的龍脈,就相當于釘住了大半個中國的龍脈?」王成君雖然一心修仙訪道,但是對于中國近代史還是不陌生的。想一想自從甲午戰爭以後的百年屈辱,王成君就感覺自己的頭皮一陣發麻。
葛俊嘆了口氣,微微沉默了一下後,說道︰「中國龍脈被鎮,從大的角度上說導致了近代歷史上的各種屈辱,而從我們玄學界的自身角度來說就是鎮壓了天地靈氣的罪魁禍首。」
王成君苦笑一下,在心中暗贊了自己的舅舅,果然有能耐不惹事便罷了,一惹事就給自己惹出這麼一樁千古奇案來。
「你想要破陣?」王成君淡淡的問道,並不是他已經修煉到太上忘情的境界面對這種千年難遇的機遇也可以面不改色。只不過,這機遇還由得他來選麼?
要麼破開「雲蟠祥陣」,解放中國龍脈;要麼就隨著這越發稀少的天地靈氣,帶著千年國運一起歸于塵土。
不要說是王成君在這里,哪怕是中國玄學界的任何一個人在這里,也都知道該是如何選擇了。
葛俊點了點頭︰「不錯,我就是為了破陣而來,但是我也去應天學院看過了,這雲蟠祥陣出自乃祖之手實在不是我一個人說破就給破了的。」
「所以,當你听說我們應天學院的于院長召開這次玄學大會的時候,你也就跟著巴巴的來了?」王成君改口的甚快,這還沒正式上課呢,嘴上就已經改了稱呼。
也怪不得葛俊如此淡定,要知道他的祖先都是些什麼人啊?
那可是四大天師之一的葛玄,還有他的孫子傳下道家名典《抱樸子》的葛洪,關于這麼個傳奇的家族,如果說他們的家傳里面記載了什麼了不得的陣法奧秘,那王成君是一點都不會吃驚的。
四大天師的傳承,哪里是王成君這種自學成才的野狐禪所能比擬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若是王成君還不理解的話,他也就修不成這一身驚人的技藝了。
葛俊見到王成君如此表情,心里也是一喜,他對自己能否破陣還是沒有把握的,但是能夠說動江南小煞君的幫助那對成功的可能性可是大大的增加了不少。
「只靠我們這些人,就足夠了麼?」王成君關心的問道,在他看來,在場中人十個有九個都是毫無作用的。
別的不敢說,憑著王成君這麼些年來的走南闖北的交情,從北全真南正一各大支派中請出幾個真正潛修的前輩高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行,絕對不行!」沒曾想到,葛俊卻果斷的開口拒絕了王成君的好意︰「雲蟠祥陣是先祖所部下來的心血,我絕對不允許有其他人來破陣!葛家的陣法,只有葛家人才能破!」
這樣一來,王成君也不再堅持,要知道這些有著古老傳承的名門大派確實是有這個規矩。哪怕是再難再苦,但是師門長輩的東西也絕不容忍外人染指。
更何況,葛天師的陣法畢竟是致使中國百年屈辱的引子之一,如果把真實的情況公諸于眾的話那葛家在中國玄學界的面子那可就要丟的精光了。想到這里,王成君越抱歉意,不應該提出這個話題來的。
葛俊見王成君如此表情,心里也是一陣不安,隨即轉向政養一臉肅容的道︰「其實我們也並不是全無把握破陣的。」
見王成君疑惑不解的看著自己,葛俊突然臉色一黯︰「我知道你們南京城自古多難,光是全城的大屠殺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次,這其中的死氣大部分都被雲蟠祥陣所鎮壓,幾乎就已經令陣法超負荷運行了。」
王成君突然笑了起來,臉色猙獰,語氣不甘︰「看起來我們能夠破掉這鬼陣,到還要感謝那些在我南京城燒殺搶掠的罪人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