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君右手持訣,左手捻起一張朱砂杏黃符。
只听得「踫!」地一聲,一巴掌使勁把符咒給拍進了宿舍的牆壁上面。
周雅茹已經有了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這就是薄薄的一張符紙而已呀,他之前還親手模過的,也沒做什麼處理就這麼硬生生的拍進去了?
要知道應天學院的這宿舍質量還是挺過硬的,他在搬行禮進來的時候,為了掛一個鉤子用小錘都差點沒把釘子給砸進去,可是王成君一巴掌的功夫就給搞定了,這是怎麼做到的?
「周雅茹,幫我把法壇下面的釘子拿來。」王成君不是拍了一張符紙就停手了的,他一邊瞥眼看著擺在法壇上的羅盤方位在宿舍里來回轉悠,沒過幾步就掐著法訣拍進一張符紙。
「快!快!釘子!」大概也就兩分鐘的時間,王成君就圍著宿舍饒了一圈,足足拍下了三十六張符下去。
「要釘子做什麼?」周雅茹從法壇下面模出了一個小木盒子,看上去也是有了年頭的。
「這是桃木鎮魂針,嚴格來說其實也算不上是釘子。」王成君從盒子里拿出一把桃木針握在手上,簡單地給周雅茹解釋道︰「我接下來要布置一個三十六天罡混元陣,在過去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時候用金箍棒在地上畫圈保護唐僧用的其實就是這個原理。」
就施法破法的層面上來說,王成君可是行家里手,當然知道防護自身的重要性。
反手把鎮魂針全部釘在符上面,王成君在嘴里含了一口溫水噴了出去,符上頓時一陣紅光閃過,就仿佛是活過來了一般。
「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岳瀆真官,土地祗靈。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內外澄清。各安方位,備守壇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護法神王,保衛誦經。皈依大道,元亨利貞。」
「老子叫你開!」王成君口中默念安土地神咒,這是一般指道教徒在結壇、上殿或外出做法事時鎖誦的口訣。意在使當境岳瀆土地之神各安方位,備守壇場,保衛誦經。
然後用手疾指,只見法壇右上角的水盆里蕩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痕,等到波痕平復下來的時候,一個身材妖嬈的黑衣女子卻出現在了水盆中央,而且在周圍竟是隱隱浮現出了袁雨光學長的宿舍模樣。
「袁雨光學長,怎麼會是他!」周雅茹一聲怪叫,把王成君都給嚇了一跳,也難為他這個時候還有心關注別人的死活。
水盆里的那個妖嬈女子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一雙妙眸斜斜的抬了起來,眼眶里竟是血紅一片看不出眼珠眼白來。
「這東西,不是人吧?」周雅茹的廢話已經讓王成君懶得回答了,是人的話能有這樣的眼楮麼?
「九世死煞,我知道你已經感應到我了,還不速速歸來!」王成君豎起木劍,左手掐訣猛然睜眼厲聲喝到。
周雅茹敢發誓,他真的是听到了一聲女聲的嬉笑,正要開口詢問。忽然就是一陣陰風呼地吹了起來,張大著嘴滿月復疑問的周雅茹也一下子被陰風堵住了喉嚨連叫都叫不出來。
「冒煙,冒煙了」周雅茹捂著喉嚨說不出話來,瞪著眼楮指著王成君面前指針瞎跳的羅盤。
「嘶!」王成君倒吸一口涼氣,低下眉角掃了一眼放在法壇中央的羅盤,發現確實是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青煙從羅盤上徐徐升起,鼻子里還充滿了一股隱約聞見的焦臭氣味。
想不到這「九世死煞」的功力已經進步至此,王成君的後背當場就濕透了,也幸好他的道袍夠厚一時半會還叫周雅茹看不出來。
「來得好,就在等你!」王成君咽了口唾沫,到了這種時候,說什麼也都晚了,還不如就這麼上去拼一把吧。
看著宿舍上空飄著的那團黑氣漸漸凝結,王成君手中木劍望天一指,只听得半空中「啪」的一絲閃電在屋子里面劃了過去,把按照王成君指示乖乖坐在至陽位置上探頭探腦的周雅茹嚇了一跳。
這個時候坐在宿舍里面的周雅茹卻不知道,他們這個宿舍里只是打了一個閃,而在應天學院的一號樓外面卻是整個天空都黑了下來。
厚厚地積雨雲以一種極低的高度盤卷在一號樓的上空,並且越積越厚,只有道道電光隱隱地閃過長空的時候才能帶來一星半點的光亮。
而此刻,就在應天學院外面不遠處的一間賓館里,葛玄也推開了窗戶。他的注意力已經聚集在了應天學院里那不同尋常的黑色雨雲上面,久久無言。
而在南京市的另外一端,市政府的某一個窗口,李江鵬有些擔心的看著仍在聚精會神的看向應天學院方位的袁塵峰。
袁塵峰一直站在窗口,臉上帶著一絲悵然若失的表情,良久之後才拍了拍李江鵬的肩膀嘆道︰「這一次,你的麻煩有救了。不對,不只是你身上的那麼點小麻煩,這一次有可能真的就能把應天學院那流傳千古的雲蟠祥陣給破掉那也說不定呢。」
「之前不是說只是拿雲蟠祥陣下面鎮壓的《靈幻天書》作為幌子,召集起潛修的道術高人來化解我家族背負的這段宿世孽緣就可以了麼?」李江鵬驚奇的看著袁塵峰問道。
袁塵峰轉過頭苦笑了一下︰「不要忘記了你們李家的身份,你們作為南朝蕭宏大將軍的守陵一族,本來就應該陪伴著他的墳墓永遠鎮守在雲蟠祥陣之外的。」
「這,我也知道。可是,總不能為了祖先千多年前的一句誓言,就把我們李家世代子孫都給束縛在這南京城里吧。」李江鵬皺眉道。
「正是因為你們李家搬離了南京城,所以每代的子孫才活不過五十歲。」袁塵峰卻笑了起來︰「這是宿世孽緣啊。我本來只是希望可以召集三山五岳的道友們在一起想辦法破掉這段宿世孽緣的。」
「卻是沒有想到,這江南煞君的福報已經積累到了這個地步,看起來這一次就算是真的要去破那雲蟠祥陣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了。」
「他真的有這麼厲害麼?」李江鵬不相信的問道。
袁塵峰哈哈一笑︰「我原本看王成君只有煉精化氣的道行,卻是忘記了他身上還背負著‘九世死煞’的命局。」
「也就是說,這一次只要王成君順利的把他身上的‘九世死煞’給鎮壓下去,那麼以他身負‘九世福報’所具化的根骨資質來說,道行境界必將進入一個飛速增長的階段,前途無可限量啊!」
袁塵峰道︰「我本來只是打算集合眾人的力量強制壓下你們李家的宿世孽緣,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現在有了王成君出現,到時候破了雲蟠祥陣才是真正解月兌你們李家的最好辦法!」
「我相信你的判斷!」既然有了袁塵峰的解釋,李江鵬也就不再多問,但他心中卻是對王成君起了結交的念頭。
這樣神通廣大的朋友,誰不希望擁有?
袁塵峰也不去管李江鵬的想法,只是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應天學院方向。
就在眾人嘖嘖稱奇的關口,王成君卻是遠遠沒有袁塵峰和葛玄心中估計的那樣輕松。他身上的黑氣漸漸和空中的黑雲融合在了一起,那個神秘女子的身形已經凝實了起來。
「我們本是一體,你這樣做很令人家傷心呢。」那邊的神秘女煞突然飄了起來,一對血紅的眸子對著王成君眨了一下。
「噗哧」就是一口悶血噴出,王成君沒有想到這神秘女煞僅僅只是一個眼神的威力就幾乎已經讓自己抵抗不住。
「廢話,你跟在我的身上也有了九輩子,什麼時候見過我縱容妖孽?」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的性格很大程度上都是天生帶來的,王成君雖然沒見過自己的前世,但是想來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上「死煞」去牽連他人才對。
「你沒見過你的前世,又怎麼知道前世的你不會這樣呢?」神秘女煞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她飄了近來,伸出手想要撫模王成君的身子但卻是直接穿了過去。
「你想要干什麼?」王成君一個後躍,跳開了神秘女煞的掌控,她的手掌似乎可以傷人魂魄,各種各樣哀傷幽怨的情感傳進了他的心里。
「我不會傷害你的。」見王成君過于戒備自己,那女煞似乎才發覺自己是沒有實際形體的,她血紅色的眼楮黯淡了一下隨後飄了開來。
王成君趕緊趁機調整了狀態,只感覺靈識深處一陣心酸,只是受到了女煞影響的緣故。他抬頭看了過去,九世死煞的黑氣在宿舍里慢慢的凝聚了起來,可是她為什麼不趁機來攻擊自己呢?
飄在空中的神秘女煞直直的飄了起來,她的身子隱藏在黑氣之中,只有精秀的臉孔露在了外面。
「我不信收不了你!」王成君手上法訣一掐,桃木劍上再度響過一個霹靂,徹底發動了之前布置下來三十六天罡混元陣。
王成君布置得三十六天罡混元陣其實起不到降妖伏魔的作用,這只是根據「天罡在天」的原理忽悠冤孽的一種方法。正所謂「以金器裹陽而置之,詐以天罡」,意思就是以金屬器皿攜帶有陽氣的材料放在房屋里面的天罡位對應點。
讓惡鬼顛倒乾坤,好給法師爭取施法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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