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都不要說話了。」王成君忽然把手指往嘴邊一豎,低聲地說道︰「現在的應天學院,《靈幻天書》消息傳開,諸派聚目于此各懷心機,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的妖魔邪鬼隱藏在黑暗之中呢。」
就在王成君話音剛落的瞬間,乍見東方日升,一輪殘月破空而明。日月之光,登時籠罩天際。
「日出了!這怎麼可能?」現在明明是深夜十一點鐘呀,周雅茹捂住眼楮向天邊望去。
一股如沐春風的感覺從三人的心底深處升起,令人無法抵御心生臣服。
「遭了,這不對勁!」王成君臉上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抹滿足的微笑,心中卻是一個寒顫警醒了過來,他雙手掐了一個法訣點在葛俊和周雅茹的背後,大聲喝道︰
「都跟我念︰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這是道家八大神咒中的淨心神咒,對付這等迷幻功法最是有效。
「這是曌教的普善甘霖咒?」葛俊到底也是修行中人,有了王成君的真元相助,很快就從心魔環境中超月兌出來了。
三個人都有些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天上交相輝映的金陽、殘月,周雅茹有些奇怪的問道︰「難道那個曌教的大祭酒發現我們在偷窺了麼?」
葛俊臉上有些慚色,趕忙搖頭道︰「什麼叫做偷窺?修真者的事兒,那能叫做偷窺麼?」
王成君解釋道︰「我倒是不這麼認為,曌教的普善甘霖咒是靠著天上那日月並出的奇像施展的。只要是修行中人便逃月兌不出這日月普照的光線,我和葛俊一時不察這才著了道的。」
這其實是王成君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假如真的是曌教的大祭酒親自針對他們施法的話,別說他和葛俊一時不察,就算是他們全力抵抗也都是沒有用的。
「這是什麼原理啊?」周雅茹刨根問底。
「這大概是一種信念運用的法門吧。」王成君並沒有接觸過曌教的弟子,對于他們教內的秘法也並不太了解,而且像是普善甘霖咒這種大範圍的法訣,對付一下普通人還湊合如果遇到功力高深之人就不行了,就算是心念堅定一些的普通人效果也並不會太明顯。
葛俊擁有四大天師中葛洪的傳承,對于這種信念運用的法門,也比王成君了解許多︰「我在家修煉的時候,家族里也有長輩修習過這種信念之法,一旦修煉到精深之處,在遇到敵人爭斗的時候,哪怕就是瞪他們幾眼那就可以把敵人的心理給徹底掌握呢。」
王成君也是嚇了一跳︰「有這麼厲害?」
葛俊點頭道︰「這個法門說起來倒是不太在乎真元力,而是在于施法者心中的信念。像是在古時候,各個教派弟子行走天下,傳承道統的時候就沒少用過。」
「尤其是佛門弟子,更是修為精深。比如說佛典之中所記載的那些放下屠刀、猛虎退避的故事其實也都是這種信念之法的運用。在佛門中之中被稱為佛光普照,在科學上面,被解釋為精神力影響。」
「就是把自己的念頭願力凝聚起來,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自身就會自然而然散發出一種波動,從而影響別人的思維,最後起到類似于催眠般的效果。」
「哦,原來是這樣。」周雅茹有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小聲點,有人來了。」王成君雙眼一凝,從周雅茹的手中接過夜視望遠鏡對著應天學院的正門口處望去。
「嘿嘿,我說這東西有用吧!」周雅茹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王成君,自己不慌不忙地從背包里拿出了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望遠鏡,也對著校門口的方向看去。
果然,本來應該二十四小時在校門傳達室里執勤的學校保安們紛紛地都倒在了地上,一條黑影在日月之光下拉長了身影。
曌教的大祭酒很輕靈的走進了應天學院的大門,一身古怪的唐裝顯得她身材凹凸有致。憑著高倍數放大的望遠鏡,周雅茹他們甚至可以看清楚這曌教的大祭酒朱顏黑發,尤其是柳眉下那對煙波水瓏的雙眼,更是透出了一種攝人的魅力。
「她,她是個女人?」周雅茹有些吃驚的把望遠鏡從鼻子上放了下來。
「怎麼,有什麼問題?」葛俊覺得正常極了,絲毫沒有因為曌教大祭酒是女人的事實而感到驚訝。
「不是,可是」周雅茹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淡定了,自從認識了王成君以後,他就一直處于一驚一乍的狀態之中。
「我以為你早就應該知道的。」王成君撇了撇嘴,問道︰「你知不知道,‘曌教’的這個曌字是從哪里來的麼?」
周雅茹這次是很淡定的搖了搖頭,他才懶得去想呢,還是讓王成君直接揭曉答案來得痛快。
王成君專心觀察著應天學院的操場,有些心不在焉的隨口解釋道︰「在古時候的大唐盛世,曾經誕生過我們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正統的女皇帝,那就是武則天。她自立為武周皇帝,改國號‘唐’為‘周’,定都洛陽,並號其為神都。她認為自己好像日、月一樣崇高,凌掛于天空之上。」
「所以在她登基為帝的前一年,她給自己發明了這個曌字,意指日月當空普照九州。而在盛唐滅亡以後,有一支女人組成的宗派就直接繼承了她的道統,成立了曌教,從法訣上來看不像我們道教倒更多偏向佛教一些。」
「這又是為什麼呢?」周雅茹奇道。
「這解釋起來的話,可就長咯。」王成君在操場上又發現了幾個身穿著古怪衣袍,手中拎著奇奇怪怪兵刃的家伙。看他們的頭上一片烏雲遮頂,再看看他們眼神中透出了那淡淡血光,怎麼著也都不像是正派人士。
幾個家伙正圍著應天學院操場後面的那塊墓碑發愁,好像是沒有進去的法子。周雅茹奇怪的說道︰「這幾個家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可是為什麼會乖乖的站在那墳墓的外面不動呢?要是想進去的話就進去唄。」
葛俊為自己開了天眼,也解除了盤膝而坐的姿勢,看著那幾個奇形怪狀的人型生物笑道︰「你以為那個墓是隨便都可以進去的麼?我雖然不知道這是哪個朝代的墳墓,可是這片墓地和先祖所布下雲蟠祥陣已經融成了一體。除非是大羅金仙下凡,否則的話沒有人可以憑借暴力進去的。」
寂靜的應天學院操場上,幾個古怪的人影借著眼中的點點綠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墓碑︰「這是南朝時期梁國皇族蕭宏大將軍的墓,可是,天啊,誰能告訴我他的墓為什麼會建立在雲蟠祥陣的陣眼之上!」
其中那個帶頭的,身上穿著打扮最為古老,但是面容看起來卻和其他幾個青年差距不大的人低聲咆哮了起來。他抬頭一指,頭上的濃厚妖氣就已經漂浮了開來,隨著一聲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嘶吼聲,那個人型生物頭上的黑雲猛然的散了開來,化作漫天的黑色細雨灑遍了應天學院的每一個角落。
這毛毛的細雨根本就是能量物質,完全不受屋頂的影響,均勻的灑在了此刻身處于應天學院里的所有人身上。
「小心,這是安神催眠的法訣!」葛俊眼楮一眯,從身後拔出桃木劍隨手捏了個劍訣,把灑過來的黑色細雨劈碎了一小片。
「難怪呢。」王成君若有所思的伸出手去,吸取了一絲黑雨,黑雨到了他的手上就化作了輕煙直往他的七竅竄去︰「我想我是明白了,盡管現在的這些草本動物難以成精,但是以前古老傳說里的那些妖怪精靈為什麼卻也沒有留下故事來。」
「原來他們在出沒的時候,都會先施展這樣的法訣,所以才很少有人可以清醒的看見到他們的身影是麼?」周雅茹接著道︰「難道,這就是網上瘋狂流傳的那些未解之謎的真相麼?」
走在最後面,身上衣著打扮和現在人幾乎沒什麼區別的人壓低了聲音對前面說道︰「好了,老狼,一會兒咱們再試試其他的法子的吧。這個陣法可是運轉了兩千多年,我就不相信他還能夠有全勝時期的防御能力。」
隊伍中一個獐頭鼠目的少年畏畏縮縮地,俯子用鼻子尖在操場上的土地犁了一遍︰「這,這個。我以前曾經和人類的土夫子們,學過一點點,一點點的盜墓功夫。要,要不,我們就用凡人的手段試一試,吧?」
最前面施展法訣的老狼輕輕的「恩」了一聲,他知道在以前,修行有成的人大多數都不太看得起不懂修煉的凡人。所以,在那時候遺留下來的陣法中,有很多厲害到了極點的陣法恰恰都是不針對凡人見效的。
這也是害怕有無關的凡人勿入陣法丟了性命,要知道佛道兩教都是講究善惡報應的,沒有必要的話誰願意因為無意中傷害了一個凡人而導致最終飛升渡劫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