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石耳月兌手
在枯燥的行程中能夠與一位美女聊天是一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情，而經歷了剛才的事件之後楊琪也早就睡意全消，跟楊仁毅越聊越起勁，聊的話題更是天南海北無所不包，政治、金融、娛樂讓旁邊的三位「听眾」大感佩服。
「你說海南的房地產很快就要崩潰？」楊琪無比吃驚的望著楊仁毅，海南房地產的信息她還是知道一些的，那邊的房地產開發正一片火熱，連《吉寧日報》都曾經報道過的。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一個小小的海南省竟然擠下了兩萬多家房地產公司，海南全省才多少人口，不過六百萬出頭，平均300個人就有一家房地產公司，這些房地產公司打算建房子給誰住？再看看那里的房價，去年海南房地產的平均價格是1800元/平方米，這個價格已經快要趕上了北京、上海這樣的重點中心城市了，而今年上半年更是 升到了每平方米4500元以上，難道海南省居民的生活水平和人均年收入都已經超越北京、上海等地兩倍以上嗎？如此高的房價他們又打算賣給誰？如果賣不出去最後吃虧的又是誰？現在的海南房地產已經不再是一種投資行為，而是完全演變成了一種瘋狂的投機行為，海量的資金不斷涌入，把房價不斷的抬高，就像是「擊鼓傳花」，在凌厲的鼓聲中快速的傳遞著房子，每傳一次，房子就升值一次，而當鼓聲停止之時，最後接手房子的人或者公司將會承受無比可怕的後果，高達‘天價’的房子和土地再也無人敢要，只能砸在自己的手里，最後破產倒閉是必然的。可是我敢說損失最大的絕對不是這些最後接手房子的炒房者和地產公司，而是各大國有銀行，因為這些用于炒房的資金絕大多數都來自于這些銀行的貸款，而這些貸款的抵押往往就是這些根本還停留在圖紙上的‘天價’房產，這些破產者根本無力償還這些貸款，數以百億計的壞賬足以讓這些銀行損失慘重。中央不可能看不到這樣的危害，更不會放任這樣的混亂狀況繼續下去，不要看現在的‘鼓聲’還敲得很歡，但是只要中央一個強硬的政策措施出台，鼓聲就會戛然而止，這個靠著鼓吹炒作起來的房地產泡沫就會徹底破滅……」楊仁毅侃侃而談道。
「你懂得可真多！」楊琪真的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少年，他的舉止、談吐、學識、見聞等等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剛從農村出來的孩子，身上的那種從容與自信即使是在她曾經采訪過的那些社會精英、成功人士身上也極少能夠見到。
在愉快的交談中時間過得飛快，火車緩緩的開進了省城車站。
「洪城車站在了，洪城車站到了，請到站的旅客帶好您的行李物品下車……」在車站的廣播聲中，楊仁毅「今世」第一次踏上了省城的土地。
「小弟，以後有空就到吉寧來玩！」熟悉之後彼此之間的稱呼也變得親切起來，而且由于兩人同姓，楊琪死活磨著要收他做干弟弟，也不管楊仁毅答不答應，「小弟」是直接叫上了。
「就這麼說定了琪姐，不過到時候吃住玩一條龍你可得全包了。」楊仁毅也默認了，反正多個漂亮的干姐姐也沒什麼不好的。走出火車站之後楊琪就與他們分開了，她有急事要趕到省日報社，否則也不會選擇搭乘夜班車趕到洪城。
「楊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先找個休息的地方再說，都累了一天了，不好好睡一覺明天肯定沒精神，石耳放在車站的倉庫里很安全，我們可以在三天之內來取！」此時已經是夜里凌晨一點，楊仁毅也懶得再到處去找地方，直接在車站旁邊的鐵路賓館花了六十塊錢要了兩個雙人間，四個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陸續起床。
……
「今天我們的任務是要把市場里石耳的價格行情弄清楚，我和鐵子一組，彪子你和阿飛一組，你們千萬要注意一點，問價的時候一定不要還價，如果你還了價卻又不買，可是會被人罵的，另外還要作好記錄。」第二天吃過午飯之後楊仁毅四人要了一輛出租車直接趕往西湖區的干貨批發市場，作為整個華中地區最大的干貨集散地，這個市場每天的進出貨物數量驚人，光是有經營石耳生意的商鋪就上百家。
「楊哥，這里有一家專門賣石耳的，看起來生意做得挺大。」董鐵跟著楊仁毅在市場里走了幾十家門店，不過這些店都只是兼做石耳生意，進出貨的量都不大，恐怕很難一下子吃下他們的六百多斤貨物。
「走，進去看看！」這家店有普通的兩個門臉那麼大，在市場里開這麼大的門店實力應該不錯，而且店內擺滿了各個產地，各個品級的石耳干貨。
「看起來這些貨都不錯，都是正品石耳！」楊仁毅和董鐵進店後抓看了幾把各品級的石耳，細細的分辨道。這一圈走下來他們可是發現了石耳生意的不少貓膩，因為石耳數量稀少，所以不少商家把黑木耳與石耳摻在一起，由于兩種干貨外表很像，普通的民眾很難分辨出真假，甚至有一些更黑心的商家直接把黑木耳打上石耳的包裝，欺騙不明真相的消費者。
「兩位小兄弟有眼力，我們杜家干貨店講究的就是貨真價實，絕對不會摻假，你們看看牆上，敢作出這種承諾的整個市場也就我們一家。」這時候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假一賠十！」順著中年男子所指的方向，楊仁毅看到對面的牆上貼著的一張醒目的字條，不禁暗暗點頭，這個年代懂得誠信經營好處的商家並不多，看來這家店的老板也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老板，這些石耳怎麼賣，能不能給介紹一下。」
「沒問題！這邊的是黃山石耳，也是國內最有名的石耳品種，不過現在黃山石耳的產量很少，所以價格比較高，如果你們真心想要我給你們實價38塊一斤，當然這些都是二級品，一級品的黃山石耳這幾年已經很難收到了。那邊的是廬山石耳，雖然名氣沒有黃山石耳那麼大，但是品質也非常不錯，而且價錢也便宜一些，是我們這里賣得最好的，二級品33塊一斤，一級品58塊一斤。其余的還有天柱、井山、武陵源這些地方出產的，價格更低一些。」
「喔，這里還有井山的石耳，價格是多少？」楊仁毅他們采摘那些石耳的地方與井山相隔不過幾十公里，自然條件幾乎都差不多，兩者之間的品質應該相差無幾，井山石耳的價格是最好的參考。
「井山石耳這兩年也開始慢慢走俏了，品質也算是咱們省里比較好的，二級品28元一斤，一級品45元一斤。」老板倒是很有耐心的答道。
「杜老板，你這怎麼都沒有看到特級品？」
「特級品？哈哈……我做石耳生意也有五六年了，經過手的特級品也是不多，特別是近這兩年，已經很難再見到了，偶爾有點貨冒出來也很快被人高價收走了。這年頭逢年過節的不管是當官的還是做生意的都得給上頭送禮，送錢可能不敢收，送煙酒又太俗氣，送石耳這樣的高檔特產最適合，所以不管是哪產的石耳，特級品的價錢早就被炒到天上去了，不過再高的價也很難買到貨。」杜老板笑著說道。
經過一輪討價還價，最終楊仁毅從杜家干貨店里買走了一、二級品井山石耳各一斤，二級品的價錢被壓到了25元，而一級品以42元成交。
「楊哥，咱們不是來賣石耳的嗎，你怎麼反倒在他那里買起石耳來了？」董鐵拎著兩包剛買來的石耳問道。
「不真的買怎麼能探到他們的價格底線，我們跑了這麼多家我看就這家比較適合，剛才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在我們進去的這段時間里，一共進去了七撥客人，其中有三撥是老客戶，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社家干貨店的確很受顧客的認可，否則不會有這麼多的回頭客，跟這樣的商家做交易才能讓人放心，而且他們的價格也是比較公道的，出貨量也大，一口氣吃下咱們的貨不成問題，以後我們可能還會跟他們打交道的。」楊仁毅解釋道。
「你不是說咱們做完這次生意就不再上山采石耳了嗎？怎麼還會跟他們打交道？」董鐵詫異道。
「你說我們帶著一大筆錢回去，村里的其他人知道了石耳的價值會不會心動，山里的石耳肯定還有不少，這些人肯定會進山采摘，到時候我們可以幫他們聯系銷路，不能讓鄉親們吃虧不是。」
沒過多久楊彪和謝飛倆人也回來了，也帶回了不少信息，綜合大家的意見之後楊仁毅決定與杜家干貨店交易，不過現在他們的石耳還存放在火車站的倉庫里，只能等到明天。
……
第二天上午，楊仁毅用賓館的電話給杜家干貨店里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正是那位杜老板。
「喂，你找哪位？」
「杜老板你好，我是昨天在你店里買了兩斤井山石耳的那個小伙子，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你有什麼事嗎？不會是石耳出問題了吧，我可是對我的貨很有信心的。」杜子威倒是對楊仁毅留有印象，因為他在臨走前要了店鋪里的電話號碼。
「我想跟杜老板談筆生意。」楊仁毅開門見山道。
「談生意？」
「目前我手頭上有六百多斤的石耳，不知道杜老板是否有意接下？」
「你手上有六百多斤石耳？是哪里出產的，品級怎麼樣？」听到楊仁毅的話杜子威有些心動，他是專門經營石耳生意的，雖然有一定的進貨渠道，但是這幾年隨著石耳的價格不斷升高，有不少人也瞄上了這個生意，他的進貨渠道已經被搶走了不少，而楊仁毅的手里握有如此數量的石耳，很可能是他們發現了一個新的石耳產地。
「石耳是井山一帶的，品級從二級品到特級品都有！」
「特級品也有！好，你們現在在哪，我們可以當面面談，如果貨沒問題的話，我全部吃下。」杜子威果斷的說道，現在他已經有很大的把握確定楊仁毅他們發現了一個新產地，因為在原有的產地，特級品早就被采摘一空了，如果能夠把握住這條線，將會得到一個穩定的貨源。
「我們現在是在火車站這邊，石耳還存在車站的倉庫里，杜老板可以要輛車子過來。」
「好，我馬上過來！」掛了電話之後杜子威連忙在市場外叫了輛小型貨運車直奔火車站，而楊仁毅這邊也順利的從倉庫里領回了八大袋石耳。
……
「好東西，真是好久都沒見到這樣的特級品了！」一行人隨車回到杜家干貨店，杜子威打開一包包的石耳進行驗貨，毫無疑問這些都是真正的上品貨色，特別是那一百多斤的特級品，更是讓杜子威愛不釋手。
「楊兄弟，你開個價吧，你這批石耳我全包了。」杜子威道。
「不瞞杜老板，昨天我跟幾個兄弟在這市場里圈了一整天，石耳的價錢多少也了解一些。我看這樣吧，我這里有二級品220斤，每斤18元；一級品310斤，每斤35元；至于這特級品一共105斤，每斤120元，你看怎麼樣。」這樣的價格是楊仁毅綜合了昨天收集到的信息而得出的。
「好，沒問題！」杜子威也爽快的答應了下來，這樣的價格已經非常接近他的心理價位，而且還省去了他進貨運輸的麻煩，特別是那105斤特級品，有錢都難收到，如果出售給一些高端客人至少可以達到180元以上。
「二級品220斤，每斤18元，一共是3960元；一級品310斤，每斤35元，一共是10850元；特級品105斤，每斤120元，一共是12600元，總數是27410元，干脆湊個整數，算27500元好了。」杜子威拿出計算器按了一通之後爽快的說道。
「那就多謝杜老板了，相信以後我們還會繼續合作的，到時候還請杜老板繼續關照。」交易達成，楊仁毅的心情總算徹底放松了。
「好，到時候我絕對給你們最優惠的價格。」杜子威拍著胸脯說道。
接著杜子威把楊仁毅等人帶到市場外的一家工商銀行，當場把取出的27500元現金交到楊仁毅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