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寧汐在後面越來越小聲的分析,楊光什麼都沒有說,從始至終保持沉默。事實上,從他踫到敵人那一刻開始,後面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個字。
「你是不是懷疑我?」
寧汐的聲音忽然轉冷,楊光的沉默仿佛就是默認,像一根利劍刺入她剛剛有些活絡的心。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忽然那麼煩躁,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敏感,但事實是她已經在非常的煩躁。
「放我下去,快點放開我!」見楊光還是一直不出聲,寧汐用力的掙扎起來,雖然她明明知道這樣的掙扎只會讓自己的動人身軀更緊密的貼在這個男人的背脊,但她還是毫不猶豫的胡亂扭動起來。
楊光的速度絲毫不減,嘴唇仍舊緊緊的抿著沒有出聲,但兩手卻忽然伸到後面,結結實實的給了寧汐超級翹挺的幾個巴掌,發出好幾聲清脆的響聲。這響聲以及那熟悉又陌生的觸感讓她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煩躁的心情都得到很大程度的和緩,雖然還不能完全釋懷,但卻奇跡般的沒有了先前的難受。
霞飛雙頰的寧汐雙手忽然環住楊光的脖子,將腦袋鎮在了他左邊的肩膀之上,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抹笑意在這張妖艷的臉上顯現出來,仿佛和氏璧剛剛被雕琢出來的那一瞬間,整個空間都煥發出一陣奪目的光彩。只可惜和氏璧被人驚嘆,她此時的樣子卻沒有任何人有牽得見。
仿佛冥冥中有什麼牽動著她的心,她莫名其妙的就把側枕在楊光肩頭上的腦袋傾斜更大的角度,向天空看去,不經意的一瞥卻看到一個小小的黑點在自己頭頂盤旋。
實戰經驗無比豐富的殺手女王立刻意識到什麼,猛地撐起上身向上仔細看去,沒錯,那是一只鷹。
「我知道了,楊光。我知道了,是獵鷹,是獵鷹通風報信的!」
听到她驚喜的話語,楊光身形緩了一些,抬頭向上看去,果然看到一只獵鷹在他們頭頂的正上方。難怪這些人能那麼快找到他們,原來是這個扁毛畜生!以前早听說有人能和鷹交流,通過看鷹舞而來偵察敵情。哪里知道現在這個時代還有人精通這一門堪稱藝術的絕藝!
既然找到癥結所在,那就得對癥下藥,可是那藥卻不太好找。獵鷹飛那麼高,除非申流武肯借那把槍給楊光用一下,要不就是申流武發瘋了想吃老鷹肉自己打下來,否則一般的暗器根本就不可能飛到那種高度。
而裝死騙老鷹下來這種古老方法是沒有一點用處的,不說現在已經很難騙到這些越來越聰明的畜生,最重要地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在地上扮尸體……
寧汐見楊光一直抬頭不語,看了一下那該死的獵鷹後,就扭頭東張西望不知道在找什麼。在看到遠處有一株這一片樹林最高的榕樹後。
他忽然拿出別在腰後寧汐旁邊的一把劍甩手一劍將一株碗口大的樹給劈成了兩段。
這把外觀精美小巧的劍是之前楊光被圍攻的時候從雀斑小美人身上搶來的,倒也一直隨身攜帶,只是從沒有使用過而已。
只見楊光撿起那段長大概三米左右的樹干。向那株最高的榕樹快速竄了過去,接著他就這樣高高躍起,連續在枝干上點了兩次,同時將手中地村干向正上方用力投擲了出去。
就身法而論,寧汐在殺手界已經算是頂尖高手,但現在她才知道,什麼叫做頂級地輕功。實際上末日審判的身法早在殺手界就非常出名,傳言就算要去追飛機也不要去追末日審判,因為飛機總有追到的一天,但是末日審判卻極有可能反過來將追蹤地人當作獵物。讓其人間蒸發。
因此寧汐有理由相信楊光若非功力未復,若非有她這個累贅,早就跑到西邊天去了。
現在,她就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因為楊光在達到榕樹頂端的時候,一鼓作氣的向上猛的躍起,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追上前面投擲出去的村干,仿佛經過最精密的計算機運算過一般,在樹干飛行到最高點的那一瞬間。楊光的腳正好點在了這一段樹干地頂端,借著這最後的一點之力,一飛沖天……
雖然離那只獵鷹仍然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但這段距離對楊光來說已經不算什麼。只見他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出了一柄精致的飛刀,隨著他爆喝一聲,那柄飛刀化作一道驚雷,閃電般向著正俯看大地的雄鷹射去。
「暴雷飛刀!」
寧汐驚呼聲中,那只雄鷹也甚是了得,竟然雙翅連震,一個華麗的側身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只是被那暴雷般的波動給刮掉了幾根羽毛。
楊光背著寧汐落回地面,再抬頭看時,那彪悍地雄鷹已經因為驚嚇,盤旋了一圈就拍著翅膀向遠方飛去。暫時沒有了獵鷹的監視,這是唯一的機會。
楊光將速度提高的極致,改變原本方向,斜斜的穿入一片樹林。寧汐卻一改以前冷酷寡言的樣子,在後面不斷的問著問題。
「原來是用獵鷹來偵察,這下不用懷疑我了吧?」
「你怎麼會‘紅月’隼的暴雷飛刀?」
一連串的問題在楊光耳邊暴出,但他卻仍舊一語不發,只是埋頭苦沖,完全將她的話當作耳邊風,寧汐說了幾句也感覺沒趣,以為楊光故意不鳥她,玉臉頓時冷了下來,也賭氣不再言語。
眼看日落西山,夜幕降臨,兩人面前忽然就出現一條寬至少有五米的溪流,溪水清澈見底,水流不急不徐,魚兒水中嬉戲,水草隨波蕩漾。
整整一天下來,兩人不斷的逃亡,沒有喝一滴水沒有進一粒米,這其實比起以前殺手生涯並不算什麼,但如果看到這樣清甜甘冽的溪水而不動心,那一定是騙人的。寧汐此刻就非常的動心,但主動權卻全部在楊光的身上,她現在正在自以為是的和他進行冷戰,所以當然是不會出聲要求,但心底卻希望楊光能停下來稍微歇息一下。
楊光仿佛听到了她內心的呼喚真的停了下來,但卻不是悠閑的喝水,而是像個神經病一樣忙活開來。
縱身過河朝著對面跑了一段路又飛身而返回,又向下游跑,又返回,這樣的動作在一般人眼中無疑十分像神經病,但寧汐可不那麼認為,楊光這是在制造逃跑的假相,現在他們暫時沒有了獵鷹,那麼就得按照他們的蹤跡追尋,這樣做可以延緩他們追到自己的時間。
不過楊光只是做了兩個方向的假相,卻順著溪水向上游淌去。有河水掩飾體味和一些蹤跡,是一個躲避追蹤的天賜法寶。
楊光只是做了兩個方向的假相,現在真正行走的一方卻還特意將痕跡消除,她感覺有些奇怪,全部做了假相不是更容易誤導追兵嗎?但她沒有問,她正在和楊光摳氣。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總之天上已經繁星點點,一輪明月高掛空中,前方竟然傳來隆隆水聲,野外生存不少的寧汐听出來這是瀑布的聲音,果然,沒有再走多遠,就看到了一張瀑布掛在眼前,在月光下仿佛一條銀色的錦緞,飛流直下,不過這個瀑布也就五米左右寬,要說雄偉壯觀可一點都不沾邊,雖然隆隆聲不絕,但你聯想到的卻是精致,神秘這樣的詞匯,而不是壯麗和宏偉。
楊光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不再前行,兩手飛快的將緊縛寧汐的復雜繩結瞬間解開,將她放入溪水之中。
寧汐冷著臉故意不給楊光好臉色,剛想蹲子用溪水洗一把臉,就看到楊光一直緊抿的雙唇張開,猛的噴出一大口的鮮血,竟染紅了一片水域,旋即瞬間被水流給帶走。接著他噗通一聲雙膝跪倒在水中,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寧汐看到楊光噴血驚訝的呆了一下,一直都好好的楊光她不明白怎麼忽然會噴血出來,但她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女人,愣了瞬間很就冷靜下來,立刻蹲幫楊光輕輕的拍著後背。
隨著楊光咳嗽的聲音逐漸減弱,寧汐也放下心來,只要沒有什麼大礙就好。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楊光剛剛恢復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一把抓住她的肩頭,對著她就是一輪口水攻擊。
「你個臭婆娘一天到晚問這問那的,難道你沒有看到老子一直緊緊閉著嘴巴就是為了不讓那口真氣被我的鮮血帶出來,然後沒有力氣跑路嗎?你也不用你的豬腦想想他們都是什麼人,武林盟的長老,少林寺一直隱藏起來的賊禿,還有輪回那幫兔崽子,就算我全盛時期如果要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比拼內力可能都是死于非命的結果,你以為老子帶著你個臭婆娘跑路容易啊?還好意思問我是不是懷疑你,你一天到晚在老子眼皮底下,這樣也能傳消息出去老子死也是死有余辜,老子懷疑你早就一腳將你踹了,還幫你擋那麼多刀干鳥啊?後面看我拍你了還不靈醒一點,還問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娘的那個時候真想把你褲子扒下來按到地上狠狠的給你十七八下,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楊光罵完就直喘著氣,而寧汐則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一向溫柔內斂,斯文陽光的大男孩忽然爆發,當真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就這樣對看了好幾分鐘,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一抹笑意同時爬上雙方的嘴角,然後到眉梢,接著眼楮鼻子,之後一起瘋狂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