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香沒有想到會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遇到這樣的外鄉人。
倆姐妹剛吃完,正在擦拭著灶台。
就听見外面傳來大黃的叫聲。先由大聲叫,變成委屈的喊聲。
素香急忙走出人,迎面撞來一人————
一位穿著破破爛爛的中年男人,瘦削的臉龐。
雖然他外表落魄不堪,但是他的眼神卻堅定,沒有怯弱之感。
他道︰「你家還有吃的麼?」
只是個逃荒的外鄉人。
素香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真不湊巧,剛才吃完了。」
確實煨湯是吃完了,連底都沒有了。
肚子現在還脹得滾圓。
一連幾日的好補,素香的干癟的皮膚有了一些彈性,慢慢地圓潤起來。
豬後腿的肉,脂肪極少,卻是高蛋白質。
最適宜像這素香體質補用。
那人看著素香的樣子,並沒有離去,只是認真的說道︰「剛才還聞到你家草屋里飄來的香味,這香味?你們家在煨湯?。」
素香只好說道︰「真不湊巧,剛才喝完了。」
狗蛋兒也在一邊點頭道︰「不騙你,真的是喝完了。」
那人略帶失望的轉身離開,沒有素香所想的繼續糾纏下去。
看著他歪歪斜斜的背影,素香不忍心道︰「你等著,我給你做些吃。」
那人也沒有道謝,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大概是體力不支了,看見小院里有竹椅子,伸手拉過來,坐了下去。
閉著眼楮,不知是困乏,還是養神。
灶台邊,狗蛋兒拉著素香的衣服道︰「阿姐,咱們也不認識他,干嘛要給他做吃的。」
素香清洗著鍋道︰「你沒有看見那位大伯已經很累了麼?」
素香的這個解釋,其實在自己的心里都顯得蒼白無力。
只是那一刻的「于心不忍」。
在這「路不拾遺」的地方,讓人漸漸地少了現代人與人之間的防備。
或許是身處繁榮的大自然,讓人也融合在自然之中的寬容之中。
反正是說不清楚。
那種感覺。
已然是接近傍晚,出去備菜已然不行。
饑餓的人不適合吃干食,容易對胃不好。
需要喝流食一類的食物。
素香熬了一小鍋的粥,加了點上次從城里買回來的白糖。
盛了一碗,放上一把木勺子,遞到那人的手中。
那人端著粥碗,舀上一勺。
也不心急,放在嘴邊吹了吹,這才放心地送入到口中。
在嘴中停留片刻,才吃了下去。
「不錯,火候剛到,大米的稻香味也被慢慢的熬出來,不急不躁,剛好。」此人評說道。
素香听這評說,有點詫異,不過是一碗平常的粥,卻被他評出這麼多形象動人的詞。
那人看著素香疑惑地表情。
不由得「呵呵」笑幾聲道,吃了幾勺道︰「怎麼?我說得不對,還有一條,你是個極細心的人,平常吃粥只吃白味,你卻在這碗里加了白糖,甜味混合在白粥中,加了幾分香甜,更重要的……」
這人停頓了幾分,眼神充滿了贊許「你見我是饑餓之人,所以加了白糖。」
素香在他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他說得很對,白糖含大量的能量,能夠補充人的體力。
要不,人一去醫院,就是大量的輸葡萄糖液呢。
一樣的,只不過眼前這人還在走路,只是單純的餓了,口中之食補補就行了。
那人起身,遙望著遠方,西邊隱紅,暮靄之下,有鳥停留在樹枝上,婉轉鳴叫幾聲。
陣陣涼爽之風徐徐而來。
心生愜意。
「只是可惜,這麼好的景致,少了酒。」他道。
素香第一次听有人對這碗自己做的菜,有如此的了解,大有知音相見的味道,她道︰「酒有,你等著。」
他沒有想到一個姑娘家中還藏著酒。
看見素香進了廚房,從里面抱出一個土色的酒壇,上面用泥土封著口。
看這泥土封口,還是自釀的。
素香將壇子小心地放到小木桌上。
朝那人笑了一下,露出淺淺的酒窩道︰「這是我自己釀的酒,剛好一月有余了。」
素香邊說道,邊解開封口的泥土。
酒壇中,酒香涌出來。
這酒香味道.
幾分醉人,又幾分甜人,微帶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