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太陽終于刺眼到了極致,然後伴隨著巨響決然爆裂,雲影睜著眼麻木的看著那猛烈的沖擊波將兩個地精隊長生生撕裂,將大片玉米化為灰燼,最後將她牢牢包圍,有一瞬間,雲影以為自己也將解月兌,但她卻看到了那美麗到極致的巨大銀色身影在對她微笑……微笑……直至飄散。
「尹風……」
雲影已經泣不成聲了,她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生生撕裂——無法愈合。
「雲影——雲影——雲影小姐?」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有一個世紀,或許只有一秒鐘,總之躺在沼澤中里的雲影終于听到了有人在叫她,她甩甩頭,或許是由于血統不純的緣故,藿香草的效果好似消退了不少。
「老天,你是怎麼在把自己搞的如此糟糕的情況下還把地精們全化成灰的?」
是托馬斯,他的頭發亂糟糟的,看起來也很是狼狽。
「呵你說得對,我都如此糟糕了——還能殺掉誰?」
雲影吃力的從沼澤中抬起右手擋住自己干涸猩紅的雙眼像不願在噩夢中醒來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才那股刺眼的沖擊波把我給撞昏了,我錯過了什麼?!」
看到雲影渾身都充滿著絕望的氣息,托馬斯狠狠地皺起了眉,他不喜歡這樣的雲影。
「不……恰恰相反,你看到了最耀眼的東西。而我,因為自己的自大、愚蠢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我以為自己可以戰勝魔導士就無所不能了,但事實上呢,我連自己最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哈哈哈哈,我真是個蠢貨,他活該離我而去!」
雲影躺在泥潭上發出了嘶啞難听的笑聲,可托馬斯卻只覺得悲哀,他不是傻子。稍一回想。再聯系眼前的模樣,他便明白剛才那沖擊波是有人自爆所形成的。
「……我先拉你出來吧。」
此刻就連八面玲瓏的托馬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天知道那個為雲影英勇獻身的家伙一直躲在哪里,他竟然一路上絲毫覺察都沒有。呃。或許羅格陛下該高興……原諒這個忠心為主的家伙不合時宜的心思吧。
「不……我不想出來。」
雲影麻木的聲音打斷了托馬斯亂飛的思緒。後者蹲體挑挑眉,一副你無理取鬧的樣子,然後——慢慢露出個帶著些許邪惡的笑容︰「吶。富有魅力的雲影小姐,你現在是想證明什麼呢?對感情的忠貞?或者說更加的愚蠢?」
听到這里,雲影的呼吸略微粗重了些。
「你瞧,你死在這里毫無價值,也就是說那個人的犧牲毫無價值,從感情過于豐富這點來講你可真不像個格里布人,我們考慮的是價值——沒有多余的煩惱,簡單粗暴,但也正中紅心。」
「紅心?」
雲影語帶嘲諷,她在對托馬斯的價值觀表示不屑一顧。
「是的,紅心,想想吧——奇拉大陸的人都知道,一旦自爆便是靈魂消散,永世不能去往歸靈之地,這樣的情誼,難道還不值得你從這泥潭中跨出來嗎?」。
托馬斯微笑著向雲影伸出一只手。
「永世……」
雲影拿開了蓋在眼楮上的手,她望向托馬斯,好像是要牢牢記住什麼一般。
「是呀,永世,所以他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完成他未完成的事,不過——他還有你……」
看著雲影迷茫的眼神托馬斯難得好心的多說了兩句,他可不希望自家陛下日後要追求的只是具行尸走肉,咳,不過看著雲影漸漸堅定起來的眼神,托馬斯又不得不擔心某人以後會對所有男人失了興趣……人生還真是復雜啊。
「你說的對——我還有未做完的事。」
雲影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她毫不猶豫的將手遞給了托馬斯。
「啊呀——使勁兒——」
「……呼……呼……」
半個小時後,雙腿早已麻木的雲影終于被托馬斯連拉帶拽的弄上了岸,精疲力竭的躺倒在地,雲影大睜著雙眼望向已經黎明的天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喂,你帶換洗衣物了嗎,這地底的泥又酸又臭,快換了去,你一個這樣想什麼?是去滾了豬圈嗎?」。
被累的只剩半條命的托馬斯終于不再維持自己的貴族面孔,開始沒好氣的毒舌起雲影來,不過話說某人那一身的泥確實有夠難聞的。
「呼……再等等,我的腿還沒恢復知覺——」
雲影前半句話說的心平氣和,然後嘛︰「也不看看你自己這熊樣,拉個也能喘成這樣,要不是頭疼釋放不了魔法,你以為我稀罕讓你拉?」
「……」
「……」
兩人同時沉默,半個時辰後,這寂靜才被雲影打破,她緩緩直起身子,敲敲腿,能感到下半身有知覺了,而且藿香草的效果也已經完全消失。
「唉,不好意思,你救我上來我還沖你發脾氣。」
雲影邊按摩雙腿邊向托馬斯道歉。
「咳,這事也怪我,讓你獨自一人闖進來。」
由于雲影先服軟,托馬斯也不好再端著,何況他是真的有些後悔了。
「沒辦法,誰叫就咱兩人,你還得操控烏瑟麗」
就咱兩人……氣氛又再次古怪的沉默下來。
「咳咳,德魯伊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好似是受不了寂靜一般,雲影又再次挑起話題。
「嗯,他們找到了藏匿矮人族長和她女兒的地方,那邊有兩個個地精隊長在看守,不過都被赫本給殺了——那老家伙也是心狠手辣啊。」
「殺了?那穆罕默德族長和吉娜沒事了?」
雲影心中一松,這恐怕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
「……只能說沒有生命危險,畢竟地精和矮人族是世仇,能活下來就不容易了。」
托馬斯想了想,用了個比較委婉的句子。
「……是啊,能活下來就不容易了。」
雲影低下頭,想起尹風,心髒再次揪痛起來。重要了
「呼——好了,走吧。」
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多呆,雲影勉強站起來就要走,毫無所謂的她絕口沒提換身衣服的事,反正都不重要了。
放眼望去,茂密的玉米地已難覓影蹤,面前的沼澤正漸漸變硬,空氣中再也沒有藿香草的味道,過不了多久,剛才這里所發生的一切都會被掩蓋,只有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會永遠存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