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二次來這個地方，第一次是送師傅來，第二次是和師兄一起來，只是這次我不是一個人罷了。
「師傅看著是誰來了，師兄來看你了高不高興。」
「爸。」
一句話就哽咽至極，這一句話道出了我們多少的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們之間都走過了人生的最低潮，只是現在的我們算是高潮嗎？
「師傅去了。」
「我知道，師父能堅持到現在，能跟我回國這件事情上已經是十分不易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見你的。」
「我想把師父帶回吉林去安葬，小玲就在那里，那里才是他們的家，他們在國外待了那麼久，落葉終是要歸根的。」
「好，也許那是最好的歸宿吧，到時候我會回去看師父和嫂子的，一定帶上師傅最喜歡的向日葵和嫂子最喜歡的百合。」
「你永遠都記得大家喜歡什麼，可是你記得你喜歡什麼嗎？難道真的就不再跳舞了？」
「師兄這件事情不是早就討論過了嗎？我這輩子只在一天跳舞，其他的日子絕不會再跳一次。」
「傻丫頭，世間哪有那麼絕對的事情，有時候錯過了是沒有辦法彌補的，就像當初我如果開車送你嫂子，也許我現在就不會是孤單一個人了。」
「師兄，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我所放棄的都是我自願的。」
「好吧，以後如果發生什麼事情的話都可以找我，算起來你算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故人僅有的親人了。」
「好，真的就準備一個人這麼下去嗎？」
「見過最美的風景怎麼還會在乎其他風景呢，小玲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是不會有人可以代替的，你不用勸我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就像我勸不動你一樣，你同樣也無法勸動我的。」
「走吧，我還要回醫院，醫院讓我交一份整改報告，我想趕完算了，省的到時候交不了。」
「你不去精神科看看？畢竟她是你的」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多回去那是我的事情，我現在只想趕報告，你送不送我。」
話落之時車子已經啟動，有些人就是這樣，總是試探你的傷口，如果發現還沒愈合他們馬上就會蓋上，不再揭開，不是為了報復，只是覺得不能有遺憾。
「你們怎麼還在這？都不回家？」
「歐陽主任您怎麼也來了？」
「哦，我有份報告要趕，你們呢？」
「今天我們听李處長說了你對急診的設想，我們知道您說的是院前急救這一塊，我們早就想搞了，只是受限于設備所以沒有辦法，現在車也有了，通訊設備也有了，所以大家就一起討論一下。」
「哦是嗎？正好我對我的計劃也不是很滿意，我把計劃拿過來大家在商討一下。」
嘴角不自主的上揚，至少今天不全都是壞事，至少今天不會只有陰暗。
「你們看這里」
「主任那我們先走了，要不要我們送你一截。」
「不用了，我報告還沒有寫呢，我就不回了，反正我回家也是一個人，你們都趕緊回吧，到時候老婆老公來要人我還得一個個的去解釋。」
「唉，老秦你說這麼漂亮的女人，有這麼年輕為什麼就會是一個人呢？每次看見她一個人走著的時候就覺得可憐。」
「也許就是因為太年輕所以才是一個人的吧，總有一天她會找到對的人的，你替人家著什麼急。」
「不是你不知道我那天看見她一個人往精神科走，你說不會是有什麼精神疾病吧？」
「多議論領導沒好處，小心她把你和老孫他們一樣趕出急診吧。」
「說的也是，還是先干好自己的本分吧。」
雖然叫所有都離開了，但其實我最怕的就是黑夜，黑夜中一個人總是孤立無援的，沒有人希望自己獨自面對世界，總是希望有人陪著，總是希望有依靠。
「你每天都這麼帶這嗎？」
「晨是你？你怎麼會回國？」
「當然是我，既然你不願意為我留在美國，那麼就有我回來好了，我可是你的保護神，少了誰能少了我？」
「那你的父母怎麼辦？你在美國的事業怎麼辦？」
「笨蛋，我當然是得到我父母的同意，至于事業嘛你歐陽主任能放棄一切回國創業，難道我李惜晨就不能嗎？別忘了中國也是我的祖國呢，我爸媽臨走前還囑咐我報效呢。」
「真的可以嗎？雖然叔叔阿姨都是成功人士不乏人照顧，可是你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他們能舍得嗎？」
「好了不說了，先讓我抱抱，好久沒見我的小舞了，想死我了。」
這樣的懷抱讓我安心，這是這麼多年來的積澱，感情總是在一次次的淬煉中升華，只是我不知道這樣的放縱對我們到底是好是壞。
「你吃飯了沒？這麼晚了是剛下飛機吧。」
「小舞要是不說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既然小舞開口了，那麼我看到你門口有方便面，就做給我吃吧。」
「方便面？我這里沒有啊？我這里就一些餅干。」
「噢噢噢，我知道了，小舞是不是乘我不在和別的男生好了，居然有人送宵夜給你。」
「胡說什麼呢？我剛回來幾天，更何況最近忙的我已經焦頭爛額了，哪有時間做那些事情。」
「看看別不承認，證據已經在我手上了，你還想狡辯？說這是誰給的？」
「咦？還真有，拿過來我看看，上面好像有字條。」
歐陽主任，我們都先回去了，看到你還沒有吃晚飯，我們櫃子里也沒什麼吃的了，就剩這一碗泡面了，你就將就一下吧，望你的夢想早日達成，科室全體。
「我的小舞居然紅了眼楮，沒想到居然還有事情能讓你感動，我還以為你是塊石頭呢，不過也是我們小舞長得那麼漂亮怎麼會沒有人心疼呢？。」
「行了，別說了，你不是餓了嗎？趕緊吃了它，要不然餓死你算了。」
報告一行一行的出現在了電腦桌面上，心中滿是溫暖，就好像每個字都在為未來跳動。
「小舞，我已經吃飽了，我現在困了，我要睡覺。」
「睡吧，那不就是床，你就將就一晚上，明天先給你找賓館，慢慢找房子。」
「不要，我才不要呢，我要和你住在一起，我知道你的房子很大的，一定可以放下我的。」
「你知道的，我們之間沒有可能的，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看你又想歪了，我只是覺得你我在這都是無親無故的，大家住在一起有個照應，省的到時候師傅說我沒有照顧好你。」
「好了不說了，這個以後再說，今天你就住在這里，還有改天咱們一起去送師父。」
「師傅要去哪啊？怎麼不和你在這了？」
「師傅今天下午再見到師兄以後就去世了，師兄想把師父送回吉林，讓他和嫂子他們團聚。」
「好我們一起送。」任由泡面的湯在地下流淌，我們沒有一個人去收拾，當我們意氣風發的時候卻發現我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離去了，我們能抓住的東西越來越少。
「你就住過來吧，這是鑰匙，我給你留一間房間，就像你說的我的房子大，哪怕是把咱們師兄妹全召過來也夠了。」
「好，我收拾完就先去看看，到時候再買些家居用品。」
「好，你看著買吧，你需要什麼就買什麼。」
「小舞，我想你知道一點，雖然你一直堅信我們之間不是愛情，但是我很清楚我對你是什麼感情，我可以為你放棄在美國的一切，是因為我知道如果現在不抓住你，將來我一定會失去你，倦鳥歸巢，但是我知道你走了就一定不會完全一樣的回來。」
「你現在就去看看房子吧，開我的車去，上有地址，照著往過走就行，保安看到是我的車就會放行的。」
「好，我知道了，你也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啟動車子，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還是那樣清冷，還是堅持不在自己的車子上放布偶，味道還是淡淡的，說不出是什麼的味道，記得小舞說過，那是她生活的味道，小舞你總有一天會發現我的存在，我們最關心的人已經不多了。